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貼了上半部,半夜把昨晚那回刪了請見諒。
建議補完上半回,感謝。
最後,郁遠沒能在用完早膳後就成功地去藏書閣進行他的考前總複習,他被肖颺拖去練劍
了。
肖颺拉著郁遠要去試劍場時,郁遠還咕噥了一句。
「有這麼急嗎?」郁遠不懂,何必這樣趕進度,看來他是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都會留在這裡
了,那不是就慢慢來就好,用得著昨天射箭,今天就練劍嗎?
魔尊大人笑而不語,那柄冷藍色的劍一出鞘,對著他家主人使劍,招招都是殺招,只要郁
遠一不慎都很可能原地被片成芋圓薄片,郁遠無暇思考,憑本能控制身體,他疾如閃電的
身影,飛快地在無數劍影中穿梭,成功地閃避數道欺得極近的劍光。
但他沒料到魔尊大人最後把劍脫手而出,將整柄劍朝他激射過來,郁遠愣了下,手比腦子
更快,身體一側,流暢回身,手腕微微施力,竟以媲美流星般的速度接過了那柄劍。
他接過劍後,竟然能夠感受到這把劍是喜歡他的,乖乖地隨他作為。
郁遠望著這柄寶劍的幾秒鐘,腦海裡瞬間閃過幾段破碎畫面。
第一個畫面中,青年拿著上好的材料去找鑄劍師,鑄劍師對青年說此劍難鑄,青年笑著說
那有什麼,劍快成時我再來。
再來的影像,是青年用劍尖劃破自己的手腕,無數湧出的鮮血滴入那柄正在鑄的劍熔爐中
。
第三個畫面,為青年手中拿著一柄劍,那柄劍,劍身冰藍,透著凜冽的寒芒,彷彿白虎的
眼睛,青年很滿意地看著那柄劍。
最後一個鏡頭,則是青年把那柄劍送出去,一雙皮膚冷白,骨節修長的手接過那柄劍。
畫面中的青年,郁遠突然有點迷惘那究竟是誰,是他還是前郁遠?或者說,他就是前郁遠
?
那柄劍此時在郁遠手裡,高興地像是要飛起來,魔尊大人的眼神睨過來,低低說道:「風
馳。」
風馳?郁遠一愣,腦中很自然地浮出這兩個字,他握著那柄親暱乖順的劍,極自然地踩著
劍氣往上飛,就像他早已如此做過無數多回,那熟悉感讓他無比震驚,他甚至本能地騰出
一隻手,將魔尊大人拉了上來。
不是,他自己飛就自己飛,為什麼一定要共乘呢?
他在這裡明明沒必要節能減碳啊。
更別說魔尊大人剛剛真的差點殺死他。
「你下去。」郁遠只是嘴上說說,倒沒動手去推肖颺。
「我還有飛行法器,不怕。」魔尊大人笑笑,「再不濟我也願意走兩刻鐘到試劍場。」
又是謎之三十分鐘,郁遠內心吐槽過後,不打算在這話題深究。
他比較在意另一件事——
「你為什麼總是沒說好就要對我打打殺殺?」每次都嚇得他快心臟病發……雖然他根本沒
心臟病。
肖颺扯唇一笑,「因為知道你躲得過。」
郁遠心想,魔尊大人也太有信心,「那如果我沒躲過呢?」
肖颺親暱地摟過他腰,「跟你一起喪命,我也是願意的。」
糟糕了。郁遠心想。他一被摟,全身細胞都好似在顫抖,欣喜若狂的那一種。慘,原來他
對一個人的肉體沉迷只需要不到三天的時間嗎?
