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夢裡，他們送歐陽紀回巫醫那之後，因為實在放心不下，林耕未幾乎天天去流秀那
邊看他。
　　
　　流秀先前說他有傷，他也是那時才知道原來是撕裂傷，他說他被兩個人輪流弄了好久
，都做昏了。結果醒來身上連清都沒清，他發著燒，渾渾噩噩，在溪邊自己清理時，覺得
日子過不下去了，才跳下了水。
　　
　　林耕未很同情他。
　　
　　也是這樣，才會在他撞見歐陽紀哭求流秀收留他失敗的時候，選擇站了出來，他回去
時問了六起。
　　
　　「他要睡哪，我們家沒有空床啊！」
　　
　　「我－－」
　　
　　他也知道自己慷他人之慨，其實他根本沒有立場求六起幫他。
　　
　　「不然，我跟他一起去找地方－－」
　　
　　「不行！」
　　
　　他還沒說完對方就握著他肩膀，欺身上來：「你要去哪，不準走！」
　　
　　他的激動跟眼中的光亮嚇著了他：「可是我－－」
　　
　　話也說不完整，便被截斷了話，並不像是第一次那種蜻蜓點水的吻，而是咬住他的下
唇，趁他矇逼時撬開他牙關的肆虐，無法無天。林耕未幾乎忘了呼吸，抓著他衣服卻施力
不得其法，反而被摟住了腰，被迫仰起了腦袋，被溫熱的唇瓣及纏綿的吻吸吮啃咬，心頭
的顫抖是劇烈的，帶動了他的身體，發起了抖：「不，不咬－－嗚－－」
　　
　　六起卻不放開他，換氣了又壓過來，吻過一個又一個，他撞到了牆壁，他咬了他。然
而他抓住他的腰際，蹭進他雙腿之間，林耕未感覺到了他的炙熱，差點又忘記呼吸了：「
不要，走開，我不要！」
　　
　　可他卻停了下來，熱氣撒在他的臉上，綿長微喘，還摟著他，而林耕未也還喘著氣，
還有些發抖，抬頭看他的唇角還有不知誰的口水，而六起抹了抹他的唇：「你跟我睡，他
就能來住，不然，不准。」
　　
　　這時候應該要服軟，是啊，這時候應該服軟才是，然而他卻想也不想：「我可以走！
」
　　
　　「走？」
　　
　　他卻不像剛才那麼劇烈反應，而是露出了笑。彎著雙唇，臉上的酒窩不在，也許他太
專注於對方的臉，而忽略他的手，被抓住了要害才秉住了呼吸。
　　
　　「放手，你放手，唔－－」
　　
　　他伸手去抓他的手，六起卻不放，歪頭就吻他，撸著柱身並不客氣，被強迫的厭惡卻
讓人戰慄，林耕未都腿軟了，他還越發得寸進尺，探進了他的褲子：「林，給我，給我嘛
，不是有感覺嗎？給我嘛。」
　　
　　低喃的、輕挑的、誘哄的，抓住他的要害，這就是威脅。
　　
　　「不要！我不要！你放手。」
　　
　　他咬他。
　　
　　他卻蹭他。
　　
　　黃昏的光打在牆邊，照著他們像兩隻糾纏打鬥的野獸。發洩是甚麼時候結束的？是結
束在他蹭著他，射在他褲子上；是在他嘶吼著說不要，不准，然後咬了對方的肩膀。
　　
　　這是場脫離重點的討論，是發洩、本能，是逃不開的糾纏。
　　
　　林耕未嘆了一口氣，又嘆了一口。為了一個外人，就能點起六起的火，簡直不能再作
死下去了，他抓著頭髮，弄亂了頭髮：「吼……笨蛋。」
　　
　　懊惱的時候電話響了。
　　
　　迴盪在空間中的鈴聲讓他抬起頭：「梅斯，誰打的？」
　　
　　『來電者為：球友＿佘令禹。』
　　
　　智能系統的回答讓林耕未抬眼看了一下時間，他從睡眠艙中站了起來，「梅斯，接上
吧。」
　　
　　站起身時佘令禹的聲音從智慧音箱中放了出來：「阿末，打擾你了嗎？」
　　
　　「不會。怎麼了？」
　　
　　「明天不是約9點嗎，我現在要去公司，下班大概7點，想說你說過你家在我們公司附
近，要不要乾脆去載你，一起去吃早餐，然後再一起過去。」
　　
　　這話讓林耕未有點訝異：「你們公司這麼忙？」
