排雷:不古風的白話古代架空文
*****
長幼有序,雖然太子大婚先訂下,但是東方意風身為太子親叔叔,姪子搶先在親叔叔前完婚總是會落人口實,所以東方意風的婚事必須趕在太子大婚前完成。
而皇家禮儀繁瑣複雜,縱使東方意風藉口時間緊迫一切從簡,然而也簡不到哪兒去。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他硬是刪去問名、納吉、請期,剩下納彩、納徵和親迎也夠他忙上好一陣子。
不過,這些都和崔可居沒什麼關係,東方意風在外頭忙得團團轉,他每天樂呵呵地看書寫字逗貓玩,日子可說是過得非常愜意了。
越臨近婚期,東方意風越忙碌,祭祖拜天哪項也不能落下。
好不容易忙完一整天,東方意風泡在浴池裡忽然想起多日沒見的崔可居。
上一回見面還是十多天前的事了。
他帶崔可居到喜來坊吃飯,崔可居照慣例挑三揀四,這個不吃、那個不碰,氣得他差點又按著崔可居揍一頓屁股!
若不是他師弟告訴他,崔可居對被打屁股這事耿耿於懷,要他稍微顧及崔可居的自尊心,否則崔可居的屁股都不知道開花多少次了。
按理說,一個曾經餓過肚子的人,不應該這麼挑食的才是,怎麼換到崔可居這就不一樣了?東方意風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東方意風直接問本人了。
「挨餓?那都是寶兒進崔府前的事了,更早的事我也記不清楚。」崔可居戳著碗裡飯回憶,「我病好後大約半年,寶兒才進崔府,那半年的確是有餓過幾頓,寶兒來了之後便沒再發生了。」
那頭像豬一樣能吃的師弟最好能讓他自己餓到!東方意風腹誹。
「你餓過肚子為何還能如此挑食?好好吃你的飯,再戳就多加半碗!」好好的一小碗米飯都被戳得不成樣子了!
崔可居苦著臉說:「吃不下了啊。」
「吃不下也得吃!是誰在飯前吵著要吃糖炒粟子?還有是誰信誓旦旦保證,自己吃了粟子也會吃飯的?」東方意風板著臉教訓他。
崔可居蔫巴巴地承認,「是我。」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吃完!」
崔可居垂著肩膀看著碗裡剩下的半碗飯,拿眼角小心翼翼地覷著大口吃飯的東方意風,語調軟軟地開口:「能不能--」
東方意風眼也不抬地回道:「不能!不許討價還價,撒嬌也沒用!」
這下崔可居連嘴角也垂下了,他扁著嘴否認:「我沒撒嬌。」然後認命地用筷子尖挾了一小撮米飯,送進嘴裡慢吞吞地咀嚼。
崔可居這樣吃了兩口,急性子的東方意風便看不過眼地搶走他的碗,挖走一半飯到自己碗裡,還碗回去的時候數落他:「你是在算吃了幾粒米嗎?剩下的一口給本王全吞了!」
崔可居捧著被清空一半的飯碗,笑瞇瞇地說:「一口才吃不完呢。」
東方意風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碩大的白眼,上筷子挾了一塊魚香茄子到崔可居碗裡,譏諷道:「不准挑食!你餓過肚子的人竟還能挑食成這樣子,也是不簡單。」
沒想到,崔可居對此還有理了。
他振振有詞地說:「以前沒東西可吃的時候不能挑喜歡的吃,現在不愁餓肚子了,為什麼還不能挑我喜歡的吃?」
……操,這話說得真是讓人無法反駁。東方意風在心裡忍不住爆粗口。
最後,那塊魚香茄子依然是進了東方意風的肚子。
這十幾天沒見的,也不知道崔可居過得怎樣,那邊傳來的消息是一切安好。也是,畢竟崔可居馬上要嫁出門了,崔府再怎樣不盡心也不敢虧待未來的英王妃。
