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人參雞湯

作者: fenglandblue (封藍)   2020-11-30 22:16:23
隨興寫的小小小短文,
文筆不是很好,有很多奇怪的斷句以及排版。
請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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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從前有支人參,
運氣很好的在一處靈氣滿溢的寶地睡了千年,
然後很自然的在天時地利中啟了心智成了精。
當它自一片渾渾噩噩中乍開了神智,
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的果實被隻鳥給咬了。
雖然它很想當沒事繼續睡下去,
那隻咬了果實的鳥卻開始跟它聊天。
沒辦法,寶地太寶,
它隨便長長不修行都能成精,更何況是原本就能跑能走能思考的動物。
然而它雖開了心智卻還不能化型,只好每天聽這隻鳥拼命講:
講牠今天去的人類城鎮多繁華、
講牠今天差點被人類打下來、
講牠今天又去看救了牠的人、
講牠喜歡上了的那個人多美好、
講牠終於能化型去和那人相會、
講牠心中的那個人竟然吻了牠、
講牠那個人……需要千年參救命……
牠,喔不,是“她”,
一邊笑著說著對不起,然後一邊哭著把它身上的土扒開。
它沒有掙扎。
只是突然想起它好像還沒告訴她,
在她被那個人吻了那一天,它已經可以化型了。
她叼著第一次出土的它,飛出山谷,
它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是她口裡的繁華。
然後還沒能開口說些什麼,
就看著突如其來的利矢將鳥兒一箭穿心。
那時候的它和牠都沒能聽懂什麼叫厄兆,
就像它們都不懂為什麼翱翔的烏鴉就該被打死。
它幸運的沒受什麼傷,
也許是那隻蠢烏鴉為了證明自己所留下來的運氣。
看著拖行著的斑斑血跡,
它突然起了許許多多的疑問。
於是它在烏鴉屍體乾冷下來的那個窗下,
掘地三尺將自己偽裝成一株草。
很幸運的,人參留下來的那一宅子是個行醫的世家,
當別人恩人的機會比當仇人多,
雖然家裡有個病殃子,
但家裡人醫著醫著,藥材吊著吊著,
倒也平順活到該活的年歲。
而人參在窗下聽著聽著,
體悟最深的,一是自己本體是多稀罕的存在,
二就是烏鴉的心情是多不稀罕的存在。
有多少本醫書裡強調了千年參的難得;
就有多少話本傳述多少的情癡,
千篇一律的傻子、千篇一律的瘋魔。
世家終於走到了衰敗,
人參卻仍有想不通的事情,
於是它化型走上了一遭人生路。
自此之後,
江湖上多了一個面色漠然、
宛如死過幾百個情緣的死魚眼、
喜歡拿不知道誰的手腳下藥的鬼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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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疆開始戰爭了,死了不少人。
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
人參大夫正拿著菜刀剁下自己的右腳,
扣了扣後腦勺拔下一顆人參果扔進雞湯裡。
(雖然也是可以直接將手伸進去,但要等到入味實在太耗時。)
它喝了口雞湯,也不知道想了什麼,
午後醫館裡就沒人參了。
雖然邊疆打仗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每隔個幾十年都要來這麼一遭,
但聽說戰場上生離死別幾乎天天都有得瞧,
難免讓人參起了好奇心。
於是人參大夫輕裝上路,連拔幾根鬚鬚換銀兩的功夫都懶了。
反正渴了等雨餓了找個肥沃土地窩進去睡個覺便能恢復,
