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我把咖啡館開成了動物園 35

作者: orangeumi (橙海)   2021-06-28 19:11:29
私設巨多
夏逢霖是先聽到聲音,才循著聲音去看那一龍一鵲的。
他看到的時候,那一龍一鵲正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扭在一起。照理說,橙龍將軍的龍形應該
跟紀雲深的相差無幾,但現在看起來卻沒那麼大,應該是為了配合還不太會改變靈魂形態
的藍鵲,刻意變小了些。
橙龍正把藍鵲往自己背上塞,藍鵲使勁拍翅膀要掙脫。
藍鵲還離他們有段距離,但聲音很響亮,「你飛起來又沒我好看,我為什麼要讓你載?」
「你比較小,我比較大。」橙龍回答,「坐我身上感覺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藍鵲啐了一聲,「你才小,你全族都小。」
莫名被波及的紀雲深:「……」
橙龍身為將軍,自然不是白當的,祂對週遭的感覺極其敏銳,雖然奮力撈鵲上背,依舊在
第一時間就發覺太子正帶著太子妃出來等著看煙火,還繼續對話只是不忍打斷藍鵲,不過
兩方人馬愈來愈近,他開始擔心他家小鵲兒又要被嚇壞,「美麗的小鵲兒,你還是上來吧
。」
藍鵲完全沒發現危機逼近,還在喊:「我幹嘛要上去?」
紀雲深涼涼地說道:「因為你坐在他身上,我就暫時不會烤你了,我們龍族不自相殘殺,
最多只是打一架,拔片龍鱗吧。」
藍鵲此時是鵲形,一聽到這聲音雙眼瞪得圓滾滾,本能感覺恐懼,本來還在賣力掙脫,現
在是連滾帶爬地攀到橙龍的背上,將橙龍抓得緊緊的,像是害怕一不小心就被龍給甩下去
一樣。
「美麗的小鵲兒,坐在我身上舒服嗎?」橙龍問道。
「超級舒服。」藍鵲一改方才的態度,嘴上相當巴結,「你飛翔的姿態有夠帥,飛得又穩
,原諒我剛才不長眼睛亂說話。」
紀雲深難得好龍做到底,「我怎麼看到你一直在掐我們橙龍將軍?」
藍鵲確實只是說得好聽,私下狂用爪子抓戳身下的龍,他哪裡知道紀雲深連這麼小的細節
都看得一清二楚,聽到紀雲深這麼說,當然嚇得半死,什麼小舉動都不敢有,扯出笑容,
「霖霖,你們是來看煙火嗎?」
藍鵲先跟夏逢霖打招呼,只不過是因為他很怕紀雲深,但這舉動卻陰錯陽差地讓紀雲深很
滿意。
夏逢霖明顯感覺到抱著的龍沒那麼想吃烤鳥大餐了,他點點頭,試著對熱情的藍鵲露出淺
淺的笑,「對啊。」
藍鵲問道,「霖霖,我不太懂為什麼要來看炸101耶?!有什麼好看嗎?橙龍一直說要來
這邊,還要我跟過來,真的很奇怪。」
「橙龍,這就是你的錯了。」紀雲深搶在夏逢霖前先說道:「追得那麼慢,追到現在還沒
追到手?」
「追什麼?」藍鵲一臉困惑,「他剛剛在捕捉什麼嗎?」
橙龍少有的無言以對。
紀雲深嫌棄地飛得遠了些,「橙龍,加油好嗎?免得我等等不小心手一抖,把你背上的蠢
東西丟到101旁一起炸掉。」
藍鵲一聽這話,將橙龍抓得更緊,要不是現在是靈魂出竅,恐怕已經掉羽毛了。
橙龍卻露出開心的笑容,說道:「尊貴的太子,我願意隨您差遣,真的。」
紀雲深嗤笑一聲,「所以你先前都心不甘情不願地讓我差遣?我比較喜歡那樣,你還是把
你背上的傻鳥交出來吧。」
藍鵲沒聽懂他們兩個對話的彎彎繞繞,只是拜託橙龍:「拜託不要把我交出去!」
紀雲深冷笑,「你什麼都不是,又對他那麼兇,為什麼他不要把你交出來?讓我燒一燒,
他不但省事,還能多吃些肉塞牙縫。」
藍鵲一直偷拉橙龍,想讓橙龍講點話,聽懂紀雲深暗示的橙龍當然是一言不發。
藍鵲真怕死了會被橙龍真的交出去,只好鼓起勇氣胡扯,「誰說的?!我們是伴侶!」
橙龍:「!!!」太子威武!
