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書陽是被舔醒的。
脖子上及喉結的搔癢讓他本能的歪開,肩膀被制住了,他從迷糊中清醒,看到的便是毛茸茸的頭頂,還有睜著雪亮的眼睛百忙中望了他一眼的夏晃,嘴還貼在他脖子上。
這是怎樣......說早還是救命都不對啊!
脖子上在他發呆的時候一陣刺痛。
「唔......」他偏開頭捂著那處,「要留印了!」
「哼。」夏晃乾脆翻身坐他身上,動手扯著他的衣領。
「喂喂,幹嘛啊!」景書陽心頭警鈴大作,抓住他的兩隻手,那手掌溫度不高,夏晃沒掙開,無辜又理直氣壯的說,「脖子下就看不到了。」
不不,這絕對沒有比較好!
他仰著脖子,激動的說,「那脖子吧,還是脖子吧?」
夏晃一時沒有動作,看了兩眼,輕聲,「你怕什麼?」
他既沒有制住他,手還被握在他手上,其中一隻手還綁著棉布......景書陽垂眼下意識咬了內唇肉,既是感慨,也説給自己聽,「怕啊,很怕。」
他安靜了一會兒,抽開手,碰了他的脖子,景書陽反射的顫了顫眼簾,但沒有出手阻止。他垂眼用手指來回抹了幾下,未作停留往下巴移動,俯身靠近在他唇間印了一下,ㄧ觸即離,「那便,如此罷。」
景書陽有些發愣,然而夏晃真如說的一樣,轉頭就要下炕,他伸手拉了他衣服一把,夏晃回眼,「......等一下幫你換藥。」
「喔。」
他離開了,景書陽抹了抹嘴唇,鬧不清心裡的感覺,深吸了口氣,也下床盥洗了。他在溪邊洗手時,夏晃拖著一株竹子從林道間出來。
看了他一眼又轉出去。景書陽現在早上習慣吃水果,他洗了些水果又往回走。
就看到夏晃默默蹲在後院,地上正是那竹子。
他往他家走,就看他拿著枝條俐落在竹子上畫口,「這是準備做甚麼?」
「圈個籠子。」
景書陽反應過來,是準備抓動物回來時用的。
「吃水果嗎?洗過了。」他遞了一個水梨。
夏晃也不伸手,張口就咬,景書陽拿著那缺口的水梨,就口也咬了一口,很甜。
夏晃咀嚼的動作微頓,看了他一眼,不予置評的收起目光,那口吞進去後,又抬頭對他說,「還要。」景書陽咬了第二口的水梨又遞了出去。
他就站在一邊,也不動手,兩人吃掉兩顆梨子時,夏晃把竹子切割好,拍了拍手站起來,景書陽遞了新的梨子,「還吃嗎?」
「我手髒。」夏晃面無表情。
景書陽不置可否,自己咬了一口梨子,伸手對他,夏晃老實的又咬了一口。
水缸分明在屋裡,這佔有慾。
他家的愛莉也是這樣,景書陽在醫院總是帶著其他動物的味道回家,愛莉面上不顯,可他要是沒洗手對她伸手,就要被咬被抓。但等他換了衣服,洗了手,她又願意給碰了。
不管原因是出自發情、或理性的考量,他可以不用喜歡他,可夏晃對他的佔有慾是存在的,體現在他的要求以及願意接受他的主動親近上。
景書陽想,這隊友,其實是他現下最好的選擇。若他總是能尊重他的意願,那麼,他也不介意對他好一些。
他們吃完早餐時,夏晃的籠子也做得差不多了。
景書陽收拾了垃圾,兩人進屋洗手,順便幫他換了藥,手腕的紅腫比起昨晚看來好了許多,景書陽交代他少動,就準備回去了。
夏晃拉了他一下,扶著他的後腦,歪頭就親了下來。
他咬著他的下唇,不太激動,甚至有些溫情,景書陽實在被親的沒脾氣了,反手把他的頭髮往耳後別,「不熱了?」
「......還熱。」夏晃抬頭應聲。
「幫你綁頭髮?」
「嗯。」他反身走回房裡,又快步出來,然後遞給景書陽一條綁帶跟簡易的齒梳,異常乖巧地坐到他身前的凳子上。
景書陽邊幫他梳頭,一邊心裡也有些感慨,這黑長直,簡直是景書陽心中女神該有的長髮,「頭髮真漂亮。」
「你把我當女的?」夏晃的聲音冷冰冰的。
......這邏輯哪裡來的?