何苦讓路上匪類再多費力氣砍它幾刀。
不知道多久後,
它來到一座黃土紛飛的棄城,
城裡血腥味濃厚,估計是被屠盡了,大街上空曠的可怕。
人參大夫皺皺眉頭,
折下最不妨礙行動的左手小指食指塞進鼻孔,
有點遺憾沒能趕上看現場。
打了個哈欠,它繼續往城外走,
百般無聊的經過了幾座屍堆,
然後一個不小心被個戴著繁重頭甲的頭顱給絆倒,
它轉頭瞪了他一眼,剛好望進爆睜的眼瞳,
相顧兩無言,人參遲疑了一下便收回了視線。
就在它快被滾滾黃沙打消走下去的念頭時,
終於看到了一抹綠意以及一座軍營。
它歪了頭想了想,拔出鼻孔裡的手指,
削了自己幾束髮絲用紅絲帶束起,
甩甩頭撿起掉出的紅艷果實
再折斷剩餘的腳指頭。
整理一番便一跛一跛的走向軍營。
“行跡可疑的篸藥商人“被壓到啟明將軍面前。
它從下而上仰望上座甲冑繁麗卻又傷痕纍纍的將軍,
鼻子動了一動,化型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
「你們這些有羽毛的,腦袋跟骨頭一樣都空了嗎?」
它說。
被近日戰報弄的心神疲乏的啟明將軍聽聞此言,
將“立斬”兩字硬生生吞回去,
命人將商人帶至將軍軍帳,另行拷問。
「你以為本將何人,為何口出妄言。」
「不把你當人把你當雞。」
「大膽!」
「我有說錯嗎?」
「本將是人!」
「錯了,你是雞。」
它想了一下然後說:「我常燉,聞的出來。」 
將軍想,果然還是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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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其實不是將軍。
雖然他長相言行是將軍;
雖然他抱負職責是將軍;
雖然他還記得將軍幾歲偷了誰家母雞被罰跪了整晚祠堂;
雖然他還記得雞鳴就該起床早課是將軍的堅持;
雖然他還記得將軍為了打仗至今仍是個不惹情愛的處子...
但他不是將軍,他知道。
不過他不是將軍他又是誰呢?
他又是什麼時候變成將軍的呢?
這他就不知道了。
而這也是那個怪裡怪氣的篸藥商人至今仍能待在軍營裡,
還撈了個軍醫當的原因。
說是軍醫,其實大夫醫術也不是多好,
風濕跟風邪還會說錯的那種。
但不巧,千年篸天生就是用來吊生死關頭那口氣的,
所以遇到什麼要死不活的,指頭摳摳弄個篸丸,命就穩了。
剩下的“小事“總有副手可以處理。
這樣的軍旅生涯過著過著也是一段時間過去,
軍營裡的人對這個有點奇怪有點不可靠,
但總能在緊要關頭拉回弟兄一命的大夫很好。
這種好,人參大夫不懂,
他只覺得在這裡待著蠻舒服的,
軍營裡大多都是身強體健的糙漢子,
不會有人因為小病小痛醫不好就罵他庸醫,
把熟悉的人命一條一條拉回來也讓他覺得自己的參生開始有了意義。
就連老愛冷臉看他的將軍,
也偶爾會在操練完之後來他這兒喝個篸酒,
偶爾的偶爾會用一種比寶山上月光還明亮的眼神,
深深的看著他。
「為什麼你老愛說我是雞?」
「因為你就是隻雞啊。」
「我不…我要真是隻雞,你又是什麼?」
「人參啊。」
「……」
「人參雞湯很好喝不是嗎?」
「…哈哈哈哈,也好,要真如此,本將便跟你煮成一鍋。」
直到那關鍵惡戰前一晚,
當將軍仰天祭酒,朗朗頌詞,
自己不自覺肅穆屏息時,
大夫才發現自己已經從看戲的看官成了台上的角色了。
接著他想起被屠盡的那座城、那個死不瞑目的頭顱,
然後望向軍帳前矗立的偉岸身影,
垂眸嘆了一口氣。
當晚,他拿著匕首,潛入了將軍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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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沒睡,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他冷冷看著意圖行刺的大夫。
