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改成乾和殿
當初取名亂取沒想到跟紫禁城的太和殿重疊名字,沒錯寫稿都覺得很不安神就改了XD
鏡文學跟米國度都改,但PTT比較難改,可能要過幾天。
晉安二十四年,春,樑景安帝病重,國勢不安、朝中動盪,由太子監國。朝勢甫一安
穩,皇三子李舉便暗中謀劃逆反,良妃與大總軍府指揮使季將軍同謀,意欲弒兄殺父,皇
六子李詔遭太子軟禁,得知此事為求護父保兄,冒險命人連夜火速密信予北方鎮遠侯。
同年,初夏,景安帝病入膏肓、藥石罔效,皇三子李舉見勢,起兵謀反攻入皇城,東
宮太子李稷遭弒,宮中生變之刻,鎮遠侯趙靖誠接獲密信,遣兵調將前來入宮勤王,李舉
事敗未遂,亡歿於宮中,良妃季將軍畏罪自縊,一干謀逆黨羽遭擒,史稱「樑晉之變」。
旭日東昇,晨曦灑落,帝王駕崩,京城各寺廟傳來陣陣鐘聲,一聲接著一聲,沉穩宏
亮的鐘聲迴盪在鬧市、百姓居宅,而至酒肆、客棧,隨之盤旋在高民大戶上,最後傳至那
磅礴而瑰麗的皇城。
那一座座頂著琉璃瓦的樓亭台榭,沐浴、交錯在那宏亮的鳴鐘之聲,沉靜而莊嚴。
思善門的朝臣與三品以上皓命眾婦的哭喪聲早已退去,而本是皇帝的寢宮乾和殿裡,
正停著一座棺槨,棺槨用的是上好的金絲楠木製成,裡頭躺著的正是大殮後的大行皇帝。
先帝的寢宮此時成了置放棺槨的殯宮,棺槨前頭早已設了几筵,立了一條銘旌寫著「
大行皇帝梓宮」。
一身素白成服的李詔就跪在棺槨前,低垂著首看不出神情,而那光鑑人的金磚地映照
出的是張慘白的臉,李詔抿著唇,眼白佈滿了血絲,眼下透出深深的暗青色,似是許久未
曾好眠。
晨曦透著殿內的紙窗打了進來,一道道,將昏暗的殿內映照幾分明亮出來,亦照在那
打直的背影上,巍然不動。
乾和殿寂靜無聲,只要一丁點的聲響都清晰可聞。
這份寧靜很快就被打破,李詔身後傳來腳步聲,不疾不徐,一路自乾和殿大門走到身
後方才停下,佇立在角落的內侍即刻取了祭儀物品過來,就在李詔身旁來回走動,牽動著
四周空氣,這死一般的寂靜才稍稍有了活氣。
依循著古禮,來者向隨侍的太監取了祭祀之物後,朝棺槨祭拜,數次跪叩後,走到李
詔身旁跪了下來。
正是本遠在荊州的荊王,景安帝的庶長子,李墨。
那日樑晉之變後,本是跟在趙靖誠身邊的面具男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卸下那張雕刻精
美的面具,嶄露出與先帝有七分神似的容顏——生得劍眉星目、俊朗中帶著幾分爾雅,面
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在場年紀稍大的眾臣一下認出,那便是在十五歲獨自遠赴藩地的荊王李墨,一時之間
議論紛紛,為何李墨會在此時與趙靖誠一同勤王?
「為.什.麼?」李詔動也不動,仍跪在原地低頭望著自己的倒影,那蒼白的唇仍在
打顫著,一字一字說得極為緩慢。
「陛下在問什麼?」李墨泰然自若,轉過頭朝著李詔露出微笑,神情有些輕佻。
李詔倏地雙手攥緊,捏著自己身上穿著的喪服,緊緊地捏在掌心,依稀還能看到那手
在微微顫抖著,些微的汗水都透進衣裡,即便手已展露他的心思,李詔面上仍是淡漠的可
怕,那雙眼似是浸在冷光之中,毫無溫度下,是令人寒顫的冷意。
「那日為何要這麼做?」
他緩緩抬起頭,望著自己的大哥,那從未見上一面便遠去藩地的荊王。
「你為何不即位?」
明明只要開口,帝位便唾手可得。
應了,就能得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潑天權勢。
為何不應?
