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閒魚打架番外、哥哥的哥哥(一/限)

作者: ZENFOX (☁禪狐☁)   2021-05-21 13:47:37
(閒魚打架的平行世界3P)
這篇僅有雙魚們的肉末。3P肉在後續第3篇。
閒魚打架番外、哥哥的哥哥(一)
  偏荒的山谷間有個數百人的小村落,他們信奉山神,傳說聖山上上有座湖,是
神明常駐之所,所以村民們每年都會獻上一個孩子作為祭品,祈求山神的庇佑。
  被挑選作為祭品的孩子穿著村裡最好的衣飾,被送到山腰一棵被雷劈過卻依然
生機盎然的古木下,據說那是人間與神界的交界處,從此祭品將被神靈帶走,再也
無法返回人世。
  這一年被挑中的孩子年僅十二歲,以往祭品都會挑更年幼的孩子,不過今年村
裡的神婆算出來的結果,就是何家的老大,何京兒。
  選出祭品那晚,全村會在街路上擺食桌吃流水席慶祝,只是村裡的人心思各異,
有的是慶幸自家孩子沒有被挑中,有的是真心相信那些神靈、沉迷信仰,何京兒不
必外出見客,他的家人會將村民們贈來的飯菜拿回家裡讓他享用。
  何京兒坐在暖炕上徬徨的看家人們進進出出把吃食都擺到他面前,平常都是他
照顧弟弟妹妹們,今天他什麼也不必做。他吃得不多,因為心情迷惘,食欲比平常
都還差,可是想到進山裡還不曉得會發生何事,所以逼自己多吃了一些。
  吃飽後他的娘親過來握住他的手說:「京兒,多虧有你,我們家總算能熬過這
一年,甚至明年也不必擔心了。你的幾個妹妹和弟弟都會感激你的,我和你爹雖然
捨不得你,可是這是村裡的大事,我們……也只能為你祈禱,希望你能被神明眷顧。」
  何京兒咬著唇裡肉,聽完這些鼓起勇氣問:「阿娘,妳、妳相信神明麼?」
  「當然,就因為我們每年誠心祭祀,所以村裡才能這樣太平,不管是農作或是
打獵都有好收獲,也沒發生什麼水災、旱災。一旦停止了祭祀,那後果會如何不是
我們敢想像的。這是有一年這山谷遇上天災後,上一代神婆受到上天啟示才開始的,
你、你好好去侍奉神明吧,多少人想求也求不到這樣的事。那,我先出去了。」
  何京兒看阿娘轉身時好像把想說的都說完,鬆了口氣的模樣,心裡不由得有些
埋怨那所謂的神明。他的妹妹們也來找他說話,除了謝謝他的照顧,就是捨不得他
的話,握著他的手哭,弟弟們也是。
  他本來想跟他們說:「真好啊,你們都逃過一劫了,還能來送我,而我只能安
靜等那一克到來,什麼都做不了。這麼捨不得的話就替我去啊?」
  可是他心裡終究對手足有感情,照顧他們這麼久了,打從他記事開始就在帶他
們,甚至背著他們幫忙幹活,那些遷怒的發洩話語他實在講不出口,也沒必要再說,
既然都要分離了,寧可讓他們還把自己當成平常會疼愛他們的大哥。
  於是他像往常那樣摸他們的小腦袋,扯出一抹淺笑說:「別擔心,你們大哥我
啊,沒有什麼是不會的,神明一定會很喜歡我的,我會請神明庇護你們。不管怎樣,
你們是我的親人。我走了以後,要乖乖的,和睦相處。」
  何京兒覺得自己真虛偽,明明一點也不高興,可是他好像也別無選擇。這村子
很封閉,要到別處去得花許多時間,逃離的途中可能被野獸捕食,就算真的到了外
地他也不曉得自己該怎麼活下去,而且一旦他逃離,家裡的人會有什麼下場,他連
想也不敢想。
  村裡的大人們常笑著閒聊祭祀的事,他們說村裡的人生得太多,送走一、兩個
就能換來許多好處,有何不可?
