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大樓中庭傳來孩子追逐的笑聲,江硯半躺在貴妃椅上,透過半開的窗子往外遠遠看著
,春意漸濃,社區裡種了幾株櫻花,小小的花朵盛開著、形成一片白色花景,偶爾有風吹
過,細碎的花瓣便會跟著風四處飛散,落得一地都是。
這個社區旁邊就是某間升學率特別高的國中,因此住戶多半是有孩子的家庭,幾乎整
日都能聽到大小孩子的喧鬧聲。
劉春望家買在比較高的樓層,那些聲響隔著一段距離,褪去尖銳和嘈雜,變成催眠的
白噪音,江硯看著看著,腦袋一歪,就在貴妃椅上睡著了。
傍晚,出門去辦事的劉春望回家的時候,就看到江硯半躺在窗前睡著的樣子,靠著的
抱枕幾乎要掉下來,保暖的毯子散落在地上。
屋子裡有中央空調,保持著舒適的溫度,劉春望靠過去,看江硯睡得很熟,也就不吵
他,替他蓋好毯子,再將空調溫度調高些,就輕手輕腳去煮湯。
從江硯住進來,已經將近三周,台北的氣溫從過年那時刺骨的寒冷、逐漸轉暖,照顧
人的生活雖然單調,可並不乏味。
將已經退冰好的鱸魚排拆開包裝、切塊,和薑絲蔥段一起放進燉鍋裡熬煮,劉春望拿
著湯勺攪拌,耐心等鍋裡的水大滾之後才轉為小火,鮮魚和蔥薑的味道混在一起,慢慢在
屋裡散開。
接江硯過來之後,他曾經打電話回去給當中醫的伯公詢問怎麼照料術後的病人,因為
捐出大半肝臟,此時江硯需要多攝取好的蛋白質,鱸魚是不錯的選項,因此劉春望便上網
訂了一大堆的速凍分切金目鱸魚排,連著三周每天雷打不動的燉給江硯喝。
江硯是好照顧的人,非常配合,給他吃甚麼就吃甚麼,讓他做甚麼就做甚麼,幾乎不
曾有甚麼抗拒,照顧起來十分輕鬆。
看著咕嚕冒泡的湯,劉春望沉思著。
中午吃飽飯散步的時候,他們從社區一路走到外頭去,繞著附近的街道走了兩圈,比
起前幾天要多走了許多路,回來的時候,江硯出了一身汗,說要去洗澡,剛好快遞來,劉
春望就讓他去洗,自己又去樓下領包裹。
只是沒想到江硯洗完,原本因為散步完而紅潤的一張臉卻蒼白著,讓劉春望嚇了一跳
。
起初問了兩次,江硯都說沒事,直到他無意間捲起袖子、劉春望看到他手肘上突然出
現的瘀青,逼問之下,才知道前一晚關掉的熱水器還沒打開,他看劉春望不在,自己跑去
陽台要開,但是熱水器安裝得比較高,他拿凳子墊腳,卻沒有留神、摔了一跤。
好在手術縫合的傷口沒事,但仔細檢查,除了手肘撞到地上的瘀青之外,江硯的膝蓋
也青了一大塊、還微微冒出血絲。
這三周以來,類似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當下劉春望邊幫江硯上藥、脾氣就有點
上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只是開熱水器而已……」坐在沙發上乖乖讓男人上藥的江硯回答。
劉春望停下動作,抬頭盯著江硯,「我說的是,你受傷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向來溫和的人一冷下臉就顯得特別疏離,江硯被這話問得愣住,過了半晌才納納道:
「我想說手術的傷口沒事……」一雙手抓著長袖T恤的下襬,將衣服都捏皺了。
就算問了也沒用,江硯根本不覺得這是需要告訴自己的事情。劉春望重重吐了口氣,
貼好江硯膝蓋上的紗布後,又問:「還有沒有哪裡疼?」
