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Resd (不容青史盡成灰)》之銘言:
: 剛好進來看到這篇~~
: 2009年7月
: 某天深夜家母打給我說外婆情況不樂觀
: 當時我人在綠島但沒有解釋我人在哪裡
: 隔天我搭最早班船回台東再轉飛機回台北
: 我先回我家放行李又抓了信出門
: 和媽媽會合之後到醫院舅舅也趕到了
: 外婆已經打過幾次強心劑,每次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 現在就只等住新竹的阿姨趕上台北
: 當醫護人員拿著放棄急救同意書過來的時候
: 我媽拒絕去看也拒絕去簽,是舅舅接手的
: (其實這邊記憶有點模糊了,很多事情好像發生在同時,有點失去時間感)
: 我抓著外公寫給外婆的信(的影本)
: 在外婆的床前
: 開始讀給外婆聽
: 一個字一個字的唸,讀過一遍,我又讀了第二遍
: 然後我就再也讀不下去了
: 外婆的兒女們都在,孫子輩們也到了一些
: 最後的印象就是我們圍著外婆
: 我抓著信一個字一個字的唸
: 希望外婆有聽到外公寫的信
: 註1:
: 我發現信的時候是2008年底,當時外婆已經開始進行癌症治療
: 狀況時好時壞
: 當時的想法是等外婆穩定些,也許可以讓外婆自行閱讀
: 只是,沒能等到那時候出現
: 註2:
: 信的內容曾經貼在婚姻板,一併轉過來在下篇
還記得2010年的10月
迎新回來後接下了歌唱大賽活動的總召
10月中旬每年固定要回浙江老家的爺爺從大陸回來
下飛機後由於咳嗽所以送往內湖三總
醫生說 這是肺炎
但治療過後情況卻不見好轉
進去加護病房後一度開病危通知
在父親與大伯討論後決定送至台大
那時由於接總召的關係 活動 醫院兩頭燒
加上系上學長很喜歡我女朋友
在我正忙的時候惡意中傷
弄得幾乎要分手
平時堅強的我 從不會在別人面前因為自己的事而掉淚
卻就那麼一次 直接在校門口崩潰大哭
離題了
從小常常聽爺爺來台的苦日子
17歲時跟著國民政府撤退來台
整個家族只有他一個人跟著來
由於也不是國民黨的黨員
所以來台後日子很苦
沒有證件沒有錢 還跟朋友借用身份
推過載貨板車 推上一個山坡可以賺一塊
就這樣放棄了大陸的一切
在大陸時是浙江唯一的鹽商 雖然後來被清算掉了
後來有朋友介紹進入報社工作 月薪3000
在那時算很高了
他曾說 那時候報社同事找他一起去信義區買地
他一個月薪水可以買一甲地
但他總想著要回大陸 所以沒有買
他對孫子孫女幾乎是有求必應
也常常跟奶奶鬥嘴
還記得他在我18歲的時候一直叫我去結婚
說我結婚的話就把公司給我
我奶奶就會說才幾歲好好唸書
然後兩個人就會吵起來
直至今日 還是很想念
離開後 奶奶只要想到爺爺就會不說話
2010年的月底禮拜六
我接到了電話 內容是
醫生說 請家裡的人能來看爺爺的就快來看吧
那天 我從台大開車到內湖接人送人不知道開了幾趟
路上看到一堆吸血鬼 超人
原來是萬聖節前的周末夜阿
隔天早上八點 電話又來 說爺爺剩下大約一小時
所有人立刻趕去醫院
但由於我妹在臺中唸書 所以大概11點才能回到臺北
那時我想 該不會連這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吧
但醫生判斷錯誤 從八點 一直一直到下午一點
那一口氣都還在
後來 父親好像想起了什麼
到爺爺的耳邊輕聲的說
你就放心離開吧 你大陸那邊的兄弟
我們會幫你顧好
這句話說完 看著穩定的血壓一路往下掉
直至0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 看到我那堅強的父親 大伯還有從美國趕回來的姑姑
掉淚 痛哭
三年了 每每想到那畫面 還是一陣酸
本來還想打去年從小帶我們長大的外婆
但打到這想到那離開的畫面還有那陣子的壓力
現在還是兩行淚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