他被金城武摟,也會這麼開心嗎?恐怕就算是金城武,他還是會拿著手上這柄劍招呼那張
風靡亞洲的臉。
但如今,對象換成魔尊大人,郁遠只不過瞪他一眼,「誰讓你摟我的腰?!」
肖颺裝害怕,裝得一點誠意也無,「嗯,我怕掉下去。」
郁遠吐槽,「你剛才明明就說你有飛行法器,而且也能用走的。」
肖颺很快地找了另一個理由,手也沒放開,「嗯,那我怕你掉下去。」
郁遠這次真給了魔尊大人白眼,「……你就是想摟,幹嘛不承認。」
肖颺從善如流,「嗯,我就想摟。」
郁遠拔開他的手,「你下去吧。」
本來就已逐漸降落,見到快到地面了,郁遠毫不留情地把肖颺往下踹。
魔尊大人相當完美地落地,身上不沾染一絲塵埃。
……那降落的美妙風姿,確實很貓科動物啊,搭上那總著白衣的身影,更像白虎了,郁遠
心想。
「還你,我要看郁遠傳了。」郁遠把劍扔給魔尊,從儲物袋裡把那本郁遠傳拿了出來。
「書先放著。」肖颺輕聲說道。
「嗯?」郁遠沒打算聽。
肖颺直接扔了另一把劍給郁遠。
郁遠直覺把劍接過來。接到手後,想把劍脫手,置於一旁,卻彷彿能聽到劍的哭聲。
好像他只要真不理它,這把劍就會自碎成千百碎片一般。
郁遠瞪著那柄還沒出鞘的劍發愣。這是怎樣?為什麼連著兩把劍都如此有脾氣了?
他手上這把劍甚至還在跟他說,要他趕快用用它,讓它出來透透氣。
……所以他這是一穿越就成了通靈大師,可以聽到寶劍的聲音了嗎?郁遠心想這能力怎麼
不早點有,非得他穿了才有,不然他不就能吃香喝辣一輩子不愁吃穿?
……好吧,他現在基本上也是吃香喝辣、不愁吃穿就是了。
呼喚我。郁遠又聽見劍意。
郁遠望向肖颺,「它在叫我叫它。」超級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他下意識就是知道肖颺能
懂。
肖颺勾唇而笑,「你知道它的名字。」
郁遠想都沒想就開口回道:「我知道個……」說到這裡,郁遠雙眸瞪得極大,看著手裡那
柄劍,劍穗他非常熟悉,正是他夢裡以虎毛揉合的那條。
「電掣?」
此名一喚出,劍的喜悅,郁遠完全可以感受到,若不是劍不會英文,郁遠覺得自己說不定
還能聽到bingo的聲音。
「它真的叫電掣?」郁遠這回轉向肖颺,好奇地問道。
「它不是回應你了嗎?」肖颺先反問,才解釋,「這是你後期的愛劍。」
這柄劍在郁遠出事之後,曾經險成廢鐵,是餵過他的血後再重新鍛修過後,才終於又回復
從前模樣。
肖颺看著劍,想著前塵事,未曾多言。
郁遠完全不懷疑肖颺的話,因為不光是這劍依戀他,他握著這把劍,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
熟稔感,喜歡這柄劍,捨不得真將這柄劍放在一旁,置之不理。
他無比珍惜地撫摸著劍鞘,在摸著的同時,一些畫面像閃電一樣劈進他腦海裡,大多都是
他在別的門派門口,將劍插入地上,求上一戰的畫面。
這感覺怎麼有點中二?他承認自己求學時那高傲散漫的樣子是頗中二,但是,他有那麼耐
心於挑戰不同門派嗎?郁遠非常疑惑。
郁遠壓下心裡的困惑,「那我們現在要互殺嗎?」
肖颺輕笑:「是試劍,什麼互殺?」
郁遠嘀咕:「誰說的,你每回都沒先提醒就亂殺一通,而且我手上還沒有武器,真正的打
不還手。」
肖颺又笑,「那你如今可以還手了。」
郁遠忍不住爆粗口:「我還個屁,我根本不會劍法,怎麼還手?」
「打打看就知道了。」肖颺先對郁遠出了手。
郁遠才知道肖颺先前對他的那些都不過是小兒科,魔尊大人的風馳如風一般,從他面門狂
襲而來,逼得他迅速將電掣出鞘回手。
電掣一出,紫白色光芒舖天蓋地朝肖颺席捲而去,郁遠此刻才看清電掣模樣,劍若其名,
紫白色劍身細薄,宛若天上劈下的雷電,極具威懾力。