紀雲深輕笑,「伴侶?像我跟我家霖霖這樣的?」
藍鵲硬著頭皮,「對啊!就是!」
紀雲深不信,「不應該啊,你剛剛不是一直挑剔他飛得醜、又詆毀我們龍族?看起來完全
就不像喜歡他。」
「哪會!」想活下來是要付出代價的,藍醋梗著脖子說:「打是情罵是愛,我打他罵他代
表我對他情深意重!」
橙龍:「!!!」太子萬歲!
紀雲深繼續拐鳥,「等一下放煙火的時候,我家霖霖肯定會坐在我背上親親我,你那麼喜
歡橙龍,應該也不在意親他一下吧?」
「當然……」藍鵲狠狠咬牙,「不在意。」
紀雲深終於鬆口,「那好吧,我們龍族對族龍的伴侶還是很好的,更何況橙龍是大將軍,
大將軍的伴侶,我自要尊重,就不燒你吧。」
藍鵲終於不再有冒冷汗的感覺。
紀雲深又追加一句,「但是如果你膽敢拋棄我們大將軍,我會怎麼做就很難說了。」
等等,藍鵲發覺自己太早放下心,連忙保證,「不拋棄不拋棄,絕對不拋棄。」
「諒你也不敢。」紀雲深淡淡說道:「快倒數了,看煙火去吧。」
藍鵲連忙讓橙龍飛到一個離紀雲深再遠一點點的位置,以策安全。
「學長還說我,您才是好人好事代表。」夏逢霖笑笑地只對紀雲深說道。
「哪知道藍鵲真能傻成那樣?只好幫一把,好讓大將軍繼續為龍族賣命。」紀雲深笑道。
夏逢霖笑著將面前的龍摟得更緊,愛死了這條恣意妄為,但是內心卻很溫柔的金龍。
「坦白說我也覺得炸101大樓千篇一律,變不出什麼新花樣,年年都差不了太多。」紀雲
深輕笑,「但有你在,就不一樣。我很期待。」
「嗯。」夏逢霖笑著瞇起眼,「我也是。」
底下開始傳來倒數的聲音,雖然他們在高處還是能聽得清楚。
60、59、58......5、4、3、2、1。
無數炫麗的煙火在他們眼前炸開,不遠處藍鵲也親了橙龍一下,甘不甘願就是另一回事了
,煙火四周,好多小小隻的精怪都歡騰著,啃食著這欣喜雀躍的能量。地面上的人們跳躍
、相擁、親吻著,迎接這嶄新的一年。
同時——
「新年快樂!」夏逢霖邊說邊親吻身前的龍。
「寶貝,新年快樂。」紀雲深同時笑道。
「學長,謝謝您給我一個這麼棒的跨年夜。」夏逢霖笑著感謝。
紀雲深回道,「不是這麼吵的跨年夜?那傻鳥吵得我耳朵都痛了。」
夏逢霖微笑,「他其實也很可愛,我有比較習慣他的樣子。」
紀雲深笑道:「你就動保人士。」
夏逢霖心思何其細膩,「學長其實很高興藍鵲親近我吧?」
紀雲深笑而不答。
夏逢霖早就猜到了,「學長希望未來我跟您去龍族,也能有朋友,對嗎?」
紀雲深回道,「他傻雖傻,對你倒是真誠。看在他這份心意,我就不燒他了。我喜歡大家
對你好。」
他們聊天,正準備往回飛,不是太遠的一旁,藍鵲和橙龍起了爭執。
藍鵲很執著,「我要去跟霖霖說再見!」
橙龍哪裡不知道紀雲深個性,「小鵲兒,你會被太子揍的。」
「沒關係,雖然我很怕你家太子,但我超喜歡霖霖,只是說句再見,大不了就是被拔幾根
羽毛。為了霖霖,沒關係,他是我救命恩人,怎麼可以不說再見?」藍鵲逕自朝夏逢霖所
在地飛過去。
橙龍還在後面勸,他又不敢真擋住藍鵲,怕藍鵲更不高興,「不行,太子很愛太子妃。我
從來沒有看過他那麼寵一個人,你現在過去是去打擾他們談戀愛,太子會生氣的。」