江硯搖頭,低著臉,抿著唇十分安靜,像做錯事情的孩子。
但是劉春望沒被他這副模樣呼攏過去,江硯只是知道自己情緒不好、本能想要認錯,
肯定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反應這麼大。
包紮好了,他拉下江硯的褲管,依然蹲在江硯面前,「……你需要幫忙,就叫我,你
受傷了,也要告訴我,不要逞強……知道你受傷卻忍著疼不告訴我,這讓我很挫折,江硯
。」一雙手放在江硯的大腿上,掌心的溫度隔著褲管熨在肌膚上,讓江硯心裡狠狠一顫。
第一次有人對他這樣說,江硯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話才可以。
開熱水器不過是一件小事,在劉春望的照顧下,他的體力已經恢復很多,不像剛手術
完時連路都走不好,他覺得自己可以處理好,只是沒想到會一個重心不穩跌倒。
整個身體摔在地上的瞬間,江硯浮上腦袋的念頭是慘了,好不容易起身,他第一時間
先打開腹部傷口上的紗布,確認傷口沒有裂開,才鬆了一口氣。
洗好澡、看見劉春望回來時,他下意識就想掩飾起來,江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三十幾坪的屋子裡,只有外頭遠遠聽不清的嘈雜聲,江硯盯著劉春望頭頂上的髮旋看
,從相識以來,一直都是男人在發現他的脆弱、安撫他的難過,就算自己不說,劉春望也
能敏銳的察覺他的需要,伸手擁抱他。
這樣的劉春望,第一次對他示弱。
江硯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這般,因為他隱瞞了受傷的事情不說而感到挫折。
若說心疼、捨不得這樣的情緒是單向的給予,挫折這個詞,在關係裡則是一種索取
,索取更近一步的親暱,江硯不是第一次和人建立緊密的關係,回想起來,似乎都是另一
方的主動靠近、自己則假裝被動接受,很少有人向他索取這樣的依賴。
『受傷了就受傷了,又不是甚麼大事。』江硯想起徐瑞麗說過的這句話,『你是大哥
,要勇敢,一點痛就哭、就要看醫生,叫你弟弟要依靠誰?』那應該是他很小的時候,到
底媽媽為什麼對他這樣說,江硯已經想不起來了。
但是「小病小痛不需要對外言說,反正總會痊癒」這個想法已經深植在江硯的腦袋裡
。
只不過,到底甚麼樣的疼痛、甚麼樣的傷口,要被劃分在需要說出口的範疇,江硯並
不清楚。
拉肚子不需要說,拉完過一陣子就好了;對蝦子過敏也不要緊,紅疹反正睡一覺就會
褪去;跌倒了碰撞出瘀青或者流血,就算不擦藥,也不過只是好的慢一點罷了。
拿這些事情去煩徐瑞麗,換來的只會是媽媽的冷臉,還有「你不要以為這樣今天就可
以不用讀書」的警告,就連感冒發燒到三十九度燒了兩天,媽媽也會要他振作起來,否則
本就不聰明的他可能成績會落後更多。
確實在那之後,打起精神去學校上課沒多久,他的燒就退了,日子照樣過著。
久而久之,江硯也覺得這些事情不需要大驚小怪,只要振作起來繼續生活,總會好的
。
他躊躇地捏著衣襬,張了張口,好半天才擠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
明明江硯才是受傷的那個人,卻荒唐地開口道歉,劉春望的脾氣瞬間就被心疼取代,