他梳頭的手頓了頓,腦子轉了幾圈都想不出兩者關聯,只好誠懇地發問,「......兩者有甚麼關係?」
「你們那年代,長髮不都是女人在續的麼?」
「唔......」他想了想,「其實我一直有些好奇,你是古人,還是現代人?」
「......」夏晃垂頭不答,景書陽以為他依舊不想說,也沒追問,只是將長髮攏到一起,拿了綁帶,束成了一綹高馬尾,這時,他才慢慢地說話,「我活在封建時代,死後,陰魂在陽間飄蕩了許久,直到民國後百年才到陰間報到。」
這身世聽起來也蠻驚人的,景書陽雖然驚訝,可穿越重生甚麼的都存在了,那陰間甚麼的感覺也不算甚麼,他理了理頭緒,「所以你來這裡是魂穿了,還是胎穿?」
夏晃抬眼看他,聳了聳肩,「投胎吧,畢竟我確實以文朗之身長大。」
景書陽點了點頭,對於他願意跟他說這些有些莫名的高興,順口就說,「我沒把你當女人,你的長髮確實漂亮,挺適合你。」
夏晃看著他的表情沒有評論,只是抬手摸了摸馬尾,垂眼說了一句,「謝謝。」
「我回去拿材料編個籠子做陷阱,然後就能去打獵了。」
「太陽出來之後屋裡會有些熱,要不拿到溪邊去編,也涼快。」
話裡暗示著他要跟,景書陽知道他現在的佔有慾高,也沒反駁,點了點頭,夏晃果真站了起來,拉著他的手就往他家走。
自從點亮了編器物的技能之後,景書陽就熱衷蒐集適合編織的枝條,他原想燻的來抓兔子,但想起燻出了兔子還是得追獵,而且還要花時間找出兔窩的出口們,並不比弄個陷阱合適。
家裡的材料也夠他編上籠子,拿夠了材料,兩人走到溪邊的,林蔭間是涼快的,夏晃選了一處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兩人席地而坐。景書陽編著陷阱,一邊跟他解釋,夏晃順便遞材料,沒怎麼說話。
景書陽垂眼專注在自己的陷阱製作上,手指的操作靈活,雖然不看他,但說話語調溫和。從早上默默餵他吃早餐開始,夏晃就意識到他有意的親近動作,看起來不像是討好,比較像他說的,把他當隊友,讓他信任他,因而體現在生活裡。
他其實不討厭這樣......也許是發情期的佔有慾發作,他甚至有些滿意他做事也沒忽略他這件事。
也因為如此,在遇上經過的族人,因為好奇景書陽在編甚麼而停駐時,夏晃就有些不悅了,鳳眼都瞇了起來。
景書陽平日這時已經在巫醫那了,也沒想會遇上外出散步的鹿韶韵,他是孕夫,算認識的,這時烈日當空,也有些熱氣了,他因此關心的問了一句,「這時出來會不會太熱?」
「唔,還好。大人不是說平時要多走走才好生?」
「雖然如此,這時太陽大,不如挑清晨或黃昏時,也不怕因此中暑。」
他純潔的喔了一聲,又歪頭問,「中暑是甚麼?」
景書陽默默給他解釋了一番,他點了點頭,煞有其事地表示,「難怪我前兩日回家總是頭暈,原來這叫做中暑啊,小陽你果然厲害,小花他們還說你甚麼不好,我看他們就是忌妒你才來就能跟著大人。」
景書陽聽出門道,連忙擺手,一疊聲的說,「我是不知道他們說了甚麼,可我對大人只有尊敬的心,絕對沒有其他意思,我、你看我都有人。」
鹿韶韵聽他最後一句話轉頭看向夏晃,捂嘴笑了笑,「沒想到你挺好玩的。好啦,不吵你們了,既然太陽大,我先回去了。」
景書陽交代他注意安全,跟他道了再見。
他剛才一慌就把夏晃擺了出來,此時有些莫名的尷尬,因此也有些訕訕地垂頭繼續擺弄陷阱,然後肩頸就傳來一陣溫熱,夏晃攬著他在他耳邊低音,「有人是甚麼人?怎不說個明白?」
景書陽耳朵有點癢,「反、反正他也不會搞混。何必計較用字的問題。」
「喔~那下次來個甚麼其他人坐在一旁,那便是『有人』了?」
聽起來是真要計較了,他轉頭要跟他理論,豈料直接被抬著下巴堵上嘴了,本能的退了一下,撞上了樹幹,牙關反射的用了力,夏晃唔了一聲,退開了。景書陽囧了一下,忙說,「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夏晃捂著嘴看他,景書陽反而緊張了,放下了東西靠近,「受傷了嗎?」
然後就被攬了腰,抱到身前去親得快斷氣了。
不過就被咬到舌頭,竟敢啃他,這記恨的發情豹子!
==
https://www.popo.tw/books/639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