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晃本就攬著景書陽的腰，此時雙手上移滑到了背部，按著他的腦袋讓下巴靠在肩上
，雙臂一收將他抱得滿懷，兩個人貼的沒有空隙。
　　
　　景書陽原先有些激動的想哭，他想家，可被夏晃這麼一抱卻是有點矇，卻聽他接著說
道，「不怕，我給你唱首歌吧？這是我眼中的你，以後被往事絆住時，就想到我罷。」
　　
　　在他耳邊響起的，是他曾在漫天星辰下唱過的那首歌，《夜空中最亮的星》，輕聲溫
潤的嗓音，宛如在明鏡高遠的夜色中雨珠晶瑩的落下，有節奏的敲打著他的耳膜。
　　
　　過去逐漸遠離，而當下安穩了他的情緒，溫暖的清音，嘹亮的高音，動人的旋律，匯
成一條長河，蜿蜒流盪，最終指向他的內心。
　　
　　等他唱完了那首歌，景書陽還趴在他肩上，室內只得兩個人的呼吸聲，再開口時，他
的語調溫然冷靜：『夏晃，我其實很想家。』
　　
　　『是嗎？』
　　
　　『我想愛莉、爸媽、還有我平常有點蠢的老弟。』
　　
　　『結果貓是第一位嗎？』夏晃的聲音彷彿覺得有些好笑。
　　
　　『你懂得，小的對主子忠心不二，主子都是對的，主子最棒了。』
　　
　　『好吧，我感受到了。』夏晃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腦袋，景書陽抬起了頭，『可是.
.....』
　　他捧著他的臉，懷揣著真心實意，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在這裡能有你在，我覺得
，好像也蠻好的。』
　　臉上不見任何玩笑，略長的瀏海也蓋不住眼底精光，平舖直述也有一貫的認真，熨燙
著他的心。他撫了撫景書陽的臉，靠近啄了一口，音調洩露了他的溫存，「景書陽，你就
愛趁亂告白吧，嗯？」
　　景書陽撇了撇嘴，別開了眼，「......愛聽不聽。」
　　他想離開，夏晃不讓。扯住了，貼近了，扶著臉側靠近，他的耳朵一癢，濕潤與熱意
同時在他的耳廓蔓延開來，反射的按著他的肩膀，「唔......還吃不吃飯了？」
　　夏晃的唇角上鉤，貼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我比較想吃你。」
　　氣音又清晰地讓他越發耳熱了，睫毛不自主地震了幾下，一時間沒答話，對夏晃而言
彷彿就是足夠的默許，手指爬搔在他的腰間，上下的滑。試探的吻了下唇，景書陽唔了一
聲，又舔濕自己的唇，夏晃的指尖在腰窩打轉，然後品嘗食物般，一點一點地啃咬唇肉。
　　景書陽被逗弄得發熱，自己勾上了他的肩膀，親了過去。他的吻是直率的、熱情的，
確認了心意後便是漸無保留的。夏晃覺得自己好像在挖寶一般，一點一點的掏開他的心防
，掏開個足夠的口，便能吸吮裡頭淌流的蜜意，然後被甜味充斥滿腔。
　　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然而理智還在線上，要說剛才的那句話，是挑逗、是刻意
、也是試探。對方沒有一口拒絕，甚至默許，對他而言便已足夠，他不急，他想要他，可
也不急於現在。
　　
　　夏晃重重的親了他一口，然後就放開了，「好啦，吃飯了。等一下還去洗澡。」
　　
　　這讓景書陽又有點小朦，眼看夏晃真回頭去餐桌上準備吃飯......現在是怎樣，祭五
臟廟比較重要嗎？
　　
　　還是他的吃不是他理解的那種『吃』法......
