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流水廢話囉嗦的一篇,抱歉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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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姐,二十五歲,是一位對工作失去熱情的客服專員。
這怎能怪她,領著東扣西扣之後早就沒有24K的薪水,忍受來電者不合理的情緒發洩,還要被認為這工作不需任何專業技術、誰都能做,這種困境下,對工作產生倦怠,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這一切都是資本主義的陰謀。現代社會分工越趨細緻,因而出現客服這種專門面對顧客的職業,讓生產者能省下這部分的精力,專注於生產工作,製造出更大量、更精良的產品,然後......
然後也沒有什麼,就是利益再次歸於資本家,不勞動者不得食,資本主義好棒棒,如此而已。
孫小姐沒有學過這麼偏激......不是,這麼詳細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卻是親身感受著這個被稱為異化的現象。公司的型態在改變,貿易的發展更繁盛,在這個一張桌子一個人就能開公司做生意的年代,不是所有的公司都能負擔設立客服部門的成本,於是專門承接客服工作的公司也應運而生。孫小姐所在的,就是這樣一家專門的客服公司。
那些小公司照樣設立客服專線,然後交給專門的客服公司管理。包括孫小姐在內的客服專員們,對於自家公司又接了那些產品的客服工作根本沒有置喙餘地,那怕對來電的消費者所要抱怨的產品完全沒有頭緒,也要硬著頭皮完成客服工作,簡直就是異化再異化,異化到極點了。
「鈴......鈴......」
孫小姐從自己的耳麥裡聽到鈴聲,知道是話務系統自動自動將新進來電派給了她。她瞄了一眼時間,下午四時五十分。五點一到就能下班是這份工作為數不多的好處之一,她誠心希望這通電話不要太難纏。
不,前輩說過,問題不在於對方是否難纏,而在於自己的功力是否足夠深厚。
電腦螢幕上的話務系統除了顯示來電者所撥打的號碼,也顯示了這個號碼所屬的公司,「大承貿易」?孫小姐皺了皺眉,她對這名字完全沒印象。她們公司的客戶幾乎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產品更是五花八門,她不可能每樣都知道。
總歸還是前輩說過的那句:重點在於自己的唬爛功力是否足夠深厚......哦,前輩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加上「唬爛」兩個字嗎,沒關係,前輩的心裡一定有加上這兩個字的,她懂。
話務系統的進電顯示在三聲鈴響後會由綠燈轉為黃燈,也就是要開始記點扣薪水的意思,孫小姐的手趕忙甩了甩滑鼠找到游標,移到接聽按鈕上按下去。
「您好,這裡是大承貿易公司客服專線,敝姓孫,很高興為您服務。」她流暢地說出規定的問候語,然後迅速點開系統帶出的商品列表,準備應付消費者的詢問或申訴。她只能根據客戶公司提供的書面資料給出死板板的回答,經常有人反映說她們這樣的回答太過死板,但當社會分工已經細緻到這種程度的時候,他們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只是那商品列表讓孫小姐愣了一下,這家公司只有一項產品。
來電者有著清亮又謙和的男中音,他等待孫小姐說完那一串無聊的開場白後、頓了一秒才開口這件事也讓人覺得舒服:「您好,我想要請問貴公司產品使用上的問題。」
「好的,請說。」孫小姐已經手快地點開商品說明資料,準備應付接下來的洶湧波濤。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容易就讓人產生好感,但她是做這份工作將近三年的老手,對於任何一通來電都不會掉以輕心。
「我想詢問的產品是......Orgie,o-r-g-i-e。另外,底下還有turbo這個字,我不確定是不是產品名稱的一部分。」
好好的中文不說,講什麼英文啊?即使對方講英文也很好聽,孫小姐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同時她握著滑鼠的手已經飛快點開頁面上唯一一項產品的教戰手冊。
