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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杯！」羅里舉起啤酒杯。
　　以艾蜜莉為首的實習生們也舉杯響應，她興奮地碰了羅里的杯子，還濺出了一點泡沫
。
　　「待會瓊安會來接我們，你們可以盡情喝。」羅里宣布道，「這陣子辛苦你們了。」
　　面前的年輕臉孔都浮現了靦腆和雀躍，被雇主這麼誠懇地道謝，對於他們這些習慣團
體生活的都市小孩來說，這還是第一次。
　　服務生瑪莉端上主餐，牛肉漢堡、炸薯塊和比薩的香氣頓時瀰漫在空間中，艾蜜莉咬
了一口漢堡，眼底頓時浮現亮光。
　　「抱歉，這麼晚才實現約定。」羅里很久之前就答應過要帶他們出來吃飯，沒想到一
拖就是兩個月。
　　「之前太累了，那時候我可能也吃不下。」艾蜜莉心直口快地說道。
　　牧場的人潮一連到了近期，才終於有緩和下來的趨勢，再加上老員工們終於熟悉了新
流程，無論是限制入園人數、販售電子票券和排隊動線，都摸索出一套規則，大家的負擔
都減輕很多。
　　「很快就到淡季了。」羅里吃了一口炸薯塊，「今年的生意不知道怎麼樣。」
　　下雪應該會讓大部分想接觸綠意的客人卻步，與之相對的，也會吸引一些想要平靜過
冬的觀光客，他們的住宿在冬天時生意都不錯。
　　冬天時，他們還是會安排馬術表演的節目內容，因為客人比較少，也會讓客人體驗照
顧羊隻，用奶瓶餵小羊是很受歡迎的活動。除此之外，他們會整理出一區溜冰場，還有雪
地徒步散步的行程。
　　「應該沒問題，你的人氣很穩定啊。」艾蜜莉活潑地笑著，積極展開對話，「頻道的
訂閱數都還有增加，形象也很好。」
　　羅里的牧場小節目很受歡迎，除了自己家牧場之外，他也趁著休息時間，去了附近鄰
居們的觀光牧場。
　　他從那些私交不錯的牧場開始聯繫，也正常地自己付費進去拍攝，一方面是為了增加
題材，另一方面是希望帶動整個地區的觀光。
　　附近有些牧場開車只要不到一個鐘頭，有不少門票價格僅五十到一百塊的小牧場，客
人們其實可以順路參訪。
　　有的牧場有牧草堆成的大型迷宮，這個季節也有南瓜迷宮或是玉米田迷宮，雖然設計
比不上大型的遊樂園，在戶外的陽光之下通過巨大的步道，尋找出口，也別有一番樂趣。
　　有的牧場有自家製的蜂蜜、農產品烹飪體驗，有些養了不少可愛的小動物，能和小兔
子、小羊和小豬近距離體驗。
　　「影片的品質超乎我想像。」艾蜜莉說道，「這個團隊很厲害耶。果然還是要讓專業
人士來。」
　　此話一出，羅里的餘光看到丹尼爾的動作變得僵硬，似乎是極力想讓自己舉止自然，
結果反而一舉一動都變得很突兀。
　　「你是上網找的嗎？」艾蜜莉好奇地問道。
　　她知道很多網紅都有養自己的工作團隊，成立自己的公司，如果羅里想改走影音創作
者的路線，投入這份資金是理所當然。
　　然而，要聘請團隊並不如想像中容易，公眾人物的隱私很容易被外流，更不用說朝夕
相處之下，團隊成員看著網紅光鮮亮麗地到處享樂，還能得到大眾喜愛與龐大的財富，久
而久之旗下的員工心生忌妒而中飽私囊，甚至在離職時，將工作中累積的私怨公開，鬧翻
爆料的情況也時有所聞。
　　尤其羅里還待在這麼鄉下的地方，要讓團隊特地來這裡拍攝，似乎需要花費許多心力
協商。