　　
　　景書陽在風中凌亂裡默默回到座位上，遲來的晚餐面前肚子咕嚕了一聲，他不知不覺
放鬆下來，好啦，其實也好，明天還要上班啊。
　　
　　可是隔天景書陽就有點不爽了，他在文良其那邊聽說了最新的流言，聽說是師雲的大
兒子，師璇跟其他小孩玩時傳出來的，他瞬間理解了昨天被潑的那盆水是甚麼意思，板著
臉對文良其道：「我對大人只有尊重，一點其他的意思都沒有！」
　　
　　他的話不大不小，卻也足夠讓附近的耳朵聽見，還在跟文良其講話，花凌凌就聞風而
至，劈頭就是，「小賤人，敢說一句真話嗎？」
　　
　　景書陽沒理他。
　　
　　「喂，小賤人，喊你呢，耳朵聾了？」
　　
　　「我不叫小賤人，放尊重點咱們還能聊聊，如果不行，不奉陪。」
　　
　　花凌凌眨眼就對他伸出五爪，景書陽退的慢了一些，臉頰便被劃了一道，滲出了血珠
子，「花凌凌，你搞甚麼？！」
　　
　　「我搞甚麼，今天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了。」說話間撲了上來，景書陽雙手架住他，
花凌凌的同伴也反應過來抓住了他勸架。
　　
　　景書陽不算會打架，半獸人兇起來他也有點架不住，喊道，「你想我說甚麼？！我說
那些都是流言，我對大人只有尊重，我坐得直、行得正，再來一百個人說起，我的答案都
一樣。你以為我是甚麼樣的人，你信的那些流言都是編造的，你信他們還是信我？！」
　　
　　「呸，那你證明小孩說謊啊！要是沒有這回事，會有人傳出這種話？！憑甚麼要我信
你，空口白話，你他媽你要是有點骨氣，證明你對大人沒有一點想法，就辭掉啊，別幹了
我就信你！」
　　
　　景書陽推開了又要撲上來的人，沒忍住罵了一句，「甚麼邏輯，莫名其妙！」
　　
　　「我操，小賤人，你敢推我！」
　　
　　花凌凌咄咄逼人，撲上來又動手動腳，他真的招架不住。想退出戰場，反而被推搡了
幾下，有理也說不清。吵吵鬧鬧，轉眼間亂成一團，勸架的、圍觀的、混水摸魚的，混亂
中景書陽被踩了幾腳，蒐集的食材還掉了不少，他推開再次撲上來的花凌凌，「煩死了！
我說沒有就沒有，我不會辭職！有本事你去找大人，讓他換掉我！」
　　「好啊！」花凌凌惡狠狠揪住他的上臂，跩著他就要走，「大人要甚麼人沒有，我就
不信還會留你這賤人！」
　　景書陽甩開他的手，「放開，放尊重點，我自己會走。」
　　平時族裡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很多，可鬧上檯面，鬧得幾乎打群架的事情很少，對娛
樂項目很少的族人們來說，簡直是非看不可的節目。兩個人往金桐家移動，可一起採集的
半獸人、純人們一個不落得跟著，隨著移動距離加長，看熱鬧的人甚至還有增加的趨勢。
　　景書陽很無奈，跟他比較熟的文良其、胡染染還在一旁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他，他點
頭笑了笑，後頭傳來了一句小陽，聽了聲音，景書陽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
　　就見歐陽紀從人群後頭趕來，熱得滿臉大汗，可喘夠氣後雙手抓住他的手，一臉真摯
地說：「你沒錯，加油。」
　　......要不是我會說中文，他媽的就要被你騙了。
　　景書陽忍了抽開手的衝動，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歐陽紀的表情越發靦腆歡欣，也不走了，跟他們移動了幾十公尺，主動說起他做了『
豆腐』。他還說師雲喜歡吃，其他人聽了好奇，問了起來，就見他有些害羞地用還說得不
好的通用語解釋，景書陽沒湊過去，慢慢地跟好奇的人拉開了距離。
　　莫約半刻鐘後，這群人走到了金桐家樓下，大門是緊閉的。
　　景書陽沒有在這時間過來的經驗，轉頭問文良其，「我聽文朗說，大人這時還在睡？
」
　　「唔......應該是，但我們人這麼多，大人搞不好已經發現，醒過來了。」才說話間
，大門便出現了動靜，金桐頂著一頭亂髮，套著件亞麻色無袖上衣，九分左右的寬褲，瞇
著眼看他們，音量不大不小：「來做甚？」
　　花凌凌搶著開口，「大人，來請你給我們評評理啊。」
　　金桐哦了一聲尾音微揚，花凌凌彷彿受到甚麼鼓勵，唱作俱佳的就講了他昨天在哪裡
聽見了小孩們的話，說景書陽是因為愛慕巫醫，所以才用計引誘巫醫同情，從而得到在巫
醫那邊工作的機會。昨天還對歐陽紀說要做些食物請巫醫吃。他覺得景書陽水性楊花，請
巫醫一定要換掉！
　　......果然就是個坑在這裡等著！
　　景書陽轉頭就質問歐陽紀，「我甚麼時候說了要請大人吃東西？！」
　　「啊？」歐陽紀弱弱的出聲。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裝死，景書陽瞇了瞇眼，就聽金桐
開口，『歐陽，凌凌說你聽見了書陽說要請我吃東西？』
　　『我.....』歐陽紀的表情有些猶豫，畏縮的瞥了景書陽一眼。
　　『確實嗎？』金桐的聲音不緊不慢。
　　『我、我確實聽到他要找金醫師。』
　　『他在我這邊工作，自然是要找我的。吃東西的部分呢？』