孫小姐快速瀏覽了產品簡介的頁面後,壓抑住自己的遲疑,向對方確認道:「您是說......『硬99』這項......產品嗎?」
「大、大概,」對方結結巴巴,「抱歉,我不知道中文名稱是什麼,呃,是這個名字嗎?」
孫小姐看著商品說明資料封面上的照片,如實描述道:「請問產品外觀是深棕色瓶子,標籤紙上還有畫一頭公牛嗎?」至於產品介紹頁面內,那些吹噓能讓男人重振雄風如何如何、堅硬又持久如何如何等一看就是誇大的廣告詞,她就打住沒唸出來了。
「對、是的......」
「這樣的話,應該是『硬99』沒錯喔。請問您是要詢問這項產品的什麼問題呢?」
儘管語氣誠懇又親切,孫小姐心中卻已經把老闆和業務逐個罵了一輪,接客戶能不能有點原則啊!不過,也正因為是這種產品,事情反而簡單許多,孫小姐認為,自己能夠「處理」這通電話沒有問題。
「我想請問這項產品的功效。」
來了。孫小姐幾乎是反射性的立刻回道:「先生,根據法規,這類產品是不能強調效用的喔。真的很不好意思,這是政府的規定。」她刻意在最後那句加強了語氣。
「呃......不是,我不是想要貴公司對這項產品效用的保證,我只是想知道,這項產品通常能起到什麼樣的......幫助?」
不管對方的語尾語氣再怎麼飄忽、再怎麼不確定,孫小姐都不放鬆戒備,「您想知道的,其實就是這項產品的功效。如同剛才跟您說過的,政府規定我們不能強調功效。再者,這類產品的效果會因個人體質而異,因此也沒辦法給您一個明確的答案喔。」
對方不死心,繼續溫柔又堅定地說道:「不需要很具體的數字,我只是想知道,一般、正常的男性,使用這項產品之後,大概能有什麼樣的效果,比如說,唔,幾分鐘之類的......」
再這樣下去她要告對方性騷擾了喔!要告了喔!但看著時間已經來到四點五十八分,孫小姐忍了下來,伴隨著自己能在兩分鐘之內搞定這通電話的自信--會買這種產品,難道不是因為對自己的男性雄風失去信心嗎,往痛點上打擊就對了。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您是覺得使用之後沒有達到您想要的效果,這點原本就不在產品的保證以及退貨範圍內喔。」
「不是,我沒有期待,」對方焦急起來,「我就只是想知道他有沒有用而已!」
孫小姐仗著語音電話那頭的人看不見,這次是真的翻了個白眼:「先生,剛才已經說過了,這類產品的效果會因個人體質而異,因此沒有辦法明確地跟您說它到底有沒有用喔。」
「......所以,我一輩子都沒辦法知道他有沒有用了嗎。」對方近乎喃喃自語的說道。
「先生,這可能是個人感受差異,如果您用了......」
「等等,」對方突然道:「我沒有用啊。」
孫小姐愣了一下:「所以您是想在使用前詢問效用?」
正當孫小姐又要倒帶播放政府規定、個人體質差異那一整段陳腔濫調時,對方答道:「不,我是想詢問效用,進而逆向判斷他有沒有用啊。」
孫小姐「咦」了一聲,對方比她更快反應過來,「啊,抱歉,是我沒有說清楚,我想詢問這項產品的功效,是因為我想確認我的男......男朋友他有沒有......在跟我的時候......使用。」
等一下、等一下,孫小姐突然覺得很混亂,有著好聽男中音的來電者--衝著這點,她擅自想像對方長得也很好看--想知道他的男朋友有沒有使用壯陽藥。
這件事追根究柢,就是男人對壯陽產品功效的疑惑,她大可搬出那段陳腔濫調來結束這通電話,但她被勾起了一點點好奇心。而且她有預感,若是能把這件事搞清楚,她會很有成就感。
此刻,她覺得自己儼然就是二十一世紀的瑪波小姐,「先生,可否請您先把狀況描述一遍,然後我們一起來找出答案?」
對方非常配合,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說:「好,那我就按照時間順序說一遍。
「今天下午我難得休假,在家裡整理房間時,在櫃子裡發現了這瓶orgie。這個家裡只住了兩個人,既然這不是我的,那肯定就是我男朋友的東西了。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外包裝,瓶蓋的狀態顯然是開過的,而玻璃瓶雖是咖啡色,仍然看得出來不是全滿,大約還剩四分之三左右。」
「然後呢?」瑪波小姐......不,孫小姐催促道。
「然後我就照著瓶子上面的客服專線打電話到這裡來了。」
孫小姐愕然:「就這樣?」為什麼在家裡發現一瓶壯陽藥就要打客服電話?這中間的邏輯她不懂啊!
