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感來自金大班的最後一夜
背景設定台灣林森北路俱樂部男公關（收入最頂流的那種）
一週的總收入是新台幣六萬左右，看這句就能排雷（Ｘ
Aldrich的最後一夜
　　林森北路的晚上十一點，華燈初上之時，卓楷銳帶著幾名男公關走進阿曼的店門，頗
有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牛郎店No.1遊街的姿態。
　　站在店門的兩名圍事向卓楷銳行禮，卓楷銳直視著前方，沒搭理他們。
　　經理急忙忙迎過來，搓著手，雖氣上心頭，仍滿面堆笑地說道：「Aldrich，訂桌的
客人已經到了，你們去哪裡了？怎麼這麼久。」
　　「抽菸。」卓楷銳淡淡地回道。
　　「在休息室抽就好了啊。」本來休息室是不可以抽菸的，但卓楷銳的業績確實不錯，
每一週光是帳面上的純台費就做到三萬元，一週只做四天，來上班的七個小時從未下過台
，還不提那些買他全場的人，經理不得不巴結這棵搖錢樹，店裡多少人是衝著他這個Z大
高材生來的，綜觀全台北，也就只有他一個男公關讀Z大，腹有詩書氣自華的他，儼然是
把持著林森北路的夜王。
　　「Aldrich哥想呼吸新鮮空氣。」Richard說道。
　　「Aldrich想出去就罷了，你們還是要看台吧？不看台的話，連生意都不做了嗎？那
來幹什麼？」經理對著Richard就沒了好臉色。
　　Richard看了卓楷銳一眼，大有想要大哥幫他出氣的意思。
　　卓楷銳拍拍他的肩膀，「生意確實是要做的，來上班不賺錢多無聊，你們去看台。」
兄弟們便魚貫地走入酒店的長廊內。
　　經理巴巴兒地跟著卓楷銳，「客人在403，我帶你去啊。」
　　卓楷銳說道：「不必，我自己去就好。」還沒往VIP包廂的位置走，卻轉頭對經理說
道：「當初你請我從尊爵到這裡做，還記得我開的條件吧？」
　　經理滿面堆笑道：「這是當然。」
　　卓楷銳不顧店內公關不能抽菸的約定，當著經理的面，拿出Zippo，點起菸來，叼在
嘴上，「上個星期我做了幾個全場？」
　　「六個……」經理訕笑道：「別人一天不見得一個，你一天能做兩個，客人花錢買你
的全場，還願意繼續在店裡幫你坐台算鐘錢，這一檔拿你的照片來打廣告之後，店裡生意
還變好了。你簡直是做這一行的天才啊，我從來沒看過比你厲害的。」
　　卓楷銳吐出一口煙，「這證明我沒有虧待你，讓你少賺錢。」
　　經理忙不迭地點頭。
　　「可是你讓我跟著男客人出去做S，是不是違背了我們當初的約定？」
　　卓楷銳在天鵝絨布沙發上坐下，翹起穿著白西裝褲的長腿。
　　「我沒有逼啊，我只是『建議』你，事實上我們店裡也只收全場的錢，客人如果另外
要給你什麼好處的話，那些錢全都是你的。能多賺一點，又何苦不賺呢？我們會來做這一
行的，也不是什麼良家子弟，你不賺的話，多的是人想賺……」
　　卓楷銳聽了，眉心微微一蹙，他抽菸抽得快了些，菸頭也跟著燒得特別快。
　　「那你讓那些願意賺那種錢的人去賺。當初我從尊爵過來的時候，我和你說過，我一
週上四天班，抽成要領最高抽，不做吃藥的桌，也不做喝酒的桌，我坐台的時候想抽菸。
」
　　卓楷銳用纖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將燒了一半的菸往菸灰缸裡彈去菸灰，「客人有
訂桌你就讓我來，客人指名要我，你還是讓我來，客人吃藥，你不幫我過濾，還讓我進去
做他；我非常照顧你，可是你並不照顧我。」他的口氣逐漸變得冷峻。
　　經理忙道：「你既然反應了，我一定會改進，畢竟照顧你也是我身為幹部的義務。」
　　『你的薪水來自我賺來的台費，照顧我本來就是你應盡的義務。』卓楷銳心想。
　　他自裝飾豪華的沙發椅上起了身，「今天是我來上班的最後一天，把薪水算給我。」
說完就邁出步子，往VIP包廂區走。
　　經理氣極了，脖子與臉都脹紅，罵道：「Aldrich，你不把這一檔做完，會計是不會
把錢算給你的。」