「為什麼?」抹去臉上血痕,他平靜無波的問到。
「因為你很重要。」大夫愉悅的舔了一口刀上的血。
「你是為了這個而來的?」
「對啊。」大夫笑了一笑,就像那時候他說將軍是隻雞,那樣的理所當然。
將軍抿唇,像是沒發現自己的唇齒輕顫。
「來人,拖下去,斬了。」
將軍轉過身去,卻掩蓋不了自己聲音沙啞。
不明所以的大夫愕然,還來不及多說什麼就被衛兵壓了下去,
但他還是聽見了,將軍最後一聲呢喃:
「誰還能告訴我,我是誰呢?」
「你是隻雞!」
大夫生平第一次大吼,即使被拖出營帳,他也是不停的吼著。
「你是隻雞!!!」聲嘶力竭。
為了不節外生枝,他被押解到營區外的一處荒地。
或許是忍受不了將軍被污蔑又或是覺得被背叛了,
衛兵們使盡全力毆打曾經信賴的這名大夫,
然後才拔出鋒利冷冽的刀。
大夫不怕的,不管是他們的毆打或是刀,
但有一種他從未理解過的痛,正從他的心窩蔓延至全身。
他想起了那隻烏鴉。
使術迷惑了衛兵們,
讓他們帶上了偽裝成自己頭顱的石頭回去交差。
大夫想,他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
他不想變成那隻烏鴉,不想徒勞無功的死去。
他的身體沒有痛感,但仍是會折損,
肋骨裂、腳脛骨骨折、瘀血挫傷……
若是人身,他現在應該已經動彈不得了吧?
大夫突然咳了兩聲,手一掩,竟是一灘血漬,
他看著不該出現的血絲,臉上帶了雀躍,
轉頭看了不遠處的軍營一眼,才一跛一跛的往反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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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兵回來復命,捧著染血的布包。
他理應讓人打開布包,確認對方已然俯首,
但他還不想,至少現在,也許一輩子。
戰事沒有給將軍更多傷悲的時間,
前線傳令帶來戰報,號角聲鳴,部隊拔營啟程,
昨夜那微弱的騷動好像沒有發生過。
將軍轉頭看了案上的布包,
腦殼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眼前晃過一個畫面。
“自己“被敵軍一箭穿心。
那個畫面太過真實,他甚至還能感受到那衝擊。
他蹬上馬,緊握的韁繩沒一會功夫已將手甲下的掌心勒出一道血痕。
但他沒有遲疑,沒有退卻,
因為比起自己的恐懼,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戰役比想像中順利,
敵方主力不知為何沒有之前的驍勇,很快便剩下敵方將首帶領的一支騎兵往南逃竄,
逃進了那座早已被滅清的廢城。
將軍不敢掉以輕心,他遣了主力部隊往城的另一邊去,
為免全軍覆沒,他只帶上了幾支輕騎進城,其他則留城外戒備。
城裡寂靜空蕩,空氣中的血腥味卻仍濃郁的讓人嘔心,
意外的是,敵軍入城後沒有埋伏,
而是整隻兵騎立於大街上與將軍對峙。
那蠻族將領看著他大肆咆哮。
“殺了“、“已經“、“活著“、“為什麼“
將軍聽懂了幾個詞彙,皺眉朗聲:
「若你說的是那個刺客,很遺憾,他失敗了!」
“刺客?“、“不對“、“不可能“……“斬首“
”斬首?”
聞言,將軍又想起那個案上的布包,
接著便又是一陣劇烈疼痛, 許多畫面閃過他的面前。
他看見了校場上的將軍、披甲上陣的將軍、奮勇殺敵的將軍……
……混亂中被敵軍一刀斬下的將軍。
「阿鳴,你總是這麼早起,真了不起。」
「阿鳴,你該結親啦!你看這隻母雞如何?」
「阿鳴,你也要跟我上戰場嗎?」
「阿鳴……我好喜歡這個稱號,啟明、啟明,開啟黎明,哈哈…我也喜歡你的名字,看,
你一鳴叫,天就要亮了呢…」
「阿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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