「這件事很重要啊!」對方反駁道:「我當然有上網搜尋過,但是以orgie取名的產品太多了,我實在無法確認,因此,撥打標籤上的客服電話詢問,難道不是最快、最正確的方法嗎?」
這麼說也沒錯,可是......「您為什麼需要詢問產品效用?」
「這件事很重要啊!知道效用,我才能判斷他有沒有在用!」
現在孫小姐已經能分辨對方口中的「他」是指男朋友而不是硬99,但還是很誠摯又純粹地疑惑著:「為什麼您分辨不出來自己男朋友有沒有使用壯陽藥?」
「我、我怎麼會知道!」對方的語氣帶著幾分惱羞成怒:「我總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他的......啊,總是會有視線死角的時候啊!」
不是,我不是說那個......孫小姐也盡量問得含蓄,弄清對方並沒有那個意圖後,她已經不會想要告對方性騷擾,反而比較擔心對方告她性騷擾:「我的意思是,您沒有發現他某個時期開始不一樣嗎?」
照理說,會想使用壯陽藥,一定是本人或者伴侶覺得力不從心,才會想要依靠這些東西挽救,因此,就算很短暫,也該會有一個力不從心的時期存在才對。
「嗯,關於這個,我沒有什麼機會發現。畢竟,一個禮拜一次,而且每次他都會把我弄得很累,就算有異常我也很難察覺。」
好吧,孫小姐不打算追究下去,畢竟她也覺得這個產品、甚至這間公司很可疑。一間公司就只進口、銷售這麼一項產品,搞不好根本就只是間免洗公司,用了對人體無害已經要謝天謝地,就不要強求它真能有什麼效用了吧。
再者,既然使用者的伴侶本人對性生活並沒有不滿,不就皆大歡喜了嗎?「這樣的話,其實您就不用想太多了。」
「......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對方低低地說,「但是,這產品已經開封使用過,而且我沒有發覺哪裡不對勁的話......還有一種可能性。」
孫小姐完全忘了自己是二十一世紀的瑪波小姐這件事,追問道:「是什麼?」
對方頓了頓,說道:「或許他不是用在我身上啊。」
「你、你是說......」孫小姐驚訝到摒住呼吸:「他有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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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幼麒有點忐忑,林湛鎧剛下班時傳來訊息已是半個多小時前的事,算算他差不多要到家了。
正想著,他便聽見自家大門被打開,伴隨著林湛鎧一聲「我回來了」。這讓他無暇再想那些心中糾結,身體習慣性地就往客廳走去,迎接工作一天後拖著疲憊身軀回家的人。
「你回來了。辛苦了。」
林湛鎧一見到莊幼麒就露出微笑,他的笑容既溫柔又專注。莊幼麒這才懊惱自己為了進廚房而選擇簡單的家居服還套著圍裙,他應該換上最稱頭的衣飾,想辦法讓自己看起來確實有點吸引人的魅力,此刻就不用懷疑戀人是因心虛而故作深情。
林湛鎧走過來輕輕摟住戀人的腰並且偷了個香,「我從外面就聞到晚餐的香味了。你也辛苦,難得休假還花時間煮飯。」享受戀人親自下廚的心意是一回事,心疼戀人不能好好休息是另一回事,他顯然完全不在意自己話中的自相矛盾。
「沒事,是我自己想煮。只是變不出新把戲,還是那幾樣菜。」莊幼麒苦笑道。
林湛鎧移開了手,乖乖地去洗手準備吃飯,「你煮的我都喜歡!」
看著林湛鎧的背影,莊幼麒微微走神,但很快想起還有一鍋湯在爐上熱著,便回到廚房去忙。
剩下只有擺碗端菜之類動手就好的工作,腦袋得了空檔,莊幼麒忍不住仔細檢視林湛鎧見到他之後的反應。
畢竟,客服專線的那位小姐說,『男人啊,沒那麼複雜。如果他真的有外遇,絕對是有跡可循的。』
他記得,當時自己遲疑地問道:『......比如說?』
『男人一旦外遇,很明顯地,放在你身上的心思就少了。同時,男人會因為心虛而對你加倍殷勤。他們總是自以為藏得很好,但是,我必須說,絕對都是有跡可循的。』
林湛鎧洗完手走到餐桌旁,「我來擺碗筷......你都拿好了?連這麼點工作都不留給我?」
「順手就拿了。」莊幼麒回道。想要幫忙拿碗筷會是那所謂外遇的蛛絲馬跡嗎?一起用餐的時候,由林湛鎧整治餐具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卻也不是絕對,只憑這一點好像不太準。
坐下後,林湛鎧立刻高高興興為兩人各盛一碗翡翠海鮮羹道:「這道是真的很久沒出現了。」
