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懲惡-天槍(1)

作者: kemp9801 (麻枝 准)   2014-08-01 19:09:31
基隆,雖為彈丸之地,素來有港都美譽之稱。
 
但,經歷數代後,論漁業觀光,不及東港;
論商務入埠,不及中港,吃水深度更是遠遠不如高雄大港。
即使是出口入關,卸貨轉運,亦遜於近地六堵。
 
論商論政,此地均非兵家必爭之處。
儘管有幾處觀光聖地聞名,亦往往被譏為「最北之鄉」。
 
然而,自九零年代解嚴以後,商會抬頭。此地財政命脈,漸為財團所把持。
其後更加大肆建設,合庫、信合社、學校、醫院……
蠶食鯨吞,由日常生活入主,逐一將市民血汗中飽私囊。
更甚者,自前任市長過世後,
更扶植財團勢力入主議會,就連續任市長也是財團派系之人選。
 
此一事雖非秘密,
但卻也已是少部份知識份子與內部人員彼此間共同的常識。
 
李小姐三代均居於此地。
自小學起,已從財團專有學校起始,一路唸至大學均持獎學金,
在研究所畢業後,更加入財團成為基層職員。
在此地,有三成年輕人的未來都作出類似的選擇。
 
李小姐工作勤奮細心,且不辭加班,短短時間內便升至董座辦公室秘書。
然而在一帆風順的人生之後,她萬萬沒有想過,今日她所要面對之事,
將比她所能想像更詭譎莫測十倍不只……
 
 
 
────
 
 
 
這天,李小姐在午休時原應去接小學下課的孩子吃飯,
但卻因今日謝委員下午便要南下拜訪,手上的秘書工作便得於他離開基隆前趕出來。
 
於是打過電話讓孩子自己過來之後,便埋首於報告中,只求能在十二點半前趕出來,
而後也於時限內完成了工作,取出證件搭上電梯,轉眼便推開了謝委員的大門。
 
豈知一見房中的景象,竟令她不自覺嚇得跪坐於地。
原本比午餐和小孩都還重要的報告,也跟著不由自主的一同滑落於地。
 
董事室內,佔地甚寬,僅擺著茶几與辦公桌,
桌前站著兩人……她不曉得該不該喚住這兩人。
 
桌旁這一位,總是身著黑衣,名叫江政,是總待在謝立委身旁的隨扈,向來是見慣的了。
雖說是美其名為隨扈,
其實這人是謝家財團送來謝委員身旁的眼線、保鑣,這事一向眾所周知。
 
另一位自然是現任立法委員,謝摑涼。
 
謝立委此刻便站在桌前,雙手直直捧了一名女童腰部在空中。
那女童明顯是昏厥多時,右大腿處劃開了一道口子,從大腿根部的傷口處不斷有鮮血冒出
,滑過小腿,緩緩自足尖滴落,謝委員便像在用餐似的,自那腳趾處下頭張大了口,一一
將鮮紅的血液接入口中。
 
兩人自然是見到李小姐開門、入室、驚嚇、跌坐,目堵這一切後的驚恐神情,但謝委員卻
彷彿無視一般,專心一意嚥血入口。
身旁,江政正是為此保駕一般,雙眼直盯著無預警闖入的李小姐不放,待謝委員稍歇之時
,才轉而斜目瞪了他一下,似是為此要個說明。
 
李小姐卻全然無心去想他們正做些什麼,一心只覺得自己撞見了如同惡夢一般的詭譎場景
然而她畢竟為人實際,轉個念頭便一心想著此刻該如何佯裝不知,如何於此脫身。
 
室內這二人,便大眼瞪著小眼,等著謝委員回神過來,給他們兩人一個交代。
 
許久,謝委員將手中女童身體輕輕放回桌上玻璃棺中,雙手於胸前調息吐納一陣,才向江
政緩緩開口解釋道:「李秘書偶然闖入至此,我事先並不知情。」
 
又轉過頭慢慢對李秘書說道:「李秘書,我升妳職位之時,便是信得過妳辦事可靠,也已
再三向妳事先交代,午餐之時決不可進我辦公室,是不是?」
 
這「是不是」三字說得淺淡,卻似猛箭一般刺得李小姐心中一股胸痛,有如判官即場宣告
死刑一般,她只覺眼前一黑,腦內一片空白。
她為謝委員辦事多年,僅僅以為這謝委員行事有些怪癖,吃飯時不愛旁人打擾,又怎會料
到竟是忙著幹些這等勾當。
她此刻只覺渾身發熱,兩人的目光盯得她周身說不出的刺癢難耐,只想立刻逃出房間。
 
「既是如此,這女人留是不留?」
這江政彷彿對此道熟門熟路似的,也不諉言,一開口便直指關鍵。
「李秘書多年為我辦事,甚是可靠,但此事可大可小……
 若是藉此給人得知我暗練此邪門功夫,破了我一身血穴,那便大大不好。」
 
