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南,黑幫AU,boss糖&副手俊
.噗浪上的俊受許願池
.槍枝/暴力/性/違法行為描寫有,請慎入。
.BGM:Trouble Maker - Now(沒有明天)
.真人RPS車勿上升,防爆
《Home》
+1
閔玧其不是第一次在辦公室裡頭待到這時間點。
爬上這位置之後,他要處理的公務繁多──若那稱得上是公務──又或者少數時候,
他會留在這兒等待他的副手歸來,而今天正是那些少數。
門在時針指向十一之前被敲響,閔玧其手上的筆沒停,連眼都沒抬,「進來。」
伴隨著門被推開的聲音,跟在後頭的是閔玧其熟悉的皮鞋輕叩在木頭地上的聲響,在
安靜的室內格外清晰。「Boss。」來人輕聲喚,反手將門關上了,又落上鎖。
閔玧其擱下筆,稍微向後靠上椅子,抬起頭來看向門邊的男人。他的副手。「南俊。
」他柔聲道,語氣裡含著淺淺笑意,「談得如何。」
雖說是個問句,但閔玧其這話完全沒有提問的意思。他不期待也不接受其他答案,而
金南俊也僅僅是斂下了眼,沒有直視閔玧其,而語氣也平穩沒有變化:「都談好了。我們
七他們三,貨的部分我們會有完整的權利,進貨量會優先保障我們的。第一筆錢會透過碩
珍哥那邊進來。」
閔玧其點點頭,漂亮的手指頭上鋼筆懸了一圈:「昨天要你處理的那筆錢?」
「您要我處理的資產兩天之後會完整轉移,智旻和泰亨會接手處理。」金南俊頓了頓
,又補充道:「……乾乾淨淨。」
閔玧其「哦」了聲:「西區那邊?」
「我去過了。他們保證會安分。」
他講得稀鬆平常,只有他們倆知道這些對話背後有多大量不可見光的金錢與貨物流動
。閔玧其笑了一下,「很好。」他的口吻柔和下來,像輕聲的嘆息,「真不知道我如果沒
了你那顆性感的大腦該怎麼辦,南俊。」
金南俊呼吸一滯,「您毋須擔憂。」他垂著眼輕聲道,「我不會背叛您,也不會離開
您。我一直都會在。」
「我知道。」閔玧其隻手撐著下顎,眼神上挑,薄唇揚起一個弧度,另一隻手招了招
:「過來吧。」
金南俊應聲才終於走過去。他竭力讓自己不要看上去太過興奮,儘管輕顫的睫毛出賣
了他,腳步也略顯急切。他走到了閔玧其的桌邊,對方拋給他一個眼神便乖順地傾下身,
讓椅子上的男人捏住他的下顎。
「……有點硝煙味。」閔玧其端著他的臉龐,鼻尖輕磨他的頰側,一邊柔聲道,「沒
開槍吧?」
「沒有,您放心。」金南俊的嗓音已經逐漸啞了起來,語氣繃得像蓄勢的弓弦。他
的手還是乖巧地擺在身側,沒敢去碰閔玧其的衣服。
對方大概是注意到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好了,這裡其他沒人,可以收起你那套副
手的樣子了,南俊。」閔玧其手還捏著他的下顎,輕咬了咬他下唇,「乖孩子該領獎賞。
」
-1
和金南俊混熟是他倆同班的半年後。
閔玧其足夠聰明,卻因少得可憐的出席率留級了一年,就這麼和一群學弟妹們多混了
一年,也因此和金南俊成了鄰桌。他們本算不上多麼相熟,金南俊是老師眼中的乖孩子,
成績拔尖的好學生,和閔玧其這種麻煩人物本質上活在兩個世界。
閔玧其自個兒來說就是自己本來就沒有家。「反正回家看到我爸的時候他也都在喝酒