他低著頭,隔著褲子輕輕吻了貼著紗布的地方,安靜許久,才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
告訴我的,你不需要道歉,我只是捨不得,希望你能多依賴我。」
江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撫摸劉春望的面頰,男人臉上的心疼表情,這陣子以來他
已經非常熟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才突然在江硯的眼裡變得清晰深刻起來。
和自己在一起,劉春望就似乎都是這樣的神情,只有偶爾才會真正開懷地笑一下,「
……我下次知道了。」江硯回應道,他知道劉春望是真的擔心自己,他願意為了這樣的劉
春望試著更加去依賴對方。
安靜的室內只餘火爐上的煮湯的聲音,劉春望蓋上鍋蓋,看江硯歪躺在貴妃椅上姿勢
睡不太舒服,便把人抱起來、安頓在主臥床上。
因為捐出了大半肝臟,江硯特別容易疲累,經常到下午就體力不支,被移動了位置也
沒有醒來,只是縮了縮,迷糊中將自己捲進棉被裡,將臉埋得更深,繼續熟睡。
在醫院住院的幾日,江硯經常惡夢和囈語,好在出院之後睡眠品質逐漸轉好,劉春望
想著讓他多休息一些,沒打算吵醒他,伸手去撥開江硯散亂的瀏海,輕輕用指腹摩娑了下
額角上已經脫了痂的傷疤,坐在床邊安靜地看著江硯的睡臉好一會兒。
房間裡的窗簾很厚重,將傍晚的餘暉全都擋在外頭,只有些微光線從沒合攏的邊緣透
進來,江硯閉著眼睛,略長的睫毛隨著淺淺的呼吸顫動著。
在江硯來以前,這間屋子已經很久沒有劉春望以外的第二個人長時間進駐,原先專門
為兩個人生活而規劃的空間設計,在離婚之後,清理了另一個人生活的軌跡,用一個人的
物品安頓,怎麼樣都顯得空曠,尤其是特意為離開那個人設計的角落,因為習慣不同,很
難貼近劉春望生活的方式來使用,成了堆積灰塵的所在。
反正不過就是個睡覺的地方,這幾年劉春望也沒想過要再重新裝潢,就一直和無法充
分利用空間的屋子相處著。
如今不過是多了一個人,整個空間突然像是活起來了一樣,褪去黯淡,隨著江硯的呼
吸起伏著。
因為照顧江硯,劉春望久違的長時間待在家裡,那些與他格格不入的各種裝潢,突然
就變得惱人,像是過矮的抽油煙機,老是讓他在煮湯時撞到頭;獨立隔開、設置了一堆層
板卻因為很難整理的衣帽間、讓他常常洗好衣服卻因為懶得收進衣帽間而隨便先堆在臥室
某個角落等等。
他教江硯要把自己的需要說出口,可反過來看自己之前的生活,其實他也是在生活中
不斷忽視自己的需要、將就一切的人。
很多事情,只有一個人時不會特別去察覺,要仰靠與不同的人摩擦,才會碰撞出其真
正的形狀。
這時候的天黑得快,窗外橘黃色的光亮沒有多久就盡數消散,劉春望又看了一會兒,
直到臥房整個陷入黑暗,他才放輕腳步離開,關上房門。
江硯是被一陣電話聲吵醒的,這陣子徐瑞麗在大阿姨家休養、工作也請了長假,除了
江磐和小舅舅偶爾詢問他身體狀況的訊息之外,幾乎沒甚麼人會聯繫他。
他迷迷糊糊接起電話,聽見一聲熟悉的「阿硯啊」瞬間清醒過來。
是阿嬤。
老人家似乎不知道徐瑞麗開刀的事情,劈頭就先數落了消失已久的媳婦一番,又問江
硯怎麼元宵沒有回去拜拜,江硯慢吞吞地起身,只是嗯嗯嗯的回著,委婉地說最近有事,
嘮叨的老人似乎也不是真正想了解,又自顧自地講了一些瑣事,像是她老了、惹人嫌了,