東方意風轉頭望了一眼窗外墨染般的天色,這時辰崔可居應該就寢了。
他想著難得有空閒,不如去看看崔可居,反正左右無事。
想到做到,他從池子裡起來隨意擦乾身體,換上外出服便要出王府。
陸勉正和壹念站在大廳前談事情,見到東方意風的穿著詫異道:「這麼晚了,你要出去?」
壹念在,東方意風不欲多說什麼,只點了個頭。
陸勉大概猜得出東方意風要去哪,礙於壹念在場,他心照不宣地說:「早些回來,明兒個的事多如牛毛!過幾天要納徵了。」
陸勉能猜得出,壹念也想得到,她忍住心酸,語氣平淡地開口:「大婚之日將近,主子實不必如此來回波奔,崔可、七公子現下也大約已入睡,主子何不早些休息?主子忙了這些天,該是好生歇息才是,而不是跑過半個城去探望崔七公子。您說過,請旨指婚不過是權宜之計,但恕屬下斗膽,如今屬下認為,王爺的表現已不只是單單『權宜之計』了。」
陸勉聽壹念說這話,心裡便喊糟。東方意風最是討厭別人對他指手劃腳,尤其有關崔可居的事。
果然,東方意風臉色大變,他不悅道:「本王的事尚輪不到妳置喙!妳管理好暗部的事即可!」說完拂袖而去。
留下的陸勉搖搖頭,他對著面容慘白,弦然欲泣的壹念下最後通碟:「為師說的話,妳可是都沒聽進去嗎?如果妳還想留在皇城,就收好妳不該有的心思,暗部的頭兒不一定非妳不可。」
語畢,他也不管壹念的反應,背著手離開了。
獨留壹念在原地不知想些什麼。
*****
東方意風挾著怒氣跳進崔可居院子時,驚動了抱劍假寐的伍顧。
伍顧刷地亮出劍才發現是自己主子,趕忙收起劍 ,「王爺。」
東方意風陰沉著臉對伍顧頷首道:「去休息。」隨及往崔可居房間走去。
跟在東方意風後面的十七拼命向伍顧招手,一頭霧水不明白王爺為何怒氣沖沖的伍顧過去問:「王爺,這是?」
十七用著街坊大嬸偷偷在背後議論別人的口吻說:「嘿,主子這不是給頭兒氣的?你也知道主子最是厭煩他人插手他的決定,頭兒又……」十七沒把話說完,投給伍顧你懂得的眼神。
不只伍顧懂,全暗部的人都懂。
他們頭兒單戀主子的事,暗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和壹念最不對盤的貳想,時常拿這事諷刺壹念,說她不要以為自己是暗部的頭,就有機會成為未來的英王妃。
壹念是陸勉收的第二個徒弟,而且還是唯一的女性,所以,當時在挑選暗部管理者時,東方意風直接提拔壹念作為暗部的頭。對此,貳想是十分不滿的。他認為,他和壹念打一架,他不見得會輸給壹念。
東方意風把人帶到校場痛毆了一頓,指著貳想的鼻子罵他:「是個男人心胸就寬大一點!壹念有本事將暗部所有人的臉和名字對上號,你有嗎?」
貳想沒有那本事,因為他臉盲。
此後,貳想沒再惦記暗部頭兒的位置,但是他依然看不慣壹念佔著頭兒的位置,還想著當上英王妃。眼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主子對壹念根本無男女之情。
伍顧個性老實,不願議論主子和頭兒,他摸摸鼻子,吶吶道:「哦。」
十七也沒為難伍顧,他揮揮手,「你去休息吧,接下來有我守著。主子應該是沒這麼快離開。」依照慣例,他們家主子夜探時,多會待到後半夜,那時接替的人通常也到了。
伍顧點點頭,抱劍離開崔府,十七選了顆樹跳上去隱藏自己。
火冒三丈的東方意風沒去理會兩個下屬在說什麼,他推開崔可居房門的動靜大了些,吵醒了入睡沒多久的崔可居。
