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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救別人。」我一把推開隨扈。
「嘩噠!」暱稱大范的男子鬼叫一聲,這是他的啟動咒語,運用特殊的口技
確保一般對話不會觸發,將詠唱速度壓縮到極限。
身為職業護衛,他在第一時間感應到危機並用肉身替我吸收傷害,全身裝備
都特別強化防禦和護盾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然後他開始施展防禦魔法做出第一道防線。
「祕法二型二式。」我肩胛骨一縮,雙掌向外架起兩塊祕法護盾:「歐啦!
」崩壞的車廂板金被盾擊震飛,再次展開護盾和隨扈共同抵抗來自遠方、壓縮巨
量空氣形成的砲彈。
身印研究的成果之一,就是將啟動咒語身印化,把原本五個字的咒語壓縮到
祕法兩個字加上肩膀往外拓展的動作,一秒鐘內就能架起防禦。
「散開來逃!」我斥喝聲一發出,吳羽霞已經運用裝備特效飛撲離開馬車、
周雅仁更是拔劍準備作戰。
我心思電轉,空間戒指彈出一張張魔法卷軸,手掌抓住卷軸注入魔力,腳步
快速移動。身體能力在短暫讀秒後提升好幾個檔次,也初步完成現況分析。
敵人不由分說用強大的魔法從遠距離轟炸,目的是擊殺車廂裡的人,不打算
留活口。唯一被擊殺會帶來巨大利益的人只有我,因為在他人眼中,擊殺我就能
讓我身上那顆世界之石變成無主之物、進而奪走。
我不急著取出雙槍,而是先拿出籌辦演唱會時的耳機戴上:「都給我打開通
訊!離我遠一點!注意來自西南西方向那座山頭的攻擊!」
為了將來拓荒方便連絡,耳機改造成簡便的通訊器。
我一扭頭、一隻箭矢從脖子旁邊飛過,拐彎再度刺向我的背後,幸虧轉彎讓
它速度大減,加上廣視術卷軸讓我看見它的變化。扭身抓住箭矢、黑色箭簇上還
滴著不明液體,不難想像帶有劇毒。我強行注入魔力、破壞掉上面的附魔甩到一
旁,第二支箭矢又到了。
我掌心擋在面前、毒箭深入祕法護盾四分:「歐啦!」
連續兩次狙擊,讓我更加確信自己就是擊殺目標,擋在路中央的魔獸也不演
戲了,急奔向我們一行人。道路旁的森林中竄出十幾頭、不、幾十頭一模一樣的
魔獸──紫色的獵豹,顯然有人為飼養、控制。
「鵬爺!幫我!」活了這麼久,終於也成為被暗殺的對象了!這年頭沒有一
兩撥人想暗殺,還真不好意思自稱網路小說的主角。
「老說什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下『風』真的來了吧。」鵬爺的調侃讓
我大為鎮定,說明還不到緊張的時候。世界之石啟動了地脈節點的力量,魔力源
源不絕補充,一整疊魔法卷軸施展的魔法出力全開。
紫豹的數量很多,是砲灰,但足以牽制行動、一被牽制遠方就會施展砲擊連
人帶豹一起轟、危險性倍增。
我思考著對方採取的各種戰術,發覺鵬爺可能又借了一點精神力給我。殺丹
虹他們滅口的可能、俘虜丹虹逼我就範的可能、對方是一支十人以上部隊的可能
、白羊城老家也遭受襲擊的可能……越去思考就越感到絕望,人雙手展開的長度
等同於身高、也是我們力所能及的距離。
「放棄、放棄、放棄、放棄、放棄……」捨棄無力干涉的對象、捨棄無法顧
及的目標,才能抓住眼前雙手能觸碰到的一切!
