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因為有想見的人，所以他願意在這麼糟的世界裡，試著活下去。
07 晨曦
當江坤寒處理完屍體時已經是早晨了，他回到莫刑的家中，捲起袖子做著最後的善後。
原本一直軟倒著的莫刑似乎也比較清醒了，他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盯著在面前用抹布擦著
滿地鮮血江坤寒。
注意到莫刑的視線，江坤寒轉過頭，衝著他淡淡一笑後說：「你終於醒了。」
那個溫柔又關懷的語氣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跟凝在地上的血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莫刑張開了嘴，但乾澀的嘴唇讓他無法發出聲音。江坤寒注意到後立刻扔下手邊的事情，
拉下耳機，並從公事包當中拿出自己的保溫杯，遞到莫刑的嘴邊。
清爽的水讓莫刑清醒了不少，他抬起眼，有些惶恐的看著江坤寒說：「可以幫我把綁帶解
開嗎？我需要去一下廁所。」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是生怕江坤寒會拒絕他一樣。
江坤寒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立刻湊過去解開了莫刑的手，一邊解開一邊道歉著：「抱歉
，我顧著處理手邊的事情，都忘記要幫你解開了。」
重獲自由的莫刑勉強站了起來，他的頭還很昏，必須扶著牆才能勉強走動。江坤寒看著莫
刑裸著的單薄背影，不禁有些不忍。於是江坤寒完成了清理的工作後就又開始在房子當中
走動，直到他找到莫刑的房間。
經過了一陣的翻箱倒櫃，江坤寒翻出了幾件衣服和內衣褲，他看了下自己血跡斑斑的上衣
和褲子，決定先借莫刑的衣服來穿，但由於莫刑的身形單薄，江坤寒穿上莫刑的衣服後繃
得都快無法呼吸了。
沾了血跡的襯衫和褲子江坤寒也燒了，他哼著不成調的旋律來到浴室前，輕敲了幾下後說
：「我送衣服過來了，你換上吧。」
浴室的門被推開一縫，莫刑的纖瘦的手顫抖的伸了出來，拿到衣服後就迅速的縮了回去，
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
由於莫刑一直是一副過度恐懼的模樣，江坤寒倒也習慣了，他聳聳肩，索性提著公事包到
了客廳，把門打開後就坐在門口打盹。
他第一次在這個屋子當中待到早上，看起來跟半夜不太一樣。或許是陽光讓一切都看起來
沒那麼糟了，鏽蝕的大門上凝了幾絲透明的露珠，看上去閃閃發光。
莫刑換好了衣服，他走到門口，看見清晨的曙光穿過前門，在江坤寒的身體四周凝成一圈
金色的邊。莫刑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見到陽光了，被困在裡面的幾天他都沒有見過太陽，
已經失去了時間觀念的他連今天是星期幾都沒有概念。
莫刑惴惴不安的走下台階，安靜的坐在江坤寒身邊，怪異的氣味在晨曦當中飄散開來。
江坤寒把頭靠在門框上，看著莫刑說：「你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莫刑點了點頭，他的記憶很模糊，這幾天母親在他身上打了無數種奇怪的藥物，讓他的精
神一直處在亢奮又恍惚的狀態。他的四肢都難以正常的移動，所以只能癱倒在地上，但他
隱隱約約的從那一片腥紅當中知道自己的母親被殺了，而兇手就是面前的江坤寒。
江坤寒半瞇著眼，用慵懶的語氣說著：「是我殺了她，你知道的，對嗎？」
莫刑再度點了點頭，他抱著自己的膝蓋，整個人看起來萬分的緊張。
「我不想這麼做，但既然你也知道了，我可能必須連你一起殺掉了。」江坤寒伸出右手，
掐住莫刑的頸子微微出力，那個力道雖然並不如以讓莫刑難受，但作為威脅也已經夠讓人
不安了。
原本以為莫刑會因此驚慌失措，沒想到莫刑只是睜著烏黑的眸子，望著江坤寒用些微沙啞
的細微嗓音說：「謝謝你。」