莊幼麒有點羞愧:「翡翠是買現成的。」
林湛鎧一笑:「那有什麼關係,你親自做,我還要怕你沒時間休息呢。」
莊幼麒搖頭:「我中午就回來了,還睡了午覺。」
林湛鎧一副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的態度道:「要我說,你今天連早上都不用去上班的。」
當然,兩人都明白,莊幼麒做不出那樣的事。身為市長機要--而且是被寄予厚望、刻意栽培的那種,這次市長出訪北歐將近兩周沒有帶他,頗有將大後方交給他全權處理之意,莊幼麒當然不可能辜負老闆的信任而天天請假。
「已經和學妹說好各休半天,而且也有好處,」莊幼麒忍不住笑了:「中午學妹提早進辦公室,幫我帶了午餐,你知道,我們從來不敢在辦公室吃炸雞......」
林湛鎧跟著笑出來,手上也沒閒著,夾了一塊菜脯蛋,「她怎麼沒跟男朋友去約會?該不會換男友了吧?」
「沒有,還是......」
不等莊幼麒說完,林湛鎧便點頭:「還是交通分隊那個?」
莊幼麒有點迷惘,林湛鎧從來不會對這些瑣事不耐煩,他總是樂意認識莊幼麒那些同事好友,記住他們的名字和個性,並且大大方方地和這些人交際,不曾藉口逃避。
他真的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畢竟在發展為戀人關係之前,林湛鎧就是這樣的性格。然而,如果真的找到蛛絲馬跡,證明林湛鎧確實出軌,就能安心了嗎?
正如那位客服小姐一針見血的提問:『先生,如果他真的有外遇,您打算怎麼辦?』
如果林湛鎧找到了更喜歡的人,他自然是要放手祝福,只是,那不會是他的本意。既然如此,為何現在為何要以林湛鎧出軌的前提來檢視他的一言一行呢?
說穿了,他不過是無法承認自己對林湛鎧失去吸引力。當初是林湛鎧主動追求沒錯,交往不到一年就提出同居的也是林湛鎧,到現在不過一年多,情況早已從當初林湛鎧的主動,轉變為莊幼麒的離不開。
他寧可林湛鎧是發生外遇,那麼,他便只是在和另一個人的較量中敗下陣來。另一個人越美好,他能保有的自尊就越高。可是,如果沒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他就必須接受林湛鎧已經厭倦他的事實。
聽完他的想法,客服小姐沈默了一下,然後以非常慎重的口氣說道:『外遇這種事,雖說牽扯到第三個人,但是,原本那兩人之間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莊幼麒頓時產生心事被說中的恐慌,然而他還是故作鎮定地說:『什麼問題,妳是說......』
客服小姐嘆了口氣,『我的意思是,在思考要怎麼應付可能存在的第三人之前,先生,您應該想清楚--
『您還愛他嗎?』
愛,怎麼會不愛?和林湛鎧在一起的時間越久,他就陷得越深。他喜歡林湛鎧聰明又理性,也喜歡林湛鎧總是游刃有餘的態度;他還喜歡林湛鎧那有著四分之一法國血統的端正長相,也喜歡林湛鎧遊走在溫柔與誘惑邊緣的嗓音。
他們當然不是那種如膠似漆、片刻都無法分離的個性,但比起不在身邊時的淡淡思念,林湛鎧在他身旁時,總是想伸手碰觸對方的慾望,讓他更深刻體會到自己的感情。
『如果還愛、還想要這個人,那麼,不管他究竟有沒有外遇,您都應該主動去爭取他啊。』
莊幼麒愣住了。他回想兩人這一路以來的感情歷程,確實,他很少主動過什麼,都是林湛鎧付出的比較多。
當年在朋友的聚會上偶然相遇,先端著一杯酒走來,笑著自我介紹、說自己是高中時仰慕莊幼麒那眾多學弟之一的,是林湛鎧;之後配合著莊幼麒的忙碌工作,一點一點地溫柔追求的,是林湛鎧。主動告白的是林湛鎧,包容他朝五晚九、假日加班的是林湛鎧,甚至--從不嫌棄他在性事上的笨拙,耐心引導的,也是林湛鎧。
是的,他應該主動做些什麼。
一如往常,林湛鎧體貼地在吃過晚餐也充分休息過後,問莊幼麒道:「難得有時間,你想泡澡嗎?」
莊幼麒有點緊張,在認真思考並下定決心之後,他選擇的第一個轉變時刻,就是現在。
「不、不用泡澡,那個,我......」
他差點就咬到舌頭,林湛鎧沒看過他這副模樣,露出驚訝的表情。
莊幼麒低著頭抓住林湛鎧的衣角,說道:「我們一起洗,好嗎?」
林湛鎧瞪大的眼睛讓莊幼麒羞得無地自容,他不敢再看林湛鎧的表情,只能頭也不回地把人拖到浴室去。他從來沒有提過這種要求,性愛也往往不是由他主動,接下來要怎麼營造誘惑、煽情的氣氛,莊幼麒毫無概念,卻也只能咬牙繼續做下去。
浴室並不狹窄,可是兩個男人站在裡面時,稍不注意就會碰到對方的身體。莊幼麒褪下長褲才想到,這樣還不夠,他是不是應該更主動地去碰觸林湛鎧?