李小姐哪敢插入他兩人談話,但此刻事關性命,忍不住便正跪低頭:
「我……我什麼都沒看到。今日你們二人在此之事,決不會洩露半句,
 只求兩位放我一條生路……」
 
李小姐如此害怕,又不敢拔腿便跑,這事是有理由所在。
立法委員組織法,數年前大修過一回,將立委的刑事免責權調整過,立委本人不論便是幹
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憑證件在手,依法也不能即刻懲治。
也就是說,此刻謝委員莫說是吸童血練魔功,就是抓嬰兒來開腦剖腹,於法也無理可罰。
至於要滅自己的口,對謝家財團來說那更是舉手之勞,
此刻她要是想躲避逃衍,說不定更是害了全家跟著一同遭逢危難……
 
「謝委員,你怎麼說?」此刻江政畢竟還是以謝立委馬首是瞻,轉頭過去問他意見。
「……這事麻煩得很,你幫我處理得『無人知曉』就行了吧。」
 
「原來如此。」江政冷冷一笑,明白了他的意思。
謝委員既嫌麻煩,又想保全顏面,只希望有人「代其動手」。
 
李小姐也不是愚庸之人,當然片刻便明白他們意思,眼下顯然是避無可避了,她只想著緊
緊抓住手邊東西,咬牙忍過這一刻,卻止不住全身的顫抖。
 
豈料,她手中抓著的東西卻令她閃過一思念頭。
 
那是手機。她抬頭睜眼一望,此刻是十二點二十五分。
小孩從學校出來,走到這裡,起碼得花上三十分鐘。也就是說再過五分,那孩子便會毫無
防備上來找自己……
 
一想至此,她心念便轉為無論如何得傳訊給孩子讓他別來。平白的淌了這趟渾水。但是眼
前兩人全神貫注盯著她瞧,她又如何能說服兩人讓她打上一通電話?
 
只見江政手裡甩著桌子上頭的拆信刀,彷彿殺人對他來說便是這般一派輕鬆的模樣。
她心中越是著急,便越想不出辦法。
「如何才能讓他們相信自己不是打電話求援」或「怎樣避開他們眼目傳訊給那孩子知道」
只見她轉眼間便轉了十幾個念頭,手裡電話越握越緊,越想越急,她此刻早已將自己生命
放諸腦後,只想救孩子性命周全,卻不論如何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
 
江政越走近一步,她心中便是縮了一回,只得閉上眼睛不看,豈知如此一來,她心中的畏
懼卻反而加重了幾分。
 
「妳想打電話嗎?」她瞬地睜大雙眼,一付不可置信的模樣盯緊聲音來源的謝委員。
「看妳一直抓著口袋裡東西不放,那是手機吧?」
 
江政回頭一望謝委員,等待兩人下一句對談。
 
「求…求求你…讓我打個電話,我孩子五分鐘後就會來找我……」
一瞬間,她便卸去所有心防,忘了身為秘書的身份和受害人的身份,只求以一位母親的立
場力保孩子的安全,捨棄了所有的尊嚴和賭上自己的一切,只望能在出事前打完這最後一
通電話。
 
「唉……」謝委員嘆息一聲:
「妳便打吧。我本來也不願害妳,只怪妳意外踩入的這事實在太大……」
「快連絡孩子吧,讓小孩親眼見到母親死狀實在也太殘酷。」
就連一旁的江政,竟也一改冷酷面孔安慰說道。
 
李秘書連聲道謝,取出手機,撥了孩子電話。豈料此刻謝委員卻問道:
「對了,我還沒問過呢。妳小孩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李秘書倒抽一口涼氣,全身冷汗直冒,想都沒想,無意識便直喊出口:
「男孩子!我小孩是男孩子!」
為了保全孩子性命,她說了這輩子最後一個,也是最大一個謊。
 
「這樣啊…那沒事了,妳快連絡他吧。時候快到了。」
謝委員轉過身,背負雙手,似乎是為保紳士風度,不願去聽李秘書與孩子的談話。
 
 
 
「喂…嗯,小晗嗎?馬麻沒辦法陪妳吃午餐了…嗯哼……
 妳一個人先吃吧,對…不必等我了…嗯哼……
 吃麥當勞…也沒關係…晚上爸爸會給妳錢……好,媽媽也愛妳……嗯…哼…」
 
語畢,剛好十八秒。李小姐將緊緊咬著的右手姆指鬆開,慢慢將電話放下。
 
原來她電話中每過六秒,江政便將手中拆信刀擲出一把,從她左腳開始,刀身旋進小腿腹
中,直入至骨,狠狠將她釘在地面,連腿上黑色絲襪也跟著碎裂開來,咬入肉中。
先是左腳,接著右腳,最後連她空著的左手掌也釘入地中。
李秘書此刻便似標本一般跪趴於地上,以右手緊緊握住左手腕不放,咬牙忍痛。
 