連自己帶大的孫子都不回來探望了;家裡的小黑被帶走之後、沒有狗陪她去種田、看顧家
裡,總覺得有小偷覬覦農作物等等。
等到電話另一頭停頓,江硯才問:「阿嬤哪有閒敲電話來?(阿嬤怎麼有空打電話來
?)」畢竟他不回家過元宵節也不是一次兩次,老阿嬤從未為了此事打給他。
「……後個月恁老爸愛共恁母拍離緣官司,你甘知影?(下個月你爸跟你媽要打離婚
官司,你知道嗎?)」
江硯呼吸一滯,頓時不知道要不要老實回答,臥室沒開燈,他被壟罩在黑暗裡,耳邊
老人家氣憤沉重的呼吸聲聽得清楚,等著他說話。
「……嗯,安怎樣?(嗯,怎麼樣?)」江硯問。
這話為老阿嬤接下來的數落開了話頭,拔高的、鏗鏘有力的字字句句連珠炮似地透過
手機從後龍投到台北,「恁母啊真正係袂見笑的外省婆子、恁老爸艱苦一世人,啥物攏猶
未享受過,依離緣擱愛共恁老爸分錢,你做後生的評理一下,遮甘有道理?(你媽真是個
不要臉的外省婆、你爸辛苦一輩子,甚麼都還沒享受過,她離婚還要跟你爸分錢,你做兒
子的評評理、這有道理嗎?)」
「話毋是安呢講,本來離緣就是厝內的錢一人分一半……(話不是這樣說,本來離婚
就是家裡的人一人分一半)」江硯試圖解釋,這些年來徐瑞麗也有工作,而且家裡的錢都
是她從早先的標會到現在透過股票、保險一點一滴慢慢累積起來的。
老阿嬤當然不會理會他的解釋,「哼?恁老爸趁的錢比恁母啊加真濟呢!遮無公平啦
!(哼!你爸賺得錢比你媽多很多欸!這不公平啦!)」
江硯無聲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不管自己怎麼說,阿嬤都聽不進去,只好噤聲,那些熟
悉的閩南語,劈哩啪啦夾帶著對媽媽的批判、夾帶著對爸爸選擇離婚的盲目支持,還有對
江磐毫無反應的埋怨,飛快的語速形成巨大的壓力,讓江硯幾乎要喘不過氣。
除了江啟銘之前要他選邊站之外,這場官司江硯根本從頭到尾沒有參與半分,就連爸
爸正式提告、媽媽找律師幫忙,都還是輾轉透過江磐才知道的,他又有甚麼立場去干預?
這通電話持續很久,劉春望聽見臥室裡傳來說話聲,敲門進來,替他開了燈。
暈黃的光線一照下來,江硯拿著手機抬頭望向他,一臉蒼白,像是無聲的求救,劉春
望見狀快步走過去,連人帶被抱進懷裡,用氣音問著:「還好嗎?」
「……我阿嬤。」江硯將手機拿遠,同樣用氣音回答。
從江硯的神情就知道這通電話大概不是甚麼好事,劉春望收緊了手臂,親了親江硯的
臉頰,給予無聲的安慰。
溫熱乾燥的嘴唇碰在臉頰上、整個人被緊緊擁抱著,江硯眨了眨眼睛,突然從阿嬤的
聲音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在劉春望的家、在劉春望的懷裡。
不是在竹南的老家,也不是在阿嬤的目光下。
老人家嘴裡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能夠解決的,這一切的當事人是徐瑞麗和江啟銘,不
管阿嬤跟他說多久,當事人都聽不到,也不管他開口幫誰,也誰都不會領情──對於這個
家的一切,他無能為力。
對於這樣的無力感,他不想再掙扎,也不想再證明自己還能做甚麼,或許甚麼都不做
,才是最好的。
那都是他沒辦法處理的事情。
是無解的。
有了這個認知,江硯原先因為這通電話而緊繃的身軀逐漸放鬆,冰冷的手腳慢慢恢復
知覺,他聽見自己緩緩道:「阿嬤,歹勢,我閣欲無閒,後擺才閣講,先按呢吼。(阿嬤
