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篤之撥通了陳總現在手上的手機，如果陳總願意接我的電話，就表示他還沒被憤怒淹沒
理智。
「喂？你是？」
陳總的聲音冷淡，但聽起來還能繼續談下去。
「陳總，是我，阿哲。」
「你連我新的手機位置都能找到，應該不會是無聊到特地撥這通電話來羞辱我吧。」
「陳總，道上的事，成王敗寇，本來就是如此，我就不跟你說句道歉了，不過我想，你應
該也在期待有這通電話。你現在的位置嘛…在基隆山區，現在政府抓你抓的更兇，你想弄
點吃的都很勉強，時間過越久對你就越不利，而且你煽動的暴動現在只侷限在台中，其他
地方的暴動能量都被林家收割了。陳總，最後一張底牌你也用光了。」
「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廢話？」
「當然不是了陳總，我只是要確立我們合作的可能性，你剩下唯一一條路，就是和我合作
。我幫助你逃離台灣，你幫我把台灣攪得更亂，卡住林家的手。」
「我要怎麼相信你？」
「就像我說的，你沒有選擇了，陳總，你只能選擇和我合作，不過，為了展現我的誠意，
我就先提供給你一些資訊。」
我把陳總的電腦、手機、電子郵件甚至連提款卡密碼都一口氣背出來，影響他這幾年來重
要決策的關鍵文章也一一指出來，接著托出林敬書對他灌輸觀念的計畫。
陳總安靜地聽我說著，但我可以感覺到電話另外一頭，他的呼吸聲越來越重，自己自以為
了不起的一切，其實都是別人所操控的，大概沒有任何一件事，比這更讓人憤怒和恐懼的
。
「『冬蟲夏草』是誰？！」
陳總盛怒之下，反而把聲音壓低問道。
「陳總，你思考一下，當初你上位過程中，是誰神來一筆地給你一條明路，讓你直接找到
王董剛好在的那棟別墅？是誰神奇地掌控道當初和你搶位子的那些人他們的行蹤？再想想
這些年你的灰道計畫和煽動革命方案，是誰不時讓你『靈光一閃』？」
電話另一頭的陳總沉默半晌，忽然間槍聲大作，槍聲結束後，陳總打開了他那頭的視訊螢
幕。
陳總躲在一間鄉下的小平房中，憨仔就站在他身邊，不遠處，Simon倒在地上，額頭上三
個彈孔，平房門口躺著貪吃張，看起來貪吃張方才就發現不對勁意圖逃跑，他心臟位置連
中三槍，就在陳總看著手機螢幕的時候，看起來已經死去的貪吃張，他的右手竟然以非常
微小的弧度，緩緩朝大腿內側移動。
「陳總，貪吃張還沒死透啊！他正準備向林家通風報信呢！」
陳總聽了我的話，馬上轉身，從憨仔身上拔出一把手槍，一股腦打爛貪吃張的右手臂。
陳總手裡的槍子彈打光後，立刻又抄了一把機關槍到手上，對著貪吃張的屍體瘋狂掃射。
「幹你娘！再起來啊！再起來啊！」
陳總把所有的怒氣全都發洩在貪吃張的屍體身上，直到貪吃張的身體都被打成一團爛肉陳
總仍不停地打出子彈，直到機關槍上掛著的五十發子彈全數打完為止。林敬書當初為了把
我弄進台中黑道，從我踏進育才中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進行布局，貪吃張，就是那顆最
重要的旗子，。
陳總把手上的機關槍用力向身後一丟，又回到鏡頭前。
「好了，現在該來談談怎麼合作了。」
「只有台中亂，其他地方的警察沒亂，你是逃不出台灣的，剛好，我手上有一些資料，可
以讓民眾前去攻擊警察。你知道警察的圈子，特別是中高階警官的圈子，其實非常狹小，
一個人當警察，通常家族都是警察，一個警察能幹上局長處長，通常是因為他的父親或是
他家長輩也是警界的高官，而我手上的資料有一批資料，揭露了過去三十年間，台灣的警
官奉譚家的命令，在台灣製造冤獄，任意挑選目標用刑，奪取對方家產妻女，幹下這些惡
行的人，因為他的後輩後來也做了警界的高官，把相關證據全都銷毀了，才讓一宗宗冤案
查都查不出來。陳總，現在這些珍貴的檔案，我全部都傳給你，只要你用的好，就能讓台
灣進入真正的無政府狀態啊！」
林敬書灌輸各種煽動暴動的概念和技術給陳總，雖然只是要讓陳總成為他計畫中的棋子，
但確實也讓陳總成為了一個熟練的暴動煽動者，陳總一讀到我傳給他的那些文獻照片，便
笑得合不攏嘴。
「原來台灣的高階警察，他們的老爸和長輩都幹過殺人取財、強姦婦女的事啊！」
「陳總，最後的機會，好好把握，只要你能把全台灣的警察都拖下水，就能逃出去了，只
要台灣繼續失控下去，林家就別想把一切都捏在他們手裡。」
我和陳總結束通話之後，山鬼成員一點也不生氣，眼裡帶著滿足笑意。
因為方才雅奈裡的駭客在將文獻照片傳送給陳總的時候，順便控制陳總的手機。
「現在民眾的怒氣還沒消掉，這批資料如果再流出去，民眾攻擊警察報仇的行動，一定會
遍及整個台灣，台中以外的地方，針對豪門的清算也會繼續展開，到時候，尤塔那萬，你
就把相同的資料，連同跟譚家有關的那些文獻的照片，用陳總的手機傳到譚家。
「我知道了，哲哥。」
「各位，林敬書策畫的革命，是為了幫他們林家清洗政敵，但我們山鬼策畫的革命，是要
徹底清洗整個台灣每一個骯髒的角落！台中黑道、那些財團豪門和警察共犯，一個都別想
逃！」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陸篤之，無不是受盡這個社會體制的欺壓，把台灣搞的越亂，越是稱
心如意。
巴蘭的眼底藏著一股火，但他的思維依舊保持冷靜。
「阿哲，你打算何時處理譚家？」
「我們用陳總攪亂台灣，再來就等譚家找上陳總把他殺了，就是我們處理譚家的時候。」
「我們的人已經盯住武譚家中所有重要成員了，包括譚振武，等時間一到，就可以一口氣
處理乾淨。」
「一個家族居然能夠控制警察和國安系統，實在是太恐怖了，不能留阿！」
我向巴蘭感慨道。
我抬頭環顧會議室裡各處螢幕上的畫面和游動的數字，整個台灣的動亂，差一點就要被林
敬書掐在手裡。我心裡默默想像著接下來的動盪會讓台灣陷入怎麼樣的混亂，民眾和警察
互殺，豪門紛紛逃往國外，台中黑道趁機作亂。
這樣的程度，應該已經夠了吧。
我腦海裡又浮現出趙靜安告訴我的「亂世無命」，就連山鬼這群人也不曉得，他們只是「
亂世無命」計畫裡的最後一顆旗子。為了讓小青活下來，沒有任何人是不能利用或犧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