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麥奈開始鞭笞石內卜教授。」桑派現在已經完全抱住天狼星，聲音悶在厚實的毛皮
中。「到最後石內卜教授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那真是，真是恐怖至極。終於黑魔王沒
再喚醒受不了而昏迷的他，把他關回籠子裡。」
天狼星維持著不動的姿勢，假裝沉浸在人類的擁抱中。靈敏的耳朵裡除了桑派發著顫音的
描述之外，他還聽見自己血液奔馳的轟隆以及心臟飛快的跳躍。像桑派這樣一個人是如何
成為食死人呢？這樣膽怯，這樣粗心大意，這樣毫無戒心。就算是像天狼星如此粗線條且
衝動的人都知道不應該隨意相信禁忌森林裡的任何一隻動物，這年輕人怎麼會蠢成這樣？
無論如何，他都得感謝史坦．桑派的天真，這給了鳳凰會很大的機會救回石內卜。
年輕的食死人打了個寒噤。「幸好接著是高爾看守，我真的一秒鐘都不想繼續待在那裡，
我只想躲到我的秘密基地，」他傻笑了一聲。「就是這裡。真高興我能遇見你，小狗狗。
」
我也很高興能遇見你，小傻子。天狼星在腦中回覆。現在他要想的是該如何利用桑派潛進
食死人陣營。他很想立刻變回人形制服這個食死人，強迫他帶自己到敵方。然而經過戰爭
洗禮的天狼星或多或少懂得思考，知道這樣毫無用處。只要一踏進佛地魔的領域他就會遭
受攻擊，那些人才不管桑派的死活。
等到明天再行動，他警告自己。聽桑派的描述佛地魔一時半刻還不會處死石內卜，回去準
備周全明天再來。天狼星只希望石內卜能撐住。承受兩天的折磨對那個有鋼一般意志的男
人而言應該不致於崩潰。
他希望。
塞鼻子把他濕濕的狗鼻子鑽進桑派的掌心，然後又圓又亮的狗眼睛凝望人類。桑派原本正
打算站起，看見小狗狗這副撒嬌的模樣忍不住再抱住。
「我真想帶你回去。」桑派說。「但是黑魔王會殺死你的。」
天狼星輕輕嗷了一聲。
「這樣吧，我明天還會來這裡，如果你有出現，我就帶雞腿給你吃。」
黑狗用力甩動尾巴表示心情愉悅，桑派揉了揉他的耳朵好一陣子才依依不捨離去。
隔天一早天狼星就到桑派的秘密基地等候。事實比白天還更早，天狼星回霍格華茲準備一
些東西後立刻回去，以免錯過與年輕食死人的約定。他在又黑又詭秘的禁忌森林待了一整
晚，尾巴捲住身體蜷在草地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他吃了些自己帶過去的乾糧，喝了些水
，然後又是無窮無盡的等待。
直到太陽通過天際線往西邊的方位前進，天狼星聽見原本寧靜的周遭遠遠出現腳步踩在草
上的聲音。他警惕地鑽進人一般高的草叢裡窺探，看見史坦．桑派從另一端的草叢浮現。
靈敏的鼻子告訴天狼星對方帶了烤雞肉，如昨天所承諾。
天狼星對等會兒該做的事感到抱歉。
桑派站在松樹的陰影下膝蓋半曲脖子拉長對環繞在樹周圍的草叢輕聲呼喚。「小狗狗。」
他說。「小狗狗，我帶雞腿來了。」
獸足假裝怯懦從躲藏處猶豫不決晃了出來，桑派蹲到地上從袍子的口袋拿出一團羊皮紙包
。佛地魔如果知道他的食死人在尊貴的食死人制服裡藏烤雞一定會覺得非常丟臉，天狼星
認真地這樣想。他搖著尾巴小跑步迎向香噴噴的肉，大口咬下。桑派則坐到地上，一隻手
撫摸大狗的頭皮。
「真高興你還在這裡，小狗狗。今天真是可怕極了。」桑派柔聲說。「今晨輪我當班的時
候石內卜教授對我的咒罵和痛苦的呻吟幾乎要把我嚇瘋了。但最可怕的還是黑魔王，他在
石內卜已完全附滿鞭傷的胸口跟背上烙印。他的尖叫，那個燒焦的臭味，天，我不該再想
。在那之後，那之後……」桑派渾身發抖低身抱住黑狗。「黑魔王居然還讓麥奈……喔幹
！」
「麥奈做了什麼？」就在桑派抱住看起來完全無害的黑狗瞬間，後者變成帶著凶狠眼神的
黑髮男人，魔杖頂端穩穩地抵住桑派的腹部。「別動，食死人。告訴我麥奈做了什麼。」
天狼星從喉嚨深觸發出充滿威脅的低音。
桑派的嘴張大，肚子上尖銳的壓力使得他連收回圈在對方身上的雙手都不敢，只好以這種