　　『我......我不確定。』
　　「書陽，你說，昨天跟歐陽說了甚麼？」
　　景書陽老老實實地重複了昨天的對話。旁人聽見了議論紛紛，花凌凌跳出來說，「你
說謊。」
　　「我沒有，你若非要說有，那你就證明我說謊。」景書陽的話讓對方一滯，這種沒有
人證的狀況，各執一詞，只看判官願意採信誰而已。
　　「歐陽剛才說他並不確定有這件事，」金桐又問了一句，「阿非，流言是你們家孩子
傳出來的？」
　　「唔，我也不知道，老大在外頭說了甚麼回來也沒告訴我，我也是剛才聽說這件事。
倒是歐陽昨天回來哭哭啼啼說被小陽罵了，我就覺得好笑，小陽上次還幫他說話，沒事幹
嘛罵他。問他他也說不清楚，我就沒管了。」
　　「喔？」
　　金桐看向歐陽紀，『他怎麼罵你的，沒關係，告訴我。』
　　『甚麼？』歐陽紀一臉迷惑的樣子，彷彿沒聽懂剛才葉敏非的一長串話，金桐又問了
一句，帶進了景書陽的名字。
　　歐陽紀有點尷尬似的，『我，我不確定他的話甚麼意思。』
　　『沒關係，你就學舌，不標準無所謂，自然能聽得懂。』
　　沒有的事，歐陽紀自然是說不出口，他的通用語大約沒好到可以任他編排罵人的話，
張了張嘴，最後冒出了一句他不知道，金桐又問，『既然你不確定，怎能確定他在罵你？
』
　　『唔......因、因為表情很兇。他昨天還推我呢。』
　　『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麼還要跟他說話，甚至不離他遠些？』
　　『我、因為不想惹事......』歐陽細聲回道，金桐淡淡的說，『既然如此，我也不能
只因你一面之詞採信。』
　　歐陽紀張了張口，最後有些委屈似的低頭，『......我、我懂了。』
　　......不就好可憐，景書陽白眼都要翻到後腦勺了。
　　金桐沒有翻譯兩人對話的意思，慢慢往下走，在高於眾人視線一點的地方坐了下來，
手肘枕在膝蓋，又對花凌凌開口：「東西的事情，看來只不過是道聽途說的流言，你說，
還有什麼其他理由要我換掉書陽？」
　　張凌凌跺了跺腳，氣得不行似的，「大人，他是個悍貨啊，你看我的手，都被他拍紅
了，他剛才還兇得要命，推了我好幾下。」
　　金桐指了指景書陽，「他的臉、胳臂的傷是你抓的？」
　　張凌凌叫道，「大人，我冤啊，我看他是故意不閃，要博大人同情的！」
　　金桐雙手垂放自然交握，「嗯，還有呢？還有甚麼理由？」
　　見金桐沒有生氣的樣子，張凌凌彷彿大了膽子，又說，「當然還有，大人就不知道，
剛才那小－－剛才，我讓他辭了大人的工作，證明對大人沒有想法，他怎麼都不肯辭，這
不是心虛嗎，大人怎麼能放一個水性楊花的人在身邊，我是替大人委屈啊！」
　　「呵呵。」金桐笑了兩聲，抹了抹額，幾秒鐘的停頓讓花凌凌自覺勝利，可下一句話
卻讓他放鬆的表情僵在臉上，「剛才不就說流言不可信，甚麼時候，我的助理是流言替我
決定的？」
　　「可是、可是能替代的人明明到處都是！」
　　金桐收起了笑，「你可知道培養一個助手需要多少功夫，耗上多少資源？」
　　「我.......可、可是他明明就才來，沒有多久啊。」花凌凌放軟了聲音，有些委屈
。
　　他手指向景書陽，清冷的話卻擲地有聲，「要不是書陽在投奔我族前就曾師從他人，
學過幾年，我也不會用他。他不辭職也是正常，這種流言根本無須與其較真。你好好想想
，你現在說的這些話，要逼我換掉景書陽，我若不從，你是想汙衊他，還是要汙衊我的人
格，影射我想插足於他跟文朗之間？」
　　這話把花凌凌給嚇慌了，「大人，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啊，大人怎麼會是這種人，我
，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大人不要誤會。」
　　「那還要我換掉助手？」金桐追問。
　　花凌凌慌忙搖手，「不、不用，大人有自己的判斷。」
　　金桐瞇了瞇眼，慢慢地說話，「那還有甚麼事嗎？」
　　花凌凌的耳朵都垂了下來，委屈卻軟的聲音回道：「沒、沒有了。」
　　他重新站了起來，回頭走前，隨口說了一句，「既然無事，都散了吧。」
　　果真巫醫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人群三三兩兩的散開了，花凌凌對景書陽哼了一聲，
轉頭離開。本也沒有期待對方一句軟話，只是景書陽的熟人們抱怨了一兩句，他安慰了他
們沒事，文良其雙手搭著他肩膀，正經地說，「二哥回家要是生你氣的話，就跟我說，我
幫你罵他！」
　　他覺得文良其真挺可愛，「不會的，你二哥沒那麼蠢，信這種話。」
　　他眼睛一轉，揚起一抹笑，點了點頭，「也是。」
　　景書陽因此勾了勾唇角。
==
Ch55小劇場
#金老闆式護短
你說。
啪･＋｡+ﾟ（打臉）
繼續。
啪･＋｡+ﾟ（再打）
嗯，說沒關係。
呵呵，啪啪啪･＋｡+ﾟ
還說嗎？(*Φω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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