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東亞式的"練功"法,時間快轉其實是個展現時光流逝的很好法子,問題根本是在於怎
麼寫這種模式而不是這種模式本身有問題,比方說40K的某兩個前後關聯的短篇小說...
在這篇之前得說說40K關於無畏機兵的設定,他們都是星際戰士戰團中受人敬仰的英雄、老
兵,受到了無法治癒的重傷,如果戰團決定不想失去這些英雄他們就會被放進無畏裡面,
變成類似薛丁格的貓那樣非生非死的狀態...,官方也有相關漫畫《咒縛聖戰》可以參考:
https://home.gamer.com.tw/creationDetail.php?sn=1558501
星際戰士本就是終生服役的超級職業改造人士兵,而無畏機兵更把這種無盡的職責進化到
了"Even in death I still serve."(即使死後我依然服役。)的程度,各位想像自己當兵
當一輩子到身體重殘無法痊癒了還要被斷手斷腳接到機器裡的感覺就知道了,這真的不是
普通人的決心能辦到的,苦悶到了連星際戰士也會自我吐槽的程度...
而這些無畏中最有名的就是太空野狼(Space Wolves)戰團的的斷手比約恩(Bjorn the
Fell-Handed),作為萬年前親身經歷過帝皇和二十原體的古人,他的經歷無庸置疑地珍貴
,但考量到無畏本身機體的維護和裡頭戰士心智的維持,除了真的威脅到戰團本身的大戰
之外,比約恩只會每百年被叫醒來對戰團新兵訴說他過去的經歷和帝皇時代的榮耀...
而這兩篇官方短篇就是在對比一萬年前尚未進入無畏的比約恩和一萬年後的無畏機兵比約
恩....
前篇:
「
比約恩:孤狼
他跑過大地,腳下燃起了熊熊烈火。他健步如飛,幾乎不沾焦土,一路撕碎了從地縫中探
出的泛藍火舌。他眼前的天空彷彿有了生命,將輕紗似的極光扯得四分五裂。
他望見獵物屹立於沸騰的屍山血海之上,足矣。戰斧高舉,火影乍現,那些受詛咒的臉孔
被劈開,它們尖叫著,但都不是他的獵物。
整個狼嚎都在韋爾貝恩的廣袤平原上戰鬥,它的怒火對抗著瘋狂的大軍。野狼被鬆開鎖鏈
,投入了戰爭的熔爐,他們也正希望如此。無數狼群奮戰不休,彼此掩護,組成了盾牆和
斧刃。尖嘯的夜之生物沖向他們,但當面對魯斯的憤怒時,嚎叫也要凍結在它們邪惡的口
中。原體仍在戰鬥,儘管無法看到他高大的身影——這處戰場上的恐怖存在多得足以令狼
王也無暇他顧。
至於他,他沒有為自己守衛側翼的狼群,沒有人掩護他決絕的衝鋒。長久以來,他總是獨
力支撐,如今他不再對此感到意外。他的戰斧在身周如流星般飛舞,呼嘯,加速,準備發
出全力一擊。
獵物赫然聳現在他面前。它巨大無朋,皮厚似甲,周身升騰著黑火。它的雙翼伸入扭曲的
夜幕,展露開緊繃的粗糙皮膜。它的蹄子踏裂了地面,它的利劍劃破了空間,它的咆哮震
撼了世界。
那是瘋狂的產物,是實體化的致命恐怖,融合,膨脹成龐大的形體。它大步跨過殺戮場中
,釋放出憤怒的打擊。火焰躥升起來向它致敬,在色如凝血的肌肉上蕩漾,映得脊骨油光
鋥亮。長長的牛臉上獠牙參差,頭上壓著一頂角冠,皮膚因惱火和藐視而皺成一團。
他加快了腳步。從前,他見過那隻生物。他認出了那頭惡魔捲曲的皮膚,它手中的戰斧和
鍛入鐵錠的毀滅符文。他想起了上次他們的命運交叉時它都做過了什麼。
他怎麼可能忘記?除此之外,他幾乎全不在意。
它看到了他,挑釁的怒吼響徹戰場。它邁出的腿轟然落地,砸出道道噴火的裂縫。它的武
器沉沉甩動,邊緣拖著蒸騰的血霧。
他跑得太快,已經無法止步。於是他縱身一跳,躍過了那些低階的恐怖之物,用肩甲撞開
