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初戀都是沒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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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程平按照鄭遠鴻的提示，送茉旻回家。之後他被尹母留下吃飯，度過了一頓算是順利的晚餐時光。
除了他在不知詳情的狀況下讓尹父、尹母得知茉旻正在擔任副班長，引起二位長輩的些許不悅之外；幸好茉旻把遠鴻搬出來當擋箭牌，助他掠過了這個小小危機，其他的都算還好。
儘管這麼想有點不爽快，但看來如果要跟茉旻順利發展，他得巴結姓鄭的那傢伙才行。
回家前與茉旻交換MSN和電話號碼，晚些時他邊練琴邊等她上線卻等不到人。
真有點不方便，她竟然沒手機，簡直是石器時代的人。無奈心想，他洗完澡出浴室在房裡亂走，以大毛巾擦著滴水的頭髮。這時「叮咚！」電腦傳來響聲，他趕緊湊過去看是誰上線找他？
「我啦！！」
定睛一瞧，他驚訝怎麼會是鄭遠鴻找他。
「你怎麼有我的MSN？」飛快的，他鍵入問題。
「問茉旻的；今天你順利把她送回家了？」
「廢話，不然你現在當是在跟誰說話？」把椅子拉開，他坐下。
「尹爸和尹媽都是很開明的人，他們應該不會刁難你才對；只要你把我教的都做了就沒問題。」
「你要我謝你嗎？」想起在尹家時，尹母「不著痕跡」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問清楚了，他就苦笑。當然，前提是他百分之百自願配合。
「XDDDDDDDDD~~」
對方回以可惡的無聲笑臉，他翻白眼，等著看姓鄭的還要說什麼廢話？
「對了，明天你別去接茉旻，我已經跟她講過了。」
「為什麼？」將微溼的毛巾掛在頸後，他準備等一下要吹乾頭髮。
「我接她上學順路，你不順路啊！而且你若又接又送的，茉旻會有壓力。」
「你又知道了？」不以為然，他呿了聲。
「『吃快打破碗』你沒聽過？」
「我真懷疑你是要幫我嗎？」才剛認識又不熟，他覺得對方的熱心到了一種「怪」的地步，好像有什麼陰謀教人無法輕易相信。
「我當然是要幫你，因為我不想再放任茉旻的行為。」
「什麼意思？」疑惑教他趕緊鍵入，心問：放任？放任什麼？
「沒什麼意思，只是希望茉旻談談戀愛，希望她快樂一點。」
「你這樣很奇怪。」再鍵入，他挑明自己的觀感。
「哪奇怪？」
「你怎麼不自己跟她談？當然我說的是『以前』！」磨牙，他鍵入字句的力道加了三分。
「不來電，沒辦法，我又不想上她，幹嘛談戀愛。」
「馬的！你說什麼屁話！」什麼上不上？這人說話怎麼那麼不乾不淨？暗怒，他雙頰一熱，不知是尷尬還是氣的。
女孩子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可望不可及。國中時交的女朋友現在想來也只是牽牽手，一起念書、一起玩；他是親過前女友的臉頰，但還是覺得親嘴有點怪怪的。
「食色性也，我說的是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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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一起晚餐了，但茉旻對程平要求交往一事，還沒正式給予應允，是以不自在的氣氛圍繞著他們，二人都打心底有說不出的緊繃。
見二人緊張的好像隨時會奪門而出，遠鴻好氣又好笑。他沒想到程平這麼不得要領，而好友害羞的像驚弓之鳥。
午餐後接在午休前的空檔時間，遠鴻再次將程平約到屋頂平臺。
