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心理學有說理虧的人，要不會有激動的情緒、要不就裝沒事。ˋ
程安是後者。在這樣曖昧的關係中隨意說出那種介於調情跟確認關係中間的話，他自覺理
虧，明明就沒有要給徐尚霖什麼感情回應，可是這樣隨口說出，好像完全不把別人當回事
。
他感覺他做錯了，但是又拉不下臉認真的道歉。給自己找的完美理由是，真的為了這種玩
笑話去道歉好像是一種拒絕。可是他又不想拒絕，他想要繼續跟徐尚霖保持著這種介乎於
好友與曖昧之間的關係。
程安摸不准徐尚霖的想法，他只有自顧的以為徐尚霖也不會希望他認真的道歉。基於這樣
的以為，程安裝作無事的樣子繼續跟徐尚霖往來。
他們倆個言談中不再帶有那麼濃厚的感情意味，就像是純粹的朋友關係，程安感覺鬆了口
氣可是又好像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享受這樣的氛圍，但不確定徐尚霖是不是也跟他一樣。
他跟徐尚霖的見面次數多了起來，不再局限於周末，偶爾周間兩人都沒事的時候也約出來
，也不再只是約著一起吃飯，還會一起看電影、運動，這些一般不被拿來用作應酬的活動
。
連莊家其見到程安的機會都少了，偶爾在工作場合見到面的時候，莊家其還問程安是不是
有對象，系花好久沒見他去蹭飯。
程安只是笑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確是跟徐尚霖走的比較近了，兩人已經互相融對方生
活中的感覺。他說不上這種感覺是好是壞，只覺得有一天沒有跟徐尚霖獎垃圾話好像就渾
身不舒服。
阿育這次表現出善解人意的樣子，沒有再繼續追問程安跟徐尚霖的發展，只是偶爾會讓他
們雙方給對互相轉交東西。
徐尚霖沒覺得什麼不對，他跟程安現在不時會見面，大概程安看到他的時間比看阿育的時
間還要多。
程安倒是覺得阿育還是很故意，但是考量到徐尚霖真的是一個有趣的人，自己也真覺得這
朋友可以當、而且真的會見面，也就默默當起快遞跟收發了。
他跟徐尚霖兩個人就這樣一個抱持著交朋友的心，一個抱持追對象的想法互相習慣著，只
是再也沒有像吃火鍋那次的口誤。徐尚霖也沒再跟程安表明過他想要什麼進一步的關係，
就真的像是朋友一樣相處著。
日子感覺不鹹不淡，就這這樣過著。這天程安跟徐尚霖吃完早午餐，又回家窩著地時候，
他徐尚霖開玩笑說怎麼生活都沒刺激，感覺好無聊。
徐尚霖坐在書桌前，審稿到一半，沒好氣地側身斜眼看躺在床上廢地程安說，「你想要怎
麼樣的刺激？要幫你打嗎？我們有這樣的日子過應該要知足感恩，大喜大悲都會使人焦慮
不安。」
程安躺在床上連忙搖頭。
現在他跟徐尚霖的對話偶爾會出現一些黃色的內容，無關乎性或是慾望，就是單純的拿來
當作一種比喻跟討論的話題。他倒是沒在要不要幫他打這句著墨，只懺悔著作為業務最好
不要說什麼要尋求刺激這種話，要不然月底的報表真的會讓你很刺激。
徐尚霖看程安像是在反省的樣子，就也沒再繼續跟他鬥嘴。程安覺得生活很平淡沒刺激感
，但是他對這樣的生活可滿意了。
他跟程安的關係沒有進展到像情人，但是行為模式已經淺移默化的就像是在交往。他明白
程安只是因為習慣了，但是習慣要養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特別是程安昨天還帶他跟他
大學同學那對系花與大熊的聚餐。
所以即便是因為赴約翹掉昨天開加的班，現在週六早上要補上，他都覺得開心沒什麼怨言
。對徐尚霖來說，現在最好就是這樣平淡無奇的過下去，什麼刺激都不要跑出來，現在實
在沒力氣在中路進行會戰，畢竟他才剛剛認識他的隊友，還沒搞清楚大家的屬性。
徐尚霖繼續跟永遠上不完的班奮鬥，程安這個小米蟲就玩一下手機，突然覺得無聊放下手
機就睡著了。聽著慢慢變得綿長的呼吸聲，徐尚霖連按滑鼠跟打字得力道也都跟著放輕，
他知道程安平常上班也是很累的，跟他這種號腦力的活兒不太一樣，根據程安往日裡跟他
的訊息抱怨，程安的工作就是賣笑、道歉、賠禮這樣的循環，只差別在於是對同同事還是
對客人而已。
對人的工作比單純對事情的工作當真要新苦百倍不止。
徐尚霖輕手輕腳得沒吵醒他，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又再審稿了一兩個小時，眼睛的酸張跟
大腦運轉都有點超過負荷。徐尚霖從書桌站起來，想也沒想的就往床上躺。
就躺在程安的身邊。
他們倆個這一睡就睡到傍晚，程安先醒了，張開眼睛看了下天花板，發呆盯著這個有點陌
生的顏色後，才想起來這是徐尚霖他家。再馬上坐起來發現桌前沒人，房間也很暗，他才
又再左右張望了一下徐尚霖在哪。
正當他要下床去開門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徐尚霖躺在他旁邊正睡著。
程安看著徐尚霖睡著的樣子覺得很可愛，好安詳的感覺，沒有打呼的聲音也沒有流口水，
就是偶像劇男主角那種會迷倒少女的睡臉。
在這個昏暗的房間中，程安被迷住了。
他突然很想親徐尚霖的臉，然後他也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