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愛上財閥家的囚鳥(2)

作者: RanDonlei (藍冬雷)   2023-07-12 13:57:00
2 長髮的男人
「砰!」
一聲巨響震破寂靜的凌晨。
路子桓緊握王彤的手,蒼鷹般雙眸透著臨敵的緊張。
王彤怯怯看向路子桓。這劍拔駑張的時刻,他心裡卻還想著剛才那顆糖——藏了恐龍基因
的琥珀色鑽石,他好想嚐嚐。
外頭傳來遠遠的人聲:
「就是這層樓!」
「快給我找出來!」
「有人說往那邊去了,快!」
王彤心頭一顫。他認得那聲音。他太大意了。
「是何少......」王彤以幾乎聽不見的話聲說。
「何少?」路子桓看向王彤,說:「你不會是指這間飯店背後,何氏財閥的接班人何霂言
吧?」
王彤點點頭,「……他現在已經是當家了。」
「對呢,何家上一代當家之前過世了。」路子桓沉沉道。
「他是來找我的,我出去就沒事了。」王彤嘴上這麼說,手卻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心知
犯了大忌,不僅錯過和何少約定好的時間,還可能即將被發現他和別人——而且是另一個
男人共處一間房。
然而再不出去只可能波及更多無辜之人,王彤勉力收起怯怯,準備起步往前走時——
「不准。」路子桓忽地阻止。
王彤不禁看向路子桓。
路子桓洩口氣,拉起王彤的手舉到眼前說:「你都怕成這樣了,還要出去?剛才電梯裡那
人也提到了何少,你跟何少是什麼關——」
頓時又「砰!」的一聲,房門被猛力踢開,直直撞上後頭貼著冷色壁紙的牆。
一名壯漢不客氣地闖進房裡,喊道:「查房!有沒有人看到——」說著看見王彤便停了下
來。
接著,一隻白皙且肌肉分明的手伸了進來。
擁有強健手臂的男人推開壯漢,從光亮的走廊探進黑暗的房,背光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只見一頭過腰黑髮披散華服的衣肩。
「彤兒,你在這裡,太好了。」男人鬆一大口氣,王彤卻近乎屏息。
男人向著王彤說:「你有沒有怎樣?有沒有受傷?他們說電梯裡有一把沾了血的小刀,我
好緊張,來不及去看監視器,只想趕快找到你。你沒事吧,你——」男人邊說邊看到了,
王彤與路子桓一同握著糖果的手。
王彤趕緊鬆開。
已來不及。男人的眼神瞬間轉變。幾道手電筒的強光掠過走廊,照出男人的五官:黑瞳白
肌,細眉紅唇,俊美如古典畫中走出來的青袍男子——
何氏財閥第三代當家何霂言,蹙起了眉。
「我沒事,」王彤連忙說,趕緊走向何霂言,一邊張手示意,「你看,我好得很。」
可何霂言神色極冷,視線穿過王彤的肩,瞥了一眼路子桓問:「他是誰?」
「他......」王彤內心緊張,只知道絕不能讓何霂言知道路子桓的名字,說:「就是個陌
生人。他剛才在電梯裡救了我,看監視紀錄就知道了。」
何霂言挑挑眉,又問:「真的不認識?」
「不認識。」王彤答得自然。
何霂言冰冷的眼直盯著路子桓看,意思全寫在臉上:王彤是我的人,誰也別想碰。一個來
自獅王的擰眉,直截切意。
「走吧,彤兒。」何霂言轉回視線說,語調柔和下來,眉眼也繼之鬆開。
王彤快步搭上何霂言的手,悄悄將糖果收進口袋,沒有回看路子桓一眼便匆匆離去。
離開的一行人依著走廊黑白金三色的直紋壁紙走。
天花板上無燈,僅側壁內嵌LED照明,隔了一層毛玻璃將燈光減弱了些。
最初跟何霂言同行的一部分人留下來處理後續,依照何霂言的指示一一向被打擾的房客賠
不是,換房或退房都可以,只剩下少部分人隨同他們離開。
王彤一路靜靜地讓何霂言牽著,以為要回去搭剛才事發的電梯,然而何霂言卻走往另一個
方向。
「要回去的話,搭那個電梯比較近......」王彤怯怯道。
何霂言沒聽見似的,一個勁地往前走。一會兒後,腳步一頓、語調肅穆地說:「給我封了
那電梯。」
語畢,他們身後一列人立刻哈腰道:「遵命!」腳步匆匆像是要即刻封了似的。
「等等,不必這樣吧?」王彤愣住,急步走到何霂言面前制止。
何霂言沒有看向王彤,嘴唇細細抖動,說:「你都差點被人侵犯了,還不必什麼?!」他
接著轉向王彤,威猛的眼底此刻盡是受傷神色,「我說封就封!別再讓我看到那台電梯!

