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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土地構築防禦抵擋雷射,跟鵬爺當初和黃瀚洋戰鬥時的思路很接近。能量
武器速度快、威力強大,但是耗費也高,在魔力恢復速度受限的異界戰場是很嚴
重的問題。
地表長出根莖植物的藤蔓,轉瞬間撲滿整片場地、興起一波波綠色的海浪。
這還不是阿燦連續技的終點。
「腐朽中獲得新生,是以成為永恆。」綠葉枯竭、化為塵埃,從徹底翻軟、
眾多腐葉滋養的土壤中,從異界召喚來的植物沖天生長。
鐵灰色樹皮堅如磐石,直徑百尺、高度不詳。橫生支幹鑽入大地穩固本體,
伸向天空的枝枒數以萬計,長滿巴掌大的綠葉和五顏六色的花朵。大大小小的光
圈從樹幹中飄出,上萬枝葉就像活了過來捲向數百尺外的黃瀚洋──決鬥場地幾
乎都在它的攻擊範圍內。
異界生物:孤島樹,水生植物、紮根於遼闊的湖泊水系,有如湖中孤島──
但這是原型。原型沒有會動的枝幹、沒有小型犬大小的昆蟲衛兵、沒有比礦石堅
硬的樹皮、沒有幾百條祖靈附身控制……現在這棵已經是完全不同的植物了。
獸人的肉體對魔力的適應性極強、連帶著他們死後的大腦都殘存著功能,將
這份功能連同魔力剝離下來就形成了祖靈。好比法神會借用他人的腦袋為自己運
算,獸人的祖靈就相當於個人電腦、協助施法上的運算。也是因為這項技術支援
,獸人的施法能力才有可能與人類甚至精靈相當。
過去他們因為利用先人的屍骸製作道具飽受誤解,認為會殺害同類製作祖靈
或武器等等,事實上只有受到死者承認的獸人才能驅使那位祖靈。有些死靈法師
利用同樣的概念開發出利用亡靈的技術,但效果不像祖靈這麼好,意識殘缺和智
能衰減的幅度相當大。
燦‧克哈爾是風舞民族的驕傲,許多受他幫助的同胞在壽終正寢後都將自身
的祖靈捐獻給他,與他栽培的植物共生共存。
昆蟲守衛有著黑曜石色的光亮甲殼,頭頂一隻彎刀般的利角,六隻粗壯的腳
都生有四指勾爪、翅膀輕薄卻能控制氣流。他們四處飛舞,捕捉黑色氣團、企圖
用風屬性魔法去影響氣團結構,起碼也能增加黃瀚洋的壓力。
甲蟲的數量成千上萬,卻被雷射毫不留情地一一擊落。縱使甲殼經過光學和
耐熱處理,仍被一發擊殺。
兩個法神除了詠唱沒有任何多餘的交流,全神貫注地尋找對方的破口、建立
起自身的優勢去一點一點擊潰對方。
黃瀚洋把自己關在黑幕之中,無從得知他詠唱什麼、準備要做什麼。隨著阿
燦召喚物越多,他對決鬥場的宰制力也隨之削弱。
一切只為決定性的一擊!
忽然間決鬥場被黑夜所籠罩,在數百尺高的孤島樹上方、枝葉無法觸及的高
度,有如展開一隻傘似的隔絕了所有陽光。決鬥場地嚴格來說沒有限制範圍,只
是地晶塔的位置會讓法神避免流彈誤擊,如果是在天空就可以大展手腳。
「這什麼鬼?」周雅仁對決鬥一向滿懷興趣,為了今天決鬥做過大量功課的
他也沒蒐集到黃瀚洋這一手的資料。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坦然回應,我們只討論應戰對策,沒有完全公
開自己的應戰手段。
黑雲往外拓展,十里、十五里……不斷拓展。沒有陽光能照到地面,全部被
儲存在黑雲之內。這可不是太陽能板頂多轉換兩成的能量,光線百分之百被儲存
在其中,直接應用。
包圍黃瀚洋的黑球像蛋殼一樣破碎,他腳邊寸草不生、一地凍土。鉛筆形的
武器發散出無數黑色細線。串連起天上的黑幕和散布四方的黑色氣團。
「時光領域,事象凍結。」
強烈的光芒充滿決鬥場,我忍不住閉上眼睛、轉過頭睜開眼仍然只看見一片
純白,那是讓雙眼哀號罷工的霸道閃光。狠狠眨幾下眼睛,稍微恢復了視覺,我
看見影視儀畫面全黑、把望遠儀器放大到極限捕捉黃瀚洋的身影,卻看見決鬥場
中讓我忍不住瞠目結舌的景象。
「哈哈哈哈哈──還可以這樣啊!」鵬爺欣喜若狂地笑著。
昆蟲守衛們維持著展翅飛翔的姿勢停在半空中,孤島樹的枝枒甩動到一半就
靜止住。阿燦表情略顯驚愕,雖然擺出架式保護頭部卻毫無動靜,沒有呼吸時的
身體起伏、髮絲飄揚無法墜落。
這完全是時間暫停的景象。