「這地毯還挺貴的。」謝委員看了李小姐雙腳緩緩暈開的血泊,不禁對她多生幾分敬意:
「為了不讓孩子察覺,這般痛楚都能忍住不發聲音,真了不起。」
 
「殺…殺了我…」李小姐心想孩子的命既保住了,此刻亦無其它眷顧,只求痛快一死,比
之身上受這三處重創,這般苦挨折磨,流血致死,要好得太多。
 
「謝委員放心,我之後會收拾乾淨。」
比之謝立委尚有一絲惻隱之心,這江政當保鑣前便已是職業殺手,只為高薪才來為財團辦
事,對眼前只剩一口餘氣的李小姐絲毫不留半點情面:「嘿,我不知已經多久沒碰過這麼
好的活靶,妳可得多撐一會,讓我好好練練手。」
 
「你好…殘…殘忍…」李秘書不知自己還會受多少折磨,這入骨的錐心刺痛,也逐漸逼得
她說不出話來,只得閉上眼靜靜等待對方如何繼續下手。
 
 
 
「…媽…媽媽?」
 
這時,卻有一個聲音從半掩的大門中探頭出來,這女孩一頭短髮,穿著一身小學制服,用
還未變聲的嗓音喚著媽媽。
一下子,她從門外認出母親模樣,晃著書包三兩步便奔至跪趴於地的母親身旁。
 
「小晗?」李小姐認出了這聲音,回頭一看,立刻伸手抱住奔過來的孩子那小小的身子,
以面頰與手在她髮上輕輕撫揉。
「妳怎麼來了!媽媽不是告訴妳不必過來了,不必過來了……」
 
李小姐本來那決心一死的心情,在看到孩子的臉龐後,最後的防線終於也潰堤,眼角淚水
不禁落了下來,她此刻無法起身轉動,只得以單手緊緊抱住孩子雙肩。
 
「因…因為…電話裡媽媽的聲音…好像在哭嘛……」
這情緒同時也感染了孩子,雖然女孩此刻還搞不懂室裡情況,但只見母親崩潰哭泣抱著自
己,也忍不住跟著紅了眼框。
 
「李祕書,妳孩子是女的?」謝委員凝聲問道,似乎有些不悅她對此事隱瞞。
江政回頭看了他一眼,等他如何指示。
 
「啊…我…」李秘書想起此事,暗叫不好:
「這…這孩子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們放了孩子,這事和她無關……」
 
「不行。」謝委員斷然拒絕她的要求:「既然是小女孩,對我來說就有用。」
 
李秘書一顆心如墜深淵,眼前發黑。
抱緊孩子,口中默念:「孩子,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害了妳啦……」
 
江政提起手上拆信刀,打趣似的對孩子問了句:「小妹妹,妳怕不怕?」
 
女孩也不抬頭看他,只是繼續低著頭搖了搖首。
 
「妳敢不敢代妳媽媽死。」此母子二人既已是籠中鼠,江政此刻要殺她們輕而易舉,只是
他為人殘忍無情,要多找些樂子而已。
 
女孩聽了這話,害怕得眉頭緊皺,但似乎又想到母親擔憂的神情,決意點了點頭。
 
「那不行,嘿嘿,妳們兩人都得死。」
「江隨扈,『女童難尋』,別給小女孩身上留下傷口。」
 
江政脫手一刀,原本要往李秘書額上飛去,那是必死的一處要害。
然而手上刀離手之前,他竟似是察覺了什麼,轉而擲向大門口木門之上而去。
 
「什麼人!」
 
此話一出,眾人視線和注意力全往門外望去。從陰影處定睛一看,門外確實站了一人,這
人本是斜著身子在半掩的門外偷聽,此刻為擋飛刀,才閃身以門板一擋。
這江政手勁也不簡單,大門厚逾一吋有餘,他竟能一下擲得穿。
 
這人從門掩處慢慢走出,眾人一看,是個少年,身著夾克外套,穿著長褲、運動鞋,難以
相信的是他眼見室內混亂一片的狀況,竟仍能保持一付自在的神情,嘴角還微微帶著一派
輕鬆的淺笑。
 
少年走至李小姐跟前,卻也不低身助她止血,江政眼見如此,心中起了疑惑,問道:
「你究竟是誰?」
 
「天槍──」少年似乎就等這麼一句,昂然挺起身子,開口朗聲說道:
 
「楊──寧──」
 
短短四字,少年說來卻是氣勢凌人。
 
江政自思往日在地下社會中打滾許久,卻也沒聽過這般名號。
眉頭一皺,回頭望了望謝委員,眼神中似是帶有不滿。彷彿問道「究竟還有多少人能進你
辦公室來」,只是他自揣身份,不便如實開口而已。
 
「江隨扈,這人有些古怪。」謝委員不禁心中起疑,說道:
「你曉不曉得這是哪裡?我辦公室這裡可是三十四層。」
 
此處是全市至高之處,是市中心之巔,樓梯便不必說了,能上得來的電梯,只有兩座。
一座平常是對外公開沒錯,但頂樓是鎖起來的,只有李秘書手上的ID卡能夠解鎖,另外
一座便是辦公專用電梯,直達頂層,那更是只有自己手頭上才有鑰匙。
 