藍鵲沒那麼擔心,「我只是說句再見就走啦,你家太子沒小氣到連個朋友都不讓霖霖交吧
。」
「問題是時機啊。」橙龍舉例,「你看如果我們親在一起,有人過來打擾,你會不會生氣
?」
「不會啊。」藍鵲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也是。是祂橙龍舉了個爛例子,得再努力些讓祂家美麗溫柔的小鵲兒明白啊。
橙龍依舊覺得不妙,「但,欸欸還是不行啦,小鵲兒你別過去,再見你用手機傳就好啊,
你又不是沒有太子妃的連絡方式。」
「這樣才真誠。」藍鵲怕被抓回去,加速往夏逢霖那邊衝,結果一個速度沒控制好,整隻
紮進夏逢霖懷裡,角度就是那麼巧地,夾在夏逢霖和龍身之間。
藍鵲瑟瑟發抖,難得恨自己的真誠,「霖霖、我是、我是來跟你說再見的。」
「說再見需要黏在霖霖身上?」紀雲深的聲音涼涼地傳出來,「正巧,木柵焚化爐從這裡
飛過去也不是太遠,我們不如就過去走走吧?」

新的一年,夏逢霖有個很好的開始。
跟紀雲深感情很好以外,紀家人每個人都對他很好,尤其是那對雙胞胎,黏著他做糖果黏
到紀雲深不高興,元旦早上在紀家吃完早餐後就飛快帶著夏逢霖回家,過逍遙自在的兩人
生活。
沒想到那之後,東東、西西還會拜託大人借他們手機或平板,打視訊給夏逢霖,追問他糖
果的進度,夏逢霖本來對幼小就相對憐惜,更別說東東、西西是紀家的孩子,他自然對東
東西西更溫柔些,紀雲深不開心那兩隻總是在不該亂事的時候打電話來,直接把電話搶過
來,嚴肅地告訴東東西西,如果常打視訊來吵,以後就都沒有糖果了。
夏逢霖難得看紀雲深跟其他人爭風吃醋,而且還是兩個小不點,好笑之餘,更感甜蜜。
除了有紀雲深、有紀家的支持之外,熊熊也用熊知渙的身分回到不知處了。
洪恬恬看到熊知渙,有些愣住。夏逢霖決定要用誰通常會跟她討論,想用熊知渙也跟她提
過。她當然聽說蒼蒼的爸爸整個都變好了,但是以前的記憶還在,她還是有點怕怕的,只
跟夏逢霖說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夏逢霖也點點頭。
沒想到,熊知渙真的來上班了。
這就是她家老大考慮的結果嗎?到底有沒有考慮啊,她很愁。
洪恬恬卻不知道,除了她以外,整間店其他眾生都很高興,夏逢霖自然不必說,他跟熊熊
的父子情誼原就濃厚,白白和小鹿一直把熊熊當成家族長老的角色,自然也很開心,石虎
雖然還是閉著眼,但整隻看起來卻很柔和。
洪恬恬原先還在心裡叨念夏逢霖的決定,但才相處兩三天,洪恬恬就不得不佩服他家老大

熊知渙很年輕,實際年齡竟然只跟紀雲深相仿。先前或許因為酒喝太多,看起來很老氣,
但如今脫胎換骨,看起來無端端地年輕很多,洪恬恬更發覺,熊知渙的能力根本就很好啊
,除了甜點做得好,能說好多不同的語言,連偶爾進來的日本人、歐美人,他都能用日、
英語溝通以外,人也客氣,對老大更是關心體貼,她本以為紀雲深會不會吃醋,結果竟然
也沒有?倒是紀雲深來的時候,熊知渙的臉色會很扭曲。
洪恬恬終於忍不住找機會偷問夏逢霖:「熊知渙是愛上你,想追你回去當蒼蒼的後爸嗎?