「對不起了。」黃瀚洋行動自如,伸手指向阿燦、黑色尖刺收回延展向四面
八方的細線,帶著高速的旋轉有如砲彈鑽向對手。幾乎只在眨眼之間,就從獸人
法神的身體穿過,阿燦的腹部開了一個空洞、幾乎將他攔腰斬斷。
「什麼?」我拍桌站起:「為什麼緊急傳送沒有發動?」
黃瀚洋也一臉錯愕,沒有想到會有這種結果。
時間開始流逝,樹木與蟲子再度動起來,阿燦身體一晃就要倒下、卻又腳一
跨硬是挺住。一條辮子髮量脫離,他身體的空洞如噴泉般湧出鮮血、鮮血中脊椎
再生、內臟重新構成、肌肉生長連接、最後皮膚修復。
「你竟然取消掉緊急傳送功能?」黃瀚洋質問,看來他隱忍至今就是為了這
招一擊得手、觸發傳送來取勝。
「我修改了判定。」阿燦面容血色全無,語氣仍然強硬。
「這怎麼可能?這是致命傷啊!」我也驚呼。
「他淬鍊自己身體幾百年,魔力都記憶住身體的狀態了,運用事先編寫好的
魔法確實有可能再生。黃瀚洋想要用規則打敗對手的計畫,看來是落空了。」鵬
爺解說道:「虧他那一手『擬似時間暫停』玩的這麼精彩。」
「擬似時間暫停?」
「他不是會一招用光線抵銷原子動能達到冷凍效果的魔法嗎?只要把冷凍的
規模擴大,讓光線滲透進目標身體、讓物質與能量的運作全部歸零,就可以模擬
出時間暫停的效果。」
在絕對零度下幾乎等同於時間停止,黃瀚洋的魔法就是基於這項概念去研發
的,連地球的重力都被他完美抵銷。
「屁啦!太扯了吧!」
「又不是他一個人做到的,他還利用目標本身的運算能力去凍結自身。你以
為天上那雲只是用來吸收陽光的嗎?它還擔任了中轉站把在其他異界儲存的光能
轉移到這裡來。砸了小半個身家,才徹底凍結這七秒鐘的時間。」
如果黃瀚洋瞄準頭部,阿燦的腦袋肯定會爆掉,只是不知道阿燦會不會有辦
法復原。如果連即死的傷勢都能治療,那獸人法神的體魄簡直無可想像的恐怖。
「這樣沒犯規?」周雅仁問道。
「沒有,那只是保護裝置。」平常護盾被破、本體受傷就會立刻觸發,阿燦
考量自身恢復能力強大,把觸發傳送的標準往上調整。現在不知道要讓他受到多
重的傷勢,才能把他送回主世界,這打法簡直喪心病狂。
決鬥場上黃瀚洋跟阿燦面對面站立,昆蟲守衛等召喚物和黑暗氣團的雷射光
之間戰況激烈,兩人一邊大戰、一邊輕描淡寫的閒聊。
「你,很善良。」阿燦已經從致命傷勢中徹底恢復:「沒有趁機追擊。」
「你太瘋狂了,這真的值得以命相搏?」
「是你們太天真了。」
我和燦‧克哈爾在這之前只見過一面,但已經很清楚他不喜歡說話,只有夠
重要的訊息才能讓他開口。
阿燦低聲說道:「我擅長解析植物、鐵珀擅長研究動物、沃爾迪昂在魔力傳
輸方面有高超的技術,反觀你們的研究領域實在不適合拓荒。如果讓你們主導行
動,知識和經驗的欠缺會帶來致命的危險。我們代表布魯諾曼不是為了戰勝你們
,是為了戰勝毒界。」
「傑哥,他說的好有道理。」
「若照他的觀點,更應該讓我們主導。」他們對毒界的了解程度哪有我多?
更別說柳隨風了。
黃瀚洋知道我和柳隨風做了些什麼,並沒有因此動搖:「沒錯,拓荒不是我
擅長的領域,去毒界拓荒也只是為了湊人數。我對毒界的拓荒方針沒有太大的意
見、也不會是主導者。」
比起說話,阿燦選擇用眉頭深鎖表明困惑。
「誰該主導並不是只由你我的戰鬥來決定,既然決定不了、何必糾結那些我
們決定不了的事情?只要盡全力表現自己最好的一面,我相信這個世界自然會做
出最適合的選擇,所以我會全力戰鬥,為了不欺騙世界。」
「……咯咯咯咯、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阿燦張凱粗曠的大嘴爽朗豪
氣地仰天大笑:「說得好,盡己所能一戰,交給世界裁決。」
「繼續吧。既然你為了信念以命相搏,我就不會顧忌你的命。」
「你若顧忌就是侮辱我的決心。」
「就算你肝腦塗地、粉身碎骨,只要不認輸、不觸發緊急傳送,我就會持續
攻擊。」黃瀚洋招手,染上法神鮮血的黑色尖刺回到他身邊。
「就算我肝腦塗地、粉身碎骨,為了讓適合的人領導這次行動,我將會繼續
奮戰。」燦‧喀哈爾紅髮豎起,雙手展開擺出一道玄妙的架式。
法神之戰,邁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