「世上能上得來這層的,便只有這兩個方法……」
「你是說……這小子莫非是你謝家派來給你為難的?」
 
這自然亦不可能,謝委員雖只是謝家的一枚棋子,
但也是謝家財團好不容易在立法院中插下的一根樁,怎會如此輕易說拔便拔。
 
「那也不是。」謝立委轉頭過來,對少年說道:
 
「你收了多少錢來找我麻煩?」
 
他只道少年就算是警方、檢調單位,依立院組織法一一三條,也拿他沒半點辦法;
若是媒體或敵對政黨來挖自己醜聞的普通記者,此時又如何能走出這個大門?
 
推想至此,少年唯有可能是看自己不順眼的人派來處理事情的。
 
「麥當勞加五塊。」
 
「…甚麼?」
豈料,少年的回應竟令他們跌倒眼鏡。
彷彿要確認自己是否聽錯一般,再次詢問了一遍。
 
「麥當勞,加五塊。」
 
「這小子有病!」
江政啐了一口,兩手各握緊一把折信刀,一把飛向這愚蠢少年身上,一把飛向地上的李小
姐身上,看來是要一口氣將這未了的事結果了。
 
「江隨扈且慢!先問清楚!」
謝委員開口喝止,卻比他出手慢了一分,一句話未說完,兩把刀已脫手飛出。
 
李秘書心知這姓江的擲刀厲害,不單能穿門入骨,擲於人身都能直沒至柄,自己身子既釘
於地上,必然不能閃讓,只道自己此刻必是九死無生之局,於是閉上雙眼,等待死亡來臨
的恐懼。
誰知這一刻,卻不論怎麼等都沒有到來。
於是她睜開雙眼,卻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少年竟一手將拆信刀以兩指緊緊挾住,另一手以劍指指向自己眼前一刀,這拆信刀居然也
以不自然的角度往外側飛去,插入地中。
 
「小晗妹妹,咱們說好帶妳找到媽媽,就請我吃麥當勞加五元餐,這話現下還算不算數?
 
李秘書大驚之下,拉住女兒問道:「小…小晗,這哥哥是怎麼帶妳上來的?」
 
「我…我本來在樓下的麥當勞接完電話,大哥哥聽了我說的事,就問我要不要幫忙……」
這小女孩童言童語,說話含糊詳盡,混了不少無用談話,眾人本想只聽一半就好,誰知她
突然繼續說道:
「這哥哥要我閉上雙眼,把我抱起,就抱著我跑上來這邊啦。」
 
李小姐一聽,幾欲暈厥,此處是全市之巔,足足三十四層樓,尋常男子便是抱著女童在樓
梯上全力奔走,也得花上五分鐘以上。
但從放下電話到兩人出現,卻僅僅只在三十秒內發生。
能在這麼短時間到達,卻又搭不得電梯,便只有一種可能……
 
直線。
 
「我聽你在放屁。」
江政聽完此荒謬推論,忍不住開口便罵,他本來出身黑道,開口粗俗話語原是家常便飯。
「一百零一樓我都跳過,三十四樓算什麼。」楊寧笑道。
 
「江隨扈,這人看來確實有些門道。」謝委員脫下西裝外套,捲上袖口,說道:
「讓我來試試他身手如何。」
 
就立場來說,江政自然不能讓他身入險境,於是點了點頭,卻扣了兩把拆信刀,預備在他
陷入僵局中時出手相助。
 
這謝立委雖是謝家長子,卻總是令家族中頭痛不已。
他自幼一心習武,於功名財富一途全然無心,但謝家財團的資源,最後總是要交托給他。
無可奈何,只得哄騙他立法院中高手雲集,每每佔據議事臺時便有一番爭鬥,勸他進去試
試身手。
他選上立委,進入立院之後方知受騙,藍營實力太過強盛,每每尚未動手已然以黨團協商
勝出議題。
便是想與藍營自家之人切磋,這些立委每天寧可鞏固地方勢力,累積資產實力,誰有心力
去鑽研武學,更別提和一個毛頭小子動手動腳。
他連任十年以來,每天勤練武功,甚至鑽研邪門內功。
卻從未有人能與之較量,對一個武痴來說,沒有比這更加挫敗之事。
 
謝委員擺開架勢,他與人交手經驗不多,欲先探出這少年虛實,一出手便是一招「埠底探
雲」。這一招獨門絕技,乃是他謝家功夫成名已久的致命絕招。
楊寧不敢硬接,閃身避去。
這一招後著無窮,謝委員又連換了七、八式手法,或探或抓,或掌或拳,楊寧一一避讓,
始終不敢接招。
 