,醉了就只會揍我,」他第一次聽到金南俊的問題時翻了個白眼,「那種爛地方回去幹嘛
。」
他早早就加入了幫派,那是像他這樣在街頭討生活的孩子相對之下有保障的生活方式
。他那時候還是在寒風中負責「交貨」的小弟,同時兼了三份差,平時輾轉住在幾個朋友
家裡,最常住在金碩珍家,要不是怕被政府盯上會惹上麻煩,他早就從中學退學。而金南
俊和他不一樣,他至少有個家──如果那還算是家的話。如果那天閔玧其沒蹺了體育課,
他這輩子不會知道金南俊和自己其實是同類人。
——他在空無一人的教室看見了正在更衣的金南俊身上交錯的瘀青和傷疤。那些全是
平日裡頭被衣服遮掩的地方,在青春期裡頭因抽條而顯得嶙峋的身子上格外怵目驚心。
金南俊注意到他了,匆匆地把制服襯衫套了回去,慌亂中還扣錯了幾顆扣子。「……
嗨。」他小聲道,看上去有些故作的從容,優等生的面具碎裂了條縫。
閔玧其本不想理他的。只是金南俊看上去太過驚惶卻仍竭力維持冷靜的模樣太過可笑
又可愛,他還是走了上前,拉開他的手,將他扣錯的扣子鬆開。
金南俊嚥了口唾沫:「玧其,你怎麼……」
「叫哥。我大你一歲呢,沒禮貌。」閔玧其漫不經心地替他扣好正確的扣子,又輕笑
一下,有些諷刺地:「……優等生有秘密啊?」
金南俊渾身僵住了。他比閔玧其高,可此刻在閔玧其面前卻像個孩子。教室於盛夏的
蟬鳴裡陷入了沉默,半晌他才輕聲道,「別說出去。」
事隔多年回想起來,閔玧其想,自己當時的笑容想必溫柔又殘忍。
共犯。閔玧其會這麼形容他們倆後來的關係。金南俊開始在閔玧其執行一些不可告人
的打工時掩護他,而閔玧其則替金南俊隱瞞大家他所知道的那些衣服下的秘密。
金南俊開始和他逐漸吐露一些細節:關於他離異的父母、再婚之後想拋棄過去而斷了
聯絡的父親、離婚後輾轉換過幾個男朋友的母親,以及被母親視為真愛、卻私下對金南俊
施以暴力甚至性騷擾的現任。
閔玧其在某次午休時帶著金南俊去了天台——無視了大大的「學生禁止進入」標示以
及驚慌失措的弟弟——然後在天台刮起的風裡問了他為什麼不離開。「因為不能讓我媽擔
心啊。」金南俊抱著自己的大腿,髮絲被吹亂了,他笑得幾近爛漫:「她很愛那個人,我
不能讓她失望。那是我的家,玧其哥。」
那時候金南俊已經開始喊他哥,說話也開始沒大沒小地放肆起來,和初識時相比,閔
玧其覺得現在的金南俊更像個人一點。
閔玧其有時候懷疑金南俊根本有病——金南俊總堅持母親還是愛著自己,但閔玧其覺
得她只是個過度天真的女人,不知道也不在乎自己的兒子被同居人施暴與性騷擾。
男人足夠聰明,知道如何裝出一副溫柔的繼父模樣,讓女友與鄰居信任他,也知道如
何維持恰到好處的暴力,才能讓金南俊受到足夠的疼痛,卻又不至於被學校的人懷疑。他
嚴格管控金南俊的一切,成績、行為、各項表現,施以性騷擾的同時又反覆向金南俊確保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初中小鬼的話」。
都是些廢話。閔玧其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輕哼一聲,仰頭灌下一口可樂,說起了自
己在幫派裡將要升上小區長,以後可以配槍上街,也會更少來學校出席的事,換來金南俊
大笑著說「玧其哥小心又被留級」。