　　可是羅里完全沒有像之前那樣向她請教，只是突然就有一台保母車開進來，開始跟著
羅里工作，每次他放假要去附近牧場走走時，那個團隊就會出現，帶著專業的腳架跟昂貴
的相機一路跟拍，最後還幫羅里剪成後製做好的影片，讓他只要上傳就好。
　　「是別人介紹給我的。」羅里咀嚼著漢堡，瞄了一眼旁邊安靜的兩個男生，「你們應
該知道是誰吧。」
　　丹尼爾瞪大眼睛，和旁邊的安德魯面面相覷。
　　「你們私下沒有談論過？」羅里問道。
　　他看到旁邊的艾蜜莉，臉上浮現茫然神色，頓時十分意外。
　　「我們有聽到一些傳聞，但不是很清楚。」安德魯謹慎地開口，「我們只知道是那個
偶爾會來找你的男士。」
　　「哦，那個金髮紳士。」艾蜜莉的語氣多了一絲羨慕，「是你的戀人，對吧？」
　　羅里點了點頭，「也是你們的老闆。」
　　桌子對面的三個年輕人同時停下動作，似乎完全摸不著頭緒。
　　「……原來你們真的不知道嗎？」羅里沒想過那次的警告那麼有效，居然真的沒有人
再對實習生們亂說話，「他是瓦爾特‧蘭格。」
　　羅里想著要怎麼解釋，也許這些小朋友根本不知道頂頭上司的名字，結果一個抬眼，
就看到面前的艾蜜莉徹底石化，旁邊的兩個男生也是一臉震驚。
　　「看來你們很清楚他是誰。」羅里說道。
　　「……不就是我們集團的下任繼承人嗎？瓦爾特‧蘭格，現在也常常在商界媒體上聽
到名字。」艾蜜莉的神情近乎驚駭，「我居然跟他擦身而過，和他對到眼過。」
　　那個彷彿劫後餘生的表情逗樂了羅里，「嗯，他每個月都會來找我。他會陪我去附近
逛逛，我在聊天時說過舉著攝影機手很酸，走動時的影片拍不好，取景很難做得好看，結
果他就幫我請了一個團隊。」
　　「他是你的……」艾蜜莉呆呆地陷入情節輪迴。
　　「戀人，伴侶，正式的關係。」羅里聳聳肩，「就連你們，也是他借給我的，我以為
你們知道。」
　　對面的三個年輕人同時搖了搖頭。
　　「我們聽說的是這裡有開放名額，有學習的機會。」丹尼爾終於開口，「我對於這個
時代還有辦法經營的家族牧場很感興趣，所以拚命取得了實習名額。」
　　「我也是，能在國內的鄉下地方工作，是很難得的輪調單位。」安德魯也說道，「而
且來這裡的收入津貼很好。」
　　艾蜜莉沒有說話，但從她有點心虛的神情，羅里知道她的答案，恐怕是有看過那個戀
愛綜藝，對於場地和出演者都很感興趣，沒想太多就申請了。
　　「你們都是我靠關係請來的。」羅里勾起嘴角，故作輕鬆地說道，「失望了嗎？」
　　丹尼爾坐直了身體，和旁邊的安德魯互看了一眼，他們都知道這個問題是針對他們，
自從上次聽到老員工們說羅里有在和有錢男人上床之後，他們就一直表現得很不自在。
　　「這裡的工作氛圍很好，你也很照顧我們，我對這裡的工作沒有不滿。」安德魯率先
開口，正襟危坐說道，「有人脈比較好做事，這點到哪裡都是一樣的。」
　　「我也是。」丹尼爾也大力地點頭，「你是我遇過最溫柔的老闆，還會這麼認真地和
我們聊天，難怪巴風特只喜歡你。」
　　「只是介紹員工，為什麼要失望？」艾蜜莉在旁邊一臉狀況外，「你有自己給我們薪
水，還和我們一起工作，甚至還自掏腰包請我們出來吃晚餐。」
　　羅里聳聳肩，「有些人會比較在意工作和感情綁在一起。」
　　雖然他說的輕描淡寫，兩個年輕男生都知道是在說自己，丹尼爾漲紅了臉，猶豫了半
晌，才像是下定了決心，「對不起，我沒有相信米勒先生的說法，但是……呃，只是有時
