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頭嵙斷崖
死去的那十九個人，都曾經經過大坑，並且都沒遇到李二，那麼他們就是全都走了頭嵙斷崖
這條路。
李二瞎眼，走到哪都是紹羽邊問他邊回想，這才磕磕絆絆到了斷崖路的入口。
說這條路是險路，果然非常危險。
在垂直落差幾百米深的斷崖處，濃霧之中，一座看起來搖搖欲墜的竹吊橋，在微風中左右搖
擺，發出唧唧嘎嘎的不妙聲響。
「這裡就是斷崖路了。」
這唧唧嘎嘎聲，李二一聽就知道，天底下沒哪座橋可以發出這麼可怕的聲音。
紹羽看著簡陋破舊的竹橋，忍不住問道：「這橋真的可以走過去嗎？」
李二拍拍胸脯：「當然，我們就算背著貨，都可以走過去。」
這橋李二走過兩次，除卻自身的重量，加上背上貨物的重量，他可以保證，現在他們三個走
上去，橋絕對不會垮。
畢竟他現在是鬼，沒有重量。
「不過我們每次經過的時候，都會有一位考過風盞的人在旁邊待命。免得真的有人掉下去了
，還可以用風把人接住。」
熾炎不解：「既然有風盞在旁邊，怎不直接讓他把你們吹過去？」
「這可能沒有辦法，因為我們商隊一次行商都是幾十個人，每個人再加上自己貨物的重量，
一位風盞無法在沒有起風的時候，獨自招風扛起所有的人。如果是一個一個人扛，那也很花
時間，還不如走有驛站的那條路。」
的確，一位考過風盞的人，要在大風中穩定御風是沒有問題，但是要在無風的時候自己招來
大風，恐怕是有點困難。
「所以你說，紅衣小女孩會在這裡出沒嗎？」紹羽問熾炎。
「那要走過去看看才知道。」
紹羽沿路都一直拿著照靈鏡，剛剛也把周遭用照靈鏡照個遍了，沒有任何穢氣殘留的痕跡。
「那就走吧。」
紹羽只想速戰速決，儘早回家......然後補眠。
紹羽伸腳在竹條上試著踩了踩，不踩還好，一踩下去，那經過風吹日曬，腐朽不堪的竹子，
立刻發出唧嘎唧嘎的聲音，像是在痛苦慘叫一般，令紹羽寒毛直豎。
「盡人事聽天命。」紹羽在心裡默唸給自己聽：「掉下去也是自己的命。」
吊橋本來就不穩，有人走在上面，立刻上下左右的顛起來。
紹羽緊抓著竹籐編成的欄杆，一步一步往前挪，一邊看著照靈鏡上的反應。
照靈鏡，顧名思義，是可以映照出靈氣的鏡子，是在尋找靈氣、或是幫蘊含靈氣的靈具估價
時很好用的道具。
但這照靈鏡還有另一種功能，可以照出穢氣。
穢氣和靈氣，兩種相反的能量，都可以被照靈鏡照出來。故照靈鏡對除穢師而言，是不可或
缺的除穢道具之一。
畢竟穢鬼老是到處逃竄，不用照靈鏡照穢氣，很難找到穢鬼的蹤跡。
紹羽默默地往前走，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快要橋的一半。
前方沒照出東西，倒是照到後方，剛跟著上橋來的熾炎，周身那濃郁到可怕的火靈氣。
熾炎沒注意到紹羽用鏡子看他，還在跟旁邊的李二抬槓。
熾炎：「你們怎麼不招多一點有風盞或風結的人，這樣趕貨的時候會快很多，也輕鬆很多。
」
李二：「我怎麼知道領隊他們在想什麼？而且真有風結能力的話，誰要來當商人啊！都去當
官了好嗎？」
熾炎：「你們可以提高薪資。」
李二：「士農工商，商就排在最後面了，你開高價招人，也要有人願意自貶身價啊！」
後頭一人一鬼吵吵鬧鬧的，讓紹羽想起來，以前熾炎也是這樣，到哪都靜不下來，整天跟在
他屁股後面，老是「紹羽」長，「紹羽」短的，十足的跟屁蟲。
而當初那隻跟屁蟲就算已經是獨當一面的火統大人了，個性也依然沒變呢。
「熾炎。」
「嗯？」熾炎停下腳步。
兩人在吊橋上，隔著朦朧月光，隔著一段距離。
「怎麼了？」熾炎笑容滿面。
以前他在紹羽旁邊吵，紹羽就會停下來跟他說話。現在恍惚好像又回到從前，那個會溫柔的
跟他說......
「你太吵了，還有，你周身的靈氣太盛穢鬼不敢出來，收斂一下，不然就退後離我遠一點。
」
熾炎：「......好，我退後。」
「吵架了這是？」李二看不見，只聽得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盤。
「沒，沒吵。」熾炎抓著李二手上的渡化鎖，拉著李二乖乖往後退。
隨著熾炎和李二退到橋邊，退到都快看不清霧中的彼此時，紹羽手中的照靈鏡突然閃過一絲
濁墨般的黑色穢氣。
來了！
紹羽迅速拿出除穢鈴，緊盯惡臭穢氣飄來的方向。
隨著穢氣出現，紹羽腳下的吊橋也開始發出聲響。
明明橋上的紹羽沒動，竹橋痛苦而糾結的唧嘎聲卻越來越大聲，彷彿千軍萬馬在上頭行軍一
樣。
令人頭皮發麻的細碎震動，從前方一路傳到紹羽的腳底，紹羽偷瞄一眼腳邊的橋身，就看見
竹條和竹條互相扭曲摩挲在一起。
「哥......哥......」
一聲細軟的呢喃，從霧中傳了過來。
「陪......陪我......一起玩......」
紹羽訓斥：「我不是你哥哥，大半夜的玩什麼玩。」
鬼聲：「......」
紹羽聽鬼聲不再說話了，抬起手中的除穢鈴，輕晃一下。
「叮——」
鈴聲悠蕩而綿長，紹羽用眼角看了眼照靈鏡。
穢氣依然在，沒有一絲消退的跡象，甚至還越發濃郁？
突然，鏡中的黑色穢氣凝聚成一張如老嫗般垂老皺褶的臉。
「！」
紹羽臉色一變，正要再搖鈴，突然，那張臉扭曲的怪笑了一下，接著張開大嘴，朝鏡中的紹
羽咬了下去。
———
熾炎：嚶，那個溫柔的紹羽呢？O口Q
在家工作可以一直嚕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