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方牧衡帶著袁海允來到地圖上畫的那間天上聖母宮，一進廟，他就對著坐在廟埕邊的
一個抽菸阿伯打招呼。
　　「蘇叔！」
　　「小牧啊，今天怎麼會來？」
　　「我帶朋友來拜拜。」
　　袁海允跟對方點頭打招呼，就跟著小牧走進大廳。
　　方牧衡熟練點香，帶著海允依照順序參拜，並教他拜到哪邊是哪尊神要說哪些話，最
後一支香插進金爐中，方牧衡要海允等一下，就跑去跟剛剛的廟公說話，不一會兒就兩人
一起過來。
　　蘇叔上下打量袁海允，燃了一把香，將人帶到廟門邊，問了袁海允的出生年月，接著
唸段禱詞幫他收驚。
　　海允閉眼立定不敢亂動。
　　收驚完後，蘇叔給他一個護身符，要他外出記得要帶上，然後就瀟灑地走回去廟裡。
海允愣看著黃色護身符，臉色有些煞白，方牧衡以為海允是沒被收驚過小小被嚇到無法適
應，就走到身邊取過護身符，將扁扁的護符放到手機殼中。這年頭的人皮夾未必會帶，手
機絕對不會忘記拿，跟手機夾帶在一起最安全。
　　「還好吧？悠齡姊有特別說什麼嗎？」
　　海允搖搖頭，神色稍微恢復點，「她說我只是稍微沾到一些氣，沒事的。」
　　「那就好。」方牧衡跟蘇叔揮揮手說再見，就帶著海允向廟外走去。「這樣想起來，
也算是某種職業傷害，太特殊了，原來那些沒人居住的老房子這麼可怕。啊……就是那家
豬腳麵店，我們吃完再回去。」
　　袁海允點點頭，跟小牧一起到攤上，各自點了碗豬腳麵線。
　　麵線很快就上來，熱騰騰冒著白煙，海允用筷子夾著麵線，嘟著嘴呼呼呼吹涼，一見
他嘴唇嘟嘟臉頰鼓鼓，方牧衡帶著笑容將一個小束口袋拿出來，裡頭裝著小顆行動電源跟
像是竹蜻蜓模樣的小風扇，風扇一插上電源，小小的葉片轉動，風力不強，幫忙吹散食物
熱氣卻是挺有效。
　　海允驚訝看著桌上的小風扇，對於男友的貼心，感動到內心都覺得酸酸的。
　　「小牧……」
　　「這樣你吃東西就不用那麼辛苦了。」雖然海允被燙到，咬著舌尖的模樣相當可愛，
方牧衡還是很心疼啊！
　　「今天早上因為要趕著去建築現場，吃粥吃很快，嘴巴裡面都被燙傷了。」海允委屈
可憐討拍，指指自己的口中，一副受了很大傷害的樣子。
　　「要是下次再被燙傷的話，跟我說……」方牧衡貼在海允耳邊輕聲說道：「我就幫你
吹吹呼呼、親親舔舔，就不會痛了！」
　　純情的海允馬上臉頰爆紅，睨了小牧一眼，害臊低頭慢慢喝湯吃麵。
　　方牧衡臉上滿是寵溺的甜，放慢速度，陪著海允的步調一起吃著豬腳麵線。
　　吃完後海允堅持付錢，方牧衡沒拒絕，結帳完兩人牽手走回小牧的住屋處。
　　「如果我有養動物，就會問你：『到不要到我家看寵物後空翻？』不過可惜什麼都沒
養，我自己也是可以後空翻給你看。」
　　「寵物會後空翻？」海允睜大眼睛驚嘆，也太厲害了吧？
　　「……不是，那算是一種……問對方要不要跟自己回家，一種婉轉的理由跟暗示啦！
」
　　理由？暗示？袁海允這才反應過來，人與人之間的對話真是奇妙啊！
　　「萬一跟我一樣聽不懂怎麼辦？」
　　「那就……問你說，想不想看我後空翻？沒穿衣服的那種也可以的喔！」
　　葷黃的對話內容讓海允炸紅臉，跟小牧又打又鬧，兩人很快就走回到小牧家樓下，桌
遊店還開著，他們從落地窗邊邊向裡頭瞄了一眼，店中有兩桌客人正玩得很嗨，一個青年
在幫其中一桌算分數，看來就是打工的店員。
　　「你不進去？」海允問道。
　　「都找工讀生顧店，我去幹嘛？今晚可是要跟一日多不見的親親男友培養感情，黏黏
膩膩的呢。」方牧衡帶著海允上樓，回到三樓的家。
　　一進屋內，海允就在門邊被方牧衡壓到牆上，兩人身體幾乎是貼在一起，小牧側著頭
，吻上海允的唇。
　　沒想到一上樓就被抱著吻，熱戀期中的海允自然也是很想念小牧，接受了吻，微微啟
了唇，讓小牧探進口中，細細輕柔舔舐著。
　　唇瓣廝磨，小牧咬著海允的唇，舌頭撬開齒間，找到對方的舌，勾纏翻轉優游細弄，
吸吮泛溢出津液，甜美且讓人癡迷，力道逐漸加大，偶又放慢吮吻，將人擾到難耐，難以
自持。技巧純熟的熱吻，引得生澀的一方幾乎招架不住，要不是被壓在牆上，海允只覺得
自己會癱軟在地。
　　親吻稍微鬆開，小牧讓海允喘息呼吸，吸吐氣破破碎碎，鼻頭紅了起來，眼裡全是一
片水光，朦朧飄渺中映照出影子，眼波流轉，眼角薄紅，增添一抹勾人誘惑。
　　再吻下去，方牧衡肯定會把持不住，他們交往的日子不長，加上海允沒有經驗又生嫩
，性格偏內向，他不希望就這樣嚇到對方，好像自己是隻飢渴的狼狗，將人帶回家就是為
了要上床。
　　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身體與內心鎮靜下來，摟抱著幾乎軟腳的海允坐到沙發上休息。