崔可居揉著眼睛坐起身,睡意濃厚地開口:「寶兒--」他撩起床帳看清來人後,瞬間清醒,「咦,王爺?」
夜裡會來找他的通常只有喜寶,所以他聽到開門聲,自然而然以為進來的是喜寶,沒想到竟然是英王爺!受到驚嚇的崔可居睡意全消。
崔可居的房間沒東方意風的那麼講究地分成內外間,門一打開便是直對崔可居的床,天氣轉涼了,他睡覺時會把床帳放下,此時他不知所措地揪著床帳,不明白東方意風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房裡。
東方意風沒有夜探被捉個正著的窘迫,他泰然自若地關上門朝床邊去,語氣波瀾不驚地說:「無事來看看你。」
在大半夜的?崔可居沒問出口,見東方意風向他走來,下意識地往床裡挪了挪。
東方意風非常大方地一屁股坐到床上,像是回答崔可居心中的疑問說:「本王可是忙了好幾天,到現在才得空。」言下之意是,我也不願大半夜的來打擾你,實在是不得已。
崔可居聞言,仔細端詳東方意風眉目,的確看得出疲憊的痕跡來。
喜寶跟他說過,皇家要辦場婚禮是很麻煩的,個個環節都十分講究,什麼祭祖拜天要焚香淨身,更得吃素好幾天,反正是特別特別費事。
崔可居問喜寶,為什麼這麼清楚。
喜寶鼻孔朝天說:「沒有什麼事是本王、王喜寶不知道的!」
由於之前喜寶唬他英王爺的長相,崔可居是不太信喜寶說的那套。
但東方意風人在眼前,面上的疲累顯得真真切切,崔可居想,喜寶難得沒胡亂說話。
他覺得東方意風人那麼累了,不儘早休息卻特意來探望自己,不留人過夜,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他拍拍床板說:「那王爺要不要在這休息一晚?」
東方意風挑眉問:「我睡這?」
「是啊,」崔可居抱著花布貓偶和小百衲被說:「我去和寶兒擠擠。」他的床沒王府裡的那張大,睡他一個綽綽有餘,多來一個人高馬大的英王爺就有點局促了。
寶兒睡相差,但是只有一個晚上還是能忍受的。
東方意風聽到寶兒兩字,抽抽嘴角問:「和本王同床共寢可是件委屈的事?」
崔可居搖搖頭。
「既然不是,你為何要去跟你的小廝睡?本王說過,你身為王妃應當要懂得保持上下界限!」東方意風板著臉教訓他。
崔可居替自己喊冤,「是床太小,怕王爺睡不好,而且,寶兒是我弟弟,不是下人!」猶不忘重申喜寶在他心裡的地位。
東方意風冷哼一聲,忍著沒揭穿王喜寶的真實年紀,他只是把崔可居往裡趕,「你睡進去點就行。」
崔可居認為自己一番好意被曲解,鼓著臉抱住他的兩個寶物翻身屁股朝東方意風,也不管剩下一半的床夠不夠東方意風躺,自顧自地睡了。
東方意風脫下外衣隨手擱在床前桌子上,整好床帳後大方地躺在空出來的位置下,並且毫不客氣地拉過一半棉被,往自己身上蓋。
他轉頭看了一眼生悶氣的小鵪鶉,又想起養傷時的事,小小的崔可居生氣了就喜歡拿後腦杓對他,經過這些年,崔可居的習慣仍是沒變。
他經歷太多人事物非了,一個不變的崔可居讓他明白什麼是「此奇貨可居也」。
原本抱著一肚子火而來的東方意風,不知不覺消了氣,心安理得地霸佔一半的床入睡。和七年前,他所懷念的那些平靜的日子,沒什麼兩樣。
=未完待續=
花花被王(x)喜寶強抱去陪睡了。
至於為什麼王(x)喜寶會知道那麼多,是因為--(被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