謝委員只道自己內功修習已有小成,出手虎虎生風,這少年不敢硬格硬擋,避了開去,也
是人之常情。心下便有些竊喜。
 
豈料下一招出手,他便感覺自己身子有如被人拎起後擲,騰雲駕霧一般。
接著背門一痛,只覺自己似是被重重一擊,不禁疼得口嘔鮮血,也不曉得咳出的是方才入
腹的胃中鮮血,還是自身的內傷吐血,登時只覺天旋地轉。
他略為回氣,吐吶一回,勉強定睛一看。
這一看不得了,眼前少年竟離自己數十尺遠,抬頭看了一下天花板,摸了一下背後牆面,
原來自己竟從門前直直被擊飛至牆邊。
他又再轉頭看了江政,彷彿問他有無看到自己如何被重創。
 
江政從頭到尾在旁觀看,如何能不知。
他眼見楊寧如何出手格下謝立委的出招,如何運氣出掌,如何反手將他擊飛,然而楊寧出
手實在太快太重,居然瞬間能將成年男子擊飛數十尺外。
他一生未曾見過武功如此高強之人,就連手裡緊扣著的兩枚折信刀,一時竟也來不及出手
 
「這人,好厲害……咳……」
謝委員勉強出聲讚嘆,喉頭一熱,卻忍不住又反嚥兩口鮮血。
「你究竟是何人?」江政見謝委員傷重如此,轉頭代他開口問道。
 
「天槍楊寧。」少年收斂笑容,昂然說道:
「基隆市立法委員謝摑涼,
 你任期十年以來,枉顧民意,圖利財團,還幹了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楊寧一字一句,正氣凜然。
謝立委如何不知,他在立院十年來未曾質詢,一心只待完會了事。
提案決策,向來全是家中大老作主,自己只是個舉手投票的棋子。
 
楊寧繼續說道:「這裡便是基隆市百分之十三的市民簽名罷免連署書,就算是你出得起價
,又能買得了這五萬人的民意嗎!」
說著從懷中取出牛皮紙袋,將一疊影本全扔在謝立委辦公桌上,立時令他無話可回。
 
「你…馬的…你是八卦版的人……!」
江政恍然大悟,除此之外,這世上還有誰敢明著反藍營的事來走。
 
「楊同…同學…楊少俠小心……」一旁地上,李秘書仍不明所以,連少年身份究竟該如何
稱呼都仍搞不清楚,開口提醒他道:「謝委員是立委身份,你打傷了他,只怕後患無窮…
…」
 
「李太太,妳放心罷。今天這事,我.管.定.了。」楊寧怕她不放心,開口又解釋說道
:「他立法院組織法一一三條確是提了,立法委員於任期內對任何人所有犯罪行為,警方
無法可管。但反過來說……」
 
「任何人對立法委員行為,警方亦無法可管,謝立委,是還不是?」
 
謝立委撫著胸口,閉眼稍歇,並無開口,似是默認了。
當年立法委員立這一一三條法規時,便是順著一一二條立的。
主旨是要那些連自保都沒辦法的小黨不敢出馬競選,好令他藍營保有立法院主流席位。
哪知今日竟有人出面敢與他藍營立委作對,這條法竟是拐了自己馬腳。
 
「妳看,李太太,我很清楚吧。妳放心,我也玩過逆轉裁判,法律我很熟悉。」
 
「什麼逆轉裁判……?」李秘書心中疑惑,但並未開口問出。
然而少年說起這段話來義正辭嚴,她雖聽不懂話中之意,卻仍跟著點了點頭。
 
江政見謝立委傷重如此,少年又明擺著與他們為難,開口說道:
「謝委員,這處交給我好了,你搭後頭的專用電梯下去罷!」
 
江政說著手裡扔出兩枚拆信刀,要掩護謝委員從後門離開。
心想這下少年必陷入兩難,他若是往謝立委追去,後頭的李秘書便無人保護。
他若出手與自己周旋,便能讓謝立委安穩逃去。
 
誰知楊寧竟不理會兩記飛刀,拔足便往謝委員奔去。
李秘書一見如此,閉眼低頭,抱緊懷中小孩只道能忍住這一下。
 
此刻楊寧又望後一個劍指,兩計飛刀竟又再以不自然的角度彈飛落地。
 
江政心裡於此已有預料,手上再發兩記。
一手往楊寧背後擲去,一手居然往天花板擲去,喝道:「下來罷!」
 
總算楊寧反應夠快,一個翻身回躍,一個反踢,以鞋底硬是擋下這一刀。
 
「你們這環境打理得不好。」天花板上,那人移開壁磚,拉住擋板低身落了下來:
「我在這天花板上待了許久,居然也沒人肯來探我。」
 
「你又是什麼人了?」江政問道。
 
「我叫郭儀──」那人落地之處,恰巧擋在李秘書跟前,接著便往楊寧喊道:
「楊兄弟,這人交給我,你去追那廝姓謝的罷!」
 
楊寧低頭看了看鞋底,將拆信刀拔出,見了一道裂縫,一聲國罵:
「幹!我的三百九!」
 
「……你哪買的鞋子這麼便宜?」郭儀反問道。
「一雙七百八,一隻不就三百九?」
「鞋子哪有人這樣算的,你這雙是愛迪達,七百八也買不到啊?」
「看清楚,這雙不是愛迪達,是愛迪達少個a。」
 