它們,打破了形同虛設的陣線。
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喊了出來。他放開了自己的舌頭,自從狼群其餘的弟兄們在柴堆上被火
化,他就一直保持著沉默。他按照投入戰鬥的順序高聲叫出了他們的名字。他曾對他們的
幽靈起誓,那時葬禮的餘燼仍好似垂死的恆星泛著微光。
阿爾維。他喊著那個名字揮出第一擊,狠狠地斬破了那隻生物的身體。熔岩般濃稠的血
液噴灑在他的斧刃上。阿爾維,沒有綽號,他是他們當中最天真無邪的。阿爾維死去時,
他的胸甲被那生物的鐵蹄踩碎,縱然頭盔裡灌滿了鮮血,他還在劈砍著它非自然的軀殼。
惡魔吼叫著,掄圓了它的斧頭,但是他太快了。他現在如風似電,飛身迴避,又迫近戳刺
——無法捕捉,無法遏止。
伯恩約夫,故事家。狼群裡的詩人,膀大腰圓卻油嘴滑舌,承載著狼群的傳奇和屠戮的記
憶。伯恩約夫死在那隻生物的拳下,被丟進了格呂特毒瘴平原的永恆泥潭中。當講述者逝
去,故事也消隱於無聲。
惡魔企圖對他重施故伎,但狡猾的他沒有上當。他的年紀大了,比那些世界蹂躪者們經歷
過更熾烈的戰火洗禮。他閃到一旁,隨即扭身發力,準備遞出後招。
埃里克,髮色金黃,朝氣蓬勃。埃里克死前爬上了那隻生物的軀幹,深深地刺進了它的血
肉。
如今他在做同樣的事情——他利用它體型笨重的弱點,以迅猛的速度攻擊著它的巨體。惡
魔的斧頭橫掃四方,宛若鐘擺,每每與他擦身而過。他將利刃插入了它的胸膛,抓緊鐵鍊
止住墜勢,又藉力盪高。
貢納德·持盾者。貢納德怎麼會死掉?何等力量能摧折那頑強的中流砥柱?貢納德死前經
受了最殘酷的折磨,他揮舞著雷錘,不停地咒罵,即使自己已被扼住了喉嚨。
他不打算做同樣的事。他沒有貢納德的分量,所以更注重靈活高速,他順著惡魔的鐵甲爬
進了死角。它想要甩開他,但失敗了。他能感受到籠罩它的恐懼。它現在明白他是誰了。
約爾瓦德。赫拉尼。這對雙胞胎,一如既往地攜手作戰,平端著爆矢槍,在空中鋪開了爆
炸的彈幕。他們一直挺到那生物瓦解了攻擊,將最後的持劍者們丟飛。他清晰地記得當時
的場面,他們拋開槍械,拔劍沖鋒。他們死了,正如他們活著時一樣——肩並著肩。
現在名字已經道盡。他狀若瘋魔,不管不顧,一手戴著鋼爪,一手持著利斧,死死附在惡
魔的肩頭。它試圖把他扔開,像曾經一樣把他遠遠擲出,可是而今他的爪子更加鋒利。
他更冷酷,更深邃,更老練,更睿智,更堅韌,一切的一切都勝過它。它殘殺了他的狼群
,讓他成為了一名恐怖絕倫的屠夫。他就像是傳說中的老獵手——能夠汲取敵人的力量。
那隻生物打飛了他的戰斧,然後發出了得意的吼聲。它清楚地看到利刃在空中翻滾,反射
著紅芒,最後砸中冒火的地面。這分神一瞥讓它鑄成了大錯。
他一直在等待這個瞬間。他的狼爪伸向那生物的脖頸。電光打閃的堅金爪刃緊緊抓住
了惡魔,擠壓著一根根粗壯的肌腱。
它劇烈地扭動著身體。它的利爪劃開了他背後的鎧甲。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堅持到底。
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深深沒進了血肉,從非現實的肺葉迫出現實的空氣。他咬緊了獠牙
。身後的傷口流血不止。
它的皮膚破裂,血管膨脹,鮮血狂噴,氣力衰減。他掛在它的身上,扼殺著它的生命,直
到它的膝蓋頹然跪地。戰斗在他們身邊激化,好像陷入了無盡怒火的漩渦,但是惡魔再也
看不到了。
