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諸星異聞錄 幕間1

作者: lio220rap (晴烈)   2017-08-23 17: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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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以後,我忽然喜歡上史汀的那首「Englishman in New York」,不只是因為
稱呼自己為異邦人的惆悵,還有一句很棒的歌詞:Be yourself no matter what they
say.(做你自己,不要管別人怎麼說)

  少女昂首闊步走下隨扈的車輛,用接髮增長的深棕色頭髮在側邊紮起馬尾,這髮
型從她開始成為王都少女們最新的流行。略為立體的五官來自稀薄的精靈血統,瞳色
也不是純正的黑、而是隱約能看見虹膜紋路的深灰色。她走進與人約好要見面的下午
茶館,注視她的目光就像病毒般在交頭接耳中擴散開來。王都……不,也許是聖王國
最知名的女中學生,丹虹,一襲簡約的裙裝坐到預約好的座位上,對面早已有人等候。
  巧克力色的長髮將髮鬢拉到後腦紮成一束,更用白蕾絲緞帶綁了道蝴蝶結。在另
一個時空俗稱公主頭的髮型出現在與公主一詞距離最遙遠的獵魔人身上。為了和擅長
的風系魔法配合,手臂的肌肉並不壯碩以免減損機動性,但護甲底下卻是極為結實的
腹肌。會用溫婉外表欺騙人的武鬥派少女吳羽霞目前比較廣為人知的身分是丹虹的伴
舞,以及閨密。
  「抱歉,路上塞車了。」
  「我也才剛到。」吳羽霞半舉起手召喚服務生:「先點些什麼吧。」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再來這種店喝一次下午茶了。」當紅偶像抿抿嘴唇:「平
常要控制飲食,好辛苦喔,想吃什麼都不能隨心所欲的吃。」
  「我也是啊,那些藥水難喝死了。」吳羽霞也嘆息。
  決定了茶與點心之後,兩人趁著餐點上桌之前盡情閒話家常。
  陳碧陽為了要在聖王祭上參展的畫作絞盡腦汁尋求靈感,錯過了這次女生聚會。
也是因為她的缺席,讓兩名少女意識到這是一個談論那個人的好機會。
  「所以,妳真的跟那傢伙交往了?」吳羽霞低聲問道。
  「是啊,在狩獵大會之前我就喜歡上他了。」
  「這麼早?我還以為是來王都的時候。」總是被少年捉弄的少女百思不得其解:
「他到底有那裡值得妳喜歡的?」
  「他討人喜歡的地方很多啊!」丹虹反過來感到困惑。
  「那都是他裝出來的啦!到處裝模作樣,明明心裡就很得意還裝作謙虛,虛偽又
矯情。」
  「某方面來說,妳跟他很像啊!真希望妳學學他。」
  「妳說什麼?我跟那傢伙哪裡像了?」吳羽霞沒發火,是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丹
虹,丹虹從不對她說虛偽矯情的話。
  「不坦率的地方。」主修心靈魔法的少女對人類情緒的掌握十分敏銳,也可能是
因為敏銳才選擇學習心靈魔法:「他總是對別人裝模作樣沒錯,因為他想要受歡迎、
受人稱讚,但是他從不對自己裝模作樣,不會欺騙自己真正的想法。可是妳會,妳會
欺騙妳自己、妳會說服自己去接受自己不想接受的事情。」
  「……我才不會。」
  「如果妳想要讓他喜歡上妳,很簡單。」丹虹滔滔不絕地分享訣竅:「他覺得自
己裝出來給人看的那些優點受人喜歡是理所當然的,喜歡他那些強大、帥氣模樣的話
,只會讓他沾沾自喜而已。」
  「我才不想知道那個……。」
  「只要妳喜歡上他想要隱藏的部分,例如……他不想被人發現的努力、不想被人
察覺的堅強,甚至是他自認為是弱點的地方,比方說裝作自信滿滿、其實害怕失敗而
深思熟慮的一面,這樣的話他馬上就會被擊沉。」丹虹吐舌笑了笑:「我也是無意間
發覺的。」
  「……。」吳羽霞輕抿嘴唇,不發一語。
  「他也是很彆扭的人,明明就很為他人著想,卻硬要說是為了自己。真正虛偽矯
情的人應該不會這麼說吧?」丹虹看著表情逐漸複雜的密友,反而微笑:「這點跟妳
很像,妳跟他就像磁鐵一樣同性相斥。」
  「誰跟他一樣了……。」
  「請問妳是丹虹小姐嗎?可不可以跟我握個手?」一名年輕女子來到桌邊,似乎
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當然可以啊!」丹虹離開座位,友善的伸出右手。
  女子有些激動的牽起丹虹,兩隻手掌一起握住,搖晃了幾下後心滿意足的離開。
這一段小插曲提醒了吳羽霞,老是說自己暴力、野蠻的那個男生,肯定只喜歡丹虹那
樣溫柔親切的女孩子。
  我幹嘛在意他喜歡怎樣的女孩子啊?一定是因為我希望他能珍惜小虹──吳羽霞
立刻給自己的心態一個合理的解釋。
  茶與點心上桌,而戀愛的話題則是最佳的調味料。但再怎麼美妙的調味料,加多
了也會讓舌頭感到膩味,吳羽霞對此深有同感。
  「我也問過他對妳到底有什麼感覺。」
  「反正一定沒什麼好話。」
  「他喜歡妳喔。」
  「怎麼可能?那傢伙是喜歡捉弄我吧?他怎麼可能對妳說這種話?妳不要騙我。
」吳羽霞說話的速度越來越快。
  「作為好朋友的那種喜歡。」丹虹手指擋在嘴唇前,促狹的一笑。
  「妳真的是……跟那傢伙都學了什麼啊。」
  「捉弄人的方法?」
  「那我也像對他那樣教訓妳吧。」吳羽霞捏住丹虹軟嫩的臉頰。
  「對護起──。」
  「真是的。」少女皺眉,心底莫名的焦躁。
  「可是……說真的,他是因為喜歡才會想捉弄人吧?」丹虹歪著腦袋,有些煩惱
的說:「證據就是他現在也會捉弄我。」
  「他怎麼捉弄妳?」
  「這個……哎……我不好意思說。」能面對上萬人觀眾、能主動對喜歡的人傾訴
愛意的超級偶像,也羞澀的連忙轉移話題:「總之他一定是喜歡妳的,那個花心的傢伙。