「想什麼。」夏逢霖冷淡地斜覷她,「我跟熊先生,不是妳想的那樣。」
洪恬恬想不透,她又聽不到白白和小鹿的喊聲。
小鹿回道,「對,他們是堅定的父子情!」
白白在旁邊跳著說道:「妳不能只看外表,妳要看清事物的本質,熊熊對霖霖的關愛,那
就是親情,熊熊討厭紀雲深。那是對兒婿看不順眼!」
事實上還是能聽到兩人對話的熊知渙,在工作台旁硬生生把一根攪拌棒給折斷,他想,豈
止不順眼,超想打紀雲深一頓,他的好霖霖是可以這樣隨隨便便蹂躪的嗎?!
洪恬恬很迷惑,但紀雲深和夏逢霖兩個人沒意見,她也就不想瞎操心,反正熊知渙真的是
個好同事,她總算得救了,以後老大不在的時候,她終於有人可以依靠,不用自己組裝甜
點,實在是太棒了。
夏逢霖也覺得真是太好了,一個人撐過這些日子,他終於有個能讓他放心偷懶蹺班的靠山
,能讓他好好喘息一下。
但夏逢霖只是想想而已,紀雲深卻真的人盡其才,晚上把青年折騰得有點晚,讓青年連續
遲到好幾天,他還大大方方地送夏逢霖進不知處,熊熊那雙眼睛都快殺兒婿了。
紀雲深非但假裝不知道,還對熊熊特別噓寒問暖,熊熊氣得都想把人拿掃把趕出去,但偏
偏不行,霖霖那麼珍惜紀雲深,他也只能忍下來。
但看在洪恬恬眼裡,實在各種迷惘,她不敢再問夏逢霖,只是一個人想不明白,出去買午
餐時還喃喃自語。
白白和小鹿倒是很熱心想解釋給她聽。
白白在旁邊跟著跑,「妳看不出來嗎?熊熊就是老父親啊,熊熊養了好幾年的白菜被啃光
,當然會傷心啊。」
小鹿慢慢走,「紀大神就故意的,炫耀霖霖愛他,跟他感情好啊。」
洪恬恬麻瓜一個,完全聽不到。
白白和小鹿明知會白費心力,還是很好心地解釋了一整路,洪恬恬依舊日常迷惑。
夏逢霖不太懂是不是不知處的氣場有什麼問題,為什麼洪恬恬會把熊知渙對紀雲深的看不
慣想成是愛情,而且腦補成愛恨糾葛的劇情,就不能是友誼或同事情誼嗎?他總覺得洪恬
恬恐怕是個隱形腐女而不自知,才會看什麼都是愛情。反正他解釋過就好,要怎麼腦補就
她的事,他光是調停紀雲深和熊熊的明爭暗鬥就夠無奈又忙碌,當然也有些啼笑皆非,實
在沒多餘的心力管她怎麼想。
就白白和小鹿每次遇到洪恬恬偷偷嘀咕的時候,還是會去湊一腳解釋,也不管她是不是聽
得到。他們的重點是,洪恬恬還沒有一雙看穿CP本質的眼,這讓總是在爭論CP攻受的他們
,看法空前一致,因為洪恬恬覺得熊知渙對霖霖有愛意,對他們來說就等於踩進邪教CP,
明明是不可更改的父子情,怎麼會是愛情?就算在洪恬恬看來,只有熊熊對霖霖單箭頭,
也不可以。夏逢霖不干涉他們鍥而不捨的精神,就隨他們去。
藍鵲和橙龍時不時也會來到不知處,還是照樣打打鬧鬧,然而夏逢霖能看出來,藍鵲默默
地對橙龍態度軟化很多,只是藍鵲自己沒發覺而已。
藍鵲仍舊常一見面就撲進夏逢霖懷裡,夏逢霖還是會躲開,但也愈來愈習慣了,他依然會
有點苦惱如何跟藍鵲相處,但他慢慢發覺,藍鵲就是喜歡本來的他。不用刻意改變,藍鵲
就很直覺地把他當朋友。
親情、愛情、友情俱足,在新的一年,沒有比這更好的開始了。
也因為如此,齊燐和魚妖的事讓夏逢霖特別在意。
齊燐最近在不知處的時間明顯少許多,夏逢霖能猜到他是在忙魚妖的相關事情,他沒問齊
燐,因為他知道紀雲深不會坐視不管。
確實,紀雲深也插了一手。
這件事情跟齊燐家的小魚相關,紀雲深最開始沒多做什麼,只不過就是關心發生什麼事情
罷了,但自從知道胡其瑞那公司做的是盜獵稀有動物的白手套,他再沒辦法不干涉,花上
一些時間,乾脆地把胡其瑞身邊沒動過手術,卻跟年齡有種不相稱的年輕的人一個個找出
來,想了辦法拿到古月公司的內帳,找人一筆一筆對,終於是找到金錢流動的痕跡,那些