閔玧其沒有留級。他畢業之後徹底離開了那套有錢人在玩的學校體制,將自己栽入違
法交易與街頭械鬥的世界,而金南俊考上了一所區域內小有名氣的升學高中。
閔玧其曾以為他們會漸行漸遠,但他們沒有。他在金南俊的暑假最後一日翻進了他們
家的圍牆,帶著張揚的笑衝他晃了晃手上的機車鑰匙。
+2
閔玧其喜歡看金南俊穿西裝。金南俊身材高挑肩膀寬闊,西裝與他極度合襯,他每次
去別的地盤談「生意」時總會換上正裝,而閔玧其對此表示欣賞。
但他更喜歡這樣的時候──辦公桌上的文件都被推到了桌緣,金南俊坐在他桌上,下
身的長褲已經褪去了,晶亮的皮鞋在親吻時胡亂地蹬到了地上,只剩下白色的襪子還在足
踝上;上半身的西裝外套還堪堪掛在肩上,但襯衫領口與領帶已經鬆了。金南俊用大腿夾
著閔玧其的腰,雙手環住他的肩,急切地傾身向他索吻,像個討要糖果的孩子。
「先停停。」閔玧其在金南俊試圖再次親吻他時用食指抵住他的唇,他的副手立刻乖
巧地停了下來,儘管看上去有些失望。閔玧其慢條斯理地伸手拆開他的領帶,柔聲道:「
手。」
金南俊垂下眼,將雙手遞了出去,讓閔玧其用領帶一圈一圈地捆住他的手腕。綁好之
後閔玧其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吻了吻:「這樣可以嗎?」
金南俊點點頭。閔玧其咬了一下他的指尖,「規矩。」金南俊才小聲道,「可以。」
用領帶把他的手綁起來充其量是個形式,要掙脫其實挺容易,真要綁的話閔玧其會用
繩子或皮帶,金南俊比誰都清楚,這動作的意思是今晚的性愛是獎賞──金南俊什麼也不
必做,閔玧其會負責讓他高潮至少兩次。光這個想法就讓他硬得發疼。
閔玧其讓他的手環在自己頸後,然後湊上去輕嚙他的頸子。金南俊的頸項修長,是適
合被標記的位置,閔玧其不介意讓他帶著頸子上一堆吻痕和咬痕去到別人的領地上談判。
金南俊是這個幫派的主心骨,是核心的大腦,這件事在圈內不是秘密;但另一方面,他也
從不忌諱讓誰知道金南俊是他的人──不只是副手的意味──道上都曉得想搞閔玧其就先
去搞金南俊,反過來說,只要忌憚閔玧其的人就絕對沒有膽子動他。
他記得曾有次他和金南俊一同去談生意時,對方指使他們的女人爬上閔玧其的腿,但
他只是微笑著捏過金南俊的下顎,然後在眾人面前用他能想到最下流的方法親吻他的副手
。可憐的小女孩連他的褲管都沒碰到,看上去幾乎要哭出來了。
他順著對方頸側的血管一路親吻吸吮,手上一邊鬆開了他的襯衫,而後向下含住他一
側的乳尖,一手捏住了另一側,輕車熟路地揉捏起來。金南俊自喉間發出一聲輕喘,背脊
弓起了漂亮的弧度,大腿繃了起來。
閔玧其有副好唇舌,他能爬上這個位置絕非只靠槍和拳頭,而這張嘴用在愛人的身上
是同等的好用。他每一次舌尖掃過金南俊的胸口,都可以換來對方喘息似的呻吟。他當然
可以這樣玩到金南俊高潮,但金南俊在輕喘間竭力地擠出了破碎的聲音:「哥……脫、掉
。」
「嗯?」閔玧其揚起眼看他,然後意會過來,「噢。」他忍俊不住笑了,從金南俊的
雙手之間退開,一派輕鬆地鬆開了自己的襯衫,將之隨意地丟到了地上,而後重又湊上去
吻他。
閔玧其看上去是游刃有餘,儘管只有他知道自己從來無法抗拒金南俊的要求。他輕柔