候會想起來，不過絕對沒有認為這樣子不好，能知道那位是你的交往對象，我鬆一口氣。
」
　　儘管說得有些語無倫次，聽得出來是示好的意思，旁邊的艾蜜莉一臉「關你什麼事啊
？」的表情，但看到大男生們看著漂亮的青年老闆一副故作鎮定的困窘神情，還有剛才餐
桌上雙方的對話，大概猜出來是男性員工們那邊傳了什麼黃色傳聞，頓時翻了一個大白眼
。
　　「老闆，我可以再點一個咖啡調酒嗎？」艾蜜莉換了個話題，撒嬌地問道，「我們一
起分一個蛋糕好不好？」
　　「當然沒問題。」羅里微笑說道。
　　聚餐的氛圍重新變得熱絡，等到他們走出茱蒂餐館時，實習生們和羅里變得親近許多
，丹尼爾也恢復往日熱情大男孩的性情，跟在羅里身旁，給羅里看他被巴風特咬成破洞風
格的牛仔褲，本人似乎非常滿意小羊的手藝。
　　「瓊安，妳在哪？」羅里帶著實習生們走進旁邊的巷子，一邊打給瓊安。
　　今晚附近的車比預期還要多，瓊安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位置，原來是巷子另一頭的老
酒吧今晚有營業，缺乏夜晚娛樂的小鎮居民紛紛湧入。
　　他們走到接近巷子尾端，才看到停在路邊的瓊安。
　　「看起來很熱鬧。」瓊安望著燈火通明的酒吧，神色浮現一絲遺憾。
　　身為今晚的駕駛，她沒辦法進門喝一杯。雖然家裡不乏喝慣了的啤酒和蘭姆酒，這種
老酒吧有種特有的空間氛圍，能讓人十分放鬆。
　　「改天再一起去吧，我會問問營業時間。」羅里也看了一眼，正要挪開目光時，他發
現酒吧正門口停著一台顯眼的跑車。
　　在這種鄉下地方，很少有人開這種名貴又花俏的敞篷車，瓊安也注意到了，就在這時
，酒吧走出一個身穿藍灰色高檔西裝的高壯男人。
　　有著黝黑皮膚的異國男子一如往常帶著滿臉笑意，做出禮讓的姿勢，伸手拉開副駕駛
座的車門。
　　被他護送的喬伊絲走出來，坐進那台花俏的敞篷車裡。
　　羅里的眼角餘光注意到瓊安整個人僵住了，而他也一樣，呆呆地望著馬路另一頭的維
克托踏著愉快的步伐，繞過車子坐進駕駛座。
　　載著他的妹妹揚長而去。
　　羅里不是很確定，要怎麼看待前男友和自己的妹妹走得很近這一回事。
　　「呃，他們以前感情就不錯。」坐進副駕駛座，羅里開口道。
　　車子開在通往牧場的夜晚鄉間道路，車內一片死寂的沉默，後座的三個實習生擠在一
起，安分又好奇地聽著大人們說話。
　　「多久以前？」瓊安面無表情地問道。
　　「大概……十三年前？」羅里算完，自己被歲月流逝嚇了一跳。
　　「所以你是說，喬伊絲十二歲的時候。」瓊安說道。
　　沉默重新瀰漫在整個空間裡，剛才看到的場景似乎顯得更不對勁。
　　車子駛進牧場範圍，遠遠看到主屋時，羅里注意到妹妹房間的燈是亮著的，頓時鬆了
一口氣。
　　「她好像到家了。」羅里說道。
　　瓊安點點頭，依然沒有說話，異常沉默的態度，讓後面的實習生們不明就裡，互相看
著眼色，一頭霧水。
　　車子直直開向夜路，瓊安先將羅里送回別墅。
　　羅里先下車前，回頭對著後座的實習生們說道，「早點休息，晚安。」
　　時間已經不早了，他決定隔天再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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