「我......」我沒事,有人救了我,王彤想這麼說,卻畏懼得說不出口。
「走,回去!」何霂言大力抓起王彤的手,在王彤手腕磨出圈圈紅痕。
「不......」不要這麼大力,王彤一樣在內心喊著。
何霂言看出王彤心思,倏地鬆開手,視線又轉為溫柔,長吁口氣說:「我不想你去演戲,
就是不想讓你暴露在危險之中,是你說會好好注意我才允許,現在這樣要我怎麼放心?」
王彤的手好疼,仍說:「對不起……」
何霂言不禁嘆息,「兩年前我父親過世時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沒忘記吧?」
突如其來的提醒似一根釘子扎進王彤的心。
兩年前,一直以圓融手腕立於國內財閥之首的何霂言父親,被舉發參與政治黑金而入獄。
還來不及保釋,馬上就在獄中被群毆致死,令所有人萬分震驚。自那天起,何家便真真正
正只剩下何霂言這唯一一位子嗣了。
得知消息的那夜,何霂言從趕至監獄到送出父親的遺體,整個過程不發一語,像是被突來
的打擊斷了魂魄,面色蒼白,整個人不見血色。
接下來幾天,何家上下一陣忙亂,直到何霂言終於得以休息時,他抱著王彤躺在床上,滿
佈血絲的眼圓睜,一直到天色再次亮起才緩緩閉上眼。
「從今天起,我只剩下你了。」何霂言在王彤耳畔沉沉道。
當時嘶啞的聲音猶言在耳,王彤不可能忘記。他看向何霂言點頭道:「……我記得。」
「記得就好。」何霂言抿抿唇,洩下一縷輕嘆,轉向後方的隨從說:「你們都回去吧,今
晚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來打擾,聽清楚了嗎?」
「是!」一行人整齊劃一地答,聽令離去。
王彤看著何霂言,不再出聲,默默跟著何霂言回去。
逼的一聲,何霂言打開王彤住房的門,與王彤一同進房後從後頭鎖上門鎖。
房內沒有開燈,卻不幽暗,因為四壁無光的客房盡頭是佔滿一整面牆、不容忽視的螢光藍
。寬幅達四公尺以上的螢光藍裡,白色蜉蝣狀的無數大小生物悠遊其中。
那是個超大型的特製水母缸。
向左、向右,下潛再上浮,何霂言與王彤眼前靜止的蔚藍裡沒有其他生物,只有水母長長
的觸手在其中緩慢拉出一條又一條絲線般水波。柔軟的身影怡然自在,讓人彷彿也跟著潛
進那個空無的世界。
房裡安靜得很,除了水母缸過濾系統的低響,不聞其他聲音。
王彤愣愣杵著,定睛看著那一缸水母,慢慢感受剛才無論是恐懼或無措的情緒皆被洗淨,
心情緩了下來。
何霂言拉起王彤的手,讓他坐到床沿問:「你真的沒事?」
王彤點點頭,視線仍定在被兩側鏡子無限延伸而顯得毫無邊際的巨大水母缸上。
「沒有受傷?」何霂言又問。
「嗯。」王彤發現了一隻好小好小、幾乎要縮成一粒白點的水母。
「沒有嚇到?」
王彤搖搖頭,心想小水母或許明天就會消失不見,慶幸自己在這最後一刻發現了牠。
「沒有對不起我?」
王彤的目光從水母缸轉向了何霂言。
「脫掉。」何霂言說。
王彤反應不過來,不自覺地轉動起眼珠,像是在確定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被
放置命令就會即刻反應的擬真娃娃。
「脫掉。」又一聲,何霂言明顯不悅。
王彤從水母缸的螢光藍裡醒了過來,眼眶顫動,無語地看向何霂言。
「你犯了錯,必須接受懲罰。」何霂言冷言道。
「我剛才道過歉了......」王彤緊張起來,馬上以眼神哀求。
「不是那件事,」何霂言心煩地說,「你好好回想你今天晚上都做了什麼。」
今天晚上?做了什麼?