江政與李秘書見這兩人不理情勢緊張,竟自然而然對話起來,不禁都感到一絲咋異。
 
「……你去追啦,我會幫你要回來。」
「該死的!」
楊寧將刀拔出,反手一擲往江政扔去,轉頭便往後門追去。
江政不敢硬接,低身避過,飛刀落在牆面,竟在牆上開出一口裂縫。
 
「這人背後莫非有長眼睛……」
江政本道他二人是無名之輩,心下原有些瞧不起,然而見了這記手勁說不定還在自己之上
,竟也忍不住咋舌自嘆不如。
「這人辦公室裡莫非擺滿了拆信刀……」
郭儀學他語氣,照樣造了一句,江政頓時發怒,回瞪了他一眼。
 
只見這人是個青年,約莫還比那楊寧大上一兩歲,身高約在一百八十公分上下,一頭短髮
,身著一套工作服,卻掩不了濃眉大眼,一付忠良之色。
 
但江政見他落地身法,料想他武功定然不如楊寧,大概只比尋常人好上一些,
不及細想,便要試他身手,雙手擲出飛刀。
然而郭儀卻雙手劍指,與方才楊寧同樣手法,瞬間便將飛刀打落。
 
「……兩位為何要和我作對?你可知我是何人?」
「當然知道,你是國際間有名的職業殺手,在國際刑警名單中赫赫有名。」
 
江政見對方稱讚自己,不禁嘴角微動,暗暗竊喜。
他殺人不必帶槍,亦不必怕隨身檢查。只需即場搶得餐刀文具,隨手便可殺人。
這路手法,在殺手界中向來是出了名的。
 
「所以把你拿下,通緝名單上的獎金就是咱們的了。用遊戲的說法比喻,那姓謝的是主線
 任務,你便是賺賞金用的支線任務。橫財入手,多謝多謝,感恩發財。」
郭儀說著居然還拱手作鞠,一付目中無人的模樣。
 
江政不懂這術語,只道他在嘲笑自己,脫手便使出他獨門絕招,四刃齊發。
他向來自稱「四臂修羅」,那是說他在練飛刀之時,偶爾能夠一記出手,同時命中四記死
靶,便以此自稱,對此頗負盛名。
 
這四刀齊出,郭儀如何抵擋?只見他雙手彈指,將兩記飛刀彈了開去。
江政對他二人手法早已瞭然,一經推想,若是彈指擋開飛刀,那也罷了。
武功便是再高,世上怎可能有人能以無形劍指氣勁彈去飛刀?
這人必是以指彈細針,或是袖藏箭針,以飛針彈去自己手中飛刀。
 
因此他擋去兩刀後,必得回手再扣兩記飛針,方能抵禦接下來的暗器。
可此刻眼前四記快刀便如同時抵達一般,他回手再快又怎能擋架下來?
自己只須等他迴身閃避,趁他措手不及再發飛刀,便能輕鬆將他斃於刀下。
 
他料想自己推論得天衣無縫,哪知郭儀竟再出指,剩下兩記飛刀又不自然彈開。
 
「這…怎麼可能…?」
江政心中千頭萬緒,無論如何推不出對手用的是何等手法,自己一出手四記飛刀,那自然
是扣了四把拆信刀才辦得到的手法。
但郭儀手中無物,也無需回手扣住暗器,究竟是如何連彈四記飛刀?
難道世上便真有人能夠運氣化劍,空指彈刀?
 
「對啦,我聽說你外號什麼『四倍修螺』?」郭儀連回氣也無,開口問道:
「不曉得你閃不閃得過你這十幾把刀?」
 
江政面如死灰,絕不敢相信自己聽進了什麼。
只見郭儀以腳尖點了點身旁落在腳邊的拆信刀,手裡一個彈指,地上十餘把拆信刀便如有
生命一般,一齊往江政身上飛去。
 
他抱頭閃避,幸而郭儀未下殺手,身上中刀之處全是輕傷。
 
「你…你究竟用的是什麼手法?」
「什麼手法?我剛才不是有講嗎?
 你們這『環境真糟』,我這網子佈了幾天,竟連清也不清。」
「你說…什麼…?」
 
江政定神一看,這房內偌大透明空間居然便似被切割一般,隔空立了無數細絲。
這細絲細韌無比,莫說肉眼看不見,常人走過亦連感覺也沒有。只待佈下機關的郭儀以掌
中機關操控,方能控制細絲動作。
剛才那幾下不自然彈開飛刀的動作,實際上便是他暗暗操作。
 
事實上,若非江政自己將鮮血染至其上,恐怕屋內人一生也不會注意室內已佈下這天羅地
網。
 
江政懊悔不已,後悔自己早該猜到,這郭儀武功不高,暗器亦是機關而非手勁,必然早有
制敵之法,自己卻渾然不覺已踏入陷阱之中。
然而就算察覺,機關早已佈下,他雙手如何能抵禦這無數細線?
 