那是他在夢裡看過,郁遠拿來刺白虎的那柄劍。
恍惚之間,郁遠感覺自己成為了另一個人,他不再是平日那個只能滾動的芋圓,此時宛如
跟劍合而為一,他即為電掣,電掣就是他,分明第一次使劍,卻像使了無數多次似的劍,
電掣在他手中有如行雲流水,威力無窮。
肖颺所拿的風馳一如其名,每劍都彷彿捲起冷冽寒風,令人遍體生寒,他身形飛起,猛烈
朝郁遠進攻,劍影迅疾如風,難以辨識,周遭蒼綠樹葉紛飛,竟像是下了一場碧綠的雨。
郁遠握著電掣步步閃避退讓,紫白色劍身不住微顫,嗡嗡作響,竟真如閃電雷鳴一般,他
採守勢,不住後退,靈動對上肖颺前八十招,每一招都輕巧地卸下對方劍力,到第九九八
十一招時,將前八十招累積下來的劍力化為己劍之力,彷彿天雷中最後一劫,轟向肖颺。
肖颺卻以風馳硬生生扛下這一劍,隨即將風馳往地上一插,他們所站的土地以劍為中心龜
裂,裂出無數波紋。
結束了。沒人教郁遠,然而他竟然能懂,這一局,他們平分秋色。
郁遠手中電掣還微微鳴叫,顯然還躍躍欲試,郁遠卻摸了摸它,「休息一下,乖。」
電掣有些哀怨,像是在說它都那麼長時間沒事做,好不容易才有表現的機會,卻又要休息
。
「別抱怨,我還沒調適過來,你讓我緩一緩。」郁遠對電掣說道,將劍身入劍鞘,直覺地
就將電掣妥善收好。
收起來後,他驚訝地想著自己從方才一路至今,彷彿被附身的舉動,物色著能坐下的樹,
發現附近每棵樹幾乎都快禿頭,地下全是落葉。
魔尊大人卻已經清出一塊地,舖上軟布,上頭擺好茶水及各色糕點,還對他招了招手:「
過來。」
郁遠連忙飛奔過去,舒舒服服地背靠大樹,「果然是熟悉的大樹最對味。」
肖颺開始塞糕點進郁遠嘴裡,「方才試劍如何?」
「還能如何,就是一種被附身的感覺啊。」郁遠軟得跟沒骨頭一樣,很快將松子糕吃個精
光,「還要。」
肖颺這回捻了塊玫瑰糕塞過去,「一百年前,光論劍我還不如你,一百年後,我也不過堪
堪與你相齊。」
郁遠聽到這話,臉色微變,「所以你剛才是盡全力跟我打?」
「不然呢?」肖颺笑笑說道:「我要是不盡全力跟你打,哪能與你平手?」
郁遠從小入蒼山,劍是他自幼就熟悉,簡直是當玩具玩到大的。肖颺雖有郁遠留給他的木
劍和劍術、劍訣,但卻沒有人可以切磋砥礪,沒有師門教誨,一路土法煉鋼自己來,直到
他到蒼山找郁遠時,劍術都還不算好。他身為妖獸白虎,最擅長的還是近身肉搏。
無論劍術、箭術,都還是他進蒼山後,跟著雙胞胎一起,一點一點讓郁遠教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與雙胞胎彼此看不順眼的原因——雙方都覺得郁遠被對方分走了。
他用著養郁遠魂魄這百年,才能彌回這點差距,然而他也明白,若是真的讓郁遠出手攻,
他主守勢的話,未必戰得過郁遠。
郁遠凡事不愛拖泥帶水,真要攻擊對手時,極為快狠準,務求在最短的招數內結束戰局。
肖颺卻很清楚,因為妖獸本能,自己更擅攻不擅守,下回要是攻守互換,他未必能贏郁遠
。
郁遠聽到魔尊大人說已經盡全力與他相戰,心裡對他昨天在藏書閣所查之事更加確定了。
雖然不知道魔尊大人是怎麼做到的,但很顯然,純粹玉石所做的身體,或是奪舍一個長得
一模一樣的人,怎可能會有如此修為?
除非這身體,本來就是郁遠的身體。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明白魔尊大人到底怎麼做到的,但唯有這樣,他這具
身體隨隨便便就箭無虛發、劍術高超……這些讓他猜不透的懸疑能力,才都有了答案。
身體部分得到解答,靈魂部分卻沒有,他很確定他是魂穿,但魂穿能對魔尊大人和雙胞胎
都有著超乎尋常的信任和熟悉?