表面上寫著各種文物的買賣的帳,實際上都是野生動物。
古月的這筆錢有不少部分,被拿去供奉某個「老師」,那位老師即是提出這些點子的人,
這些動物會由古月經手,所有的野生動物都先被餵養施過咒術的食物,等養過一陣子後再
宰殺賣出去,收延年益壽之效。
那位老師甚至還跟胡其瑞的妻子有染,胡其瑞心知肚明,卻不在意,跟那位老師仍舊往來
密切。
查出這些事之後,紀雲深自然告訴了夏逢霖。
當時他們已在家裡,都洗過澡、用完晚餐,正坐在客廳歇息,原來應該是一個很輕鬆的時
刻。
紀雲深想過什麼時機說,選來選去還是覺得這樣純粹的兩人空間最好,沒有其他人,青年
才能安心做自己。
夏逢霖聽完安靜了很久。
燈光明亮而溫柔,青年的表情卻冷得跟冰刃一樣,像是下一秒就會鋒利地割傷誰,紀雲深
能看到青年使勁握緊的拳頭,指節都泛著不尋常的白,是極度壓抑後的樣子,僵硬至極。
紀雲深默默陪著,未置一詞。
在這段安靜的時間內,夏逢霖腦裡閃過非常多畫面。是他小時候看過的哭泣的媽媽;是他
媽媽把他交給外公外婆,轉過身發抖的背影;是精神有異的媽媽後來對他總是酸言酸語,
像是恨不得他去死;是他跟媽媽搶刀子,被撞倒的櫃子撞傷頭。
如果沒有胡其瑞,確實也就不會有他,然而這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媽媽不會因此而
生病,許多動物不會因此而死。
他想要胡其瑞死,卻又不只想要胡其瑞死。
夏逢霖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終於開了口,「學長,雖然我現在開了不知處,但我始終自
認是法律人。所以當時藍鵲的事我才會選擇那樣處理。」
「就算我知道學長您的能力,再來一次,藍鵲的事我應該還是會那樣處理。」
「可是……我怎麼會覺得用法律解決胡其瑞的事,太輕巧了?」
夏逢霖原來對胡其瑞這個人沒有任何感情,連恨都懶得恨,覺得胡其瑞就是一個陌生人,
不配擁有他的情感。
但聽到紀雲深仔細地說著胡其瑞透過那家公司都做了什麼事,夏逢霖的全身湧上一種比恨
意還要強烈的情緒,他突然發現,法律能給胡其瑞的制裁,實在太少了。就算送進去關個
數年,那又如何?胡其瑞行的惡,關幾年就真的夠了嗎?
他腦海裡從方才到現在已閃過無數種凌遲胡其瑞的方法,想像著自己拿著刀子,一刀刀地
從胡其瑞身上把肉削下來,或者又幻想著手持電鑽,將胡其瑞的身體鑿出一個又一個汨著
血的血洞……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讓他感覺噁心或恐懼,反而有種隱隱約約的快意。
這種奇妙的情緒如同浪花堆疊,先是小碎浪,隨後愈積愈高,最末如巨浪襲捲了他。
他才發現,他怎麼會不恨?他人生太多不順遂都來自於那個渣男,就算是他如今順利,也
不是那個渣男賜給他的,而是他一丁一點,辛苦為自己求來的。
那個渣男卻享著樂,殺著一隻一隻的動物,用別的生命換成金錢財富和青春,繼續享受。
接觸太多靈界的事,他明白善惡終有報,然而他卻也清楚,就算是靈界,依然有些陰暗的
角落,藏匿著那些並未付出相應代價的眾生,永遠都抓不盡。
「學長,您曾經問我恨不恨他,我當時跟您說不恨。我錯了。」夏逢霖突然笑了,他的笑
很清冷,卻有幾分自嘲,「我是恨到沒發現原來我在恨。」
他能有現在的幸福,跟那個人渣的欺騙拋棄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他和媽媽劇烈的苦痛,卻
真實拜那人渣所賜。