地從金南俊的嘴角吻到下顎,溫熱的胸口貼住彼此,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心跳。金南俊在親
吻間發出一聲細碎的笑聲,直到閔玧其伸手順著他大腿內側滑了進去。
「下來吧,我幫你擴張?」他咬了咬金南俊的下頷,看著對方順從地跳下了桌子,轉
過身伏趴在桌上。閔玧其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撈出了潤滑──有多少黑幫的老大會在自己的
辦公桌抽屜裡頭放潤滑啊?金南俊曾經一邊大笑一邊把潤滑扔回抽屜,然後被閔玧其用一
個吻堵回去:你倒是說說有多少黑幫老大會幹自己的副手?──然後讓潤滑淋滿自己的手
。
閔玧其的中指在他的穴口邊試探地輕摁了兩下,才小心地探了一個指節進去。手指被
溫熱的通道吞沒了,吸吮著他的手指,急切地為他完全綻放。金南俊被綑住的雙手扣在桌
上,指節繃緊了,輕聲道:「不用那麼小心的、哥──」
「不,我想慢慢來。」閔玧其柔聲道,緩緩地往裡頭推進第二根手指,在濕熱的通道
裡分開又闔上。他俯身推起金南俊的襯衫下襬,在他凹陷的腰窩上落下一個親吻。金南俊
不說話了。在外頭也許閔玧其看著是喜歡粗暴性愛的類型,但關上房門後他比誰都還懼於
傷害金南俊。
但這是當然的。金南俊想,心尖塌陷下來,乖順地放軟了身子讓閔玧其給他擴張。那
是漫長又溫柔的折磨,身體被一點一點打開,心也是。直到擴張到四指能順暢地在他體內
進出時,他才張口喚,「……玧其哥。拜託,進來吧。」
金南俊的聲音太過破碎,滿含著急切的欲望。閔玧其拒絕不了他。他抽出手指,半是
嘆息半是輕笑,「知道了。」他輕拍了拍金南俊的大腿,「張開你的腿,乖孩子。」
-2
閔玧其還記得帶著金南俊逃家那天是首爾的初雪,他們才十七歲,拉著手跌跌撞撞地
在大街上奔跑,兩人的指尖都從肌膚冰冷到骨子裡,誰也溫暖不了誰。
是金南俊先打給他的。閔玧其當時在街頭上巡視交易狀況,一邊低聲咒罵突如其來的
落雪,放在大衣口袋裡的手機卻忽然響起,他接起後聽到金南俊倉皇、喘息與尖叫並存的
聲音:哥、救我。
「什麼?……南俊,你在哪?」閔玧其本能性地感覺到不妙,將手上查到一半的帳本
塞到了一邊的小弟手上,「南俊?嘿?」
「我家、我——」他的話語被一陣碰撞聲打斷,手機對面傳來了東西落地的聲響,接
著是金南俊變得遙遠而模糊的聲音,大叫「住手」。
——然後手機被掛斷了。
閔玧其感覺渾身血液在冰涼初雪裡逐漸凍結。他想也沒想地開始往金南俊的家拔腿狂
奔。
當閔玧其推開金南俊家沒有鎖上的大門時,他從未如此感謝自己已經升為可以配戴槍
支的小組長——尤其是在看見額角淌著血痕的金南俊被一個男人壓在地上的時候。男人隻
手緊抓金南俊的右手,另一隻手死死摁住他的嘴,少年未被箝制的左手死命在男人身上推
搡著,可效果近乎微乎其微。他曾扣錯的襯衫扣子此刻被扯得七零八落,領口大開的衣服
滿布褶皺,制服長褲被褪到大腿上,隱約可見腿根上已然瘀青的指痕。
「別動。」一切都是本能般的反應。閔玧其其實從未真正掏過槍,可他在一片模糊裡
聽見了手槍上膛的聲響,以及自己竭力壓抑住顫抖的嗓音。槍口輕抵在了男人的後腦勺。
「……放開南俊,人渣。」
男人頓住了手上的動作。他身下的金南俊和閔玧其對上了眼,男孩瞬間瞠大了眼。閔