他的上衣下擺自然地垂墜在臀部下緣,恰到好處地製造出陰影讓大腿內側更加誘人。莊幼麒本人當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若隱若現什麼的,怎麼會比待會就要赤身裸體這件事更有性的刺激。
「我、我幫你脫--」
莊幼麒伸出手時,也不知是刻意還是巧合,林湛鎧帶著溫柔的笑並在此時轉身,扭開了水龍頭道:「我先放點熱水,家裡浴室沒裝暖氣,你會著涼。」
錯失時機的莊幼麒只能愣愣地看著林湛鎧自己脫掉衣服,露出那特別能撐起西裝的肩膀、明顯有著人魚線的腰胯、修長而又充滿爆發力的雙腿。
他想起被林湛鎧那寬闊肩膀擁抱的時刻。有時林湛鎧會圈著他、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在那樣的時刻,林湛鎧帶給他的是溫暖、是安心感。其他的時刻,則大多是在床事時,林湛鎧從前方或後方抱著他,不只是林湛鎧胯間的凶器深深鑲在他的身體裡,兩人的胸腹也緊緊相貼,肌膚火熱得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
還有林湛鎧的長腿。儘管修長,莊幼麒卻深知那雙長腿是多麼會在前戲時纏著他的腿挑逗,或者強硬地分開他的雙膝,讓他不得不暴露自己隱私的部位。
林湛鎧總是會一邊挺進他身體裡,一邊在他耳邊呢喃道:「小麒......學長......親愛的......你好棒......」
雖說林湛鎧帶給他的快感總讓他失去理智,但他顯然比自己以為的還清楚那些意亂情迷的時刻,導致他現在看見林湛鎧的裸體就覺得身體發熱。怎麼辦,他這麼肉慾,真的有資格爭取林湛鎧嗎?
林湛鎧調好水溫後對莊幼麒招了招手:「來。」
莊幼麒這才慌慌張張地把衣服脫掉跟著站進淋浴間,等他領悟到自己錯失一次機會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能乖乖接過林湛鎧遞過來的蓮蓬頭。
乾濕分離下的淋浴空間有限,莊幼麒只能先沖了水之後和林湛鎧換手。他很是懊惱,聽說一起洗澡是種情趣,他天真地認為,只要裸裎相對,兩人自然而然就能發展出淫靡的氣氛。
但是,現在這樣你洗完換我洗的態勢是怎麼回事,他們可不是在住男生宿舍啊!
