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瑀也坐上自己的車要回家了。
他一邊開車一邊想剛剛跟安珩的對話,實在是忍不住想笑,又為自己大膽的發言感到
羞恥。
什麼我很喜歡、很享受。鬼咧!
一開始誰喜歡、誰享受啊!還不是被臭葉紹哄騙的。
安瑀想起過往,笑容收了一點。剛剛為了讓安珩放心,故意將話說得厚顏無恥沒羞沒
臊。為了愉悅是真的,可是當年,除了愉悅,高高在上的葉紹也確實帶著狎玩羞辱的心態
。安瑀抿了抿嘴,阻止自己再往深處想,這幾年想得還不夠多嗎?
都過去了。安瑀安慰自己。安瑀不是秦思安,同樣的,葉清和也不是葉紹了。
當年兩個人,一個傻一個壞,在糟糕的時機遇上了,真是一場災難。現在都長大了成
熟了沉澱了,心境心態都不可同日而語。
如今葉清和很好,他也說會對自己很好。那就應該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值得被好
好對待。
安瑀眼睛瞥了下車窗,看到自己眼睛在暗色玻璃的倒影,嘴唇不自覺抿了一下。
好多人誇過,他的眼睛漂亮。不知道葉清和覺不覺得。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忙又很快。兩個人工作都忙碌,也不是需要一直膩在一起的性子
,有時好幾天都沒連絡,最多在Line上面簡單聊兩句。
週六的廚神大賽持續進行,遇到安瑀周六沒上班的日子,他會提早過去葉清和家,倆
人一起去賣場買菜買零食,回家一起做菜,聊天、看電視,輕輕鬆鬆度過愉快的一天。
葉清和始終很規矩,偶爾嘴上撩兩句。安瑀總是紅著臉任他捉弄,有時撩得狠了,把
安瑀羞急了他也會反擊,弄得葉清和心癢癢又對他沒有辦法。晚上吃完飯,時間到了安瑀
就告辭,葉清和從來也沒挽留,但是安瑀不再不安。他知道這是葉清和對他好、珍惜他的
一種方式,兩個人停留在一種「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只差臨門一腳的狀態。葉清和似
乎很滿意現在倆人的進展,只要他滿意了,那安瑀也就滿意了。
十一月,安瑀接到老友于弦的電話。于弦去年底發行了首張專輯就風光大賣,今年初
才辦了個小型的歌友會,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已經又發了第二張專輯,並且要開首場
萬人演唱會了。他打電話來邀請安瑀,希望自己的重要時刻,安瑀這個老朋友能來參與。
「真是太恭喜你了。」安瑀誠摯的祝賀:「你的第一場大型演唱會,我當然要去。你
說日期在什麼時候?我先空下來。」電話的背景聲裡傳來于弦這次的主打歌,是一首很輕
快的情歌,聽得安瑀也心情很好。。
「十一月二十二,星期五晚上七點。你早點來,我幫你留了最前排的票。」于弦剛拿
到公司送來的公關票,趁著舞蹈老師們互相討論修正舞步的排練空檔,迫不及待的打電話
給安瑀。
十一月二十二日?那天好像有事。
「于哥,」安瑀不好意思的說:「我能再多跟你買一張票嗎?那天是我朋友生日,我
想帶他一起去……」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于弦打斷:「買什麼票,本來就給你留了兩張,兩
張不夠的話我再跟我助理說,你儘管帶朋友來。」
「夠了夠了,」安瑀高興的說:「謝謝于哥。」
「謝什麼啊,我能有今天,全都要謝謝你。」于弦頓了一下,轉開話題打趣道:「你
那是什麼朋友啊?要一起過生日,應該交情很好吼。是男朋友?」于弦的笑聲從電話那端
傳過來。
「還不是啦。」安瑀笑著否認。
「還不是?」于弦略有些驚喜:「那就是快要是囉?難怪我今天聽你聲音,有種人逢
喜事精神爽的感覺,我以為是我多想了。」對於安瑀終於振作精神要展開新戀情,于弦感
到非常高興,他開心的向安瑀說恭喜。
安瑀笑得有些尷尬。本來他跟葉清和的事,沒特別想跟于弦說,單看安珩也就知道于
弦會有什麼反應了,但是想想到了演唱會現場,于弦也會看見。與其到時候讓于弦直接在
葉清和面前失禮,不如提前告訴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于哥,我說的那個朋友,你也認識,」安瑀故作輕鬆的帶過:「就是葉清和。」
「……」于弦似乎是過度驚訝,或是生氣,總之他沒有說話,電話那頭只剩下工作人
員吵雜的呼喝聲與于弦的歌聲。
「于哥……?」安瑀遲疑的叫他,不確定他是不是還在聽。他仔細聽著電話那頭的聲
音變化,于弦似乎進到了一個安靜的房間,安瑀聽見關門聲,然後才聽到于弦開口:「你
再說一次,誰?」先前聲音裡的笑意,已經完全消失了。
「于哥,」安瑀求饒的說:「你明明聽見了……是葉清和啦。我們已經和解了,現在
是朋友。」
于弦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他不像安珩那麼激動,但卻也同樣不認可葉清和。他嘆氣的
說:「你要原諒他當然是可以,畢竟沒有必要為了過去的事一直懷恨在心、消耗自己的能