　　卓楷銳停下腳步，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悠悠地回道：「那好，我不打卡了，現在立刻
下班。」說完，就往大門的方向，轉身欲走。
　　經理立刻跟上來，「好，別生氣，至少把今天最後一天做完，我們和氣散場，以後你
嫌外面的錢賺得少了，阿曼還是你的家，隨時歡迎你回來賺錢。」
　　卓楷銳心裡知道差了自己一天的班，公司的收入要掉多少，說他一個人賺的錢，能抵
公司裡的十個同事都不為過；何況VIP包廂內，還有專程為他訂了桌的客人，公司要是對
VIP客人放了鴿子，以後對方很可能再也不來消費了，所以他大可以拿這一點來談條件。
※
　　卓楷銳進了403以後喝得很醉。
　　大部分的同事都在凌晨兩點左右就下班了，男公關的生意畢竟不比女公關的好；然而
403的客人卻死活不願意走，硬是坐到了凌晨五點。
　　整整七個小時，卓楷銳完全沒坐過其他的客人。這長時間下來的台費是一筆鉅額，加
上服務費、包廂費、水果盤費、經理費，會比單買他一次全場的錢還多。
　　那個出手闊綽、一整晚都要卓楷銳陪他的客人，便是他先前向經理抱怨，一直想帶他
出去做性交易的那名男客人。
　　那名男客人慫恿道：「Aldrich，跟我出去吧？我買你。你坐在店裡繼續喝酒有什麼
意思？」
　　卓楷銳已經鐵了心，他既然今天決定上岸，死活也不會答應這件事，心裡有道是讓他
在這裡喝吐了，昏迷了，酒精中毒送醫洗胃了，他都不要跟這個人出去。
　　他心裡明白得很：這人今天點了紅酒，專程開一番紅酒桌，還頻頻灌他酒，無非就是
想洗他出去清槍打砲。
　　換作自己從前在尊爵，只怕那些女客人再怎麼年長、道行再高深，都沒有這個無賴這
麼不長臉。
　　『男人何苦為難男人，真是……』
　　卓楷銳藉口包廂裡的廁所有人用，趕緊出去了，否則只怕那個男客人還要進廁所裡，
對自己動手動腳。
　　卓楷銳站在公廁的盥洗台前，洗了一把臉以後，望著大鏡子裡的自己，悠悠地想著下
一份工作，他已經確認考上了，只是還不到到職的時間，『大學時沒有拿到畢業證書，本
來可以拿四萬一，現在只剩三萬六；本來一個星期可以淨賺三萬六，以後是一個月「只能
」賺三萬六。』
　　作男公關這兩年來，他也曾想過上岸；終究是這一行的錢太好賺，他做得得心應手，
捨不得撒手。
　　曾經有一名極為有錢的女客人剛離婚，想包養他，唯一的條件就是要與她結婚；卓楷
銳認為自己還有年輕的本錢，便沒有答應，後來，尊爵的第二名和那名女客人結了婚，從
此洗手不幹了。店裡的同事都說他們兩個是婊兄弟，可那個人終歸是因此上岸了；不像自
己，去了下一間店不說，還被噁心的同性戀變態客人糾纏。
　　『我當然不是不想上岸，誰喜歡被逼著喝酒陪笑？我只是不願意和客人結婚。』
　　卓楷銳拍拍自己的臉，振作了精神，想著時間到了，今天把客人趕回去，他就自由了
。
　　那客人一見到卓楷銳回來，不但替他開門，還扶著他，生怕他醉，一隻手按在他的腰
上，不時往他包裹在合身西裝褲下的臀部上游移，「Aldrich，你吐了嗎？怎麼去這麼久
。」
　　卓楷銳洗過臉已清醒不少，但想著勢必要趕他們回去，否則會計走了，他怎麼領台費
？便把頭倒在那客人的肩膀上，「……Alex，我有點醉，但沒事，還能坐。」
　　那名叫Alex的客人聽到卓楷銳說還能坐，反而大感不妙，他今天來給卓楷銳捧場，為
的無非就是早點洗他出去做愛做的事，而非是要待在店裡浪費時間，便說道：「你們店裡
要打烊了吧？我看我買單，陪你一起下班，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吃個早餐好嗎？」
　　卓楷銳內心裡翻了白眼，向後靠著沙發椅，閉著眼睛裝醉：「我頭痛，沒辦法吃東西
，想吐。」
　　「那我送你回家？」Alex笑吟吟地說道。
　　卓楷銳哪裡不知道對方的想法，心想：『找經理私底下都是開口閉口可以花三萬打一
砲，給店裡一萬六，給我一萬四，如今只想著白嫖，是他太窮，還是只要能白嫖，心裡就
覺得爽？』推託道：「我怕吐你車上，我想在公司吐完，再叫計程車走。」