他抬頭看向林湛鎧,健康的膚色上泛著水光看起來更誘人了,這使他下定決心,一把搶過林湛鎧手上的沐浴海綿:「我幫你洗。」
林湛鎧驚訝一陣後就笑了,順手抹了一把頭髮,被撥散的水珠襯得他的笑容清爽乾淨,他輕巧地從莊幼麒手裡把沐浴海綿拿了回來。
「哈哈,你今天怎麼了?」
儘管林湛鎧臉上帶著笑容,莊幼麒卻能感覺到,他確實是刻意迴避了自己的親密舉動。
莊幼麒急了。林湛鎧抱他的隔天通常是假日,雖說他因此能夠好好休息,算起來頻率並不高,頂多一周一次。這是否是因他在性事上的表現很拙劣呢?那就怪不得林湛鎧或許可能存在外遇,也無法苛責他需要壯陽藥才能和自己做愛。
即將失去林湛鎧的感覺突然變得真實,加上林湛鎧側過身微微背著他開始搓洗身體,莊幼麒想要趕快消除那份距離感,衝動之下,他一個箭步上前猛然抱住林湛鎧。
「你、你讓我幫你吧!」
莊幼麒只是聽說過,根本不知道實際上泰國浴如何進行。他覺得洗澡需要用到的身體部位是雙手,但現在他必須緊緊抱住林湛鎧不讓他有機會拒絕,這麼一來,就只能使用他自己的身體了。
林湛鎧身上滿是沐浴乳刷出的泡泡,讓他的肌膚濕滑得很壞心眼。莊幼麒使盡全力讓自己的胸膛貼在林湛鎧的身體上,然後笨拙地上下扭動自己的身體。
「學長,等、等一下......」
聽出林湛鎧語氣中的驚慌,莊幼麒更不敢抬頭看他,也不敢停下來。在他死命緊抱之下,兩人肌膚密合得沒有一絲縫隙,但是幾次摩擦之後,他胸前柔軟的乳尖受到刺激,逐漸充血挺立。
莊幼麒懊惱極了,他的本意是要讓林湛鎧感受到情趣,沒想到卻是自己先承受不住挑逗。沐浴乳的泡沫消除了所有阻力,他已經興奮的胸前小點在林湛鎧胸膛上一次次滑過,細細密密的快感逐漸侵蝕莊幼麒的理智,也撫慰著下半身讓他的性器慢慢抬頭。
莊幼麒覺得自己無法繼續,便鬆開了手,林湛鎧卻在此時一把將他撈回自己懷裡。
他的嗓音低沉又魅惑:「怎麼了,小麒,你不是說要幫我洗嗎?」
被林湛鎧胯間的凶器抵著臀縫,莊幼麒的身體本能地感到歡愉,卻又無比羞恥。
他試著掙脫:「你把沐浴海綿給我吧,我幫你洗。」
林湛鎧湊近莊幼麒耳邊,低低地笑了一聲:「不用海綿也能洗啊,就像剛剛那樣。」
莊幼麒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不,剛剛那樣的,不會再做了。」
「為什麼?」林湛鎧的一雙大手從莊幼麒腰際開始往上愛撫,來到胸前時,每隻手指的指尖逐一滑過那一對小巧的乳尖,莊幼麒差點就要承受不住電流般的快感而叫出來,而罪魁禍首還在他耳邊呢喃:「是因為,學長已經興奮起來了嗎?」
莊幼麒搖頭喊著「不是、不是」,林湛鎧卻彷彿要戳穿他的違心之論一樣,持續愛撫著莊幼麒的胸前。莊幼麒身上早已沾滿帶著沐浴乳香味的泡泡,林湛鎧並不刻意用指腹欺負他,而是併攏著手指輕輕蓋在乳尖上,讓那已經處於敏感狀態的乳尖若即若離地在他指縫間來回滑動。
輕柔的動作帶來一波波綿長的快感,莊幼麒的下半身只差一點點就徹底硬挺,確實進入興奮狀態的身體更加敏感,並且渴求更多愛撫。
莊幼麒很難為情,他覺得自己快要腿軟,於是傾著上半身攀住牆壁。林湛鎧怕他跌倒,一隻手緊緊箝住他的腰,兩人的下半身靠在一起。
身後那個剛剛還只是以半勃姿態蹭著莊幼麒臀縫的男性象徵,現在已經是完全興奮的狀態,又熱又硬地貼在莊幼麒後腰。知道林湛鎧對自己還能進入狀態讓莊幼麒安心下來,更加沉淪於肉體上的快樂,於是當林湛鎧憐愛地撫著他的臉頰時,他毫無抵抗地就張開了嘴唇。
「學長,我們接吻吧。」
他們第一次接吻的時候,林湛鎧也是這麼說的。他輕輕吸著莊幼麒的唇,接著便霸道地進攻,濕軟的舌死命地纏住莊幼麒的,在口腔裡翻滾攪動,滿足之後才會誘著莊幼麒伸出舌尖,然後變換各種角度,極盡情色之能事地吸吮。
莊幼麒被吻得暈頭轉向,在林湛鎧修長的手指玩弄起他的性器時,他毫無招架之力,忍不住洩出甜蜜的、如小貓般的呻吟。像是懲罰般,在他嗚咽時,林湛鎧會跟著一下、一下地挺進自己的腰,用性器一次又一次地侵犯莊幼麒後腰及臀部的肌膚。
林湛鎧的呼吸跟著急促起來,同時他的手指也有意無意地拂過莊幼麒身後、藏在臀瓣裡的蜜穴入口。
莊幼麒總以為下一秒他的手指就會插入,豈知林湛鎧都只是滑過。他猶豫著是否要主動提出邀約時,林湛鎧鬆開了懷抱,拿起蓮蓬頭將兩人身上的泡沫沖洗乾淨,笑道:「剩下的,我們去床上做吧。」
不行,莊幼麒的計畫不是這樣的。他們一向是在床上做,但今天不同,為了情趣,必須有所變化。