玧其在他眼裡看見了火苗。他筆直地回望金南俊的視線,知道自己的手在顫抖,扣在扳機
上的指尖稍稍向下壓了些,「我說,放開他。」
男人的聲音在顫抖:「你是──」
「不要讓我說第三次。」閔玧其打斷他,「放開。給我起來!」
他最後一句幾乎是用吼的。男人緩緩地鬆開了金南俊,閔玧其咬了咬牙,但仍未放下
指著男人的手槍,另一手朝金南俊的方向伸出。對方看上去似乎還有些恍惚,半晌才伸出
手,拉住了閔玧其的,用另一手撐著牆踉蹌起身。閔玧其才看見他被掐得泛紅的頰側,顴
骨上有一道擦傷。
室內一陣沉默。金南俊的嘴唇還在輕顫,不發一語地用顫抖的雙手重新穿好自己的長
褲,又將還能扣上的扣子扣上。閔玧其焦慮地咬了咬嘴唇,轉向了金南俊低聲道:「先離
開這裡。去拿你的外套,南俊。」
金南俊像是完全失了神,只是點點頭,但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他突然換上了驚恐的表
情:「玧其哥、後──」
完全是下意識的,閔玧其回過身,手指自發地扣下了扳機──然後子彈穿過了那個男
人伸向他的手臂。槍聲和男人的慘叫幾乎是同時響起。對方死死摁住了自己頓時血流如注
的手臂,閔玧其愣住了,大腦亂成了一團,只剩下掌心上微微發著燙的手槍的重量,以及
那聲槍響在大腦內反覆回放,一次,又一次。
讓他回過神的是金南俊猛然抓住他的手:「玧其哥!」閔玧其回過頭看向他,而男孩
倉皇而匆促地低喊,即使他還在發著顫:「哥快點走,我──」
但閔玧其一把拉住他的另一隻手腕,在金南俊能說些什麼之前,他已經拉著對方奔出
了敞開的大門。
冰涼的空氣與飄落的雪花撲面而來,金南俊甚至只來得及套上鞋,可他們顧不了那麼
多,只能狼狽不堪地奔過重重被槍聲吸引而來的人群,讓腎上腺素主導他們的行為與方向
,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
閔玧其死死抓著金南俊的手,兩人交疊的十指在落雪裡逐漸冰冷得近乎刺痛,可誰也
沒想鬆開誰。他們終於在奔過第五個街口時轉進了一條小巷,金南俊頹然跌坐在地上,閔
玧其靠著牆用力大口大口地喘氣,感覺冰冷的空氣灌進喉嚨,帶來一陣燒灼。
金南俊緩緩地將自己蜷縮起來,身子輕輕顫抖。腎上腺素褪去的現在,閔玧其才想起
他只穿了一件被扯壞的襯衫就出了門。他脫下了自己的舊夾克,往金南俊的身上披,但就
在外套落在金南俊肩上時,他聽見男孩近乎破碎的一聲哽咽:……不能回去了。
閔玧其的動作頓在半空中。他伸手捧住男孩的臉,有些倉皇地抬起想看他的雙眼,只
看見金南俊的眼眶紅了一圈。即使是這樣的狀況,金南俊還是沒有哭,可是閔玧其還是感
覺到了某種窒息般的情緒扼住了他的咽喉。不,那不是可憐也不是同情,那是更為強大的
情緒,鋪天蓋地淹沒了他。
於是在他能細思之前,他便傾身吻了身下的男孩。他們冰涼的嘴唇貼在一塊兒,可鼻
息還是溫熱的。他們才十七歲,在街頭上狂奔著逃離命運,連薄薄的初雪都像要將他們埋
葬在首爾破舊骯髒的小巷裡,可是閔玧其不接受。他為了金南俊第一次扣下扳機,他才不
接受這樣的結果。
分開雙唇的瞬間,他迎著金南俊震驚的目光,輕柔但鄭重地道:南俊,我給你一個家
。
+3
他們交往了十年也上了八年的床,金南俊的身體很輕易地為閔玧其而敞開。滾燙的性
