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寫於2022.12.29)
孩子的上學日,媽媽總是充滿焦慮。
尤其是在冬日,這種連媽媽也貪戀在被窩裡多溫暖五分鐘的日子。一個五分鐘、兩個五分
鐘,然後就變成每次到校都超過九點,同學們都準備用餐了。
「快點!快點!要遲到了。」
「不要再拖了!」
孩子坐在餐椅上,讓我綁頭髮,一邊說:「媽媽,我肚子餓。」
我的手勁增強,擺正她的頭,有點警告意味地斷然拒絕:「我沒有時間讓妳吃東西了。」
她沉下臉,想用眼淚換取同情,說:「一點點就好,我真的好餓。」然後開始哭。
我心中的不耐爆發,說:「妳哭,妳就哭,然後我們每天遲到,妳自己不在意,我也不想
管了。」
然後坐在她身後怒視著她的背影。
負面信念就是這麼張狂,完全盤據我的腦袋。
「我一定不能妥協,不能讓她覺得用眼淚可以換來自己想要的。」
「好好跟她說都不聽,我只能愈來愈兇。」
「對時間沒有概念,以後一定無法對自己負責。」
「若我再誇張一點,老公會代為出手管教孩子。」
「再拖下去,老公等一下又要開快車。」
……
我看著她坐在餐椅上顧著哭,也不為上學做任何準備(整理書包、換鞋子等等),一股火
氣上來,踢了一下她的椅子,她有點驚訝。我也很驚訝,一踢出去想說我到底在幹嘛?她
轉過頭來看我,一個重心不穩就向後倒在地上。
摔是沒摔著,因為很矮,但是她心碎了。
哭得更厲害了:「都是媽媽害我跌倒的!媽媽好討厭!我不要媽媽送我去上學。我要爸爸
帶我進去。」
我又炸開了,感到委屈地大聲說:「才不是我害妳的,妳可不要什麼事都怪別人。」我也
想哭了。
然後冷眼目送他們父女倆離開家,我上樓摺衣服冷靜。
愈想愈難過,沒能像往常一樣抱一抱她熱烘烘的身體,沒能好好跟她說「再見、上學加油
、要想媽媽喔!」這些話,沒能好好地處理自己的焦慮,然後只顧著催促她,忽視她的需
要,對她發脾氣。
摺完衣服,在樓上滑了一會手機,心亂如麻。
下了樓,老公已經送完孩子回到家,一言不發。我在想:「也許他也對我這種媽媽很失望
吧。」
只見他從電鍋裡拿出兩顆熱好的包子,倒了一杯剛微波好的熱牛奶,擺在桌上,說:「趕
快吃吧!這是妳的最後一餐。吃完我送妳去警察局。」
這句話讓我知道,他明白我對自己有多失望,委屈的眼淚一下就蹦出來,臉抵在他肩頭上
大哭:「我是壞媽媽!我是壞媽媽!」
他說:「我知道,所以妳趁熱吃吧,這是妳最後熱熱的一餐了。」
我說:「真的不是我害她跌倒的。」我哭得更厲害了。
他說:「我有看到呀,她自己重心不穩跌倒,但妳不要踢人家椅子嘛,妳平常也不會這樣
,今天怎麼了呢?」
聽完他的話,我坐下來一邊咬包子,一邊收拾眼淚,慢慢冷靜下來了。
唉,我怎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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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自己的失望,包含覺得自己很雙面。
在人前,我是一個包容力十足的媽媽;在粉專,我是一個把握當下,享受孩子帶給自己的
喜悅的媽媽。
在孩子面前,我就是媽媽,心情有起伏,對於時間焦慮、會壓迫孩子的媽媽。
然後我想起崇建老師溫暖的嗓音:「不要去怪自己,只要去想這件事情,我有責任。」
我有責任,我能怎麼做,可以讓自己降低焦慮。
其實很簡單,就是早點起床。
滑IG的時候,學到一個iPhone小技巧,就是在鬧鐘響起時,同時報時、報天氣,和對自己
說一些鼓勵的話。
我馬上去設定比平常還早15分鐘的鬧鐘,
建立自動化捷徑,內容寫著:
「早安,(孩子名)。今天是(目前的日期),
現在起床的話,上學就不會遲到了。
今天的天氣是(天氣狀況),又是美好的一天。
妳是豐盛的。我的寶貝,媽媽愛你。」
來提醒自己,用愛的語言,在孩子上學前,
給她一個溫暖的早晨。
有了時間,孩子餓了,我會說:「好呀!那我們吃一點穀片再出門好嗎?」
有了時間,就不會有眼淚,不會有需要開快車的緊張。
有了時間,就不會焦慮。
我有責任,而且負責任地做到這件事,也很簡單,就只是把鬧鐘提前十五分鐘,準時起床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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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的時候,我讓老公去接,我躲在車子後面,鬼鬼祟祟地觀察孩子的表情,一邊擔心:
「她會不會還沒原諒我呢?」
不小心讓她看見我探出的頭,她衝向我,笑容滿面地說:「媽媽,妳躲在這裡幹嘛?」
我緊緊抱她,跟她說:「對不起呀,媽媽早上那麼兇。」她說:「嗯?什麼?」似乎已經
忘記我帶給她的傷害。所以我抱得更緊。
孩子說:「媽咪,我最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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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鐘報時的設定教學:https://reurl.cc/edAz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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