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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態的原理一下就調查出來了，是寄生在異獸甲殼上的真菌，光照下改變顏
色讓宿主獲得擬態的效果。雖說理解現象到實用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要走，但這從
零到一的一步卻是最關鍵的部分。
又過了兩天，我們不分日夜派遣小隊出陣，確認異獸集結的狀態並持續騷擾
、屠殺。我也趁機演示一些裝備，獲得商會贊助的同時讓拓荒者們有更好的武裝。
「情況很不樂觀，我懷疑方圓幾百里內的異獸都聚集過來了。」鄭禪向我彙
整近日的情報，縱使相隔兩界也能零時差通訊：「活屍平常行動遲緩，只有在我
們接近時才會加快速度。牠們似乎不需要進食、呼吸，靠曬太陽就能維持能量，
所以沒有飢荒的問題。」
「多到某種程度後，就算是屍塊也能壓死我們。」我露出苦惱的表情：「雖
然有用不完的晶礦，卻沒有錢買更多建築和僱用人手，這是致命傷。」
就連即時戰略遊戲都有人口上限，現實中所有建築單位都是從主世界傳送過
來的，不像遊戲裡只要地圖夠大、晶礦夠多就能蓋上十萬八千座砲塔。我全身上
下資產加背債、上億銅幣買來的東西全砸進來了。
「……要撤離嗎？趁現在異獸沒有動作，把單位收回主世界。」鄭禪提出建
議：「在這裡想要獲得資源都必須戰鬥，成本太高、效率太低。再說除了面積不
算廣大的森林和異獸，很難說是資源豐富的異界，不值得開墾。趁現在還沒有設
備損壞，撤退才是明智的選擇。」
我偷瞄了鏡頭一眼，繼續說道：「但是這裡的生物很有價值，能讓屍體活動
的細菌，一定有用處。」
「老闆，在研究出來以前，你可能就要先破產了，研究這種東西，資金燒得
快、又不可能馬上得到可以獲利的成果。」
「……讓我考慮一下。」
「只怕沒有時間，等到第二波襲擊開始就太晚了。」
我深呼吸，待在冥想室裡一臉苦惱：「我……不想放棄這裡，你們看過有這
種異能的異界生物嗎？據我所知這裡的生物在目前已知的異界中都是最特別的，
如果繼續深入探索，一定能發現更多有趣的東西，我是這麼想的。可是憑這些生
物的戰鬥力，要開採資源就要花更多錢武裝，還有設備被摧毀的風險，研究出來
的東西也不一定能賺錢。你們怎麼看？」
我讀著聊天室裡飛快刷新的留言，看來這頻道的熱度還沒衰退，不枉我在這
裡飆演技──廢話當然是演的，血本無歸的生意誰會去做？這個異界沒賺頭換一
個就好，借錢又不是馬上就要還。
確實，這個異界根據探勘的結果資源不多，要把新發現的微生物研究出能獲
利的運用方法、一般來說也需要時間，但……我豈是一般人？
拓荒時間突破第九天，除了測試與改造裝備、冥想鍛鍊魔力以外，還要不定
期演出要不要堅持下去的戲碼。在眾人的勸退聲浪中，我在鏡頭前下定決心要堅
持到底，少不了用廣播自導自演唱衰和聲援。
這都是老招了，起衝突、惹出爭議是炒作名氣最快的途徑。只有不同論點的
爭執才能激起群眾的熱度，即將要燒起來的程度最好。
然後，異界終於發動了眾所期待的第二波襲擊。
「敵襲！」
尖銳的嗓音從基地每一個人的心底響起，來自指揮中心的蕾茵口中，在心靈
通訊網路中迴響：「有好多活屍跨過三十里界線！每個方向都有！要被包圍了！」
心靈通訊在心象空間裡就像地震一樣搖晃整個世界，所以我一收到就退出冥
想狀態、從地上坐起來。
「現在就算要撤退也來不及了。」鄭禪說道。
「你以為我會後悔嗎？或者以為我是衝動行事呢？」我伸展身體、活動一下
筋骨：「我，是懷著『必勝』的想法出去戰鬥的。」
我擺出自以為高深莫測的微笑、吟誦啟動咒語穿上隱鴆，各種魔法卷軸讀取
完，準備在這個異界的最後一次防守。
雖然統稱為第二波，但是根據異獸的行進速度推測會分成三道脈衝波，第一
道是小型異獸與鳥類、第二道是大型巨獸加入、第三道是超大型逼近。隨著組合
不同就要調整迎戰陣容，才能有效制敵。
四座分基地座落在東南西北面，像隻尖角向外突出，擴大打擊面，只有加速
消耗異獸數量才能在三道脈衝波之間製造休息的空檔，讓對方如同下水餃般把囤
積的獸海分批消滅。
「教授，你家那邊怎麼反映？」我聯絡柳隨風。
「要我靠自己想辦法，當作歷練。」柳隨風答道：「指望我家金援是不可能
的，跟教育方針有關，不過我還是借了一筆錢投入這裡。」
「就憑公爵之子這身分能借到多少？」
「我也不是能借多少就借多少，以個人名義又贊助你兩千萬銅，夠義氣了吧
？」兩千萬還不是全部？算上他之前借我的已經拿出五、六千萬了。
能在王都給自己的戰利品開博物館的人果然都是狠角色，前世據我所知只有
一個光頭辦得到，館藏還都是國寶。
「厲害，保證連本帶利還你。」
第一次來襲的異獸都是活著的，但這次全都是屍體，避免首殺就爆頭。也因