　　這理由對方倒是能接受，畢竟沒人想讓人吐在自己的豪車上，加上紅酒的嘔吐物威力
確實無人能及。
　　Alex看了下手上的錶，便按了服務鈴。少爺進來，他說要買單，除了他以外，他帶來
的那些女孩子大多東倒西歪，還有些早已先行離去。
　　這個時間非走不可，看來今天依然是沒有釣著他眼中那人畜無害的獵物；當然，這「
人畜無害」不只是Alex自己所想像的，更是卓楷銳藉著惺惺作態讓他產生的遐想。
　　Alex看卓楷銳醉著，一邊問道：「Aldrich，你幾歲啊？二十嗎？」卓楷銳心想：『
你才二十，你全家都二十，你這個敗類富二代。』
　　卓楷銳今年都已經三十三歲了，要不是因為普通工作賺太少，趕不上還學貸、還房貸
、還親戚錢的速度，他才中途下海，否則他這個年紀的人已不大可能繼續作這個工作，畢
竟太過看臉，也太過吃年紀；往上晉升為經理或領班的，倒是大有人在，只是他並不想要
永遠都活得那麼沒有尊嚴。
　　卓楷銳佯裝喘著粗氣，醉酒痛苦的模樣，沒說話，臉上紅紅的，看起來倒像是真的醉
了，沒引人疑竇。
　　Alex想藉機掏摸出桌楷銳的手機來，一隻手往他西裝外套的內袋裡挖，順手往他的胸
上和腰上揩了兩把，纖瘦的腰肢，寬實而帶有厚度的胸膛，真真是好不膩手；這讓卓楷銳
未到不勝酒力，卻當真有些想吐。
　　Alex熟門熟路地引導著卓楷銳，用拇指幫他解開手機的鎖定，嘴上客氣地說道：「剛
才經理進來跟我說，今天是你在阿曼做的最後一天，我是你做的最後一桌客人，一想到你
做完我才決定要走，我感覺我們之間的關係確實是不那麼一般……
　　「其實我們不一定非得要在這裡見面，以後能不能私底下作個朋友？我想請你吃飯，
這個月我還打算出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澳門賭博，住五星級的旅館？」當然，Alex這
些話，並沒有要給人拒絕的餘地。
　　卓楷銳也知道禮數，閉著眼睛，任由對方捏著他的手，解鎖了手機，他時不時偷覷對
方有沒有拿他的手機去幹別的事，見對方只掃了條碼，加了好友，就把手機還給他。他想
，等自己回去以後，一定馬上封鎖的，現在任由他加好友也並不如何。
　　卓楷銳扶著頭，一派酒醉頭痛的模樣，虛弱地說道：「要出國的話，得讓我準備一下
。我找到新工作了，到時候你提前跟我說一聲，我請個假。」他另一隻手輕輕地搭在Alex
的肩膀上。
　　Alex聽這話，便覺對著卓楷銳又有幾分把握能得手，既然日後能得，也就不急於一時
了，高興道：「好，就這麼說定了。你先陪我去櫃台等買單吧。」卓楷銳點了頭。
　　卓楷銳強打著精神，送Alex出去阿曼的門口，直到把人送上車，那人關車門之前，還
往他的手臂上擰了一下，「Aldrich，我們以後見，記得接我電話。」
　　卓楷銳也帶著笑容看他，對他鞠躬，「發訊息給我。」他既不誠實，也不善良地說道
。
　　送走了代駕的車子，以及坐在後座那心花怒放的富家少爺，卓楷銳立刻變得面無表情
，甚至有些陰沉。
　　他自口袋裡拿出菸盒，點起一根菸來叼著，踏著疲倦的腳步，回到公司裡結算今日的
台費。
　　會計已經下班了，由於公司裡還有客人，因此經理還沒下班。
　　他站在櫃台邊，將列印出來的薪資單，用藍色的原子筆，一筆筆地劃出帳目給卓楷銳
看，「你領最高抽160，這一檔上四天，四天全做滿七小時，二十八小時一共是280節，台
費是26,880元，再加上四個全場，四十小時，一共是38,400元，這裡有65,280元，你算一
下。」
　　經理拿出有些厚度的紅包袋，卓楷銳接過手，不避諱地打開一看，裡頭裝的滿滿都是
藍色的嶄新千元大鈔。
　　由於公司裡的千元鈔用量大，加上老闆有迷信，認為新鈔會招財、招客人，因此公司
每一檔發薪水，必然用的都是去銀行裡兌換來的新鈔，而非是萬人經手過的舊鈔。
　　卓楷銳聞見新鈔油墨的味道，心想方才被那臭小子灌酒，又給那臭小子灌迷湯，還是
有點屁用的；單是這星期的四個全場，就有兩個是他買的，若自己早先貪圖那一萬四，答
應他出去陪睡，只怕不會有這兩個全場。