還有,這柄劍,他也太熟了。
「假如說電掣真是我的劍好了,我的劍為什麼會在你那裡?」郁遠對肖颺提出質疑。
明明他看到的死前畫面,他就是拿這柄劍刺白虎,為什麼劍現在在魔尊大人這裡?魔尊大
人不是白虎?
「愛人找到你的劍,收起來不合理?」肖颺笑著反問,持續餵食主人。
他當然聽得出青年已經有所懷疑了,但那又如何?他的重點是讓郁遠愛上他,而不是要對
方不懷疑。
郁遠樂呵呵地吃掉點心,嘴上無比敷衍:「呵呵。」
他們這一試劍,事實上花掉一個時辰多,只是打得太淋漓盡致,忽略時光流逝,郁遠又用
了點心之後,肖颺才帶人到藏書閣去。
事實上,郁遠現在能自己御劍去了,但是肖颺怕他沒跟著,郁遠立刻轉頭回房間午睡去了
,還是陪著保險。
其實魔尊大人多慮了,雖然郁遠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在藏書閣裡再度睡著,但是郁遠確實是
真想去藏書閣的,他立下雄心壯志,至少今天一定要把那本郁遠傳看完。
郁遠耐著性子看著郁遠傳。
守閣人偷偷地觀察著郁遠看書的模樣,他能看到桌上那本書就是他送的郁遠傳,不知道郁
遠大人是否對郁遠傳內容頗有微詞,整個人漫不經心地翻著那本書,看一頁書都要隔上一
會兒才能翻下一頁,看起來總像下一秒就要趴桌上睡著,有時候還吹氣吹得髮絲微動。
鳳臨尊者實在好看,就連如此散漫姿態都好看。
今天早上,聽說鳳臨尊者跟魔尊在試劍場對劍,裘今衍堂主躲在樹後偷看了一刻鐘之後,
立刻決定開闢新財源。
他們魔道眾人原來就都各有玉球,一般拿來緊急傳訊用。愛財且取之有道的裘今衍,有天
試了個新法術,將比試的影像透過玉球傳出去,有玉球的人,只要扣點月俸靈石,都能一
同觀看,本來是修士們尋樂子,看白桐怎麼操得眾人都躺在地上的。
但是今天卻不一樣,今天是盟主和尊上對打啊,裘今衍本來還擔心盟主玉石做的身體扛不
住,但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扛不住的樣子,他沒空研究盟主如今身體構造,他當下決定讓想
看的眾魔修都可以看到。
於是,一場比試早在結束的當下就已傳遍了魔道。
守閣人自然也不能放過,他清楚地看著鳳臨尊者那肆意亮眼的風采,那出神入化的使劍境
界,他願意崇拜鳳臨尊者直至他老死。
就像現在,鳳臨尊者明明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書,那種有點睏倦、有些煩躁的模樣,還是
好看得自成一幅畫。
郁遠並不知道他早上那場比試,如今已傳遍魔道總壇,他只是撐著看那本郁遠傳,撐得尷
尬癌再度發作,解法是看一頁就內心暗罵一句髒話或內心暗翻白眼,才能不斷地往下看。
撐著不棄坑竟是如此困難。
但郁遠不是全然沒有收穫,這本書裡寫了很多他想要的資訊。
例如,郁遠雖修為極高,但沒有收過徒。真正承襲郁遠一身精巧劍術的,是使日月雙劍的
杜氏兄弟,也就是郁遠的師弟。
另外,就是郁遠那頭獸寵白虎了。書上寫白虎雖為公虎,但素來以女樣示人,陪著郁遠雲
遊四海時,均為女貌。
書上還寫,郁遠珍視其獸寵,特定仿著自己那把電掣,找鑄劍師打造了一把劍,送給白虎
。
那把寶劍通體冰藍,無堅不摧,郁遠親自幫它命名,與電掣為一對。
它,正名風馳。
*
杜氏雙胞胎原本也想跟裘今衍一樣溜去試劍場偷看,但猶豫再三後,兩人默默地留在他們
自己屋中,看著那顆玉球。
起初,杜自邇還會一直說話。
「白虎果真進步神速,他這劍使得真好。」
「白虎這劍真的快戳到師兄,不過師兄還是師兄,沒人比得過。」
杜行遠相對沉默,會三不五時地罵一聲,「閉嘴。」或是「你安靜一點,沒人會把你當啞
巴。」
杜自邇笑嘻嘻的,沒把哥哥的話當一回事,還會回道:「我偏就說,如何?」
換來杜行遠的一記手刀,非眼刀的原因,是眼睛要盯著玉球看。
繼續看下去後,他們兩個都不說話了。
看到最末,兩個人都哭了。
他們兩個是魔道之中,除了肖颺之外,對郁遠最熟悉的人。
此時此刻他們兩個完全不信,師兄的身體是肖颺用玉石所化,雖然不知道肖颺怎麼辦到的
,但他們都深信,那身體就是師兄本人的。
這是一種很難以言喻的滋味,先是發覺深深敬愛的人靈魂回來,就已經歡喜到不知如何是
好,後來又讓他們發現更大的驚喜。
肖颺到底是如何辦到的?這其中經歷多少事?