江坤寒愣了一下，困惑的問：「謝什麼？」
「謝謝你救了我。」莫刑將自己蒼白手指搭在江坤寒的手上，無助的道著謝。
如果江坤寒沒有過來找他的話，天知道他還要被關在裡面多久。或許他真的會因為被注射
了過多的藥品而死在裡面。
奇異的躁動宛如漣漪般在江坤寒的心中擴散，他鬆開自己掐住脖子的力道，轉而輕輕碰著
莫刑的臉頰。
江坤寒覺得這一切都如此的可笑，他殺了莫刑的母親，而莫刑居然坐在他身邊，跟他說了
謝謝。
或許莫刑被毒品搞砸的渾沌的腦袋根本還沒搞清楚狀況，他是個殺人犯，其實江坤寒完全
可以直接報警的，但他卻殺了這個女人，像是她理所當然的該死一樣。
江坤寒體內躁動的感覺跟殺貓的那天晚上非常相似。黏稠的衝動又從他的後腦勺開始緩緩
佔據他的思緒，慫恿著他把莫刑拖進屋內，在沙發上強暴對方。
江坤寒縮回了手，暗地中對著自己吼了幾聲「閉嘴、安靜」。
面前的屍體似乎燒完了。莫刑看著那完全消失的火光，將臉埋在膝蓋當中，不知怎麼的開
始緩緩抽泣了起來。
「喂，你該不會是在為那個女人哀弔吧？她可是虐待你的垃圾。」莫刑的眼淚讓江坤寒不
知怎麼的不耐煩地起來，他的語氣開始有些不善，像是漸漸露出獠牙的怪物。
莫刑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他照理來說應該要恨的，他該感到解氣，但
實際上他卻非常的難過。
莫刑想起他母親是未婚懷孕，剛懷孕男友就跑了，所以莫刑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但他
小時候總想像著自己的父親沒有離開，說不定他們就會是個快樂的家庭。
我們本來是可以很快樂的。
莫刑居然為了這個從沒實現過的可能性而感到可惜，甚至是難過。
莫刑茫然抬起頭，看著晴朗的天空。太陽已經升起了，燦爛的陽光映在他的眼底，折射出
五彩斑斕的流光。眼淚讓整個世界都糊成捉摸不定的形狀，他看不透。
江坤寒的目光轉向莫刑，看見莫刑茫然的靠在門邊，像是試圖把自己給塞進大門的陰影當
中，想要就此消失不見。
理智告訴江坤寒，他應該要連莫刑也一併殺了，殺掉莫刑應該挺容易的，江坤寒甚至不擔
心有人會來找莫刑，畢竟莫刑在這種地方被獨自關了好幾天，卻只有自己跑來找他。
但他不知怎麼的並不是很想動手，看著莫刑焦慮又恐慌的表情，江坤寒不禁聯想到被拋棄
的小野貓。
他現在太累了，不適合殺莫刑。
江坤寒說服著自己，他應該要等到有體力之後再來想想怎麼處理莫刑。在那之前他必須先
把莫刑綁在身邊，以免他隨意告發自己。
下定決心之後，江坤寒扔下鏟子，對著莫刑一彈指，淡淡了說了一句：「你來我家住吧。
」
「嗯？」莫刑訝異的瞪大了眼，毒癮讓他再度出現幻覺。他看見江坤寒的脖子上長出一道
黑色的線，像是紋身一樣的延伸到他的臉上。
江坤寒扯了扯太緊的領子，不耐煩的重複著：「我要你先過來我家，你聽不懂嗎？你還有
哪裡可以去？難道你要自己待在這個鬼地方腐爛嗎？快去收你的東西。」
莫刑被江坤寒急轉直下的態度嚇了一跳，他站在門口，攪扭著雙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坤寒總是這樣，有時候對他很溫柔，但下一刻就又像是變成另一個人，粗暴又無理，讓
莫刑害怕。
他確實是不想繼續待在這個充滿著毒品和暴力回憶的地方，但他想起自己也曾經在江坤寒
家中險些掐死一隻貓，因此萬分的不安。
看見莫刑猶豫的模樣，江坤寒的不耐又被激起。他走到莫刑的面前，扯住對方的手臂，惡
狠狠地說：「快去，我不想再重複一次了。」
莫刑抽回手臂，嚇得連連點頭，一轉身回到房間去收東西了。
江坤寒停留在門口，他扶著額，明白自己剛剛又失控了。跟莫刑待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有
點奇怪，理智和感性在自己的體內不斷的拉扯，帶出一個分裂的自己。
他無法解釋莫刑為什麼是特別的，他為了莫刑做了好多的事情，仔細想想裡面有一半以上
根本都說不通。
就像是他隨時都因為莫刑而牽動一樣。
「搬進我家的第一條規矩，你要戒毒。」