此推進速度飛快，每一頭豺狼虎豹都飆出將近時速兩百里的腳程，數量堪比蝗蟲
，爬過岩石壁壘朝基地衝鋒。
柳隨風站在戰鬥飛船頂端，大量無人機在飛船四周巡航、精準擊落飛鳥。他
的面孔隱藏在長袍的陰影中，用陌生的語言詠唱過份強大的魔法。
鳥群中冒出一顆黑色的質點，下個瞬間扭曲了空間、把光線與空氣抽進只有
一點卻彷彿無限大的未知空間。佈滿天空的屍鳥、屍龍，陣型被挖出一顆空洞，
當我以為這就是極限的時候，新的漆黑質點出現，滅殺海量的異獸。
三尺高的石堤在基地和三里外各圍一圈，底部的厚度有六尺、外側呈斜坡狀
讓異獸輕而易舉就能翻過，但目的本來就不在阻擋異獸。
三十多名水屬性魔法師共同施展洪水術，只管從元素界召喚大水，把將近三
十平方里的地域化為水鄉澤國。
水淹不死屍獸，但可以大幅減緩牠們的速度。
「我還是覺得用火燒掉比較乾淨。」周雅仁碎碎念，失去舞台的他只能在空
中玩烤小鳥。
「用火了不起燒一整片。」我站在基地邊緣的石牆上只管掃射，讓鵬爺開自
動瞄準外掛爆頭：「要攻略整個世界才夠。」
水池綻放鮮紅的血花，群獸踩著血水、踩著同類的屍骸發起自殺式的衝鋒。
魔法師們持續注水、只是注水，不做任何操控。水位節節上升，來到一尺高的時
候開始有異獸沉入水裡，速度開始顯著減緩。
這樣的結果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並不期待能讓異獸放慢多少腳步，沒想到浮
力會造成這麼大影響。和各種拘束類的魔法相比效果還差了一點、魔力消耗也不
會差太多，但勝在範圍廣大及效果常駐。
地面戰場上異獸的擊殺速度還是比不上湧進來的速度，我這開外掛的能壓制
小半片戰場，和柳隨風單刷一整面相比差太多了。
有幽靈武裝當後盾的小夥伴們在戰場上空大放異彩，擺起飛刀陣、冰錐陣、
鐵水陣，擊殺數量節節攀升。魔導塑像光束橫掃天際、殲滅者轟碎異獸頭顱，進
入耐久戰的節奏。
接著大型異獸越過石堤，水位頂多淹到牠們的腹部、所以牠們勉強還能奔跑
，只好繼續補水。
「時機已經成熟。」來自鄭禪的指示：「作戰開始。」
「終於。」我肩膀一輕，總算等到打出王牌的時刻，緊接著繃起神經，回想
王牌不起作用時的備用戰術。
「咦？什麼？什麼作戰？」蕾茵和觀眾們都在狀況外。
空中部隊本來就已經散佈在戰場四處，接獲指令後打開艙蓋對地面灑下鵝黃
色的粉末，粉末落入血水中立刻溶化。
「跟大家介紹一下土地魔力化這件事，這個名詞雖然廣泛運用，但描述並不
精確，它最正確的說法是『物質魔力化』。」我替大眾科普一些知識，雖然並不
「科學」就是了：「魔力經由傳送門導入異界後，會快速與當地物質建立連結，
透過這層連結我們才能運用異界的土地或空氣施展魔法，這就是魔力化。而分子
構造越簡單的物質就越容易魔力化，空氣、水、土壤，還有微生物，例如細菌。」
「可是老闆，你們不是說不可能馬上研究出成果嗎？」
「以我的團隊，在我們國內是這樣沒錯，但是如果有人有現成的運用方法呢
？喔、更正。」我停頓一下：「有『精靈』才對。」
精靈是利用生物拓荒的專家，微生物也是其中一項分支，我最近碰巧跟一個
精靈國家建立了合作關係。為了往後的合作，祖爾柏克王國聽到我的請求後、介
紹國內最尖端的生技公司和第一學院的教授們共同研究活屍細菌。
「精靈們幫我把這些活屍細菌魔力化，並且大量繁殖，曾愷一被殺就遭受感
染、控制，說明這些細菌的繁殖速度在異能作用下能有多快。我們利用這樣的特
性短時間內將魔法改造過的活屍細菌大量繁殖，在基地四周建立起適合我們這種
細菌繁殖和增生的環境。」我在鏡頭前手指橫掃過整片血湖：「你們不覺得這一
圈就像是培養皿嗎？」
進入血湖裡的異獸從全速奔馳到慢跑、最後停滯，在魔力環境經過改造而更
加兇惡強大的活屍細菌在異獸的大腦內另闢戰場。大腦被擊碎的屍體則以肉眼可
見的速度腐爛，屍肉成為細菌繁殖的營養來源，唯一的風險就是這玩意兒也會攻
擊人類，誰叫倉促之下來不及研究要怎樣防止誤傷。
「魔力化的細菌會傳導魔力讓其他細菌也魔力化，它是怎麼對別人的，我們
也讓它自己嚐嚐看。異獸是以有無魔力來判定敵我的，我的做法就是拔掉牠們的
敵我識別，讓牠們自相殘殺。」我把攻擊目標移向空中群鳥：「還有，你們想看
更有趣的東西嗎？」
「什麼什麼？老闆你又弄了什麼？」
「我說過，要攻略整個世界。」現在最適合打廣告，演示實際功能、推銷整
個異界的機會來了：「聖王國的各位觀眾，為大家介紹全世界獨一無二、全新系
統的魔法……登場吧。」
星門堡壘中走出身穿純白露肩短裙、厚底白靴，與戰場格格不如、在血腥環
繞的舞台上抬頭挺胸充滿精神的少女，名為丹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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