過於親密的姿態環抱正以魔杖威脅自己的男人。「求你。」他可憐兮兮地說。「求你。不
要殺我。」
「我不會殺你。」天狼星抽走對方的魔杖，在對方耳邊悄聲說。「我打算帶你回去鳳凰會
那兒，把佛地魔對石內卜做過的事全在你身上演練一遍。」
他當然不會，但做個恐嚇這真的挺有效果，鑑於桑派對石內卜的遭遇這麼恐懼。年輕的食
死人果真嚇得渾身發抖，雙腿一軟從蹲姿往後跌坐到地上。「求求你，求求你，我沒有參
與，我只負責看守，求求你。」桑派像禱告一般哀求。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會考慮減少其中一兩樣酷刑。」天狼星持續以冰冷的語氣說。「你願
意配合嗎？」
「我願意，我願意做任何事，先生。」
「很好。現在，慢慢移開放在我身上的手高舉到你的頭上。」桑派非常樂意遵從，雙手高
舉時仍不停打著哆嗦。「然後告訴我，麥奈做了什麼。」
年輕的巫師艱難地吞嚥，嚇得慘白的嘴唇開啟時不停發著抖。「求你不要對我做同樣的事
。」
「我不會，只要你夠配合。」天狼星幾乎是厭煩地說。
「很噁心，真的很噁心。麥奈怎麼……」看見對方通緝犯般的恐怖眼神桑派立刻停止沒有
意義的喃喃自語。「他上了他。」
不需要問主受詞指誰，天狼星非常清楚。他覺得整個頭顱燒得發熱，血液卻冷得像冰。「
除了他還有誰？」他沉聲問。
「沒了，沒了。」桑派連忙說。
「算你幸運，我對強暴任何人毫無興趣。」天狼星露出通緝專刊上那著名的瘋狂笑容。「
但是其他聽起來挺有意思的。」
前騎士公車車掌癟著嘴，眼淚就要掉下來，他吸了兩聲鼻涕，顫抖地開口。「那麼你還是
殺死我好了。」
天狼星可以理解桑派寧死也不願意承受那種折磨的想法，眼神放軟，他讓自己的語氣變得
和善一些。「我提供給你第三個選擇。」
「什麼？」桑派啞著聲音問。
「你幫我一個忙。」總算有一件事是天狼星真正想做的了。「我保證你的安全。」
桑派不搭腔，懷疑地盯著天狼星。「什麼忙？還有你要如何保證我的安全？」
「我會帶你去魔法部，有一個方案專門針對協助我們的食死人。你會有新的身份、新的名
字和新的住處。」
「就像麻瓜電影演的證人保護計畫那樣？」年輕的巫師問。
食死人看過麻瓜電影？又一個可能讓佛地魔抓狂的事實。「對，就像那樣。」
桑派想了一下，原本緊張的表情慢慢和緩。「那，那聽起來很不錯。我一點都不想當個食
死人，要不是一開始被下了蠻橫咒又莫名其妙被打上標記。」他緊繃的肩膀垂下，盯著自
己的腳。「想逃不知道該怎麼辦，又怕被抓回去接受黑魔王的處罰……」
天狼星不想浪費更多時間聆聽對方的自怨自艾。「這樣好，我們達成共識。」
「但是你還沒有說要我幫你什麼忙。」
「你只需要協助我救出石內卜就好。」
桑派張大了嘴楞在那兒，忽然整張臉刷地變白，舉在頭上的兩手拼命亂搖。「不，不行，
那個，不行。我一帶你進去其他人就會抓住你，如果幸運的話黑魔王會處死我，不幸的話
……」他的喉頭滾動。「不，我辦不到，你找其他人。」
「所以你寧願被碾斷雙腳了？」天狼星怒氣騰騰恐嚇。「然後被酷刑咒折磨到發瘋。」
「不要，我不要。」桑派終於哭了出來。「求求你，正氣師，不要這樣對待我。」
「我不是正氣師。」天狼星糾正並嘆一口氣，發覺自己也許把對方逼得太急迫了。他拿出
一個柔軟的斗篷披在身上，被掩蓋的部份立刻消失。食死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天狼星對
他點點頭。「這是隱形斗篷，我會隱藏自己，你只要帶我找到石內卜，之後我們就可以一
起離開那個讓你發惡夢的地方。」
年輕巫師一手抹掉右眼的眼淚。「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實現承諾？」
「現在你只能相信我。」天狼星出點力讓魔杖戳進對方的肚子。「起來，桑派，我們該出
發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