它紅彤彤的眼睛最後一次瞪向他,然後他瞪了回去。它窒息,翻滾,但他並未放鬆分毫。
等那生物徹底死去後,它的凡軀才化為不動的灰渣,他舉起血淋淋的狼爪慶祝勝利。他扯
下了頭盔,抬起毛髮蓬亂的頭顱望向天空。品嚐著未經過濾的空氣,他發出了勝利的嚎叫
。
活著的兄弟們與他一起嚎叫。他們知道他現在將回到他們身邊。他們知道他真正殺死的是
什麼東西。
他站立在惡魔冒煙的屍體上,用靴子碾碎了它垂下的雙肩。只剩下一個名字還被人們傳頌
,那支狼群的最後一員,穿越星海獵殺仇敵,在之後的漫長歲月裡被他們稱作孤狼的人。
比約恩。
」
後篇:
「
比約恩:斷手
芬維德一瘸一拐地走進篝火圈中,感覺到皮膚上的血液已經結了痂。同所有人一樣,他精
疲力盡,但是心情舒暢。這場戰鬥按照他喜歡的方式展開,結果也為戰團增添了榮譽。
他的雪灰色盔甲覆滿了莫雷爾大窪地的鹽塵。他的兄弟們身上也全都結了一層晶亮的白霜
,反射著紅巨星的垂死暮光。隨著戰鬥進行了一個又一個小時,鹽晶變成了血色的紅玉,
被甲靴揚起,又踩進腳下的泥濘。
現在他們用沙啞困倦的聲音歌唱著勝利。魯斯的旗幟被高懸於窪地上,在微風中紋絲不動
。塗有各個大連徽記的登陸艇轟鳴著降下軌道,將逝者運回芬里斯,並為那些仍在星球表
面的人們提供補給。曠野上已經點起了一百堆篝火,每一堆周圍都擠滿了與芬維德同樣疲
憊的戰士。
他倒在地上,感到鎧甲的關節有些僵硬。他承受了——他們都承受了猛烈的打擊。惡魔們
屍橫遍野,一如既往地污穢不堪,苟延殘喘。格里姆納派出戰團四分之一的兵力來清除莫
雷爾上的腐敗,但也只是勉強勝出。
一名戰士最終決定了大勢。無數之中僅僅一人。
“詩人”,居托姆招呼道。
芬維德點頭致意,他揪下頭盔,用拳套梳理著沾滿汗水的頭髮。“地獄啊”,他說。“累
死人了”。
居托姆咧嘴笑了,露出血淋淋的獠牙。一道深深的傷口劃過了他的前額,將頭盔一分為二
,最後伸入頭皮。他自己縫合了傷口,然後裸露著頭臉重返戰鬥,帶著破爛創口上參差的
黑線,勇猛地衝鋒陷陣。
“給我們講講吧”,居托姆說。
“現在?”
篝火旁的其他戰士也紛紛點頭。他們都掛了彩。這支狼群減員頗多,火邊的空缺好像狼牙
的豁口。
“你在那兒”,居托姆說。
“我在”,芬維德承認道。
“那就給我們講講。”
芬維德看著眾人的臉。他們憔悴,疲乏,陶醉於短暫的勝利。那些惡魔即使對天空勇士們
來說也是一次艱苦的考驗。他們理應聽到一段傳奇,一篇再次讓他們熱血沸騰的故事。
“他被投進了敵軍的心臟”,芬維德說道,他全力組織著語言。 “他的空降艙那麼大,
我還以為他會砸穿地殼呢。”
一陣嘶啞的輕笑。他們也都目睹了它的降臨,像熾熱的長矛被擲入了戰鬥的中心。然後他
們一起歡呼起來,清楚故事很快就會迎來尾聲。
“我走上前頭,與特羅德里克的戰士們排成一列,打算強攻陣眼。我們吐出了誓言,準備
迎接死亡。我的心砰砰直跳。你們都看見了那野獸有多大。我唯一盼望的就是死前能把斧
頭插進它的胸口。我緊張地等待著命令。那正是死得其所。”
芬維德考慮了一會兒。這本來是光榮的。要打倒那頭惡魔般的龐然大物,就算犧牲一百個
人也在所不惜。
“血紅的皮膚,”他一邊回憶它的模樣,一邊說道。 “頭冠上的大角,燃燒的鐵斧,翅
膀好像默爾凱的壽衣。”他苦笑著嘆了一口氣。 “幸好當時斷手來了。沒別人能對付得了
它。”
這一次,其他人沒有笑話他。沒人敢說自己能更快地將它打翻在地。
“他是怎麼戰鬥的?”他們眾口一詞地問道。
芬維德並不是很樂意見證那一幕。無畏機甲在戰場上是一種異質的存在——緩慢,殘酷,
吱嘎作響,煙霧繚繞,是對後人類威光的嘲諷。