　　──這就是「身價」。公司裡其他人做不過我，不是他們長得沒我好看，只是他們短
視近利，咖數維持得不夠高，自降身價，沒有格調。
　　卓楷銳心知台費的部分必然有少算，節數聽起來不大對勁。
　　他只上四天班，這不代表他不會留在公司裡加班。
　　先前他每一週都至少領三萬，這一週卻只有將近兩萬七，應該少算了三個小時的錢給
他；但是他並不想再為了這點小錢爭論，畢竟公司裡進客人，開每一桌的時候，都有單子
在記節數。就算經理有意要扣他錢，在單子上做手腳，把那三千塊給吞了，他也鬥不過去
，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卓楷銳將裝滿錢的紅包袋，全塞進了小小的屁股口袋裡。
　　經理知道卓楷銳從明天開始，再也不會來公司上班，一路殷勤地跟著他，問道：「要
不要幫你叫計程車？」
　　卓楷銳想去附近找個便利商店存錢，否則身上隨時帶著六萬五，那感覺多危險，便說
：「我出去走路醒酒。」
　　卓楷銳一路走出酒店，經理還跟在後頭說道：「你這姿色出去跟人家上什麼班？你只
要出去做個半年，一定還會想再回來做。
　　「你一個星期賺的錢，是別人賺兩個月加班加到死都賺不來的，等你想回來的時候，
一定要聯絡我，只要你跟著我，我保證你就算一週上三天班，都還是最高抽！」
　　卓楷銳隨意向經理點了頭，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前公司。
　　他邁著步子，在風中醒酒。此時已鄰近高中生上學的時間。一名走在街上的女孩子遠
遠地見了他，糾結了一會兒，直到卓楷銳快要走遠，終於忍不住跑來跟他搭訕，跟他要了
LINE。他笑了笑，給了她，看著她的制服，叫她快點去上學。
　　拜別那位穿著綠色校服的女孩子，他又點燃了一根菸。
　　不知怎地，他才拒絕過Alex，現在卻變得很想吃早餐，還忽然想起了成颯，因為大學
時候成颯總愛找他出去吃早餐；只不過眼下這個時間點太過垃圾，他知道成颯一定還在睡
覺。
　　成颯每天九點半上班，十點或者更晚進公司都不要緊，自己與他的作息時間永遠是錯
過的，想到這裡，他一時間沒能按下通話鈕。
　　『沒關係，以後我與他的上下班時間就差不多了。
　　『到時多的是打電話給他的時間，也許我還能去他公司裡接他下班。』
　　若說在紙醉金迷的生活中載浮載沉兩年的卓楷銳，分明是為了成颯這個人才換的工作
，一點都不為過；自從成颯要求和他交往以後，他是真的想穩定下來了。
　　想起自己那一回與成颯出全場的時候，那時的成颯還以為他時常像這樣到客人的家裡
過夜。
　　卓楷銳雖自豪於自己的清白，卻沒能對著成颯說出真相：這裡，是他唯一留宿過的地
方。
　　走進超商的ATM，自口袋裡掏出皮夾，成颯22歲那一年送他的長命鎖還塞在他短夾的
夾層裡，依稀可辨上頭的文字寫著「莫失莫忘，仙壽恆昌」。
　　卓楷銳將提款卡插進ATM裡，按著密碼，選擇了存款，自那六萬多元中拿了五千元出
來放在皮夾裡，其餘的全存了進去。
　　自便利商店裡走出來以後，卓楷銳站得挺直，仰頭看著灰濛濛的天。
　　他想，其實那個Alex並沒有對他做過什麼太逾矩的事，就算心存邪念，也從沒自他身
上得過什麼好處。自己會討厭他，並非因為Alex是男人，或者饞他的身子。
　　尊爵那個有錢的女客人，也沒有不好；其實他們都很好。
　　卓楷銳知道，自己不與他們在一起，無非只是因為早已有了喜歡的對象。
【番外完】
取材自《金大班的最後一夜》。
想到楷銳是男公關，這一點還是很多東西好寫的XDDD
可惜轉職了，沒得寫了。（哭）
楷銳也挺有當0.5的資質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還很想寫碩彬去海軍陸戰隊跳蛙人操的故事咧（滾喔）
一想到碩彬甲等體格，我好了（？）

...忽然覺得他好像對誰都可以很油 只有對成總(ry寫到後來覺得Alex挺可憐又一個PUA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