　　「還好吧？沒有嚇到你吧？」小牧捏捏海允紅撲撲的臉頰。
　　「嗯……」海允點點頭，只覺得腦中亂成一片，神智都分散，不知道這種紛亂的情緒
該怎麼穩定下來。
　　看著被吻到恍惚的戀人，小牧很滿意微笑，男友這麼清純他可要怎麼辦啊？放好海允
的公事包跟袋子，脫下外套，摸摸海允的臉頰跟脖子。「雖然你被我吻到慾火焚身，但覺
得你是真的有點感冒，剛剛在外面就看你臉色有點差，就這樣回去我也不放心，不然……
乾脆就在我這裡住一晚怎麼樣？」
　　海允有點遲鈍，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小牧說什麼，「啊？這樣不好吧？我怎麼可以隨
便住你家？」
　　「我家又沒別人，有什麼不好的？」方牧衡起身，準備去拿乾淨的衣服讓海允替換，
「住一晚好不好？我是真的想跟你多相處一點時間，嗯？可以嗎？」
　　溫暖醇厚的嗓音熨貼環繞在海允心上，他第一次跟人這樣親密相處，對他好、對他溫
柔，這是從來都不敢想的事，真的可以如此被對待嗎？平凡無奇的他何德何能有帥氣貼心
的男友相伴？
　　孤寂的內心一下子被甜蜜淹沒，被人寵溺以待，才驚覺過往是有多麼寂寞，想要就這
樣好好待在小牧身邊。
　　點點頭，海允的允諾讓方牧衡歡喜，適才差點以為嚇到海允，蘇恩洽說的對，這回交
往對象是個純情男子，他必須放慢腳步，才不會讓對方受驚逃走，不然就得不償失了。
　　方牧衡借了居家服給海允，兩人分別洗澡完畢，就窩在客廳沙發上，電視開著當背景
音，他們相擁，聊著一些瑣碎生活話題。
　　「你知道我在昊璽工作，怎麼就沒跟我說方建築師是你哥？」知道兩人是兄弟，讓海
允好震撼，外表一點都不像……不對，雖然眼睛大小有別，眉眼間還是有著相同的感覺，
說不上來，難以明確的形容，但就是感覺一樣。
　　「不是悠齡姊介紹你過來參加活動的？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方牧衡無奈，不是隱
瞞不說，而是根本也沒想到海允不曉得。「我也不可能沒事就去跟你說：那個臭臉傢伙是
我哥……那個……這次你們去出差，他有沒有……有沒有因為我們在交往就故意刁難你？
」
　　袁海允眨眨眼，「為什麼刁難？他恐同嗎？」
　　「不是，是……我們感情不太好，要是他有找你麻煩，你別憋在心裡，要跟我說啊！
」
　　方雲永對他的態度一直都不好，不過這幾天已經好很多，初見面時那個冰冷無視又嫌
棄的態度才令海允恐懼，但那是在知道兩人交往之前的態度就是了。
　　「他沒有故意欺負我。」對方工作上充滿不耐煩的情緒他已經試著習慣，「你們感情
不好？」
　　「我們……」考慮了幾許，方牧衡還是決定把情況說清楚，畢竟海允是他男友，總也
不好什麼事情都隱瞞他，「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先說，我不是私生子，因為……大媽
跟我父親離婚，我媽被扶正，所以身分上就……」
　　根本八點檔劇情竟然是方牧衡的身世，海允聽到都傻住，不是在編故事吧？他聞到狗
血的味道了。
　　「總之，如果我是外頭的私生子之一，他大概會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沒把我當一回
事，不過現在我進了本家，不再是無法上檯面的身分，所以他不喜歡我，是可以理解的。
」方牧衡描述得雲淡風輕，其實也不想講太深，讓海允太介意他們兄弟，「我不希望你因
為我們的關係，夾在中間有為難之處，如果……如果他讓你委屈了，一定要告訴我、或是
告訴宋哥，知道嗎？」
　　「萬一他欺負我，你要怎麼辦？」
　　「揍他！揍死他！把他揍到七葷八素，躺床三個月。」
　　「他比你還高耶……」
　　「你就這樣刺傷我的心？」身高是痛點，他就矮方雲永那麼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
點！
　　「好啦！好啦！」袁海允伸出手，勾住方牧衡的脖子，緊緊將他擁抱住。「謝謝你跟
我說，沒有想過你們是這樣的關係，如果他對我不好，我絕對會跟你們告狀。」
　　雖然是自家的沐浴乳，從海允身上散發出來，就是呈現一種不一樣的味道，軟綿綿、
清爽又甜甜的，方牧衡抱緊海允，將他身上的氣味深吸到鼻間。
　　擁抱了許久，海允才鬆開手，輕輕吻了吻小牧，他的眼眸中柔軟似水，將人安心包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