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當個天君容易嗎

作者: crasnowy (蒔葉兔)   2022-08-30 16:15:59
「你說,我當個天君容易嗎?容易嗎?」
喀地一聲酒杯被碰在青石劈成的平面上,動作雖談不上不粗魯,但也優雅不到哪兒去,
三界交集之處的萬年樹下,盤根錯節的氣根恰恰形成了絕佳的座椅讓男子得以安放他尊貴的
屁股,白衣素淨,白髮飄飄,衣服上的金色繡飾隱隱透露了男子身份的不凡。
「普天之下,天君已是萬物主宰,再想要升也升不上去了吧。」
萬年樹下的另一邊,相對於白衣男子所在如朝陽初升的光輝燦爛,則是連星月都不見其
光、沉穩寂靜的黑夜,夜幕中可見一黑衣男子手持墨色琉璃杯,一面啜飲,一面聽對方說話

「屁!」無視規矩禮節,他只想把內心最真切的感想化成這一聲靠北,「天君還不是排
在天道之下!」
這不是自然?黑衣男子挑起眉,終歸是體貼地把話跟酒一起吞進肚裡。
「這不行,那不可的,有事就會在那邊瞎嗡嗡,商議、再議,一議又議!」幾乎是咬牙
切齒,白衣男子不得不又給自己斟上滿滿一杯酒,「正反兩方人數還一致!多數決派不上用
場啊!!!」他憤怒咆哮。
「不不,那不是正好,你就是最後做決定的人?」黑衣男子貼心地提醒。
「哼!」白衣男子冷哼一聲,「你以為咧!每次到我出聲的時候,兩派人馬就像有了共
同敵人般,明明還在唇槍舌戰、你來我往的,登時團結起來,口徑一致地否決我!」
悲慘,真的是太悲慘了。黑衣男子動動手指,指揮酒瓶給對方再添些酒。
「這時候就會心想,啊,好羨慕魔尊啊。」
「羨慕我?」黑衣男子微微張大眼,這對他來說已經是表現出足夠驚訝的表情了。
「別的先不說,光是那個『尊』就很尊爵不凡、霸氣外漏啊!」
黑衣男子舉起酒杯的手頓了一下,眼神頓時有些無奈,「那你也改叫天尊如何?」
名諱稱號什麼的想怎麼改還不是動動嘴巴的小事。
「哎,這你就不懂了,天君的君是君王,也是君子的君,要是我真的改稱天尊,那還不
被批評是妄自尊大、目空一切,光是批評指教我就能想見五千字啊五千字!」他的手張開,
五根手指伸得直直的,一點商量都沒有。
「聽來這天君的位置確實是讓人憋屈了。」
「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剛才說的對他們來說已是離經叛道、毫無規矩了,想我堂堂天
君,居然要到這三界交會之處才遇到一體己人,要不,我也來當魔尊如何?」
敢情您這是不讓人活,也不讓神活了嗎?
「比起這憋屈的天君,自由自在、唯我獨尊的萬魔之主不是更讓人心生嚮往!」
哪裏?
「自由自在?」黑衣男子確認似地又反問了‘一次。
「嗯!」白衣男子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唯我獨尊?」
「嗯!」
移動的酒瓶僵在半空中懸著,黑衣男子的手也定在空中遲遲沒有繼續下指令。
「我是這樣的嗎?」他困惑地問。
「不然當你看著下界的蒼生,覺得密密麻麻宛若螻蟻時,其他人有什麼反應?」
「 理所當然?」
「有人蒙大冤,在那裡呼天搶地、痛訴上天不仁時?」
「拒絕甩鍋?」
「兄弟。」白衣男子一臉感動,「你這才是正常反應啊。上回底下的人搞事,想弄個什
麼長生不老,搞什麼淘靈脈以潤慧命,是多能挖,把地脈都給挖斷了,我就說把那幫人都填
回去地裡補地脈算了。」
「然後?」
「那群仙就在那邊跳腳,說我沒血沒淚、沒心沒肺!挖斷的又不是我!對罪人還要給什
麼溫情,怎不對我多點溫情?」白衣男子氣呼呼地抓起一把核桃填進嘴裡。
「下界人也是異想天開,倒是叫人歎為觀止。」
「不要感嘆。」白衣男子扁起嘴,又想起什麼似地接著道:「那你呢?這魔尊果真暢然
快意,事事順心?」
黑衣男子修長的手指正在指畫著一盤糖點挪到自己面前,面對白衣男子的提問,他先是
拿起糖點放進嘴裡,才開始回想。
「真要說的話,倒也不是那麼順心。」
「怎麼會,不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嗎。」
真要都亡了,難道要當那天上地下的唯一孤王嗎?殺戮也是個氣力活,不是幹不了,是
不想如此勞心勞力,太累。
「孤原本想著當個天君有何難,不就是做些成就諸願的事嗎,那天孤心情好,就在山邊
撈了一名墜崖的女子。」
「哇,好人啊,連我都不會如此多事。」
黑衣男子拋去一個無奈的小眼神。
「孤反被指著鼻子破口大罵,說魔豈會如此善心,定是別有所圖。」
「我說,你該不會就穿著這一身 沒換別套衣服吧?」這魔尊的衣著自是氣勢非凡、派
頭十足,但這純一色的漆黑,這華麗又不祥的純金頭飾,怎麼看都不像是碰巧路過、仗義相
助的路人。
「孤這一身衣物穿起來甚是舒心,有何不妥?」
「這凡人都是少見多怪,定是以為你是下山要找吃食了。」
「吃?孤的魔界自有奇花異果、靈芝妙藥,凡人血肉哪是什麼好吃食?」黑衣男子率直
地表達了自己最真切的想法。
「總之你奇裝異服的,他們定是嚇到了。」
「你說的有理,他們當下就叫嚷著孤是要強搶民女,還篤定孤便是讓女子墜崖的元兇
。」
「哇,當時肯定精彩,一場大戲啊。」白衣男子用酒潤了潤喉,「不過就是幾個凡人,
相應不理就是了。」
「孤反被指著鼻子破口大罵,說魔豈會如此善心,定是別有所圖。」
「我說,你該不會就穿著這一身 沒換別套衣服吧?」這魔尊的衣著自是氣勢非凡、派
頭十足,但這純一色的漆黑,這華麗又不祥的純金頭飾,怎麼看都不像是碰巧路過、仗義相
助的路人。
「孤這一身衣物穿起來甚是舒心,有何不妥?」
「這凡人都是少見多怪,定是以為你是下山要找吃食了。」
「吃?孤的魔界自有奇花異果、靈芝妙藥,凡人血肉哪是什麼好吃食?」黑衣男子率直
地表達了自己最真切的想法。
「總之你奇裝異服的,他們定是嚇到了。」
「你說的有理,他們當下就叫嚷著孤是要強搶民女,還篤定孤便是讓女子墜崖的元兇
。」
「哇,當時肯定精彩,一場大戲啊。」白衣男子用酒潤了潤喉,「不過就是幾個凡人,
相應不理就是了。」
「孤也是這麼想的,但一男子硬是擋在孤的面前,說要抓就抓他吧,他如此懇切,孤也
是勉為其難。」
哪裡需要勉為其難?
「該不會 」
「結果他們現在都說孤光天化日下,強搶民男。」
傻子,這就是一個傻子啊。
「那你還真帶回去啦?」
「他一直拉著孤不放手,嘴裡還喊著帶我走帶我走,孤當他是毛遂自薦呢。」
噗嗤。白衣男子沒繃住,笑出聲來。
「就連死人都不會同你一樣直,你這腦袋難道是石頭做的嗎。」
「孤是靈石所化,確實是石頭做的。」
原來真是石頭,失敬失敬。
「哈,誰能料想到萬魔之主一時善心大發,竟是如此結果。」
「雖不能說是術業有專攻,但看來旁人倒有個天魔處事的認定。」
「就是說啊,每年發大水,淹死幾百幾千個也不算什麼,偏偏他們就要一個一個較真。