“像狼牙堡,”他若有所思地說。 “像大山。他忍受了這一切。這樣的……懲罰。”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傷感,於是強作出歡顏。 “堅不可摧。最後,他把它大卸八塊。”
其他人喜歡這說法。他們喜歡聽到比約恩像往常一樣獲勝。宇宙中有些必然的事情值得堅
持——這就是其中之一。
“給我們多講講”,他們說。
芬維德搖了搖頭。 “沒有了。”
“給我們講講。”
“我不記得了。”
居托姆陰沉地看著他。 “你是詩人。給我們講講。”
居托姆的請求難以回絕。無論如何,他們有什麼理由不能知道呢?也許最好是都說出來。
“我當時就在附近”,芬維德最後說。 “那生物被殺死時,我聽見他們在說話。”
“他們在……說話?”居托姆問道。
“他們彼此認識。”
他們沉默了。芬維德搖了搖頭。即便是現在,這話聽起來依然令他難以置信,但它是真的
。他從來不說假話。
“絕命的那一刻,它笑了”,他說。 “斷手撕裂了它的身體,但它只是大笑。它說:'我
認識你。我和你戰鬥過,那時你是你們中最快的。我和你戰鬥過,那時你的致命利爪能夠
抓到我的喉嚨。你還記得嗎?現在那利爪還剩下什麼?'”
勇士們保持著沉默。他們全神貫注,仔細傾聽著芬維德說出的每一個字。
“斷手沒有回答。那生物繼續說道。'我們是永恆的。現在,你明白了嗎?終於得到教訓
了嗎?我們回來了。我們依然如故。你的勝利是暫時的。一點痛苦,一瞬光陰,但我們又
回來了。現在看看你自己吧!'”
芬維德不難想起那些話語。它們好像已經銘刻進他的心中。
“上次你喊出了那些名字。你還記得他們嗎?我記得。再對我說一遍啊。告訴我,那些我
手下亡魂的名字啊。”
居托姆的視線越過火焰,緊盯著他,他的傷口看上去氣得發黑。 “他說了嗎?”
芬維德點了點頭。 “斷手說了。他也不停手,就開口說道。魯斯啊,但那聲音。好像是
從史詩中蹦出來的。我幾乎無法理解他的口音。就像夢幻變成了現實。他每轟下一拳都吐
出一個名字。阿爾維。伯恩約夫。埃里克。貢納德·持盾者。約爾瓦德。”
“他們是誰?”
“我不清楚。但後來發生了奇怪的事。”芬維德猶豫道。 “他不記得最後一個名字了。
還有一個,但他卻想不起來。惡魔嘲笑他。'我記得',它說。'我永遠都記得。而等到你
死後,只有我還會記得。好好想想吧。'如果說斷手先前僅僅是生氣,聽到這話之後他簡
直變成了狂戰士。他使勁兒搗著它的傷口。天啊,我從沒見過那種場面。當那東西死去時
,它還在笑。比約恩沒有住手。他把整具屍首都燒成了灰。戰鬥漸漸遠去,我們得到命令
,解除了戒備,但他一直在焚燒著。誰能去告訴他停下來?”
芬維德試著對其他人露出微笑,好振奮他們的精神,但這個故事讓他們感到不安,正如他
所擔心的那樣。
“結局呢?”居托姆問。
“我看著他離開”,芬維德說。 “機群護送著登陸艇下來了。有六個祭司等著迎接他歸
來。他跺著腳從我身邊走過,就和你我之間一樣近,渾身是血。所有人都退了一步。”
芬維德搓著手掌,抱緊了雙肘。篝火併不讓他感覺多麼暖和。
“他還在試著回憶。我聽到了。他就是想不起來。他們把他裝進了機艙,而他對此毫無反
應。”
柴火劈啪爆裂開來,火星飛進濃郁的夜色。
“現在他走了”,芬維德說。 “回到了山里。也許他在那兒會想起來。”他一邊說著,
一邊想到——機甲庫房在芬里斯的核心深處,寂靜而冰冷,排列著可敬先輩們的墓室。他
盡力不去想那位遠古戰士被置於黑暗中時還在低聲自語,尋覓著如冬日陽光般消退的記憶
。他又擠出一個微笑,咧嘴露出了獠牙。 “但是,他贏了!這才是最主要的。狼嚎勝利
了。魯斯萬歲!”