那日李墨昭明身份之後,眾臣原以為李詔即將即位,但同為庶子,李墨更是年長幾分
,皇儲本是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求的是先嫡後庶、長幼有序,很快的眾臣便一陣激辯,
皆推舉李墨立刻即位、立即掌權。
李墨在藩地表現不俗,將本是窮山惡水的荊州整治成了富庶之地,又收拾了當地數個
反朝勢力,使之折服納為己用,顯見李墨智慧手段皆是不俗,有了治理藩地的經驗,繼承
大統更是名副其實。
誰知受眾人推舉的李墨,先是滿臉悲痛,噗通一聲朝先帝停棺的乾和殿方向跪下,流
下兩行清淚,開始娓娓道來那日宮變自己在龍床前是聽得清清楚楚,父皇要將皇位傳予皇
弟李詔。
說著說著不禁悲從中來,李墨道自己十五歲便離開父皇遠赴荊州,根本無法時時刻刻
在先皇身邊盡孝道,李詔在宮中陪伴父皇頗受寵愛,如今為了救父盡心盡力,感動了臨終
前的帝王,他身為人子,要做的便是完成父皇的心願,遂推舉李詔即位,並將用心輔佐。
眾臣見事已至此,先是坐擁北方功高的鎮遠侯擁護李詔上位,就連唯一能與李詔相爭
的李墨都不爭了,執意要將皇位雙手奉上,似乎多說無益,至於先帝遺詔真正的內容為何
,已不是那麼重要,事態便是李詔上位成了新帝。
李詔即位一事便就此定下,樑國亟需新帝掌事,便由欽天見監依照過往的慣例,於先
帝駕崩後一月內擇吉日舉行登基大典。
當日李詔就在場麻木地看著一切,不言不語,望著勢在必得的趙靖誠,還有陌生的皇
兄。
「為何要這麼做?」李詔沉著聲再問一遍。
「陛下,還記得李氏先祖當初統一天下時說了什麼?」李墨順著祭祀順序,執著香恭
敬地朝給予他骨血的男人祭拜,目不斜視,「『吾乃奉天而行』這便是代代傳下來的話,
如今陛下登基乃是天望所歸、奉天之勢,臣不過是謹遵先祖而行,不敢僭越。」
李詔聽了,忍不住嘲諷一笑:「你不怕我忌憚你?」
「不怕。」李墨應道。
「我殺了兄長。」
「李舉不是你殺的。」
「你倒是清楚。」
殿內寂靜了下來,只聞李墨又叩又拜的聲響,最後將香火交由隨伺在側的內侍,李墨
默默起身,李詔目不斜視,仍看著身前那座厚重的棺木。
「作為大哥,給你一個忠告,別輕舉妄動。」
李詔冷笑一聲,「你與我毫無兄弟情分,何來臉面用大哥身份給我忠告?」
「信不信由你,臣怕陛下受傷。」
李詔斂起笑容,神色陰騖道:「我心裡有數。」
李墨仍未離去,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李詔幾眼,隨後嘆了口氣後便轉身離去,留下仍硬
著背脊的李詔跪在原地。
歿太子李稷同樣停棺在東宮,連同太子妃與其子一同收殮。在嗣皇帝李詔、荊王李墨
與眾臣參與討論下,予大行皇帝「景安」尊諡,又追封太子李稷為惠帝,象徵李詔是惠帝
之後即位。
而劉貴人因景安帝逝世過度悲傷,以身殉葬,如今停棺於生前居所華春宮。劉貴人為
新帝親母,追封為皇后,諡號敦德,以皇后禮制備喪,將與景安帝共葬一室。
李詔守在棺槨前已三天三夜,每到深夜,隨侍在梓宮的下人總能聽到嗣皇帝悲傷的鳴
泣,一聲接著一聲,淒楚不已,這三天三夜李詔除了些微清水外便無進食,大臣勸諫著陛
下要保重龍體,即便不顧念自己也要為了樑國,然李詔卻仍然不用膳。
這事由著下人一路傳出宮,流入市井,流傳在百姓的口中、耳中,一傳十、十傳百。
人人皆道,新帝孝心,友愛兄長,因父皇兄長逝世而食不下咽,此情堪憐。
可誰也不知,伏在棺槨上的李詔眼一直都是冷的,一滴淚水也無,面上毫無表情,卻
嚎出一聲接著一聲悽楚的哀鳴。
眼淚早已流盡,內心的空洞逐漸擴大,無盡的悲傷與憎怒折磨著他。
他的娘親是那麼的悲苦、那麼艱難,生前總是忍耐著、小心翼翼地活著,忍受著思念
孩子的苦,困在皇城裡,夫君不愛、下人看輕,上頭還有皇后壓著,一天一天的活著。
如今死後才追封皇后又如何?
死後用隆重的葬禮、躺在價值連城的棺槨裡那又如何?
與不愛他的夫君共葬一穴那又如何!
她兒子成了皇帝,而她卻一點福份也享受不到!
才短短不過幾日,他的日子被攪的天翻地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趙靖誠。
除了他那悲苦的娘,他滿心滿腹全是趙靖誠!
他心裡,一聲一聲地吶喊著趙靖誠的名。
趙靖誠,趙靖誠,趙靖誠。
他要殺了他,
他要殺了趙靖誠!
深夜裡的乾和殿陷入濃如黑墨的晦暗之中,僅憑著幾道射進殿內的月光照明,寂寥無
聲。
李詔伏在棺上,那緊緊攥著的手被指甲掐出新傷,留下幾道血痕,那雙眼更加血紅了
,那是飽含慍怒的眼,所有的怒意都被壓在胸腔裡,猶如淘淘翻滾的江水。
身後傳來腳步聲,一名身著夜行衣的男子站在大殿門口,朝李詔的背影躬身。
「陛下,一切準備妥當。」
李詔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憔悴而蒼白的臉,瞬時所有憤怒都被收斂,他看著敞開的
窗子外,那輪掛在天上的皓月,月圓而白。
良久,李詔才沉聲道:「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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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