「好啦,機關也和你說了。
 四倍修螺,你就表演一下如何同時擋下這三十六條鋼絲好了。」
 
郭儀一個彈指,袖中鋼索引動機關,江政身邊三十餘條鋼絲同時緊縮,將他身上、皮膚上
、關節處能動之處牢牢鎖緊,痛徹心扉,逼得他暈了過去。
 
郭儀為防他起身再欲逃脫,他雖已暈厥,仍將他身子翻轉過去,取出束帶將他雙手反綑,
又將雙腳一同綑住,牢牢纏成一個蠍型。如此一來無論他再有通天本領,也絕對掙脫不了

 
「放心吧,李太太,已經沒事了。」
郭儀接著低身取出些材料,要先幫李小姐急救,否則她這般流血不止,只怕等不到救護車
來:「小晗妹妹,就麻煩妳打個電話叫救護車,待會扶李太太下樓上車吧。」
 
「謝…謝謝你,郭…郭少俠…?但你不去幫忙行嗎?」
「妳放心吧,我楊兄弟功夫比我還好,那姓謝的難不倒他,
 他待會定能抓到那姓謝的,幫妳出這口惡氣。」
 
 
 
三十四層,此處是全市之巔,市中心最高之處。
 
在如此高層的建築物上,自然必有防風樑柱。
這裡離港口極近,海風一吹,受力面便隨風擺曳。每當吹起七級風,裡頭便有如晃起三級
震度般的地鳴。
 
謝委員向來喜歡這幕窗外海景,因此便挑上了這裡為日常的辦公室。
豈料得到今天,他竟得在這樣的搖晃之下與人動手。
 
此處地動天搖,接連晃動不止,楊寧與謝立委交起手來,兩人均是根盤不穩。
謝立委身受內傷,此刻勉力防守,勉強能落於不敗之局。
楊寧功力雖遠高於他,然而每當要使出致命殺手之時,他總能以謝家祖傳功夫的救命招式
逃過一劫。
 
謝委員這般越鬥下去,心中越感挫折。
倒不是因這少年歲數小過於己,身手遠勝於他。
 
只是他十年苦練,捨棄尊嚴去練魔功根基,此刻方知其實哪裡有什麼內功心得。
居然不過是遭人哄騙而來,白白浪費了這許多光陰。
事實上,謝家財團中這些長輩們見他一心習武,卻逐漸身入重位。
他於酒色財利,功名利益,一向絲毫不取,亦從來不看在眼裡,只一心鑽研武學。
家中人深怕他將來難以操控,才派人來騙他修習邪門武功,噬女童生血修練內功,
是要他身上揹上幾條人命,有了把柄在自家手上,這才放心。
 
眼見自己十年練來內力全然無用,
向來視之為粗淺武功,棄之敝屣的家傳功夫,現下卻反倒救了自己一命,他此刻如何能不
深感挫敗?
 
此刻兩人熱鬥方酣,謝立委見楊寧幾回重手都被自己以巧勁避過,發覺這少年功力雖高,
於拳掌一途倒是不甚精通,說不定尚不如練過幾年謝家拳譜的自己。
於是信心漸增,從原本九守一攻的守勢,逐漸轉為與他互有攻防。
 
這時楊寧一招擒腕擊胸,那是扭腰擺手的大動作,卻被謝委員以左手一格一讓,擋了下來

他一見機會大好,楊寧腰部滿是空隙,只道自己眼界夠準,必然是佔了上風,右手一計重
手,又再使那招「埠底探雲」,深信這手刀橫劈,那是腰間要害重穴,縱不能將人打飛,
至少也必能重創得讓他起不了身。
卻忘了自己方才敗因,便是內功不足。
 
就在這一計手刀靠上楊寧腰間之時,
卻見他不慌不忙,右腳重踏地面,左膝虛浮,腰間一轉。
 
謝委員頓時便覺整棟大樓彷彿定了聲息一般,周遭連地鳴亦全靜了下來。
 
原來楊寧這一計踏勁,是早已將謝委員心中盤算計劃在內,才刻意要賣個破綻與他,否則
他謝家拳出手浮滑難測,自己拳腳功夫不及,不知要鬥到何時。
他內功既遠高於謝,只消運氣於受力之處,即使手上無法拆解招數,那又如何。
這時一股勁力自他腳底一踏而起,導入膝蓋,傳至腰身,這一線相連的勁道,便是內家功
夫的極高明之處,所到之處,宛如水門乍開,水脈連為一氣,湧如山洪洴發。
 