器筆直地挺入身下時,金南俊發出一聲破碎的呻吟,被領帶綑住的雙手在空氣中握緊又鬆
開。他的身體被閔玧其溫柔但毫不留情地熨開,閔玧其一邊進入一邊順著他流暢的脊線親
吻,溫熱指掌順著他漂亮的肩胛骨撫摸,所到之處都引起一陣顫慄。
「可以動了嗎?」閔玧其的唇貼著他的肌膚輕聲道,金南俊可以感覺到他唇形的變化
。他輕輕地說了聲「可以」,感覺閔玧其的手指握住他的髖骨,開始溫柔地操他。
從十九歲第一次上床以來,他們十年來做過無數次愛,可每一次閔玧其進入金南俊的
身體,他還是可以感受到同樣的迷失和暈眩。閔玧其的唇在他布滿汗珠的背脊上逡巡著,
下身一邊細細地頂弄,把他的身體慢慢操開。
金南俊的身上有很多疤。其實閔玧其自個兒也是,混這一行的誰不是這樣,只是每一
次吻過金南俊的傷疤時,他還是會感覺到某種拉著金南俊墮落的愧疚。金南俊逃離了家暴
卻把自己一頭栽入了另一個滿是暴力與骯髒的世界,換個方式往自己身上添傷痕,閔玧其
有時候會想著乾脆就把金南俊綁在床上吧,讓他哪兒都去不了,不能再更安全。閔玧其當
然有這樣的地方,誰也見不了金南俊,遑論傷害他。
但他也知道不可能。金南俊是他的副手,是幫派的核心,他有顆聰明絕頂的腦子,是
他處理掉了所有閔玧其的對手,讓閔玧其爬到現在的位置,處理了見不得光的文書和髒活
,甚至將組織擴張到這個程度。他不可能做這種事,何況金南俊也不可能願意。閔玧其愛
他,他不想成為真正傷害金南俊的人。
他能做的只有在這些時候一一溫柔地吻過金南俊的傷疤。即使他們不做愛的時候,他
也喜歡這樣親吻金南俊身上的疤痕,哪怕他知道一個吻根本不可能就這樣讓曾經的傷口不
存在。
他還記得他領著金南俊來到當時支派的堂主面前時,堂主上下掃視著眼前的男孩,最
後似是有些漠不關心地輕笑了下:眼神不錯,可惜不是適合的人。在閔玧其想張口說些什
麼時,堂主打斷了他,回望著他的眼神意味深長:但你想留的話就留著吧。
或許當時的堂主說的也沒有錯。閔玧其知道的,可惜金南俊比他倔,他咬著牙生生把
自己活成現在這模樣,任別人怎麼說也不在意,全是為了閔玧其。只為了閔玧其。
他還記得過去其他幫派或者底下有些人會這麼說金南俊──閔玧其的婊子,靠身體上
位,不擇手段幹髒活。金南俊自己也知道,但他不在意。閔玧其還只是個堂主時,金南俊
曾經撞見過不少次別人在竊竊私語,帶著骯髒的或者嘲笑的眼神,一邊說著「明明長那樣
還真是想不到啊」或是「張開腿還真是方便呢」之類的話。但他往往只是笑笑,給對方比
一個中指。
閔玧其沒他本人沉著,但金南俊攔住他。「是玧其哥給了我一個家,只要玧其哥不在
意我就不會在意。」金南俊曾經這麼說,還帶著小小的笑容,「等著吧,只要哥爬上去,
那些人全部都會閉嘴。」
事實是他確實爬上去了,看不慣的那些人不是閉上了嘴就是再也張不了嘴,他們在幫
派頭兒的辦公室裡頭做愛也沒人管得著,全部人都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關係,沒必要藏也
不想藏。
金南俊嘴邊落下了小聲的呻吟。閔玧其知道他快高潮了,其實他自己也是。於是他伸
手輕握住金南俊還未被觸碰過的、淌著前液的性器,感覺到身下的人身子輕顫了一下。
「噓。」他輕柔地吻了吻金南俊的肩胛:「等我一下。」
-3
