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Schalke04 看板 #1JRqSwz2 ]
Nürnberg fans don't regret their love,
but they would regret relegation.
by Raphael Honigstein
(The Guardian 2014.4.28)
紐倫堡球迷的口號簡直虐心，這也是他們這個賽季反反覆覆的心情。
要怪就怪巴塞隆納。數年之前，德甲球隊也希望自己「不只是一家俱樂部」（譯註：巴薩
球迷口號：més que un club）這使得各隊球迷開始希望擁有自己的口號，俱樂部策劃讓
球迷們來接受它，設計出了手持圍巾供球迷們購買。
這個想法聰明而清晰。那些口號為球迷賦予了比歸屬感更深一層的意義。他們會自我說服
——如果他們有這種傾向：自己不僅是一傢俱樂部的死忠，更是一些神聖信條的捍衛者。
舉個例子，拜仁慕尼黑的「Mia San Mia」就是多重含義的天才彙集。這是巴伐利亞方言
「我們就是我們」之意，表現了俱樂部不可動搖的自信，（而對於其他俱樂部）就有些冷
血無情了。這三個詞也巧妙地強調了俱樂部不可或缺的巴伐利亞元素。
雖然拜仁高層極其重視商業開發，但這個口號機智地避免了球迷對這種商業主義不買帳的
可能。「我們就是我們」是一個相反的宣言：球迷為球隊花錢，是因為我們都忠於自己的
心（順便提一句，瓜迪奧拉面對批評時來這麼一句吧）。
多特蒙德 2010 年推出的「Echte Liebe」（真愛）口號也取得了類似的成功。位於德國工
業重鎮魯爾區，他們對於利用支持者的熱情創收必須慎之又慎。他們對於反商業主義的推
崇明顯體現了這一點，這比襯衫、馬克杯和 100% 牛奶巧克力重要得多：愛，真愛，誰不
願意支持呢？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出這種營銷遊戲。「Wir leben Euch」（我們為你而活），多特蒙德
的德比死敵沙爾克04這一溫和的口號並不出人意料，也許除了那些字斟句酌的德語老師，
沒人會覺得這會挑起什麼強烈的情緒。漢堡「Nur der HSV」（唯有漢堡），布倫瑞克「
Wir sind Eintracht」（我們是 Eintracht）和沃爾夫斯堡「Fussball ist alles」（足
球就是一切）也應當回爐重造了。
然而，支持一傢俱樂部究竟意味著什麼，沒有誰比紐倫堡感觸更深。他們的口號是「Ich
bereue diese Liebe nicht」（我不後悔這份愛）。這個口號集愛、蔑視、死忠於一體，
讓你不禁好奇，一句球迷口號何以奇怪地擺出這樣一種抵抗的姿態，如同出現在倉鼠培育
者的社交團體或 Cersei Lannister（譯註：《冰與火之歌》人物）臥室裡的流行藝術海報
上。這不是那種出於渴望與熱情的愛，而更像是一種折磨——這意味著作為紐倫堡球迷，
你將永遠淪陷於這種關係之中。
歷史並非一直如此。20 世紀 20 年代，紐倫堡五奪冠軍，是當時德國首屈一指的俱樂部。
在 1936 年至 1968 年間他們又獲得了四次冠軍，但在最後一次奪冠之後，厄運與失望紛
至沓來：次年紐倫堡不幸降級，遭到了頂級聯賽史中前所未有的挫敗。
1987 年，他們的德甲奪冠次數紀錄被拜仁打破，自己則成為了升降機。他們在 2008 創紀
錄地第七次降級，終於在這一方面成為了德甲頭名。但這個「冠軍」也是暫時的——不久
比勒菲爾德（Bielefeld）就與他們並駕齊驅了。
上週六他們 0-2 不敵美因茨，近 10 場比賽中第 9 次告負。保級只剩下理論上的可能—
—第 15 名的斯圖加特在積分上已把他們遠遠甩開，淨勝球的差距則更不忍直視，所以他
們只能期待力壓第 16 名的漢堡以爭取一個在升降級附加賽中與德乙第三名血拼的席位。
「現在如果繳械投降，那麼一切都完了，我們理論上仍然有機會，」體育主管巴德爾
（Martin Bader）說。
但是他們在球場的表現未能一振士氣，他們的後防再次犯下大錯，新教練普林岑（Roger
Prinzen）——本賽季的第三位教練，執教的首場比賽就被打了最低分。「球員們一定要有
為俱樂部奉獻一切的精神，」這位剛從 U23 來到一隊的新教練說，「他們一定要全心全意
投入到與漢諾威的比賽中去。」
紐倫堡的確做到了，至少上半場如此。但是精神力量的作用畢竟不是無限的，「我們已經
達到了極限，實在無法再更進一步了，」守門員舍費爾（Raphael Schäfer）說，「這與
誰是主教練無關，你都看到了，在多名主力因傷缺陣的情況下，我們根本無力征戰德甲。
」現在全隊無比想念中場清武弘嗣和福伊爾納（Markus Feulner），以及經驗豐富的後衛
尼爾森（Per Nilsson）。
前主帥維爾貝克（Gertjan Verbeek）也將失分歸咎於傷病。「我從來沒有這麼不走運，傷
病，門柱，誤判……」這位荷蘭教練對體育圖片報表示。週二晚間巴德爾宣佈了維爾貝克
被解僱的消息，當時他正在出席朋友的婚禮。「這是不冷靜的作法，」51 歲的他說。他在
去年 10 月剛剛接替魏辛格（Michael Wiesinger）成為球隊主教練。
紐倫堡陣容確實不夠強，但在這個發揮不佳，教練無方的隊伍比比皆是的聯賽裡還不至於
淪落到降級的地步。球隊的頭號射手，瑞士小將德爾米奇（Josip Drmic）對維爾貝克的離
任表示難過（「他的離開讓我沮喪，他是一位出色的教練，給了我很多幫助。」），但荷
蘭人可能是正確的人選，卻在錯誤的時間來到了球隊。這個俱樂部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
個極端的典型。
魏辛格的戰術（以及舉止）被批太過謹慎，於是他們用一位不折不扣地主打攻勢足球的教
練取而代之。球隊一直沒能很好適應這種 180 度的轉變，並且，你能從字裡行間感受到
，他們對新教練的信心不足。巴德爾最終還是認為維爾貝克會把球隊帶向深淵。
巴德爾表示，他們盼望著 45 歲的普林岑率隊在保級大戰中死裡逃生，但這種病急亂投醫
的做法看起來沒有太大希望。紐倫堡唯一的利好消息是，排在他們前面的是慘絕人寰的漢
堡，他們本輪 1-3 不敵奧格斯堡。
「俱樂部」（譯註："Der Club"，紐倫堡別稱）在 2011 年名列第六，之前兩年都是第十
名，人們一度看好他們這一次能在德甲站穩腳跟，但紐倫堡死忠們已經看到了災難的降臨
。他們將會回憶起「我不後悔這份愛」之前沿用已久的非官方口號——「俱樂部就是個白
痴」（Der Club is a Depp），他們也許會哀嘆，多麼痛的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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