江坤寒領著莫刑到達浴室，冷靜地說著。
莫刑不安的點了點頭，他也明白這是他該做的，因此沒有什麼反抗。
他剛踏進江坤寒的家中不久毒癮就犯了，當時莫刑正在客房當中整理行李，誰知道毒癮就
在此時緩緩的攀上他的背脊，讓他開始冒著冷汗，同時極度的想吐。他站了起來，但面前
世界是傾斜的，讓他一個腳步不穩就又摔回了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江坤寒聞聲趕來，一看見莫刑就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咒罵著跑了過去，花了極大的
力氣才壓制住莫刑，讓對方冷靜下來。
之後江坤寒就找了條鐵鍊，並把莫刑拽到浴室，黑著臉說明戒毒的事情。
罪惡感讓莫刑說不出話，只能連連點頭。
「為了怕你亂跑或是滿屋子的破壞我家，這幾天我要把你給綁在浴室當中，要吐要上廁所
自己來，我每天會送兩餐過來，直到你的戒斷症狀過了才能鬆綁。這樣沒意見吧？」江坤
寒的語氣像是在對著囚犯解釋他的日程表一樣，冷漠而平淡。
他當然不可以把莫刑送到勒戒所去，所以只好暫時找個藉口綁住莫刑，等一個適合的時機
再來殺他。
莫刑點了點頭，乖乖讓江坤寒用鐵鍊綁住了自己的腳踝。他只允許攜帶一瓶水進入浴室，
連手機也被江坤寒拿走了，就像是被關在一個小小的禁閉室當中。
第一天非常難熬，莫刑不記得自己究竟吐了多少次，他像是要把胃都嘔出來般的靠在馬桶
旁邊，到最後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倒在浴室的地板上。他看見雪白的磁磚牆
面裂開了一個個細小的縫隙，從縫隙當中出現了無數隻滿布血絲的眼眸，安安靜靜地盯著
他看。
莫刑嚇壞了，尖叫著爬到門邊，瘋狂的抓著門，直到指甲流血，並用悲慘的聲音尖叫著：
「放我出去！」
後來他可能昏過去了，也可能只是累到睡著了。莫刑不太記得，他只知道當他再次醒來時
江坤寒正蹲在他面前，搖著他的肩膀。
「下次別喊那麼大聲，我怕被鄰居投訴。」江坤寒把衣服擺到莫刑的面前，淡淡的補了一
句：「你先洗個澡，我再帶晚餐上來。」
莫刑聽見了江坤寒的話，但他沒有動作，只是又咳了幾聲，嘔吐物的味道卡在他的喉嚨當
中，讓他極度的不舒服。
看著莫刑動彈不得的模樣，江坤寒嘆了口氣，替莫刑打開了浴缸的水龍頭。之後江坤寒把
莫刑從地板上拉了起來，讓莫刑坐在浴缸的邊緣。
「扶著，不要摔下去。」江坤寒讓莫刑撐著牆面，隨後就開始替他卸去衣物。莫刑的衣服
上也沾上了一些的嘔吐物，看上去十分骯髒。
江坤寒開始覺得自己簡直是自找麻煩，都是他當初沒有想清楚，現在才會淪落到成為看護
的糟糕境地。
待水放好了，莫刑也差不多脫完了衣服，並藉著江坤寒的攙扶緩緩的泡進浴缸當中。江坤
寒捲起袖子，坐在浴缸的邊上打開蓮蓬頭，用熱水沖濕了莫刑的頭髮。他壓了一些洗髮乳
在手上，並平靜的把莫刑拉過來了一些，開始在莫刑的髮絲上搓揉出泡沫。
隔著氤氳的霧氣，江坤寒忽然覺得這對他來說似乎有些太親密了。髮絲和泡沫纏繞在他手
指上的觸感甚至比性愛更要讓他悸動。
江坤寒決定不要再去思考這一刻詭異的親暱，他再度打開了蓮蓬頭，冷淡的說了一句：「
閉上眼睛。」
水從莫刑的頭上沖刷而下，江坤寒看見晶瑩的水珠覆蓋在他蒼白的後頸上，順著駝背的曲
線一顆顆地滑落，讓他聯想到車窗外的雨滴。
江坤寒決定不要讓這種怪異的氛圍維持太久，因次很快的就關上了蓮蓬頭，扶著莫刑讓他
離開浴缸，他把浴巾裹上了莫刑單薄的身子，上下大略的擦了擦。
一低頭，江坤寒的視線正好跟莫刑對上。莫刑似乎比較清醒一些了，睜著烏黑的眸子盯著
江坤寒，睫毛上還凝著幾顆水珠。
「謝謝你。」莫刑壓著嗓音，怯生生地說著，不知道是在害怕些什麼。
「想要謝我？那麻煩你行行好，自己穿衣服，可以嗎？」江坤寒嘆著氣。
莫刑乖乖的點了點頭，於是江坤寒就把衣服塞進了他的手中，退出浴室。由於幫莫刑洗澡
的緣故，他的襯衫濕了大半，褲子也是，現在還必須去樓下幫莫刑帶晚餐上來。
江坤寒忽然覺得有些可笑，他這是在照顧流浪動物嗎？
無奈地搖了搖頭，江坤寒還是去廚房帶了涼麵，莫刑則是乖乖的換好了衣服，坐在浴室的