「去問肖颺?看他說不說?」杜自邇自問自答,「他要說也會先告訴師兄的。」
但果然還是想問白虎到底怎麼辦到的,杜自邇才想說,杜行遠早就先走一步。
「哥,等等!」杜自邇追了上去。
*
肖颺不是有意要讓他跟郁遠比劍的畫面往外流,但他也沒有打算藏著掖著,裘今衍神來一
筆,倒是更快就把事情傳遍整個魔道總壇。
他下午被卡在議事廳,明面上是胡蝶這裡又有無數打算跟他結為道侶的拜帖,與他約好時
間,探探他如今的意向,問他打算怎麼回絕,但白桐也來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胡蝶還沒說話,白桐就先開口了,「尊上,您能讓我與盟主過招嗎?」
她就是個武癡,原先會投入郁遠當時麾下,自然也是慕強。有個人,他永遠比你厲害,讓
你永遠越不過的牆,不是很有意思?總之只要有人能讓她打著玩,她都是開心的,剛好郁
遠是那種凡事別人能出面擺平,他就樂得躲在背後休息的人,兩人一拍即合,她能打得過
的,就全讓她去打,她再打不過的,才會輪到雙胞胎或白虎,最後才是他自己。
她跟胡蝶兩人自然也明白了郁遠的身體恐怕就是郁遠本來的,但她們對於中間如何運作倒
不是很在意,她們比較關心的是這一人一虎到底什麼時候要結成道侶,另外就是白桐想要
跟郁遠再打一場。
「他如今比舊時還不愛出劍,你要是能準備出珍珠奶茶,我想他會肯的。」肖颺神色認真
。
胡蝶笑笑對白桐說:「看吧,告訴過你的。你好歹也是一棵樹,偏不知道樹薯是什麼。」
白桐很扼腕,她雖身為植物化妖,還真不知道樹薯究竟是什麼,「烈植哥有可能知道吧?