他人生中的愛未曾來自於那渣滓,但恨真的是因那渣滓所起。
「我剛才反反覆覆地想著要讓他怎麼死,可是死還不夠,死根本不夠。」夏逢霖低低喃道
:「我要他半死不活,要他失魂落魄,要他嚐盡人間疾苦……要他窮困潦倒、滿身病痛卻
死不成。」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才有些不安地抬眸看向紀雲深:「我這樣做會不會不妥?」
他怕紀雲深年歲太長,將這些都看淡了,也擔心紀雲深說世間因果循環,胡其瑞自會有其
下場。他攢起的拳頭仍舊有些發白,這次卻是因為緊張。
「當然不妥。」紀雲深笑著吻住有些愣住的青年,語聲充滿憐愛,「你是不是傻?這樣怎
麼會夠?」
夏逢霖詫異地張大雙眸,有些激動。他還以為、他還以為……
紀雲深揚唇,「我跟齊燐說了,要他不許動胡其瑞,胡其瑞得留給你,之後我再去冥府一
趟,讓閻羅王在胡其瑞死後親自來押他回去,服刑期滿後直接墮入畜生道,體驗他先前做
過的惡。」
夏逢霖凝視著紀雲深,好半晌都沒有移開視線,是了,這就是他深愛的男人,他剛剛到底
在白擔心什麼?學長總是比他想的還要更能理解他,對他的疼惜永遠比他所受的傷還要多

心,猛烈地被撼動,夏逢霖看著眼前紀雲深那彷彿是精巧雕琢出來的俊美容貌,急切地吻
上了紀雲深。
經過幾個月的練習,夏逢霖如今的吻技早已純熟,然而他此時此刻的吻卻是急切而亂無章
法的,如同一隻小獸終於掙脫了桎梏,奔向愛侶,他啃咬著紀雲深的唇,像是永遠都需索
不夠,直到他嚐到一絲絲血腥味,他才有些慌張地退開來,看著紀雲深滲血的唇瓣。
「對不起,痛不痛?」夏逢霖著急地對著傷口吹了吹。
紀雲深搖搖頭,「我很喜歡。要不你就多舔舔,傷口就好了。」
夏逢霖當然知道沒多舔舔就好這回事,然而看著紀雲深那滲血而顯得有些豔麗奪目的唇,
更為口乾舌燥,被蠱惑地問出口,「我真的能舔?」
紀雲深勾唇而笑,「怕什麼?整個人都是你的,你愛怎麼弄怎麼弄。」
被紀雲深的話鼓舞,適才那種瘋狂又重新捲回來,夏逢霖直接出力推倒對方,讓男人順勢
仰躺在沙發,他自己則翻身其上,著魔似地再度舔上對方的唇,血液明明有些鐵銹味,他
卻覺得甜,怎麼嚐都嚐不膩。
他本來就想要更多甜頭的下半身有意無意地磨蹭著男人,感覺到對方性器已如烙鐵般的頂
著自己,早就熟知歡愛滋味的後穴更覺空虛。
想被進入、被填滿、被頂到底,想要痛痛快快地在男人面前哭一場。
「學長,我剛剛沒清過。」夏逢霖吻著紀雲深的頰,舔上耳垂,熱烈的氣息噴在紀雲深的
頸窩旁,最後復而轉回去,正視著紀雲深,帶著一種急切的哀求,「可是我想要,你會說
沒關係的對不對?」
「不對。」紀雲深搖搖頭,在青年微微驚訝的眼光中主動笑吻青年,「我哪會說沒關係,
我會說我很喜歡,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夏逢霖微微發顫,他們一同歷經這麼多事,他心思也玲瓏剔透,怎麼會不知道男人一點都
不介意,他就是還有點不安,想撒嬌,想聽男人說對啊,沒關係。
但男人給他的,永遠比他所求還要更多。男人說的是不對,但比對還要寵他哄他。
內心深處某種甜到發酸的情緒蜂擁而上,在眼中凝結成晶瑩的淚水,在燈光的照射下隱隱
發光。

下回有場本篇最末有寫出來的肉(笑)
雖然不太肉,大家將就一下(被打)
謝謝大家在疫情期間包容我更新不定的狀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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