「小子,你放棄了什麼?」
「我不裝逼了。」祕法戰袍如赤焰燃燒,拔出雙槍:「一式!」
祕法飛彈擊破射向吳羽霞和鳳清緣的毒箭,然後一槍射殺一頭獵豹,朝我身
上招呼的毒箭多達五支,環繞在我四周陰魂不散。
「近戰的站到外圈、收攏陣型。」楊雷替我指揮其他人,如今魔獸數量多,
分散只會被包圍殲滅。
「小虹,幫我搜索剛才開炮的魔法師,我去解決他!」我如此指示,因為聚
攏容易被範圍攻擊一次殺光:「他們的目標是我,你們保護好自己,阿雷你指揮
他們、保命優先。」
「好!」
「了解,那個王什麼、鳳什麼跟芙蕾,快點換裝備、用魔法卷軸,分享器全
部戴上全力輸出!」
分享器其實是一枚無用的戒指,讓鵬爺供應他們魔力的幌子。在主世界沒有
傳送門的輸出功率做限制,世界之石供應魔力的吞吐量是法神等級,對我們這些
連職業魔法師都還不算的學生等於無限。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這些刺客的手段,被射殺的魔獸撲倒在地,屍體瞬間腫大
好幾倍,血肉與骨頭炸裂開來、晶核內的魔力釋放出劇烈的衝擊。動保團體深惡
痛絕的魔法:活體炸彈,將寵物或召喚獸當成自殺炸彈客為了炸人去死。即使楊
雷已經架起一面寒冰盾牌,也被沖擊的踉蹌倒地。
「確認部分敵人的位置了。」丹虹透過心靈魔法將資訊直接傳入我的腦海,
她從狩獵大會開始就一直負責偵查:「小心喔!」
希望她多注意自己一點。在襲擊的瞬間一名在前座的隨扈死了,其他三名優
先保護丹虹,應對魔獸這方面是專家了。
「七式。」望向敵人的方位,我沒有第一時間攻擊,直到被魔力視賦予觀看
魔力反應的雙眼看見巨大的魔力在接近,雙槍才對準目標:「死吧!」
他的魔法射得過來、我沒有道理射不過去。
面對迎面而來的高壓空氣爆彈,用砲擊反擊回去。從停車到被襲擊過了十六
、七秒,以這種規模的攻擊扣除詠唱時間可以假設飛到這裡花了三秒鐘,砲擊速
度大約秒速六百尺。而我的炮擊抵達那裏的時間是他們詠唱完的四秒鐘之後,他
不可能構築像樣的防禦、逃也逃不了太遠。
他的攻擊會遮蔽自身的視野,增加他需要的反應時間。
「才只是魔法師嗎?」我不認為自己有辦法一砲幹掉大魔法師:「目標放在
法神級的道具上,對付我這個霹英霸,怎麼會沒有大魔法師?」
可是如果有,在偷襲的時候就應該出手,成功率才高。
「我不認為連商會鑑定師都說是夢幻道具的世界之石不值得大魔法師出手,
所以像三流小說裡的刺客組織先派弱小殺手給主角打臉兼練等級,美其名為殺雞
焉用牛刀這種智障策略應該不至於出現才對。」
能決定對手強度的絕對不是自身實力,而是自身的價值。
思考同時,我看見小夥伴們從被襲擊的驚慌中重整好態勢,裝備不夠精良的
芙蕾掛了彩、卻解放出獸人血脈的能力扛過傷害,不需要擔心。
「換個角度想,因為是夢幻道具,所以要隱密動手、因為世界之石無法分割
、所以不太可能會有兩強分享成果。」我鑽進樹林,十一支毒箭緊追在後,切換
到一式祕法飛彈輕易擊墜:「所以如果有大魔法師,多半不是受雇者,而是主使
者,而且是唯一的一位,才有可能在一開始不出手參與行動。」
思維有些跳躍,參雜著直覺,但我對此深信不疑。
「鵬爺,你有什麼看法?」