他整天在那裡磨,難道不知道?」
白桐一語驚醒胡蝶,她先前都只朝御廚了解食材的方向去想,忘了熟悉醫毒之人也有可能
會明白。
「問了。」肖颺很平靜,「他亦不知,不過他已經出發去採集各種薯類,畢竟那不是他常
備的草藥,他取回來後,再交給御廚想辦法。」
兩女眼睛同時發著燦亮光芒,這就是至情至愛才能想得如此深入,白桐努力忍著那想掏紙
筆出來記重點的念頭,死死掐著自己的大腿忍得艱辛。
胡蝶比較能演,她假裝嚴肅地問著肖颺:「昨日蒼山來拜帖,行遠自邇他們先看了,問過
您要如何回應,您說拖著,如今亦同嗎?」
「蒼山那叫什麼名字的要來?有闞晁。」這是郁遠的大師兄,他還是記得的,「還有另一
個是……」肖颺皺起眉頭,他從來也沒記得,「喻什麼什麼的?」
「尊上,他亦是單名,喻劭。」胡蝶微笑,手指,「雖然如今郁遠這兩字在蒼山為禁忌,
但大家提到他,私下都稱他一句『小郁遠』。」
「喻沼?」肖颺又說了一個錯的。
這話還好沒讓郁遠聽到,不然他想吃的東西名單就會再多一個,炸得圓滾滾的芋棗。
胡蝶心道您就是根本不想記得,不過她也沒戳破,「尊上,您如今怎麼打算?」
肖颺扯出一抹完美的笑容,「反正不急著回。」
他想了一想,覺得他家主人如今恐怕已懷疑得差不多,「拖你們盟主下水,看看他要如何
,我都聽他的。」
白桐這次終於沒忍住,猛烈咳了起來。
*
郁遠勉勉強強看完那本郁遠傳,開始坐在位子上,考慮到底要趴在這裡睡覺,還是要再看
一本術法書,再趴在這裡睡覺。
沒有睡覺以外的選項,高中時他就是一個連蹺課出去玩都嫌麻煩腳痠的學生。大學時則只
要那天到了學校,他就會在校內成為人形移動睡覺機器,但若是他連家門也沒出,那天就
是整日蹺課。
想著他還是得在這裡好好活下去,不能真成為一個術法廢,他勉為其難地站了起來,跑去
挑了一整落書。
他內心正暗暗抱怨這天生神力,連搬一落書都輕得像是拿紙片,他沒機會裝手痠的身體,
耳邊突然傳來極為細微的聲響,本來是會被他忽略的聲音,然而早上跟魔尊大人試劍之後
,他對聲音更敏銳了。
他留意到這具身體,雖然耽於安逸,但似乎是隨時警醒準備回擊的。
但手裡的書落被接過去,一看到對方是誰,他立刻放鬆下來。
讓小師弟幫忙搬書,要是剛穿來的他免不了要客氣一下,自己搬就好,但這幾天下來,他
慢慢墮落為一位團寵,小師弟要搬,讓小師弟搬,才能表現出師兄弟情誼。
「魔尊大人怎麼會放你們兩個過來?」走到位子上,郁遠發現杜行遠已經光明正大地在桌
上攤著一塊布巾,正整出一堆糕點,另外,還弄了壺茶。
他能很清楚地分出雙胞胎誰是誰,主要是幫他搬書的人,氣質開朗陽光,燦著一張笑臉,
正在將壺裡的茶倒出的那位神情專注,卻自帶冷氣團。
「這裡可以吃東西嗎?!」郁遠從現代來,自然有圖書館裡不得進食的基本常識。
「師兄肚子肯定餓了。」杜行遠淡淡說道。
郁遠聽出一點蹊蹺,「那就是不能吃東西了,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沒關係。」杜自邇將那落書往桌上擺,「尊上要是覺得好,那就沒問題,尊上要是覺得
不開心,那我們兄弟也就放心了。」
郁遠覺得這小師弟不錯,無師自通現代哏,很顯然能夠成為他一起抱團講垃圾話的對象。
「那你們坐下來吃下午茶啊,我們偏氣死他。」郁遠招呼道。
雖然沒聽過下午茶是什麼,但不妨礙杜家兄弟聽話照做,時光彷彿倒流回他們還在蒼山的
時光。
郁遠畢竟是被王爺千萬寵愛出來的,極重享受,他成為棲霞峰主後,居所是怎麼舒服怎麼
來,程定山在這方面還是很縱著他的,他以前最常做的就是練完劍,指點完雙胞胎和白虎
後,直接席地而坐吃白虎或雙胞胎去為他蒐羅來的糕點,再說上幾句。
要不就是拉著三個人回他房裡飯廳陪他一起吃點心。
那時白虎跟郁遠偶爾也會吵架,吵架內容要不是郁遠亂吃別人送來的東西,就是白虎太過
勤奮練劍,練到郁遠覺得這有違動物本性,沒必要更多了。