  他不禁開始思考那些不見了的孩子們,最後都是怎樣的下場,是不是被野獸叼
走了?還是被妖怪捉去吃了,真的有山神麼?
  夏末秋初,正午還有點暖熱的時節,村民們都跑來圍觀祭品上轎被送走的樣子,
村長和村民們為了這天做不少安排,像要送走新嫁娘一樣會有個盛大的隊伍,有人
負責奏樂,有人在前頭跳舞開路,何京兒坐著的轎子雖然比不上大城鎮裡那種上好
的軟轎,但也有個頂棚能罩下帳幔,遮擋山裡刺眼的陽光和大風。
  何京兒家中雖是獵戶,但他因為身子弱禁不起鍛鍊,所以總是在家裡幫忙照顧
弟妹,那深山野林裡他不曾去過,頂多只到淺山區域摘野菜、蕈子回家加菜而已。
一路上喧囂聲就像無形的屏障將他思緒隔離開來,腦海跑過許多在家裡生活的點滴,
如今卻覺得那像是一場夢,不太真實。
  「請下轎吧。」轎簾被掀起來,負責開路和請祭品下轎的人對何京兒來說有些
陌生,村民會特地挑平日和祭品沒交情的人擔任。
  何京兒看那中年人伸手過來,但他沒搭上去,只是逕自抓著有些厚重的裙裳下
轎。雖說祭品不分男女皆穿同款式的禮服,可是禮服卻像是新娘子在穿的,用山裡
的花葉煮染成了很深的藍色,由上至下的衣飾都是深淺不一的藍,料子也不同,很
好看,不過他實在無心欣賞。
  那中年人收手負在身後,帶著微笑跟何京兒說:「那麼就請您在此等候神明降
臨,我們必須趕時辰下山。希望神明滿意,往後能繼續保佑我們村子。」
  中年人和其他人對何京兒合掌祈禱,其實是對著山裡的方向膜拜神明。他們都
走了,何京兒站在古樹下好一會兒,抬頭看了眼發現這是一棵櫻花樹,樹身某個彎
折處陷落一個洞,積了些落葉跟灰塵,那應該就是被雷劈過的地方吧。
  何京兒摸了摸櫻樹的樹身,然後轉身抱膝蹲坐在樹旁。山坡上都是草地,只有
這棵櫻花樹很突兀的長在這裡,出門前還覺得衣服太厚有些熱,現在太陽逐漸西落,
他開始感覺冷了。
  「不想死,我不想死。」何京兒無助的哭出來,抱起裙子往下跑,想追趕剛才
那些村民求他們帶他下去,可是跑了沒幾步就停下,他清楚村民不會理他的,他只
能在這山裡消失。
  他又回到樹下蹲坐著,雖然不想浪費力氣哭,但就是忍不住抽泣,不知過了多
久竟然睡著了。
* * *
  聖山上有座靈氣極盛的潭水,那裡住著兩隻魚精,他們的鱗片一黑一白,為了
爭搶地盤而常常打鬥,引發多次暴雨或土石崩流等天災。
  在鄰峰修煉的前輩雷儷仙子開導及指引下,兩隻魚精不再相鬥,在潭水裡各據
一方潛心修煉,就這麼互不相犯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歲月,逐漸又有了交集,也變成
了一同鑽研修煉之法的道友,不僅時常往來,更會一同結伴巡山。
  魚精化人後還給自己取了名字,黑鱗魚精叫于清墨,白鱗則喚作陳雍。這一年
夏末他們在潭底待得悶了,又相約出來巡山,來到山間那棵古老櫻樹下發現了穿藍
衣的小少年。
  于清墨有些無奈問:「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陳雍蹲下來端起小少年的臉端視,看那小小的臉睡著後挺安
祥的模樣,可是臉上有淚痕,實在可憐。
  「好像前幾年也這樣,差不多在這時節,這棵樹下都會有一個穿藍衣的孩子。」
  陳雍歪頭回想:「好像是這樣,今年出現的孩子比較大。我們第一次把小孩送