他們齊聲呼應,但在那之後,他們沒有要求他講述更多的細節。居托姆看上去心事重重。
芬維德再次凝視著火焰。火勢已經開始減弱,但沒有人去添加燃料。他懷疑自己這麼做是
否正確。他們願意相信斷手將永远战鬥下去。也許他們需要相信它。
究竟會怎樣呢?他想。他看著群星老去。他曾經走在全父身邊。萬年之後他的過失可以被
原諒。
呼嘯的寒風席捲曠野,在戰士的鐵甲上擦出尖鳴。勝利的歌聲隨著滲入肌體的寒意拉高了
音調。
但他終將想起。記憶會被重溫。
遙遠的北方,惡魔的屍骸捲曲乾裂,被柴堆焚化,最終歸於灰燼。
他終將想起。
最後的火苗閃爍著熄滅,只留下焦炭上繚繞的青煙。
」
看,平平是時間快轉,這篇就很能表達歲月催人老的感覺,哪怕對象是非意外下壽命可以
長達千年以上的星際戰士
附帶,關於無畏本身對於無畏機體的看法,講萬年前大遠征時期故事的官方小說之一《無
所畏懼》裡有一段描寫非常棒,也可以對應其他活著的星際戰士對於無畏是種榮耀的看法
:
「
泰利梅克汝斯甦醒了,但此刻並無戰事。
他學到了很多東西,其中一點便是控制自己的憤怒在需要時爆發。此刻並不需要,於是他
控制住憤怒。
他進行分析,掃描,判斷。
他的判斷如下:他在自己的鐵箱裡,他的鐵箱正等待運輸。喚醒他的或許只是在搬運過程
中出現的非規範操作。
此刻並無戰事。這讓他感到失望。
他用自己學到的方法控制住失望。他也控制著憤怒。除此之外,他意識到自己還需要控制
焦慮。焦慮和恐懼類似,而恐懼是一種他之前從未了解過的異常狀態,他堅定地排斥恐懼
。因此,他更加焦慮。
泰利梅克汝斯生前是第八戰團的一名戰士。從他接受基因改造到戰死沙場的十年之中,他
無所畏懼。絲毫沒有。無論他面對著什麼,即使是最終的死亡本身,他都從未感到過恐懼
。
在他死後第一次與科技神甫交談的時候,他們告訴他情況從此會有所變化。他的殘軀,屬
於極限戰士第九十二連戰鬥兄弟蓋布瑞爾泰利馬克的那具殘軀,已經難以維繫了。太多有
機組織被氣化了,他無法繼續擁有他所能理解的那種生命。然而由於他的勇氣與奉獻,以
及他適合的體質,他將被賦予一項榮譽。他的殘軀得以構成一個半機械半生物存在的有機
核心。
他將會成為一台無畏機甲。
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蓋布瑞爾曾認為無畏機甲是古老的存在。那些兄弟都是久經沙場
的老兵,在死亡的邊緣被拯救回來,安放進無可匹敵的戰爭機器之中。他們很古老。其中
一些已經服役了超過一個世紀。他們在那些機械盒子裡存活了一百年!
蓋布瑞爾泰利馬克並不老。十年而已。
如今他永遠被困在了一個盒子裡。
科技神甫說還需要進行一些調整。心智上的調整。首先,他明白任何一台無畏,就算是最
古老的那些,都曾經是個新手。無畏機甲是軍團戰鬥力的一個重要組分,他們也會遭受戰
損。因此當鐵棺有空餘,且戰場上出現了適合的人選時,新的機甲就會被建造。
科技神甫說他會失去很多對肉體而言自然而然的事物。比如睡眠。他只有在進入靜滯休眠
時才會睡覺。他將體驗到——或者他將體驗不到——漫長的休眠期,因為他們會確保他睡
過大部分的歲月。只有當他需要參戰時,他們才會將他喚醒。
科技神甫說這是為了減輕痛苦。他會感到持續的痛苦。他可悲的殘軀被一張半機械半有機
網包裹,連入導電纖維系統,密封在一口裝甲鐵棺裡。他生前所能接受的鎮痛手段已經不
可能實現,他沒法壓制痛苦。
出於同樣的原因,他此前從未感受過的情緒波動也開始困擾他。他將體會到憤怒和狂暴。
雖然這無畏機甲賦予了他毀滅性的力量,但他還是會懷念自己的凡人之軀。他會厭惡自己
的死亡,對現狀感到悔恨,心中再無旁物,直到他憎恨這冰冷而空洞的第二次生命。
為了避免這些苦楚,疼痛與憤怒,他將在沉睡中度過大段的光陰。
他們還說,他可能會遭受恐懼的侵襲,尤其是在早期。他們解釋說這是由於他所經歷的巨
大變化。他的意識已經從他能夠辨認或理解的,那種凡人的線性時間軸中剝離出來,事實
上那漫長的休眠可以說是讓他脫離了時間本身。恐懼,這個與星際戰士毫不相關的概念,
僅僅是神智對於這極端命運的一種自我調節。這很自然。他會學著控制並利用它,就像憤
怒一樣。最終,恐懼會消弭於無形。他會像自己身為軍團戰士的時候一樣無所畏懼。
這需要時間。他的激素和生體化學物質會受到謹慎的漸進式調整。他會接受催眠療法和順
應微調。他會得到同僚的教導,那些神聖無畏已經習慣了這怪異的命運。
他曾向那些科技神甫說道,“身為一名戰鬥兄弟,我雖然終有一死,但無所畏懼。如今你
們令我再無敵手,卻說我會感到恐懼?那麼為何稱我為無畏?我曾經毫無畏懼。我不懼怕
任何東西!”