總之郁遠一跟白虎鬧脾氣,就會抓著雙胞胎罵白虎,原來杜自邇還很誠心跟著罵,但是沒
多久就發現這對主寵很快就和好如初,後來有很小一段時間杜自邇就虛應故事地敷衍他師
兄,罵得有氣無力,極不真誠,直到杜行遠懟了他。
杜行遠:「你客氣什麼,不罵白不罵。」
杜自邇有點委屈,心想那你不也沒罵嗎?不過他立即憶起杜行遠每回都有跟著罵,只是不
管他到底陪罵幾句,他家哥哥就是永遠的罵一句。
……杜行遠自備著將十句話濃縮成一句話的能力。
那之後杜自邇就大解放了,郁遠拉他們罵罵白虎,他就跟著認真罵,不管師兄是真心的還
是罵情趣的,總之他是由衷罵白虎的就夠了。
「師兄怎會想氣尊上?尊上惹你了?師兄想罵尊上什麼?」杜自邇掰著糕點,餵的卻是杜
行遠,杜行遠忙著在茶裡加上糖攪拌著,端給師兄。
就算他們兩個都很敬愛師兄,幫師兄夾菜這種事他們會做,但餵進嘴裡這種事,從來就只
有白虎會做。
師兄以前傻得全沒發現,白虎不曉得從什麼時候就根本不是安著愛寵的心伺候他了。
郁遠自己吃下一塊桂花糕,又喝著微甜的奶綠,心裡非常滿足,回著杜自邇的問題,「讓
我想想。」郁遠方才腦袋累得根本沒轉動。
魔尊大人很顯然就是白虎無誤。一個了解郁遠過去、清楚郁遠所有生活習性的人。
為什麼魔尊大人要瞞他,而且要騙他——他們兩人是情人?
魔尊大人又為什麼沒像他媽媽說的一樣,關他小黑屋呢?
他覺得有幾種可能性,一種是魔尊大人真的很愛他了,想方設法想拐他在一起。
另一種是魔尊大人恨他入骨,留下他的身體,想辦法召回靈魂,確實是想關他小黑屋的,
但人不記事了,關起來無趣,魔尊大人想把他調教得很厲害,再享受關一個高高在上的郁
遠的小黑屋。
那有沒有揉合以上兩種成為一個原因的可能性?似乎也有。就是魔尊大人對他又愛又恨,
既想關他小黑屋,又捨不得關他小黑屋。
那他呢?他對已知為白虎的魔尊大人是什麼樣情緒?
恨嗎?那肯定是沒有的。
愛嗎?似乎有點。不然他也不會喜歡魔尊靠近,但又極易心跳紊亂、搞得跟有病似的。
喜歡嗎?本來就很多,只是本來沒那麼想面對,但發現人就是白虎之後,他承認那喜歡確
實爆棚了!
天,一頭白虎就在身邊,怎麼能不親親抱抱啊!大白虎雖不容他舉高高,但能埋胸啊!!
!
喔他要回去改一下「愛嗎」那項,透過白虎的加成之後,顯然比有點還要多!說不定真有
億點點!
魔尊大人極可惡,利用白虎的身分來博取喜好度!他本來就貓控,又經過幾天相處,他都
有點想說:看在你是白虎的份上,要關小黑屋就關吧,只是得在我面前都變白虎讓我擼。
「師兄?」
杜自邇的呼喚聲讓想得太深入的郁遠思緒被拉回來。
「嗯,你剛剛問我什麼,你們魔尊大人有沒有惹我?當然有。」郁遠拿過杜行遠幫他攪好
的奶綠。
「惹哪裡?」杜自邇好奇。
「他把一堆線索弄得很亂,想要讓我因為解謎而累死,他就惹我!明明我都看過七百多集
柯南,懂得真相只有一個了,他還來惹我。看過七百多集柯南的人,是能亂惹的嗎?他就
不該惹我!」說慣垃圾話的郁遠邊享受半糖奶綠的快樂,邊口無遮攔地亂說。
「書嗎?」杜自邇好奇,「柯南是什麼?」
「就是一個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卻過於常人的……」郁遠說到一半,看到魔尊大人走過來
,喝下去的奶綠差點噴出來。慘,他剛才說魔尊大人惹他的事,全被聽得一清二楚,有什
麼事能比在本人面前翻車還尷尬?
肖颺笑著挑唇,重點卻與郁遠所猜不同,「嗯,這短短的時間,你就有新歡?柯南?誰呢
?」
郁遠不懂自己為何會有種被捉姦在床的心虛感:「我說他他是我們那裡的卡通人物,就像
上次那個Dora……」剩下的在師弟前不好意思接著說完,「你信嗎?」
魔尊大人笑容可掬,「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