　　
　　「本來就要輪班的，只是我同事臨時有事跟我換班，我才得這時出門。」
　　
　　「喔。」
　　
　　雖然對方可能是好意，可從獸世的夢裡醒來，林耕未總是會讓那邊的情緒影響，變得
過分敏感。佘令禹這時的邀請雖然很合理，但聽起來就覺得有些刻意……
　　
　　「怎麼樣？」
　　
　　他提起的尾音讓他不得不回答：「你這樣剛下班，還能一起去玩嗎？」
　　
　　「喔，」佘令禹笑了笑，「我倒想回『當然』，可說真的，應該會有點睏，所以得找
個人聊聊天，要我自己開車，大概會睡著吧？」
　　
　　「可以設自動駕駛啊？」
　　
　　「呵呵，可惜我的車沒有。」
　　
　　這讓林耕未有些訝異：「原來AI工程師還能不信任AI駕駛？」
　　
　　「哈哈哈－－」佘令禹似乎被他逗笑了，笑了半天才說：「所以我得給自己找個副駕
。」
　　
　　拉長的尾音讓他忍不住一句吐嘈：「你不乾脆說自己想找個司機算了？」
　　
　　「哈哈，好啊好啊，讓我補眠的話，你要載我去哪都可以。」
　　
　　要是沒有前頭那句，林耕未都忍不住覺得對方是在意有所指了。只不過還是莫名讓他
想起自家的寵物蛇，愛撒嬌的小蛇，他的球友大概不是撒嬌，是偷懶。
　　
　　不過誰讓這是他約的，該當司機還是得當，心理悠轉了一圈也只不過轉瞬，他抱著手
臂，對著虛空回答：「好啊，那早餐給你請。」
　　
　　「好啊，那有甚麼問題。」
　　
　　佘令禹的回答十分愉快。
　　
　　掛斷電話之後，在睡眠艙的邊緣坐了下來，安靜的時刻，有些念頭在他心底來去，也
許是衝動，也許，是想確認這些在他胸中累積的情緒是何物。他的聲音不大，然而智慧音
箱靈敏的感應器依舊接收到了。
　　
　　『將為您撥放：《囚鳥》。』
　　
　　「我是被你囚禁的鳥，已經忘了天有多高……」
　　
　　悲涼的歌詞在空間中迴盪，在胸口堆積，掩蓋在那些傷感背後，想要的卻只是一顆簡
單的、只屬於自己的心。
　　
　　他唱這首歌的時候，也許只是無所適從，然而如果不是曾在心頭，便不會有所感觸，
其實沒甚麼好欺騙自己的，如果都已經過去了，他又有甚麼好欺騙自己。
　　
　　「六起……」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慢慢在睡眠艙上施力，然後又放鬆了下來，一抹淺笑在他的唇間勾
勒，也許，他不該想起這些；也許，他還是做了一個傻氣的決定－－他想起了感情，可他
卻連對方的一張照片都沒有。他的感情總是如此，稍微開了一扇門，便在下個時刻關上了
－－其實也許，他不該再追尋下去，無論是甚麼結果，他們的現實就是分開了，兩個世界
，分得徹底。
　　
　　忽然有股回到遊戲的衝動，想找小蛇，想看他依賴自己的眼神，想著他單純的喜歡，
就覺得是件溫暖的事。
　　
　　歌聲還在循環，閉上了眼，手指打著節拍，他跟著歌詞哼唱了起來：「我是被你囚禁
的鳥……」
　　
　　一遍一遍的歌聲不停回放，他最後，還是沒有回去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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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佘：想帶我到哪都、可、以~
阿末：……覺得在撩我果然是錯覺。
作者(對手指：……他是認真的。(小聲
阿末：嗯？
作者：嗯，沒，沒事。
#逃過一劫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