王彤好畏懼,不得不讓腦子趕快加速運轉。
他拒絕了林勁的邀請,搭上何霂言安排好的張叔的車回來,然後——
王彤問:「我請張叔去幫我買吃的?」所以才會落單一人,差點發生意外?
何霂言搖搖頭。
不對,那件事太小了。
王彤像是要即刻搶答出答案般接著說:「我……應該在那人進電梯時就趕快離開?」
當下只有他和刺青男人兩個人,如果他機靈點先下電梯,或許就不會出事?
何霂言再次搖頭。
王彤更害怕,也更心急了。
因為他發現何霂言可能對他說了謊。
剛才他和路子桓被找到的時候,何霂言說自己沒看監視器就趕過去。可王彤如今回想,何
霂言並非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人,若非親眼所見,不會落得如此忿忿。
王彤眨眨眼,恐懼令他希冀自己就要失控,可以不必去感受等下即將發生的事。
「我被……」王彤想到答案了,卻說不出口。
「你被人碰了。」何霂言直言道,毫不在乎王彤的恐懼問:「他摸了你哪裡?」
王彤不得不再次憶起刺青男人蹭上他臉頰的刺刺鬍渣、薰人的酒氣,以及摸上他肌膚那粗
鄙的手感。王彤從床沿站起身,無助地看著何霂言,脫去了上衣。
綿薄的秋裝披上床被,一點聲音也沒有。
「全脫了。」何霂言說,眼神極其凌厲。
王彤心知抵抗沒用,顫抖著褪下長褲,一樣乖巧地放上床,哀眼渴求何霂言至此即止。
何霂言見狀,眼神柔軟下來,傾身靠向王彤。
王彤原以為會被安撫,然而何霂言卻一把拉起被子,將王彤的衣褲應聲掃落在地——琥珀
色的糖果滾了出來。
咚咚聲響讓何霂言睨起了眼,看向那不該出現之物問:「那是哪裡來的?」
王彤不禁打起哆嗦。他的房間終年維持水母生存的攝氏25度,此刻卻冷得教他發抖。
王彤織謊道:「今天拍戲時......導演......給大家的。」
何霂言不以為然,「林勁發給大家這種窮酸糖?吃了會生病!」說完,拾起糖果就扔進垃
圾桶。
王彤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最後一絲盼望化為烏有。
「你還愣著做什麼?」何霂言更瞋怒道:「我叫你全脫了你是哪個字聽不懂?」
王彤喉嚨梗塞,像被一根針注入一管毒,毒物在口中逐漸擴散開來。他絕望地脫下最後一
件衣物,落至腳邊。
王彤身後,閃著螢光的水母缸裡,水母自在漂游,有些消失不見,也從未有人發現。藍光
閃爍的玻璃缸倒映出王彤纖瘦的身影,在毫無起伏的水波中,被水母的游痕斷成片片。他
赤裸的肌膚上,滿是暈染般的一圈圈舊傷及一道道不同深淺的紅痕。小的、大的,也似水
母那般,在從未有人發現的時刻,有些便已悄悄消失不見。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