「程平，我建議你放輕鬆點，我在旁邊實在看得很急。」灌著綠茶，遠鴻打飽嗝，心道：急得想乾脆直接撲倒你，不然就是把你和茉旻一起脫光了丟到床上去。
「放輕鬆？」怎麼放？心想著嘆氣，程平仰頭望著天空中的朵朵白雲。才一上午而已，他就好累。一整個早上，茉旻的背影好像都僵直著，是他害的嗎？真教他挫敗不已。
「你太小心翼翼了，她也會跟著緊張。」拍拍程平的背，遠鴻想，這就是所謂的「戀愛顧問」吧？既要在旁邊顧著，又要讓對方發問。
「你又懂得了？你追過女孩子嗎？」不給面子，程平呿了一句，暗自不平，心嗆：對啦、對啦！我就是什麼都不懂，輸給你，你很爽是不是？
「我教你的是追茉旻的方法，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孩。」閃避過不需要回答的問題，遠鴻才不管這小子懂不懂，決定將所有能教的都教了。當然，就是跟他學，他會一步一步「親自」教會這小子，可不會放任對方去外頭跟什麼不三不四的傢伙亂來鬼混。
半信半疑，程平對眼前傢伙的建議聽是聽了，卻無法全然相信，總覺得對方的友善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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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鐘響了，二人急急的回到教室，見各股股長齊聚在教室後頭開會。
這時遠鴻看到那枚賤人向他們，不，是向程平招手，他便和程平拿椅子一左一右，硬是在茉旻身邊擠出位置坐下。
簡單說明一下開會目的，舒潁要同學們討論方才她收到的活動公告。
進入文星學園的第一個大型校際活動是「布置教室比賽」，每班由學藝股長號召，自由發揮布置美化教室。各學年由另二學年的學生，在二星期後投票選出優勝班級前六名，是考驗班級榮譽感與團結合作的比賽。
「要什麼時候做？」揚著事不關己的微笑，峻文劃清界線。「我可以幫忙跑腿買材料，可是我的美術不及格，布置恐怕幫不上忙。」
「材料可以待會兒再說，現在是要請大家提供點子。」實在沒太多時間讓同學亂想，舒潁擺出憂愁的表情催促；她向來對自己的精緻美很有自信，只要是男的都吃她這一套。
「嗯，布置成宴會的樣子？」康樂股長「趙晉武」首先提議。「例如裝飾彩帶、紙花之類的。」他的長相斯文，頎長俊秀，是書生型的白淨少年。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即使不說話，溫和的目光仍不時停在舒潁身上。
「不要，那樣好俗氣！」紅唇一嘟，舒潁否決，全不給他留顏面；他是她眾多追求者中的一枚，言行主導權當然在她手上。
晉武的意見被否決，一時發窘的紅著臉抓頭，無措的模樣讓人同情。
程平見狀暗自對舒潁不以為然。外表看起來很嬌美的女孩，說起話來真傷人；不像茉旻儘管還沒同意他的追求，也還是客氣有禮。「我建議大家想些具備學術性的主題，對比賽成績應該會比較有利。」
「我們班是觀光科，那以『環遊世界』為主題如何？」提出意見，茉旻覺得關於旅行的題材五花八門，很多點子都容易發揮。
「我覺得學術性點比較好，」對程平揚起嬌笑，舒潁轉頭對上茉旻則皮笑肉不笑。「至於『環遊世界』？那跟玩樂有什麼不同？」
舒潁對程平拋媚眼和對茉旻的輕蔑，遠鴻都看得仔細。暗自冷笑，他看也知道賤人正在企圖勾引他的平平；不過他的平平很乖，一臉收不到電波的表情。
翻白眼，他把空白筆記本和鉛筆「啪！」地按在桌面上。「茉旻，畫給大家看。」公歸公、私歸私，為了班上的榮譽，他可以先暫時放下對賤人及峻文的私人恩怨。
「中間以上淡藍、以下淡綠為底色，上方貼上在白粉彩紙上畫好的雲朵、彩虹，下方貼上世界各地的名勝古蹟，例如人面獅身、長城、自由女神等，綴以立體紙雕花，中間留白部份即可釘換同學們的作品等。」在白紙上，茉旻將教室後牆劃分成一大二小的三個區塊，邊解說邊畫上草稿。