門口，那是他鐵鍊能到達的最遠距離了。
「這是你的晚餐，坐在這裡吃，我要進去洗澡了。」江坤寒把涼麵塞進莫刑的手中，之後
就帶著衣服大步踏進了浴室當中。
由於卡著鐵鍊的關係，江坤寒的門只能半掩著。他覺得這樣洗澡格外彆扭，但也只能安慰
自己這樣的情況不會持續太久。
反正再過一陣子莫刑就必須死了。
江坤寒開始在腦中計畫著該如何殺死莫刑。他覺得浴缸似乎是個挺好的選擇，這次他不會
再犯新手的錯誤了，他會直接把血跡給沖掉。江坤寒想像著血將浴缸填滿的模樣，而莫刑
蒼白的臉就浮在水面上。
就快了，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
江坤寒換上寬鬆的家居服，步出浴室。發現坐在門口的莫刑根本沒有動晚餐，整盒涼麵還
是好端端的放在他手中。
「你不吃嗎？」江坤寒擦著頭髮上的水珠。
莫刑又端詳了一眼涼麵，帶著小聲地說：「我不餓。」
「你不是不餓，你是身體機能都被搞壞了，從三、四天前就沒什麼吃東西還不餓。」江坤
寒翻了個白眼，發現莫刑的頭髮也還沒吹，水珠沾在他白色的上衣上，讓衣服變得有些半
透明的。江坤寒嘖了一聲，拉著莫刑的手臂說：「起來吹頭，頭髮乾了就快吃。」
莫刑手足無措的又被拖回浴室當中，露出茫然的神情站在江坤寒的面前，莫刑之前的家中
沒有吹風機，頭髮都是自然乾的，所以完全沒有吹頭的觀念。
江坤寒站在洗手檯邊，拿著吹風機在莫刑的頭上晃來晃去。微暖的風讓莫刑開始有點想睡
了，江坤寒按壓他頭皮的力度很溫柔，讓他幾乎就要忘記這個男人殺了自己的母親。
看著莫刑瞇起了眼，江坤寒忍不住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在頭髮幾乎全乾後他關上了吹風
機說：「你等等先去吃麵，我幫你把浴缸擦乾，今天你就睡在這裡。」
這個提議讓莫刑倏地睜大了眼，他驚恐的抓住江坤寒的袖子，結結巴巴的哀求：「不、不
要，拜託不要把我自己扔在這裡，晚上這邊很黑，而且只、只有我一個人……」
那被獨自關在黑暗屋子當中的記憶朝莫刑席捲而來，一下子就吞噬了他。
江坤寒皺著眉，語氣依舊平淡的說：「不行，你毒癮還在，我不能讓你發作的時候破壞我
房間裡面的其他東西。」
「江坤寒……求求你……」
「我浴室的燈不關，所以你這邊會是亮的。」看見莫刑滿溢著恐懼的漆黑眼眸，江坤寒最
終妥協，開始安撫著莫刑：「一週，如果一週後你證明自己不會隨便發作了，或是已經不
會一發作就無法控制，那我就答應你把鐵鍊延長，到時候你就可以到房間去。」
莫刑看上去還是一副受驚萬分的模樣，但他不掙扎了，只是顫抖著點了點頭。
當晚莫刑縮在浴缸當中，江坤寒給他帶來了枕頭和一條棉被，但睡起來還是不太安穩。他
發作時不斷盜汗，後來還吐了，把晚餐都給嘔了出來，在半夢半醒間經歷了一段又一段慎
人的幻覺和夢魘，直到天明。
在這種情況下，時間的流逝對莫刑幾乎失去了意義。他唯一能辨別時間的指標變成了江坤
寒，早上江坤寒會過來一次，順便帶早餐給他，之後江坤寒會出門工作或是玩樂，莫刑就
會獨自待在浴室當中，直到江坤寒晚上回來，順便帶了晚餐給他，並幫他洗澡。
大概從第五天開始莫刑的戒斷症狀就減少了許多。他清醒的時間變多了，偶爾還能翻翻那
本江坤寒給他的小說，只不過他很久沒讀書了。自從高中輟學後莫刑就沒有讀過小說，所
以看字很慢，幾十頁也要讀上半小時。
江坤寒塞過來的小說很吸引莫刑。那是一個女孩四處旅遊的故事，女主角走遍了世界的每
個角落，那是莫刑作夢也無法想像的美好生活。每當他打開書頁，就像是他也跟著少女一
起去旅行一樣。
後來莫刑發現自己很喜歡普通生活著的江坤寒，他喜歡靜靜的看著江坤寒早晨刷牙洗臉的
睏倦側臉，他喜歡江坤寒替他洗頭時按壓在他頭皮上的親密感受，甚至是江坤寒有時候下
班時向他惱怒抱怨工作時的表情。
那種平靜到甚至可說是枯燥的生活，居然讓莫刑極度的滿足。

之前有看過這故事很喜歡~~

兩人心裡的矛盾與掙扎都描述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