回他的村裡,小孩哭著說不要回村,所以我們就送到雷儷仙子那兒,仙子說那孩子
在這裡待得太久,已經回不去人間,就收著當小仙童了。」
  于清墨輕嘆:「我說的就是這件事,後來的幾年我們把撿到的小孩都交給仙子,
仙子說她那兒已經太多小孩,叫我們想想辦法,她已經收留不了更多孩子了。」
  陳雍回望于清墨一眼,提議道:「那這個我們就自己收留了吧?反正年紀不算
太小,可以使喚他幹雜活。」
  于清墨一臉拿他沒輒的表情睨人,輕念:「你啊。那孩子死了沒有?若是死了
就直接埋了。」
  陳雍把小少年輕鬆橫抱起來,有點愉悅回答:「沒死啦,註定得幫我們打雜。
不過山下河谷那村子老是把不要的孩子丟來,得設法應付一下。你怎麼想?」
  于清墨冷笑了下:「這還不容易,我化身現形去警告幾句。」
  「萬一招來麻煩,擾了我們山上的平靜就不好了。讓他們做夢吧。」陳雍勾起
一邊嘴角壞笑,他忖道:「就讓他們夢到自己是被扔掉的那個孩子,記得先前有個
孩子被扔到這裡,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被飛鳥和走獸吃光了血肉,剩下骨頭,後來
是我們將他安葬的。唉,造孽喔,就讓他們夢見自己是那孩子好了,為期一個月如
何?」
  于清墨輕哼兩聲笑:「你真是壞心眼,不過他們也是活該。」
* * *
  何京兒睡得很熟,一來是想逃避現世的無奈和悲哀,二來是他覺得睡夢裡很舒
服,明明也沒夢到什麼,可是這一覺讓他覺得自在而放鬆,再也不需要為了任何事
擔心,他已經死了吧,所以再也沒什麼可擔心了。
  可是他又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死,不然為什麼覺得眼皮上有亮光在閃爍,也感受
得到微風吹拂,甚至還聽見了有人講話?
  「你看他好像在講夢話,醒了吧?」有個年輕男人在講話,那語氣和聲音讓人
覺得爽朗。
  另一個聽來平靜溫和的聲音比較低沉,也是個男子,他說:「先問問他的意思
怎樣。」
  「小子,我問你啊,你想回家麼?」
  何京兒想睜開眼,但問話的人好像將手掌蓋在他眼睛上,還跟他講:「先閉目
養神,回答我的話,想不想回家?」
  何京兒想到和家人道別的那些情景,誰都沒有想過要挽留他,而他也沒有嘗試
掙扎,每一幕想來都心痛,他閉緊雙眼用乾澀微啞的聲音說:「不要。不想回去了。」
  「那麼你就在這裡跟我們過吧?」那較低沉溫和的聲音這麼說。
  「嗯。」何京兒不曉得他們是誰,卻答應了。他問:「你們是神明麼?」
  那兩個男人都笑了,遮他雙眼那人用爽朗宏亮的聲音告訴他說:「不是神明,
我們以後是你哥哥。」
  聲音略低的男人沉默了會兒接腔說:「對,是你的哥哥。你換個名字吧,不要
叫京兒了,以後你是何景涵。」
  「好……哥哥。」何京兒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若他們不是神明,那是精怪麼?
為什麼能知道他原來的名字?
  何景涵,他今後是何景涵,有兩個哥哥了。他默念了幾遍,不知不覺又睡著,
醒來時燦爛的陽光照進屋裡,他在一間寬敞明亮有很多窗子的木屋裡,這床還罩著
兩層紗帳,隱約能看到帳外的擺設,屏風被挪到一側,隔開房間的簾子也拉到兩旁
繫著,外面應該是廳堂,不過家具好像不多?