「另二端的區塊設計為公布欄等，例如：將圖底設計為臺灣地圖或地球儀造型，上頭可以釘上公告。至於教室其他梁柱上的空白區，可以設計為『日語每週一句』的張貼處……」
「我覺得這樣的構想很好！主題明確又有具體架構，我支持茉旻的提議！」不等她說完，程平就積極附和；他們才剛開會沒多久，她竟已構想出這麼具體的設計，好聰明！
「我也支持。」好友對美工方面的能力，遠鴻清楚得很。
「學術與玩樂兼顧，的確比我的提議好。」很有風度，晉武贊同。
「如果大家都說好，那我沒意見。」反正做的是別人。心道，峻文也跟進。
眾人一面倒的支持讓舒潁暗自不爽，但仍端起嬌美的微笑。「副班長的構想真好，可是我的美術也不行，這些圖啊、紙雕啊，真教我不知如何是好？」雖然平時自己的工作都有尹茉旻幫忙，但她不喜歡有人比她更出風頭。
「我想大家都會一塊兒努力分工的。」回應，茉旻相信同學們會互助合作。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點頭稱是，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見狀，遠鴻將筆記本翻了空白一頁，畫上一週七日和眾人名單的表格。「班費是我管的，材料我去買；現在分配時間。什麼時候大家要留下來做？尤其明天是星期六，誰明天能到？」
贊同茉旻的構想是沒錯，可是真要花時間幫忙做，幾乎每人都面有難色。
「從明天起，我六點半一到校就要練球，練到第一節課，午休和放學後也一樣，下午練完球我還得補習。」籃球校隊的峻文首先搖頭。「星期六、日也一樣排課滿檔，我大概頂多能抽空幫大家買飲料跑腿而已。」
「不必練球時我可以幫忙。」接著道，晉武也是籃球隊的。「只要教我要做什麼就可以。」
「我只有在學校可以幫忙，我每天和星期六、日不是補習就是練舞，而且我的門禁很嚴。」搖頭，舒潁根本不想做，是以裝出為難的表情。
「不必打工和課輔的話，我都可以來做。」堅定的，程平對茉旻傳達自己的誠意。他深明現在不積極加入這個活動，她對他的印象一定會打折扣。「下課、午休、自習，我都可以空出來。」
「原來大家都這麼忙啊！」利眸一瞇，遠鴻不爽快的在筆記本上塗畫，嘴上酸了一句。「茉旻，除了程平之外，我們二個最閒耶！」門禁嚴？嚴個鬼！暗自黜臭，他怎麼會不知道賤人根本置身事外。
哦哦！是個沒在跟人客氣的阿斗仔。暗自心驚，程平對鄭遠鴻話語中飽含的酸氣，不知該佩服還是側目。
那只有自己和好友可以隨時配合了。心想，茉旻忍著不把暗自的不悅顯現在臉上；明明是大家都得參與的事，怎麼最後是由她和好友主導？
「先不談這，材料要準備什麼？」揚聲，舒潁打斷這對自己不利的氣氛，企圖轉移話題。「先買一盒水彩吧！還有六片保利龍板、保利龍切割器、粉彩紙二十張，雙面膠五捲夠嗎？厚的好像比較好貼是吧？剪刀、刀子、刀片……」
「舒潁，妳不先問我學校發下來的班費有多少嗎？」真的聽不下去了，遠鴻毫不掩飾的直接黜臭。「妳乾脆說把整間文具行買下來好了。」
一直被神經病搶白，教舒潁氣得想脫口咒罵，但為了顧及形象，只好將雙眼擠出一點水氣裝無辜。
「服務，學藝只是想幫忙，你別這樣說。」好像忘了剛才被舒潁否定，晉武立即打圓場。
遠鴻聞言揚起冷笑，幾乎可以肯定晉武已經被賤人迷得團團轉。
彷彿下一秒姓鄭的就會從嘴巴吐出利刃殺人千刀，程平見狀大感不妙，打岔的轉頭發問。「茉旻，這個構想要用多少材料，妳應該有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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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