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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語り継ぐこと
　　深夜裡，一名男子正在網咖的VIP包廂中快速敲打鍵盤。
　　聽說這間網咖的空調裡放有微量成癮藥物，使得客人絡繹不絕，更擁有大量熟客群。
　　不同於外頭煙味與廉價酒味瀰漫，VIP包廂裡非常寬敞舒服，有抽風機運轉的空氣也
乾淨多了，除了裡頭才有的大液晶螢幕以外，不想用電腦的時候，一旁還有玻璃茶几以及
一組沙發可供休息。
　　VIP包廂只開放給長駐在這間網咖的老客戶，以包月計算，價格不便宜。
　　螢幕上顯示許多命令提示單元，遠端監控程式跑起來並不吃力，許多白字程式碼正在
黑底藍框上不斷刷新，螢幕上充斥的文字一閃一閃，有賴網咖的T1網速，使得整件事進行
下來相當順利。
　　尤其網咖的浮動IP很方便，不論是散播木馬或是防止追蹤都有奇佳的效果。
　　「密碼到手了。」長髮漆黑如墨，連紮都不紮，就這麼披垂在肩上的男子說。
　　男子有一張削瘦的臉，蒼白的皮膚，兩彎眉毛深深沉沉，一對黑眼珠在眶內咕嚕咕嚕
地轉，更顯出他整張臉上的五官都不大動作，彷彿面癱似的死氣沉沉，隨意穿著一身未熨
平的黑襯衫，領子也沒翻好，整體看起來不知該說是慵懶還是邋遢得好，長袖下的手腕處
更是白得好像會泛出青光一樣地浮著靜脈。
　　男子整個人沉進偌大的黑色董事長椅裡，臀部深深地窩在椅彎處，骨節分明的蒼白大
手抱在腰前。
　　方才的攻擊已經成功，史雲克公司的防火牆真是太容易突破了，還說是什麼來自韓國
的遊戲防火牆，還不是讓他把帳號密碼都搞到手了？
　　他撇頭望向坐在身旁的人，他的公會長。不得不承認，他的公會長是一個很有魅力的
人，足以傾倒任何男性或女性，然而他的美不單單只是出自外表，更是發自已經完全腐朽
敗壞的內心，假如說他杜關禾這個人，是個內心長滿了雜草的渾蛋，那麼他可以這麼評論
他的公會長－－這個人的心，已經荒廢得連能長雜草的地方都沒有了。
　　他的心是空的，除了無，還是無，他早已瘋狂。
　　正是因為這樣的特質，才讓向來狂傲的杜關禾願意跟隨他，在大多時候他都隨心所欲
，但是在展照軒－－也就是退魔天團公會長．殺辰祭風需要他的時候，他願意為他做任何
事。
　　展照軒是這樣的人。能有任何人，是不會為了他而瘋狂的嗎？杜關禾無法想像。
　　那位一頭粉色浪漫長捲髮綁成高馬尾的漂亮男人，見狀，輕啟唇齒道：「辛苦你了，
小樓。愛你呦。」同時拋了個媚眼。
　　哪次不都是在幹這種事？哪一次的骯髒事不是在麻煩他？大概是太明白展照軒連自己
人都得說點場面話的虛偽個性。
　　儘管那個媚眼，確實讓他有些忍不住，總覺得如果和眼前的男人一起離開網咖的話，
接下來就會拉著他的手，去附近便宜的小旅館也說不定。
　　杜關禾問道：「我們下一場排位的對手，不是Black Range嗎？」
　　展照軒眼眸流轉，對上杜關禾斜瞥著他的目光。
　　儘管視線看似隨意，卻是緊緊勒住杜關禾的眼，就好像是用手緊緊掐住杜關禾的下巴
似的，讓杜關禾心臟一窒，完全無法轉頭不去看他。
　　「先盜『雪夜抄』的。黑色領域，之後還有很多辦法可以處理，沒那麼重要。」粉色
長髮高馬尾的男子微微揚起聲調來，如此命令道。
　　杜關禾連猶豫都沒有，他不必去思考，只因他早已知道，展照軒心裡打的算盤，永遠
都比他要來得更黑、更深沉。
　　他嘴角一揚，高舉手指，「喀」一聲，按了下去。黑底程式的代碼開始高速運行。不
過幾秒，代碼已經運算完成，跑出綠字「Successful」的字樣。
　　展照軒見狀，露出心滿意足的神情。
　　「吶，會長。」
　　墨淵般的雙眼，深不見底地直望著展照軒，對方的粉紅色長髮倒映在他的瞳仁裡，映
射出鮮紅色的光芒，彷彿有火在他眼裡燃燒著。
　　杜關禾將臉湊過去，輕啟牙關，往展照軒戴著星形鍊墜耳墜的耳廓上，咬了一口，犬
齒朝著脆脆的軟骨扎下去，立刻就冒出血痕來。
　　「唔…、」
　　還真是有點痛。即使如此，展照軒不過眨眨眼，仍不動聲色，從他面上看不出什麼情
緒。
　　他忍耐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用力揪了一把旁人的腿肉，「幹你娘，咬我幹嘛，你他
媽是狗嗎？！」
　　「……」
　　杜關禾強忍住掰正那人的臉，直接朝他塗了一層保濕護脣膏，亮晶晶的粉唇上咬下去
的衝動。
　　這裡是網咖，並不是做這種事的地方；要的話，還得是在旅館裡……
　　「『會、長』，等這個月的天梯結束，你陪他們玩完，也要記得陪我玩喔。知道麼？
」
　　杜關禾笑道：「畢竟這個月，我也已經花很多私人時間，替你工作了。」
　　──說的是「無償」工作，想要回報吧？
　　「……」這話令展照軒蹙起眉頭。
　　正因為杜關禾幫他太多，所以他真的對這個男人很沒轍。「小關，你這是在抱怨嗎？
還是在吃醋？」
　　抱怨？吃醋？……自己是這樣的心態嗎？
　　儘管心中諸多情緒，是那麼地說不清也道不明，然而杜關禾只微微一笑。「都是。」
他輕聲答道。
　　展照軒心中一暖，儘管有千言萬語，一時間卻語塞，最後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這個
賽季結束就陪你。你等等我。」
　　杜關禾頷首，亦輕聲回了句：「好，我等你。」
　　不論多久，我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