帶著金南俊逃家之後,閔玧其後來將金南俊先安置在了金碩珍家裡。新聞鬧得很大:
持槍私闖民宅的幫派少年,受槍傷的屋主與他的未婚妻失蹤的獨生子,以及這個孩子是否
捲入了幫派械鬥、又是否因此被幫派綁架的流言漫天飛舞。
金南俊過了好一陣子足不出戶的日子,就算要出門也是金碩珍開車,或者在閔玧其的
陪同之下。他偶爾會看新聞,看見當初侵犯自己的男人在電視螢幕上啜泣著,帶著懊悔的
表情說自己沒能保護好未婚妻的孩子,以及他的母親淚流滿面地道,南俊是很乖的孩子,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孩子會被幫派擄走。
乾脆剁個欠債的傢伙的手指寄到他們家算了,他們搞不好就會放棄找南俊了。閔玧其
總在看到這些新聞時低聲抱怨道,抓起遙控器把電視關掉,然後走向金南俊,輕柔地吻他
。金碩珍想當然爾抱持反對意見,他認為最好的方法是就這樣讓事件過去。
金南俊到那時候才知道金碩珍其實不是閔玧其所屬的幫內的人。他是幫裡管轄的一位
妓女的孩子,長大之後他不想在幫派內工作,最後選擇成為某種游離於社會與幫派之間的
存在,負責洗錢、偽造文書、介紹客源,諸如此類的工作。更讓金南俊訝異的是,他甚至
才大閔玧其一歲。
「幫派裡的孩子都是這樣的。」金碩珍在某個傍晚一邊煮飯一邊解釋道,「沒有誰能
真正離開幫派,只要你曾經待過,這輩子就只有在幫派裡討生活,或者靠幫派討生活兩種
選擇。」
玧其哥也是嗎?金南俊想問,但沒問出口,因為閔玧其恰好回來了,把背包扔在沙發
上便走上來給他一個吻。
假戶籍、身分捏造、躲避警察的空間,都是金碩珍一手幫金南俊處理的。他甚至幫金
南俊介紹了一些可以在家裡頭處裡的工作,讓他賺點外快──想當然是和幫派的東西有關
,只是全都包裝成了無害的文書。金南俊足夠聰明,若沒有輟學他現在也該是升學名校拔
尖的學生;他很快就從中看出了些端倪,但不動聲色。
金碩珍的說法是他不想看可憐的小情侶亡命天涯,閔玧其的反應是輕嗤一聲,耳根卻
紅得徹底。但無可否認金碩珍擅於尋找這些東西的門路,金南俊懷疑過是如何的經歷才會
讓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學會這些。
閔玧其開始早出晚歸。他很清楚如果要想保金南俊,他就得在幫派裡頭爬到更高的位
置,而想要爬得更高,他就得做更多髒手的事。閔玧其不介意那些,他可以為金南俊開槍
,他當然可以做到更多,他只是不喜歡金南俊每次目送他出門的眼神──愧疚的、欲言又
止的神色。
他們第一次做愛是閔玧其終於當上堂主那天。那時候閔玧其剛滿十九,開著和金碩珍
借的車載金南俊去了海邊,直接將車停在路邊,半夜裡拎了罐啤酒,開著天窗靠在後座上
看漫天星星,裹著同一條毯子聽著浪花的聲音一邊喝酒一邊接吻。
閔玧其也不記得是怎麼開始的,但當他回過神時他們都硬了,金南俊被他摁在椅背上
,仰著頸子被他吻得缺氧。他回過神來,停下動作──他後來曾和金南俊反覆地確認,當
時他有即時趕到現場,金南俊並未真正被侵犯,可他總還有些後怕。他一直不敢和金南俊
真正發生性關係,最多只是親暱而漫長的親吻,深怕觸發對方不好的記憶。
但金南俊卻抬手勾住了閔玧其的頸子,將他拉下來接吻,在親吻的空隙柔聲道:玧其