量。但是做朋友就不必了吧,」于弦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那種人有什麼好當朋友的。
」
安瑀苦笑,果然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都不待見葉清和。
「我知道你們都為我好,但是我還想再試一次。」安瑀語氣裡多少有些不被祝福的委
屈:「我真的,很想被他喜歡。」
「如果這次他真的能愛上我,」安瑀小聲的說:「那秦思安也不那麼可憐了。」
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于弦知道秦小安很拗,安瑀更是秦小安拗脾氣的升級版。這人
豈止不撞南牆不回頭,這根本是頭破血流也要撞破牆。
「隨你了,」于弦認了:「你別再亂來就行。」
安瑀知道他們反感葉清和的最大主因,還是被自己愚蠢的自殘行為嚇壞了。葉清和作
惡招人嫌,自己又給加了把火,也算是功不可沒。他吐吐舌頭,心虛的說:「不會了啦,
他現在真的變好了,是一個正直的人,不會再傷害我了。而且我也長大啦,不會再做笨事
,就算之後感情談不攏,大不了也是和平分手,不會再鬧得那麼難看了。」
「最好是!」于弦沒好氣的說。電話那頭有人在叫于弦了,他對那人應了聲「好」,
說很快就過去,又對著電話說:「演唱會的票我讓助理寄給你,這幾天記得注意一下。那
天看完別急著走,來後台我們聚一聚,好久沒看到你了。黃老闆他們幾個大哥也在,都說
很想念你。」黃老闆就是當年安瑀駐唱的那家音樂餐廳老闆。
安瑀笑著同意了。
過了幾天安瑀收到兩張演唱會的門票,跟于弦傳訊息說票收到了,謝謝他。于弦可能
還沒消氣,回傳了個翻白眼的貼圖。安瑀只能無奈笑笑。
他看看時間,晚上九點多,還不晚。決定打電話給葉清和,先跟他預約一下十一月二
十二日那天。陳姨說他不過小雪的生日,那一起去聽演唱會應該可以吧。
電話打過去,響了好一會才接通,沒想到對方一接起電話,那邊是兵荒馬亂此起彼落
的吼叫聲。
「不行不行,快關水……」「總開關關了沒……」「怎麼又爆了,到底會不會啊!」
幾個聲音輪流大吼,把安瑀嚇了一大跳。
「你等我一下,」葉清和微喘著聲音對電話喊了一句,然後又對著別處喊:「你過來
這裡幫我堵一下,拿著這個……」
「怎麼啦,發生什麼事?」安瑀緊張的問。
「呼,後陽台的水管不知道怎麼回事,晚上突然爆了。家裡都淹水了……」葉清和渾
身濕透,狼狽的喘氣,安瑀還能聽到他踩在水裡走動啪嘰啪嘰的聲音。葉清和鑽出後陽台
,找了幾條大毛巾遞給同樣溼答答的水管工人,自己也拿了條毛巾己擦擦:「我找之前負
責裝修的師傅過來,從七、八點弄到現在還沒修好。」他疲憊的說:「師傅只要一開總開
關,水管就爆開,可能水壓有問題。」
「啊,怎麼會這樣?」安瑀也不懂這個:「這都裝修好一兩個月了,會突然水壓有問
題嗎?」
「我也不知道,」葉清和無奈的說:「樓上也有鄰居在裝修,不知道是不是動到什麼
。唉呀,不管了。現在太晚了,再弄下去會被投訴。而且陽台也不夠亮,師傅沒辦法詳細
察看,只能等明天再過來處理了。我先讓師傅把總開關關上,不要再噴水就好了。」他打
了個哆嗦:「我的媽呀,我全身都濕了,弄了一個多小時,冷死我了。」
「那怎麼辦?」安瑀有些著急的問。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漸趨涼冷,大晚上的渾身濕透
,那可不太妙。
「我先換個衣服,」葉清和打了個大噴嚏:「再出門找個商旅住。我要洗個熱水澡,
太冷了……」又打了兩個噴嚏。
「來我這兒吧,」安瑀心裡一急,脫口而出:「你先把濕衣服換下來,然後收一些行
李過來住。」
「啊,去你那裡住?」葉清和有點愣住:「方便嗎?」
「方便啊,」安瑀說得大器,可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自己居然邀葉清和同住時,心裡
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讓自己別亂想,只是朋友有難拔刀相助,絕不是趁人之危,故意
搞什麼近水樓台小心機。安瑀清了清喉嚨,語氣淡定的說:「我看要修水管加上整理家裡
淹水,可能要一段時間,你一直住旅館也不方便。我家雖然比你家小一點,也是有客房的
,只是外間的洗手間只能上廁所,能洗澡的浴室只有主臥才有,如果你不嫌棄就來吧。」
「你都不嫌棄我了,我哪敢嫌棄你家啊,」葉清和笑著說:「快把你的小豬窩收拾好
,我半小時就到了。」
「你才豬窩!」安瑀佯怒罵了一句,掛電話前又補上:「記得穿暖一點,外面風大。
」
「好,待會兒見。」葉清和說。
外面風大,可葉清和心裡風和日麗鳥語花香。
(待續......)
=======================
♡ 月光碎碎念 ♡
只差臨門一腳,我這不就來了嗎?
葉猴:月光!!你是我親媽!!
月光:……你該不會忘了,你媽已經……
給我滾!信不信我讓你沒法活著到安瑀家!(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