  他摸自己的臉、身上衣物和手腳,自己好像還是原本的樣子,身上的藍衣也都
在,而且沾上污泥草屑的地方都變得乾淨如新,鞋襪被脫下擺在床階下,他探頭往
外瞄幾眼,又不安的坐回床裡發愣。
  「難道那不是夢?」小少年蹙眉回憶,他發現古櫻樹下哭到昏睡前的記憶有些
矇矓,雖然傷心的情緒還很清楚,因為實在難受,所以他不願再去想了。他低頭喃
喃自語:「我是何景涵了,我是何景涵,我有兩個哥哥。嗯,兩個哥哥,那哥哥他
們呢?我還是不要亂跑吧?」
  小少年坐久了,乾脆又躺回去稍微睡了回籠覺,這次他沒真的睡著,只是意識
有些飄散,想起最小的弟弟曾經童言童語的問他說:「大哥,你有沒有哥哥啊?」
  他說沒有,小弟又問他如果可以的話想不想要一個哥哥或姐姐,他只是搖頭,
因為不會有那種如果,他就是家裡頭一個出生的孩子,而且爹娘總說老大要照顧小
的,他都習慣了。有時他也會稍微使喚其他弟弟妹妹們呢,偶爾也有當老大的好處
在,不過那些好處也多半是自己想著有趣而已,如果他沒顧好小的,爹娘會罵人的。
  他也見過別家的老大特別威風霸道的使喚弟妹們做事,可是他做不來,也不想
變成那樣,因為弟弟妹妹們都害怕了,那他不就少了能一塊兒玩耍聊天的人了?爹
娘已經很忙沒空陪他,他不想連弟弟妹妹都不理自己。
  說到底還是他太懦弱吧,即使是到了關乎自己存亡之際,他還是無能為力。
  「噯呀、怎麼哭了?」陳雍拉開床帳看到小少年臉上又有新的淚痕,慌忙坐到
床邊拿袖擺去擦淚痕。
  于清墨說:「是不是做噩夢了?」
  「剛才離開前我明明點了安神香,應該會是好夢。」
  何景涵覺得眼下的皮膚被碰觸,有人拿布擦他臉,動作很輕,他不安得抖了下
就醒來,抱著抓在懷裡的被子望著床邊忽然出現的兩個男人。靠近他坐在床沿的男
子皮膚白皙,生得俊朗非凡,嘴角含笑,秀長的眼微彎似月,整個人像塊暖玉似的,
站著的那人則膚色較深,雙眼深邃藏著一點精芒,合身玄色衣裝襯出那高大頎長的
身形,他們穿著簡單沒有佩戴什麼飾物,卻讓人覺得光華隱隱,宛如天人。
  他望著皮相極好、氣質不凡的兩人有些不安,怯怯的問:「是二位神仙救了我
麼?多謝神仙搭救,可我、我無以為報,不過任何雜務我都會做的,請、請吩咐我
吧。」
  陳雍瞅著嚇壞了的小少年半晌,噗哧笑出聲,回頭瞟了眼于清墨說:「都怪你
不愛笑,把人給嚇壞了啦!」
  于清墨淡然回嘴:「分明是你離他比較近,真要說來也是被你給嚇的。」
  「難道我生得很可怕?」陳雍嗤笑,回頭溫柔看著小少年哄說:「我們不是神
仙,是你的哥哥,我是大哥陳雍,這是你二哥于清墨。」
  「我是二哥?」于清墨尾音揚高,陳雍面不改色說:「誰當大哥有什麼關係?」
  于清墨說:「既然你說沒關係,那你當老二。」
  何景涵聽他們爭論起來,小聲說:「大哥要負責照顧大家的,有關係的。」
  陳雍打了一個響指,把何景涵又嚇得抖了下,他輕拍何景涵的肩說:「說得對,
大哥要照顧人的,但是這裡我們互相照顧。景涵,我是你大哥,那是你二哥,你身
子有些虛弱,要多休息,我跟清墨弄了些吃的給你,你過來嘗嘗吧。」
  陳雍本來是想撿回小孩使喚其打雜,結果他看何景涵這麼虛弱可憐,不忍心了,
所以找于清墨一塊兒在山上變出一棟房舍來,打算先把何景涵養得健康些再說。準
