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隨意地拿起幾本書，闔上狀態，我隨口問孩子們，鴨子在哪裡？
令我們意外的是，孩子們邊嘴裡碎念鴨子，邊翻開其中兩本翻頁指出鴨子，
後來我們又陸續問了幾種動物和顏色，發現他們都能正確指出，
馬上大力地為他們鼓掌，謝謝他們帶來令人驚喜的演出。又抱又親的。
雙胞胎一歲四個月，兩個人會的單字像是謝謝、鞋子、盪鞦韆等，
加上英文西班牙文，大概24個字上下，大多中文。
他們一歲前不太講話，爸爸媽媽也不太說，
我一度感到不安，於是上網參考大家的意見，
發現原來是我的作法錯了，當全職媽媽和單身的狀態相比，實在太無聊了，
我每天講話，會自言自語聊政治，聊貧富差距，聊當媽媽真的很辛苦喔，
也會拿起字彙多的童書隨意唸，但他們就是不講話。
後來上網學，我才知道原來重複非常重要，慢慢來，比較快。
從那天開始，我每天讓孩子們去拿書來給我讀，書架上大概有上百本童書，
大多他人贈與或是圖書館借來，家裡沒有電視，只有一整面書櫃牆，
他們拿來拿去都那幾本，我也就每天都唸那幾本，唸了一陣子他們自動換新書。
加上每天出門的路徑不會差太多，看到什麼就指著說那是什麼，
下樓梯時就說慢慢來，按電梯時問他們要不要按電梯，
水的中文非常難發音，我就用Aqua，更多的中文對他們太難，我就用More，
慢慢地他們也開始有了名詞以外的動詞和形容詞，有了英文西班牙文字會。
很多人或許在乎雙語以上的發展，但我只在乎他們能不能用語言溝通。
因為我還記得他們一歲前，不太會說爸爸媽媽時，我的焦慮。
那份焦慮不在於他們不會英文或西班牙文，而是他們不太能用人類語言表達。
我也還記得我因為旅行南美洲而對西班牙文產生興趣進而主動學習的樂趣，
我的部分英文甚至是從西班牙文而學會的，
我去阿拉伯語系或法語語系的國家旅行時，我會的就跟我的孩子初期差不多，
他們只會用More和No more來表達要或不要，我在旅行時需要的也沒差太多。
當然後來我再去西班牙語系旅行，我因為語言而佔了很多便宜了解更多，
但So what，那不是我的母語，我不流利，很彆扭，但過程中我擁有快樂。
我的另一半一路優異成長，標準天龍人，我公婆極為重視教育。
昨天他說，他希望孩子在學術上有成就，
我聳聳肩說他們只要快樂就好，我只是擺渡人，負責觀察和給予，其餘他們選。
他說，屏東鄉下可能幾十萬才幾個上台大，大安區隨便都幾十個，
這就是環境的差異，如果他的孩子有機會卻不念Stanford，他會反問幹嘛不念。
確實，長大後的我們都瞭解孩子如果能比起其他人擁有更多能力和資源，
那他們的人生會進展得舒服許多，
他們不會像我在坦尚尼亞遇到的廚師，一天賺五塊美金，問我如何才能搭飛機。
作為父母，我們當然想盡可能帶給孩子機會，那份機會很重要，能選擇的機會。
可是，No就是No。我先生說他要反問幹嘛不念stanford，但我覺得No就是No。
我不是在說他們一定有機會唸，
但如果有一天，我們給予的，我們認為好的，給予嘗試後被拒絕，那No就是No。
因為孩子們不是我的成績單。我只是擺渡人。
我和你，眼球的弧度不一樣，看到的世界不一樣；
穿的鞋子不同款，想走的路不同調；
心臟瓣膜的位置不一樣，心裡放的人事物也不一樣。
我的世界觀不必是你的正確，你的荒謬乖張可以很值得被珍惜。
長長的路，要慢慢地走；大大的世界，要好好地體會。
沒有人是誰的成績單，你是你，就很珍貴。
祝愚蠢。
在總是太聰明單一的價值觀面前，
祝福你保有你這一世人的瘋狂，與對於生命的創作。
在哭與笑之間，請你務必、務必別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