他拉住林湛鎧,因為沒辦法理直氣壯地說出這樣的話,所以他選擇低著頭:「不用去床上,在這邊......就可以。」
林湛鎧沒有立刻做出反應,愣了兩秒才說道:「但是,這裡沒有......」
「有,」莊幼麒早就想到了,「我拿來了。」
承受著林湛鎧明顯感到意外的目光,莊幼麒從較不常使用的那堆沐浴用品中,取出被他藏在裡面的潤滑液。
「而且......我下午就自己清理過了,我想,你隨時可以......」
他實在沒勇氣說出「插進來」這三個字。不過,低垂視線的眼角瞄到林湛鎧雄偉分身彈了一下,同為男人,他很清楚那是興奮時的反應。
莊幼麒覺得自己準備周到,未料林湛鎧還是拒絕。他露出笑容,是那種非常溫柔、帶著哄騙意味的笑,說道:「乖,床上比較舒服,我們去床上,好不好?」
莊幼麒很堅持,林湛鎧便換了一個理由:「雖然有潤滑液,但是沒有套子......」
「在浴室做完就可以直接清理了,不、不戴套也沒關係。」
「親愛的,不只那個問題,總之床上比較方便......」
兩人就這個問題僵持不下,莊幼麒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他很慶幸林湛鎧對他還硬得起來,同時也為林湛鎧堅持要去床上的理由感到難過。因為同一個人而產生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讓他徹底認知自己是多麼在乎林湛鎧。
「真的不用去床上,需要的東西,我都拿來了。」莊幼麒勉強自己擠出笑容,取出那個被他藏在沐浴用品堆中的咖啡色玻璃瓶,「......這個,我也拿來了。」
林湛鎧一見到莊幼麒手上的物品就變了臉色,他慌慌張張地搶過玻璃瓶,「你、你怎麼會知道......!」
也難怪林湛鎧會這麼驚訝,關於性愛時會用到的東西,他總是主張那是他身為男朋友的責任而一手包辦,莊幼麒出於尊重,也從來不會去檢查床頭櫃那個抽屜深處。
「抱歉......」莊幼麒低下頭:「我今天、心血來潮想要整理......」
「你、你不需要抱歉。」
莊幼麒下定決心抬起頭,看著林湛鎧說道:「即使你有外遇也沒關係,只要你還願意抱我,就可以了。」
「什麼?不!我沒有外遇!」
本能地否認過後,林湛鎧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誤會,他帶著怒意低吼:「我有你了!這輩子已經別無所求!我不會外遇,過去、現在、未來都不可能!」
「噢,你沒有外遇。」其中一個可能性被林湛鎧華麗地否定了,莊幼麒也有點愣,因為他必須進入另外一個可能性:「所以,你是對我沒有興趣......」
林湛鎧簡直咬牙切齒:「你覺得,我看起來,哪裡像是,對、你、沒、有、興、趣?」
他雙手撐在莊幼麒頭部兩側,一條腿強硬地切入莊幼麒雙腿之間,胯下完全興奮狀態的性器質量驚人,前端時不時便摩著戀人的小腹,猥褻極了,一點冷淡的跡象也沒有。
莊幼麒低頭看了看,又轉頭看了看林湛鎧全力將玻璃小瓶藏在手裡的模樣。
他印象中,那玻璃小瓶並非全新未開封:「但是,你有用......對吧?」
「......對。」林湛鎧自暴自棄地說。
莊幼麒終究還是有點難過,他是個失職的男朋友。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堪,他主動抱住了林湛鎧,藉此遮掩表情:「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沒有足夠的性吸引力......」
「剛好相反!是你太有吸引力了!」林湛鎧的表情和聲音裡有著滿滿的懊悔:「不然,我怎麼會早洩......!」
「咦?早洩?」莊幼麒愕然。
「你的工作很辛苦,我不想增加你的身體負擔,所以我告誡自己,只能在你休假的時候抱你,而且最多只能兩個回合。讓你有時間好好休息。但是......」林湛鎧苦澀地說:「每個禮拜只能碰你一次,我忍耐得快瘋了,光是抱著你、和你接吻,我的下半身彷彿就要爆發,更別提進入你之後......你的那裡又熱又緊,而且柔順地任我侵犯,幾乎是插進去的瞬間就能讓我射出來--」
林湛鎧露骨的言語讓莊幼麒臉紅大叫:「等、等一下!所以,你沒有外遇,也沒有對我失去興趣,只有早洩?」
「不要再說那兩個字!」林湛鎧惡狠狠地道,隨即肩膀就垮了下來:「抱歉......」
莊幼麒趕忙安慰戀人道:「這不是你的問題......」等等,如果問題不是出在林湛鎧身上,那不就--「是我的問題?」