“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憤怒,”他們那時答道。 “你會調整的。睡眠會有所助益。啟動休
眠程序。”
“等等!”他喊道。 “等等!”
扎斯塔瑞烏斯是他的導師。扎斯塔瑞烏斯是神聖無畏。扎斯塔瑞烏斯鬱鬱寡歡,漫長的無
畏生涯並沒有讓他摒棄苦楚或憤怒。扎斯塔瑞烏斯寧願沉睡。被喚醒之後他的脾氣總是很
壞。他的狀態只能說是讓倍感焦慮的泰利梅克汝斯喜憂參半。
“我的名字是泰利馬克,”泰利梅克汝斯說道。
“我的名字曾是紮斯提努斯菲德羅,”扎斯塔瑞烏斯沒好氣地答道。 “他們把我們當作
機器重新命名。要么就是他們忘記了我們的名字。我不記得是哪個了。”
泰利梅克汝斯是第十三軍團中最新的無畏。他是蔑視者型號。他還沒有參加過戰鬥。
他們曾經喚醒過他一次,那是在馬庫拉格倉庫裡的例行維護。他內置的計時器表明他當時
休眠了兩年。科技神甫通知他說一項行動已經被公佈了。他們將會與獸人作戰。泰利梅克
汝斯有很多問題,但他們讓他回到了夢境中。
“等等!”他說道。
泰利梅克汝斯甦醒了,但此刻並無戰事。
他學到了很多東西,其中一點便是控制自己的憤怒在需要時爆發。此刻並不需要,於是他
控制住憤怒。
他進行分析,掃描,判斷。
他的判斷如下:他在自己的鐵箱裡,他的鐵箱正等待運輸。喚醒他的或許只是在搬運過程
中出現的非規範操作。
他內置的計時器告訴他,自從那次在馬庫拉格的例行喚醒至今已經過去了十八週。定位器
系統讀取了思維空間的信息,告訴他自己的鐵箱正在考斯的軌道船塢中進行轉移。這是備
戰崗位。集結位置。他甦醒得過早了。他們還沒有到達前線。
他猜測自己為何會被喚醒。是非規範操作嗎?裝卸工晃動了他的鐵箱?扎斯塔瑞烏斯,克
羅頓和弗托尼斯都離他不遠,他們在各自的鐵箱裡陷於靜滯休眠。
是他錯位了嗎?或者是某種異常廢代碼導致他的思維繫統纖維化激活?
泰利梅克汝斯不知道。他是個新手。附近沒有科技神甫。他希望扎斯塔瑞烏斯能甦醒過來
,這樣自己就可以問問他。
這是正常情況嗎?這些零星的廢代碼是怎麼回事?他感覺自己被困住了。他感到焦慮。恐
懼隨後便會降臨。
他察覺到休眠系統試著將他拖回自己所屬的昏睡之中。它們試著讓他擺脫那些痛苦與憤怒
。不需要醒來。你甦醒得太早了。你不必醒來。
科技神甫錯了。
無畏所懼怕的並非痛苦。
而是寂靜。是虛無。是沉睡。
是那種無法逃脫的禁錮。
」
所以套某位40K大佬的吐槽40K同人歧視性言論,時間快轉的寫法會出問題的實際問題根本
就是(多數)「中國網文作者根本不懂文學」,把充滿感情的東西變成了打怪升級刷妹子的
無限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