不,這還是該在意一下吧。
「唉,想到還有沒做完的工作,就很不想回去。」
原來是偷跑出來的嗎。
「不如就去把下界給滅了吧。」
「你是惡魔嗎!?」
「不不,惡魔是你,我呢,則是三界第一的美男子。」
「自稱?」
「會不會說話,當然是人稱。」白衣男子不滿地說道,一邊顯擺他精心保養過的白髮,
「當初就不該圖什麼萬人景仰,天界那幫仙難帶難教,又不聽人講話,結果他們搞事完,嫉
妒英才是我,貪心不足也我,毀天滅地還是我!」
現在看起來毀天滅地是最有可能的。
「果然還是入魔好!」
結論怎麼是這個。
「孤是無妨。」但天界可能會滅了。
「反正你那宮閣寬闊得很,隨便清個小角落給我是綽綽有餘。」
「宮閣雖然寬闊,但只有孤的後宮可入,你是要嫁我?」
「 一言不合就娶妻生子啊,不是已經搶了民男了嗎?」
「讓他做了掃灑庭院的活兒,再說也比不上三界第一美人啊。」
「是自稱——而且不是美人,是美・男・子。」白衣男子反覆強調。
「所以承天,你要嫁我?」
「為什麼會變這樣?你這樣不就是趁人不備、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良知呢?善意呢?

「哎,孤是魔。」黑衣男子坦然道。
「孤就是別有所圖。」
還真是坦蕩蕩的啊。
「當個天君我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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