  「莫名其妙耶!妳到底希望我怎麼樣?」
  「雖然我很嫉妒妳受他喜愛。」丹虹露出早已釋懷的笑容:「但我果然還是想聲
援妳的戀情,希望妳能夠幸福。」
  「不要開玩笑了!」吳羽霞手按桌子猛然站起:「我對那傢伙一點喜歡的情感都
沒有!這都是妳的誤會!我現在完全沒有想要談戀愛的對象,他頂多就是一起行動的
夥伴,我跟他沒有比這個更親密的關係!」
  前面那些話吳羽霞還能裝聾作啞,但現在丹虹已經說得夠明白了。自己再也沒有
辦法裝作不知道丹虹的意思,所以必須明白的說出口才行,那個老是愛調侃自己的少
年、說話不懂分寸的少年,自己並不……。
  她有如鬼使神差的離開座位,走出茶館,在王都道路上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開
始奔跑、奔跑到連自己也不明白的目的地。她從未這麼渴望遠離那位善解人意的摯友
身邊,然而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渴望。
  相較於丹虹,她太過青澀、太過稚嫩。
  「坦率一點不是很好嗎?」丹虹追不上,也不認為有必要去追。她端起茶杯輕抿
一口加了糖的紅茶,對著帶香味的蒸氣喃喃自語:「這樣子就算哪天妳喜歡上了另一
個人,也沒辦法鼓起勇氣告白吧?」
  一個人想要締結不只一位伴侶的前提,是擁有能力履行對所有伴侶之間的承諾,
丹虹不曾懷疑劉傑有這份能力。她並非不在乎喜歡的人心裡是否只有她一個,只是有
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當喜歡的人為自己獻上常人需要奮鬥一輩子的成就,再苛求他
為自己付出所有就太過頭了。
  何況自己說不定只是佔了先手優勢,那個人在喜歡上自己之前,心裡早就住了另
外一個人,只是尚未察覺而已。
  「為什麼……。」王都街道上漫步的少女質問他人也質問自己:「我不喜歡那個
傢伙,對吧?只是不希望他……遇到危險……而已。」
  就算那天被狼王攻擊的人不是劉傑,而是楊雷、陳碧陽或者任何一位班上的同學
,她都會拿著短刀、拿著鐵叉去拯救遇險的對象。就算擅自改編咒文的是其他同學,
她依然會潑冷水、告誡他們擅自修改的危險性。就算受傷住院的是其他同學,她依然
會去探望、因為自己再厲害一點說不定那人就能毫髮無傷。就算提出要送禮答謝的是
其他人,她依然會接受禮物。
  可是如果不是劉傑的話,被襲擊者等不到她出手就會被一口咬死。如果不是劉傑
的話,沒有人會自己改編咒文。
  「如果不是那傢伙,我不會一起出門買一整天的東西。」發現被其他人跟蹤的時
候,她覺得自己心裡某一塊被深藏的秘密也被揭露。
  然後她看著他挑戰甄試、跟著他大鬧王都,讓她很不像自己的登台唱歌跳舞,卻
一點都不覺得討厭。
  「只是變的更熟了而已,只是這樣而已。」少女說服了自己,自己並不是摯友的
競爭對手。
  總是調侃自己、想看自己難為情的那傢伙,才沒有值得喜歡的地方。
  一點都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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