莊幼麒陷入思考,喃喃自語起來:「對,問題出在我身上。你說,因為怕造成我身體上的負擔所以一周只做一次,令你太過壓抑。」他眼也不眨地看向林湛鎧:「那麼,只要我們多做幾次,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林湛鎧清楚記得自己當年是怎麼對眼前的人認真、正直的模樣一見鍾情,他心裡被搔抓得癢癢的,為了抑制下半身的騷動,他低下頭,又是吸吮又是輕咬戀人的耳朵,像是要把那圓潤可愛的耳垂融成自己舌頭的一部分一樣,「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承受不起那樣的後果!」
莊幼麒想起自己發現那咖啡色玻璃小瓶時的驚訝與後來一連串的懷疑,那種感覺他絕對不想再體驗一次,相較之下,戀人對他體力負荷的考量雖是體貼,卻一點都不必要。
消除戀人心中的不安,是他這個男朋友應盡的責任。莊幼麒笑著捧住林湛鎧的臉頰親了一口,說道:「你也對我太沒信心了,我沒有那麼脆弱。」好歹,他也是紮紮實實地在警大鍛鍊四年才畢業的啊,「所以剩下的......我們,去床上做吧?」
他才說完,便感覺到戀人的手從腰際一路撫摸到他臀部下緣,修長的手指輕易地就分開那緊實的臀瓣,指尖不費吹灰之力就插入了秘穴之中。
「啊!等、等一下」
林湛鎧俐落地單手彈開潤滑液的瓶蓋,滿滿地倒在自己手上以及性器上之後,手指就毫不客氣地開始侵犯那已經開拓過的蜜穴。
柔軟的內壁早在事前準備的時候就已變得敏感,此刻莊幼麒完全承受不住林湛鎧修長手指的玩弄,他攀住戀人的肩膀:「啊、等一下、啊、嗯」
林湛鎧的手指退了出去,但莊幼麒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就感覺到林湛鎧胯間凶器的蕈狀前端頂住了自己後穴入口。
林湛鎧沾著潤滑液的手愛撫起莊幼麒前端挺立的分身毫無阻礙,莊幼麒忍不住呻吟出聲。林湛鎧徹底進入情慾本能狀態的聲音低沉、並且帶著飢渴。
「親愛的,我再也不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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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這通電話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五點十七分。孫小姐收拾完畢起身離開座位時,組長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笑,說道:「小孫,妳很投入工作之中呢,公司就需要妳這樣的人才!妳是所有員工的表率!」
孫小姐回以假笑:「哪裡,應該的,份內事而已。」然後提起背包,頭也不回地離開公司。
確實,這通電話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是出乎她的意料了。搭上捷運,當她從窗戶看見自己的倒影,心裡卻忍不住想起那通電話另一頭的人。不知道他和男朋友說開了嗎?如果那個男人真的外遇,就直接給他一拳吧。如果只是誤會,希望他們能坐下來好好談談,愛與不愛,感性的界線又何嘗是與理性全然無關呢。
孫小姐噗哧一聲笑出來,她好像是第一次在下班後還在擔心工作上那些致電客服專線求救顧客的事。原來也有這樣的可能性--在現在這個分工極度細密的社會,她與那些來電者,並不是生產與消費這個巨大體制中的一部分而已,他們彼此,都是活生生、具有人性尊嚴的人類。
孫小姐,二十五歲,是一位對工作失去熱情,卻對人生找回一點信心的客服專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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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過年的我po這什麼東西,零零碎碎的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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