備膳時期間于清墨把令精怪查到的何景涵身世講給陳雍聽,原來何景涵也不是何家
親生的孩子,是那對夫妻在河裡撿來的,可能是遠方打仗,有人為了讓孩子活命把
嬰孩放到器皿裡投河,居然也活了下來。
  陳雍越聽越覺得何景涵可憐又可愛,乾脆改變主意要收這少年當弟弟。他對于
清墨慎重其事道:「天下可憐人太多,但既然讓我們遇上了也不能放著不管。我們
當他的哥哥吧。」
  于清墨挑眉:「我們?」
  「你不要的話就我自己當他哥哥。」
  「我沒有說不要,可你這決定太突然了。」
  「沒事,我們修煉也帶著他、養著他,慢慢他就和我們會一樣了,畢竟這裡也
已經不是人間了,要是丟著不管他會被外面精怪捉去吃掉,或是連同魂魄都拆了變
成山魅,多可憐啊。」
  于清墨想起何景涵熟睡的模樣的確挺可愛,性情也特別溫順善良,微微垂眸答
應:「那就養著他吧。」
  於是此刻他們三個圍著圓桌坐,于清墨幫何景涵添飯,陳雍拿了碟子幫忙挾菜。
  「來,快吃吧。」陳雍把菜遞到何景涵面前,何景涵點頭訥訥道了聲謝,他按
住何景涵伸來的手說:「謝什麼?一家人哪需要這樣,來,你先喊我哥哥。」
  何景涵不敢直視陳雍,覺得這人熱情親切得像太陽,實在太眩目,他匆匆瞄了
眼陳雍的笑容低頭喚:「哥哥。」餘光對上于清墨的目光,後者說:「那我呢?」
  於是何景涵也喊了于清墨哥哥,接著在兩個兄長的注視下吃到肚子有些撐,他
困窘低語:「哥哥,我飽了,真的吃不下了。」
  桌上飯菜還有很多,何景涵看了擔心會浪費,于清墨瞧出他的想法就說:「飽
了就不要再吃,會更難受,這桌飯菜不會壞,就先擱著吧。」
  何景涵訝異望著于清墨問:「不會壞麼?」
  于清墨輕點頭:「嗯,不會壞。」
  何景涵靦腆淺笑了下,看著眼前還剩許多的菜餚說:「哥哥你們不吃麼?」
  陳雍立刻回說:「我們不用,你吃吧。神仙不吃東西也沒事。」
  何景涵歪頭瞅著陳雍,陳雍在于清墨的注視下乾笑說:「哦,我是說,我們是
你的神仙哥哥,早就吃飽啦,沒事的。」
  何景涵沒再多問,他認為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太多,該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
雖然他覺得即使他問了,這兩人也不會怪他的,不過受到這麼多照顧,他不願意讓
這兩人再為自己傷腦筋了。
  陳雍起身牽著何景涵往房間裡走,跟他講:「來,吃飽先躺一會兒,然後再去
散步,這樣對身子好。」
  「好。謝謝小雍哥哥。」
  「哈哈,你怎麼這樣喊我?」陳雍並不討厭他這樣稱呼,只是有些好奇。
  何景涵答道:「我聽清墨哥哥喊你小雍。哥哥不喜歡?」
  「哦,喜歡啊,就這麼喊吧。」陳雍猜到何景涵是不希望他和黑魚精為了爭誰
是老大而吵架,所以試著避免那些衝突,真是個善良的乖孩子,善良到容易被欺負,
也讓他越想越心疼。
  何景涵自己脫鞋擺好,上床後陳雍也脫了鞋跟著躺到他身旁,于清墨踱來輕拍
陳雍的手臂,陳雍越過他躺到床裡,將外側位置讓給于清墨。他被兩個哥哥夾在中
央有些尷尬,不過這張床的確是很大,可能比老家暖炕都大,家裡弟妹們都來躺應
該也綽綽有餘?