謝立委只道手上穩穩敲入他腰間之處,居然反被他一震之力遠遠彈出,往後飛了數尺之後
,又在地毯上滾了幾圈才停歇下來。
 
「楊兄弟!」
楊寧回頭一望,看來自己確是鬥得許久,郭儀等待未果,動身跑來瞭解情況:
「怎麼樣了?」
 
「我已將他打倒,再取他立委證件便行了。」
楊寧回了個氣,擦了擦頰旁汗水,應聲說道。
 
「嗯,沒了立委身份,這兩年裡,姓謝的此後也沒辦法助紂為虐。」
 
原來當年這立委組織法一一三條若單獨抽出來看,似乎是說身為立委之人所行之事,從此
再不受行政權管轄,以滿足權力分立之旨意。
然而這一條法卻是依附一一二條所生,而這一一二條內容乃是:
『立法委員身份,每四年選出後發與立法委員證件,於任期結束後回收。證件發出一百一
十三份,任期內損毀遺失,絕不補發,會期內任何人持證件入得立院,即刻便為代理立委
身份……』
 
他藍營勢力龐大,立這兩條法案,本是要圖利自家人,小黨無力抵抗,縱是一夕得民心選
上,只消不聽話亦隨時可被奪立委身份。
然而這其中卻有矛盾,若奪立委證件之人片刻便遭起訴,那就全無意義,因此補立一條除
罪法案,意欲與這奪證法條相輔相成。
但當初立法之時,又豈知今日竟可能有人與他藍營作對,這兩條法案居然是反傷己身。
 
楊寧低身要去探他懷中,想找出他立委證件。
 
料想不到這時一旁直達頂樓的電梯,門竟自動開了。
從門中躍出一名黑衣之人,楊寧想仔細看清他模樣,卻見他一頭斑白,朦了半邊面孔,開
口喝道:「手下留人!」便與楊寧過起招來。
 
這人武功本是不差,楊寧又未帶稱手兵器在手,居然與他鬥得不相上下。
兩人又拆了數十招,楊寧從他手法看出他使的是與姓謝的同門同路的謝家拳路,一時分心
,便被他一招之間逼了開來。
 
那人也不戀戰,探手撈起謝委員身子,轉身便往電梯逃去。
郭楊兩人哪放得他二人逃脫,郭儀扔出鋼索,楊寧起身欲追。
 
那人接著又從謝身上摸出兩張卡片,往兩人處飛擲而出。
楊寧左手二指一捉,郭儀武功較弱,他便右手探去,硬是幫他接了下來。
 
「三月初八,請兩位到立法院吃個便當!」便是這一刻緩頰,便已讓他二人逃入門內。
 
兩人眼見電梯門已關,無論如何再追不上,定神一看,手上兩張卡片居然是「基隆市區域
立法委員」證件與「立法委員特助」兩張證件。
 
「怎辦?」楊寧回神,轉頭將證件交給郭儀一看,問道:「追嗎?」
 
郭儀一看證件,低吟片刻:
「陳爺既只叫我們取回證件,那姓謝的命倒也無關緊要……只是他二人十年來殘害不少
 女童,不將之定罪,我心中實在難以容忍。」
 
兩人邊說邊想,便決意先回去照料李小姐,將那姓江的事處理過後再談。
 
 
 
「郭大哥,你怎看?」楊寧開口問道。
 
郭儀將玻璃棺中女孩臉孔仔細端詳一番,確信般的回應:
「沒錯,這女孩確是幾天前那六個失蹤女孩之一。」
 
「那就好啦,陳爺說這事關一宗冤獄,要咱們優先處理好這事。」
「只是眼下這小女孩似乎也失血過多,氣若遊絲,要是不加緊搶救,恐怕有危險。」
 
「那不要緊,救護車轉眼就到啦。」楊寧笑著亮了亮懷中證件,一臉興奮:
「你看,我就說接這單案子一石三鳥,有賺無賠。就可惜被那姓謝的逃了。」
 
「沒關係,有這姓江的便行了。他身上幾十件大案,不曉得多少國家想引渡他到案,國際
 刑警間也出高價懸賞要抓活的。這區區誘拐小孩案子,哪怕還少了。」
 
前些日子引發爭議的校園殺女童案件,原來主謀便是這姓江的要為謝委員在外買凶,不問
手段,要的是幾個小女孩的活身。
哪知這真兇倒也歹毒,知道一次抓六個孩子不易,竟動手殺傷六人,再趁醫院轉診時下手
,一次便拐帶了六個重傷女孩。
 
「就可惜一時還找不到犯人究竟是誰……
 還有……那黑衣人是誰?又和幕後黑手有何關係……?」
 
兩人面面相覷,頓時也推不出答案。
只不斷猜測道這殘忍無情的殺人真兇,
不曉得究竟真是收錢辦事,還是純為個人癖好動手殺傷孩童……
 
至於這郭楊二人究竟又是何人?從何而來?
 
這便要牽扯到兩年前的一件大案……
 
 
 
作者: kexi8088 (偏執狂)   2014-08-02 00:16:00
推創作
作者: kd1523 (雨)   2014-08-02 08:59:00
支持原創,節奏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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