,抱歉,我還要忙,以後再說,先這樣。)」還沒等老人家再說話,他就切斷了這通電話
。
這是他活到現在三十幾年來,第一次主動切斷家裡人的電話。
掛掉電話之後,他看著手機螢幕,感覺心臟怦怦怦怦跳動著,過了好半晌,掛掉的電
話都沒有再打來,他才鬆了口氣。
他側過臉,睜大眼睛看著劉春望,「……我剛掛了我阿嬤的電話。」
劉春望也看見了,江硯的神情還有些愣,像迷路的孩子一樣有些恍惚,他親了親江硯
的眼皮,「嗯,是該掛了,不然晚飯要冷了。」
這時江硯才發現自己將整個下午都睡掉了,劉春望撈了一條毯子裹住他,免得剛睡醒
會著涼,然後才讓他起身吃飯。
坐在飯桌前,江硯喝了兩口熱湯,睡了許久的身體和腦袋才感覺重新開機,看著對面
陪著他連喝三周魚湯的人。
除了飲食之外,劉春望天天盯著江硯吃藥、出去散步,幫他擦澡、換藥,沒有落過一
次,也從未流露出半點不耐煩的神色,擔心江硯整日窩在室內太悶,偶爾還會載他出去兜
兜風。
江硯本以為劉春望說的照顧就像住院時一樣,每天帶飯給他、在他上廁所或洗澡時幫
把手,看顧他走動、免得跌倒了自己爬不起來,沒想到會是這麼細緻的照料,怕他體重又
掉、怕他身體虛弱容易冷到,怕他不走動傷口長不好,顧著他吃、顧著他睡、顧著他走路
。
原先疼痛的手術傷口、虛弱的身體,還有萎靡的精神,隨著劉春望的點滴疼惜,慢慢
被養好,變得茁壯,江硯想,若是當時沒有回頭下樓找劉春望,執意留在那個狹窄的小套
房,靠著每天三餐外送或許他的身體也能緩慢痊癒,但肯定不會像現在一樣,被照顧得臉
色紅潤、連精神都穩定放鬆許多。
兩人飯間聊了些瑣事,江硯還沒辦法吃太油膩的食物,桌上都是清淡的菜色,吃起來
沒甚麼滋味,他看著劉春望,突然就開口道:「……我想吃炸排骨。」
劉春望愣了下。
從出院到現在過了快三周,或許是飲食真的清淡過了頭,才讓江硯終於開口主動點菜
,劉春望回過神來,朝江硯笑了下,承諾道:「好,明天我去買。」偶爾稍微放鬆飲食標
準、吃些喜歡的食物促進食慾,也是好事。
提議沒被拒絕,讓江硯眼睛一亮,劉春望家附近有一間知名連鎖排骨便當店,每次散
步經過時,裏頭傳出來的炸肉香氣總是讓他忍不住吞口水,「我覺得可以直接包便當,這
樣你就不用再煮了。」
劉春望看著他露出期待表情的小臉,狠心道:「吃炸排骨便當可以,鱸魚湯還是要喝
。」伯公說手術後元氣大傷、補湯至少要喝一個月才行。
「……噢。」江硯用筷子戳了兩下碗裡的魚肉,乖乖夾起來塞進嘴裡,表示自己沒有
不想喝魚湯。
昨天他偷偷打開冰箱看,發現鱸魚排只剩兩包,想著應該再一天就可以結束日日魚湯
的生活,才高興沒多久,今天早上快遞上門,冷凍庫裡瞬間又塞滿了鱸魚排──目測至少
還要再吃十天。
______________
江硯:作夢都夢到自己被鱸魚精追殺QQ
寫這篇小說讓我瘋狂的查資料
這一篇新增的知識有
1.台灣已經利用原生種的山櫻花培育出可以在平地開花的六種櫻花,本章提到的新年後在
社區裡盛開的是台農3號白花山櫻
2.鱸魚分很多種,有純養殖、半養殖跟野生的,根據老一輩說法,野生的最好。(還順帶
了解手術後飲食常識跟各地做月子方法XD)
3.台北市熱門的學區很難卡位,文中提的是金華國中,附近有很香的炸排骨便當(梁社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