  「咦?」
  陳雍聽少年發出疑惑聲,側臥看著他關心說:「怎麼啦?」
  于清墨的手默默放到何景涵的肚子上輕揉,他說:「不用緊張,你吃太撐了,
幫你揉一揉。」
  「謝謝哥哥。」何景涵謝過于清墨,轉頭說:「小雍哥哥我沒事。」他只是忽
然發現自己記不清弟妹們的模樣了,雖然還有個輪廓在,但是變得有些淡,想起他
們時那情緒也淡了些,現在的他內心平靜。或許是小雍哥哥在房裡燃香的緣故?那
個叫什麼安神香的?
  陳雍微笑摸何景涵的臉說:「跟自己的哥哥客氣什麼?乖,先睡一會兒,等下
我叫醒你,再去林子裡散步消食。」
  何景涵聽話閉眼休息,很快又睡著了,不過他這次沒做夢,也沒有睡太久,醒
來的時候天還很亮,但是兩個哥哥都不在,他有點好奇,下了床去找他們。
  這屋子除了他原本待的那間寢室,旁邊還有間小房間閒置著,除此之外還有稍
早吃飯時那間廳堂,後頭就是兩個大小爐灶和浴室,屋後一棵小樹旁還有間小屋,
看著應該是解手的地方,屋前則有一座大水潭,現在天氣晴朗,勉強能看見彼岸,
如果起霧應該就看不清了。
  屋裡屋外他全都找了一遍就是沒見到人,神仙哥哥們總不會是不存在的一場夢
吧?
  「哥哥呢?哥哥……」何景涵有些擔心,他好不容易有一場好夢,不想這麼快
就醒啊,而且夢裡他有哥哥疼,還是兩個呢,希望哥哥們不是遇上意外,或是被野
獸咬走了。他望著深林濃蔭看了會兒,現在天還很亮,他鼓起勇氣去找人,應該不
會那麼倒楣碰上危險的,不過這一身衣裳實在不方便他在山裡走,他將好幾件單衣
脫下來,只留了兩層較合身的衣服,再披了最外面的袍子就往樹林裡走。
  因為怕招來野獸或不可知的危險,他沒敢大聲喊,而是仔細留意和尋找有沒有
那兩人留下的腳印或痕跡,一面繞著潭水走,心想這樣總不至於迷路回不來。
  他走了一小段路,聽到林間有奇怪的聲音,枝葉沙沙磨擦的聲響可能是風吹的,
可是那之中還夾雜了有人壓抑的急促喘氣聲、低弱的呻吟聲,有時是稍微拉高嗓音
驚呼,而且還有另一個聽起來挺快樂的輕笑聲,從鼻端哼出來的,明明還沒見到是
什麼情形,可是他卻聽得臉皮有些燙,額際稍微發汗,覺得似乎不該再循聲去探究,
那應該是兩個哥哥們吧?但他又擔心他們是不是在爭吵,雖然看上去感情好到會鬥
嘴,說不定也會打架呢?