哥,上我。
最後他們做了一場漫長而溫柔的愛。車內的空間逼仄又狹小,但他們顧不了那麼多。
閔玧其一邊進入金南俊一邊親吻他緊閉的眼角,嘴上柔聲哄著他張開眼,然後在他張開朦
朧的眼時捧著他的臉輕聲道我愛你。
做完之後,他們一起裹著毯子安靜地躺在後座上,聽浪花的聲音。閔玧其趴在了金南
俊的胸口,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要是碩珍哥知道我們在他的車上做愛,應該會殺了我
吧?」
但金南俊只是沉默了半晌,突然抬手順過閔玧其的髮絲:「……哥。」
「嗯?」閔玧其抬起眼來。
金南俊的指尖撩過他額前散落的一綹髮絲,柔聲道:「介紹我加入幫派吧。」
閔玧其猛然抬起頭,「你說什──」
「我是認真的。」金南俊打斷他,語氣輕柔但堅定,「讓我一起弄髒手。我可以幫哥
走到更高的位置,我做得到。」
──所以盡情利用我吧,玧其哥。這句話的尾音消失在一個溫柔的親吻裡。
+4
最後整晚下來閔玧其讓金南俊高潮了三次。第二次用手,第三次用舌頭。閔玧其直到
最後一次才將他手腕上的領帶解開。
而此刻金南俊坐在他的辦公桌上,輕晃著腳一邊看閔玧其收拾東西。他重新套上了襯
衫,隨意地扣上了幾顆,可雙腿還赤裸著,上頭全是吻痕和咬痕。閔玧其瞥了他一眼,「
你要是不想再被我操最好是好好把褲子穿上。」
金南俊輕笑道:「搞不好我想啊。」。
閔玧其翻了個白眼,一邊用鑰匙開了個抽屜,將剩下的文件掃進櫃裡。金南俊瞥見了
裡頭一把老舊的手槍。他知道裡頭沒有子彈了,那是閔玧其當年第一次扣下扳機的那把槍
。把他拉進首爾的一場初雪裡的手槍。
他知道閔玧其一直收著那把手槍,也一直不希望讓他開槍,儘管他還是會讓金南俊去
到別人的領地時帶在身上。更多事都做過了,唯有開槍,閔玧其還是不願意。那或許是和
十七歲那年的閔玧其的一個約定,金南俊不曾過問。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地看著閔玧其將櫃子關上,重又上了鎖,將鑰匙滑進了口袋
。然後他走到了金南俊面前,伸出手鬆開了他幾顆扣子。「扣錯了。」他輕描淡寫地道,
一邊將扣子套進了正確的位置,然後揚起一個溫柔的笑。
金南俊也笑了,傾下身吻他。
「回家吧。」
-fin-
我要先來懺悔,因為噗幣轉蛋原來的點文內容是:糖南黑道AU,老大和副手
黑道是有了,老大和副手是也有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多了很多奇怪的青春疼痛和打砲內容(ㄜ
朋:我覺得本意應該是教父式的黑幫AU
我:我真的很抱歉……
寫前半還是街頭小混混階段的玧其的時候完全是想著花樣年華糖寫的,太合適了XDDD
最後寫了個半夢幻半寫實的不上不下的故事我真的很抱歉
以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500字的轉蛋我會寫到9k(。
但無論如何還是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故事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