我躍起翻個跟斗面向後方,頭下腳上對遠處連發祕法飛彈,朝我狙擊的箭矢
遭到擊落、其餘子彈穿過樹林間隙飛向弓箭手。在樹林中要控制箭矢繞行樹木,
這樣能逼迫對方支出精神力,我腳踩虛空矯正姿勢,祕法飛彈不停歇的發射,弓
箭手已知至少四人,應該是目前的主力。
「很簡單,對方在試探你的實力,那什麼大魔法師看了你的戰鬥影片心裡也
沒把握,才先讓手下出手。他多半潛伏在附近,隨時能給你致命一擊。」鵬爺隱
約肯定我前面的推論。
每支箭一發祕法飛彈就能擊墜,那是因為射祕法飛彈的人是我。箭矢附帶追
蹤、貫穿、劇毒,可能還有抵抗治療或暈眩等等效果,沒有鵬爺在背後支撐魔力
恢復,我的祕法護盾三兩下就被射穿了。
「那麼這點人馬肯定不夠試探。」
「沒錯,小子……當心了。」鵬爺的精神力掃過整片樹林、整座山頭,蝗蟲
過境般密密麻麻的精神力反應在我腦海中有如雷達上的光點亮起。
獵豹、老虎、狼和找不出樣板可描述的異形魔獸自虛空閃現到來,大魔法師
出手了?不對,數量眾多的雜兵應該是召喚師集團所為。
「這應該是你擅長應付的那種對手。」
「鵬爺你別開玩笑了,真以為他們跟那些學生一模一樣啊?別忘了這裡是主
世界、不是異界啊!」
在異界能開無雙,是因為對手沒有辦法恢復魔力,而我都在能大量抽取魔力
的地方作戰的結果。
「四式!」我雙槍朝東方打出一道僅能維持半秒鐘的破口,被射殺的召喚獸
轉換成血霧炸裂開來,我頂著血肉的爆炸衝上高處。發了狂的野獸用爪牙爬上樹
、飛撲向我,自爆。
傷害不算強,問題在就算擊殺了、沒毀掉晶核也會引起爆炸,以及數量龐大
。背後應該有異界勢力在支撐。召喚系魔法師也要溝通元素界,在異界養殖魔獸
、需要時召喚到主世界是現今最流行的系統。
天空中展開了巨大的魔法陣,直徑接近五十尺,藍天被捅穿一道通往銀河的
黑洞、萬千星辰環繞在漆黑的漩渦流轉。黑洞彼端探出一隻蒼白的手、手指細長
如枯枝且五爪如針,然後是鮮紅毛皮覆蓋的手臂,遮蔽天空的魔法陣對那人形巨
獸而言竟然跟通風用的氣窗一樣,肩膀剛好能通過。
那張臉白面獠牙形似夜叉、從滿頭的紅毛中探出兩隻彎曲的山羊角,一雙銅
鐘大的眼睛中央是顆血色的瞳孔,流淌著殺意與血腥震懾了我的靈魂。
「旱魃赤屍竟然還沒死光?還是說你們竟然能馴化這種魔獸了。」鵬爺一語
讓我迅速回神,那赤毛夜叉的手已經伸到頭上十幾尺高處。
「七式。」但我無法迴避,在我意志遭到撼動的剎那間、幾頭魔獸跳躍到我
身邊同時引爆,我只能硬扛傷害對那隻爪子比手指長的鬼手開炮。
祕法的洪流正中赤毛夜叉的掌心,餘波從他指縫間溢流、漫向那張鬼面,那
隻手背往後推了十幾尺,沒了。
把鬼手推開後我將砲擊移向地面的獸群,清空一道方向上的魔獸後,御風者
之靴腳踩虛空拼命離開那「旱魃赤屍」召喚陣的下方。被我砲擊一轟,竟然只是
手掌爛一大塊肉、見骨而已,莫非是那個大魔法師的手筆?
只能說王國崛起裡的魔導塑像跟牠比起來差遠了,那終究是被改造成能在競
賽使用的退役軍武。
「鵬爺,這怎麼打?」
「要解決這些人很簡單,我親自出手就好。」
「你能出手?」
「當然。」鵬爺卻說了一句我最不願意聽見的話:「只要你這具身體借我用
一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