  何景涵遲疑了會兒,決定找尋聲音來源看個究竟,他放輕腳步在林間移動,水
畔有些濕軟的土地恰好讓他走路不太發出聲來,一棵開著白花的花樹下果然找到了
哥哥們,只不過情形看來有些奇怪。
  「呵,你喊我一聲大哥好不好?」陳雍摟著于清墨靠在樹幹上,于清墨一腳掛
在他肘上,兩手環著他肩頸低喘,他的陽具埋在于清墨體內淺淺抽插著,不時帶出
一些濁白體液,于清墨脹挺的男根則被他們緊實的腹肌夾在中央磨蹭。
  「唔嗯、哼嗯,無聊、你愛當就,哈啊、就去當。」于清墨半瞇眼享受後穴被
填滿、熨輾的快感,他勾過陳雍的頸項索吻,含住陳雍下唇吮了吮,再吸了口氣含
著對方的嘴深舌到口腔裡戲耍。
  陳雍沒再說話逗弄人,而是更賣力的擺動細窄的腰照顧于清墨,于清墨偏頭朝
某處望了一眼,湊到陳雍耳邊低喃:「他來了。」
  「再一會兒。」陳雍越喘越急,扣緊于清墨的下身卯足了勁拱動腰腿,于清墨
蹙眉枕在他肩上粗喘低哼。
  一會兒陳雍又說:「喊聲大哥來聽聽?我想聽。」
  于清墨不應他話,他抱緊于清墨弄個不停,又喘又笑說:「不喊我就一直弄到
他走近。」
  「他、才不敢,沒那個膽,你真是……大哥、大哥,快丟了吧,你不累?」
  「為了你,再累都值,我是大哥嘛。」陳雍開心笑了笑,忽然又歛起笑容來,
兩人身下急湊碰撞著,于清墨歪著腦袋悶悶呻吟,上身逐漸斜倚在他臂懷,他讓于
清墨轉身背對自己,抓牢于清墨的腰臀狠狠撞了一會兒才消停。
  何景涵離得稍遠,隔著灌木和花樹遮掩,但仍瞧得出那兩人在做什麼,他詫異
摀嘴,悄然轉身欲離,腦子亂得什麼都無法想了,等回過神他已經坐在屋裡吃飯的
那張圓桌旁。
  沒隔多久陳雍和于清墨一起回來,兩人衣著整潔得和出門前一樣,陳雍看起來
更容光煥發,而于清墨的眼神流轉間更添了些魅惑人的風情,何景涵呆愣望著他們
半晌才收回目光低頭喚哥哥。
  陳雍應了聲:「乖。」他走來問何景涵說:「坐在屋裡很悶,要不要去散步?」
  于清墨繞到另一側摸何景涵的臉龐問:「臉怎麼這麼紅,還很燙。染風寒了?
哪裡不舒服?」
  何景涵緊張又害羞,低著腦袋回話:「我沒事,就是、覺得有些熱而已。」
  陳雍斜瞥一眼于清墨,無聲冷笑,心想這黑魚精真是壞心眼,明知道小弟是撞
見他們在林間交歡才嚇成這樣,還故意去戲弄小弟,不過他看何景涵的反應又感覺
有趣可愛,所以也沒阻止于清墨。
  「走吧。」于清墨嘴角微揚,拉何景涵起身往外走,何景涵個子比他和陳雍都
還瘦小,他並不是那麼喜歡怯懦的傢伙,他知道陳雍也不喜歡,但何景涵似乎是個
例外,因為知道這孩子的出身,又是怎樣被養大的,難免養成了這種個性,所以他
和陳雍非但不討厭,反而還有些心疼。
  陳雍看于清墨對何景涵也挺上心,應該和他一樣是心疼這孩子,也鬆了口氣,
收留何景涵也不是他一意孤行吧。他摸摸何景涵的小腦袋說:「快點長大吧,哥哥
帶你去見識更多好地方。你二哥呢,就教你讀書識字。」
  于清墨抬眼看陳雍,理所當然說:「那不是你該做的?我負責帶他練些拳腳,
強身健體。」
  「都可以啦。」
  何景涵抬頭仰望他們,腦海浮現之前樹林裡撞見的情景,陷入一片混亂裡搭不
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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