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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燦的姿勢有點像泰拳格鬥家，金雞獨立、雙臂半舉在臉頰旁邊。從孤島樹
飄出一顆顆光團融入他體內，點亮了他身上的刺青。就像他的頭髮用微刻技術刻
了上百萬個文字與符號，皮膚上的刺青也不是單純的裝飾。只有一張紙那麼薄的
表皮共有三個層次的構圖，表皮之上（這應該叫人體彩繪而非刺青）、角質層之
下、表皮背面，三層圖樣重疊具備魔法陣疊加的效果。把任何一層單獨放大來看
都是由砂礫大的字元組成，法神還有辦法解析，但三層重疊起來的話，除非把皮
剝下來、或者讓阿燦靜靜不動讓人研究，否則不可能知道陣圖的奧妙。
正因為是獸人、正因為是法神，身體經過魔力淬鍊到強度遠勝鋼鐵甚至鑽石
、隨心所欲控制新陳代謝和毛髮皮膚生長。
同樣是身體即為殺人工具，阿燦跟那些做點重量訓練塑造肌肉骨骼、頂多刀
槍不入和一拳轟爆山頭的人相比，差別就像是電磁砲和鐵塊──具備高度科學技
術的武器和仍需冶煉鍛造的「素材」。
對象是如此精密、強悍的存在，黃瀚洋用一根黑樁洞穿、阿燦吐息間完成再
生，更顯得兩人實力超絕。
「剛才那招好猛，只要黃大人再用一次一定能打敗對手。」周雅仁雙眼發光
、無比興奮。我懂，因為這招實在太潮，某種角度上比真正的時間暫停還要潮。
有背景理論支撐，必須追加大量篇幅解說，比單純的設定更有發揮空間。
「可是那招擬似時間暫停頂多再用一次吧。」我說道。
「為什麼？等等，你說那是時間暫停？」
「不是真的把時間暫停，只有效果一樣。即使如此仍要付出龐大的代價，所
以頂多再一次。」
黃瀚洋的魔法精密、需要即時展開計算來實現，阿燦則盡可能將魔法實體化
、注入魔力就能發動，這就是研究型和實戰型法神的區別。黃瀚洋的魔法不適合
一對一決鬥，戰鬥時間一拉長就會被更擅長實戰的阿燦看破手腳、逐步壓倒，所
以選擇不計損耗一擊致勝。
沒想到阿燦竄改了緊急傳送的條件，必勝的一手付諸東流。
「祖靈喲，陪同我……。」阿燦右腳重重落地，像樹木紮根插進土中：「幹
掉牠們！」
古銅色的皮膚轉變成偏向緋紅、有如月全食的晦暗色澤，雙眼冒出強烈的血
光蓋過十顆瞳孔。咆哮，將吼叫聲設定為詠唱咒語、透過喉嚨肌肉細微變化調整
聲音做出區別。兩秒鐘的長嘯、頭髮光芒閃爍。不知道他施展了什麼魔法、多少
魔法，幾十道如幻影的光團鑽進他體內。
當我以為阿燦要高速衝向黃瀚洋、亂拳連擊的時候，他首先原地轉圈、腳尖
一蹬，雙腳看似向前奔跑身體卻不斷後退，讓我瞳孔緊縮、提神注目。
「好厲害，這是逆風疾走。」丹虹是內行人，因此格外嚴肅：「我曾聽說這
舞步是源自獸人祭祀的儀式，沒想到就是風舞民族。這奔跑般的速度、如此流暢
的倒退，不愧是法神。」
阿燦有如在逆風中奔跑的情景勾起我前世的童年回憶，那年我十二歲，麥可
傑克森死去，新聞頻道放了幾十個人月球漫步的剪輯影片紀念他。
獸人法神倒退奔走的同時，樹木卻以異常的高速生長，荊棘如閃電鑽向黃瀚
洋、雷射燒毀的還比不上增生的快。在眨眼之間，阿燦原地消失、向前衝破了音
障。逆風疾走的舞步有如將他放上彈弓往後拉，爆發時以超人的速度彈射出去，
他留下了十幾道殘影。
黃瀚洋反應極快，彈指間讓籠罩自身的黑幕充滿光芒而雪白，彷彿太陽降臨
到地表、將觸及之物都化為灰燼。
「這個是……。」鵬爺忽然念起咒文，意思大概是祈求風調雨順、屠戮魔獸
之類的句子：「有意思，他的舞蹈隱含著身印，太可惜了。」
「對啊，可惜身印已經被魔法體系淘汰，他的舞蹈失去背後的意義。」我感
嘆道：「過去風舞獸人祭祀的舞蹈都帶有魔法，結果時代變換，逐漸失去傳承，
變成用來激發精神力的體操。」
「小子，我可惜的是不能和他一戰，不然我肯定也搬出一萬年前的純正身印
魔法跟他好好交流一下。」
ＹＯ！ＢＡＴＴＬＥ！兩個法神在萬界直播中尬舞對決，這畫面太美我不敢
想像。
阿燦身上為數眾多的祖靈徹底活性化，將他的肉體與魔力激盪到顛峰狀態，
殘影圍繞在黃瀚洋四周、鮮紅的魔力壓制住光幕。他揮動一雙拳套把魔力的衝擊
灌進光幕，憑著夾帶閃現的高速移動，彷彿有十幾個人圍毆黃瀚洋。可是動作行
雲流水，整齊劃一，這波攻擊是舞蹈的一環。
「……他是怎麼同時存在於四個地方的？」
「什麼意思？」
「我是指分身。現在的阿燦總共有四個實體，守在四個角落配合舞蹈動作駕
馭魔力攻擊。」鵬爺解說後反而更疑惑：「這四個分身我分辨不出真假，所以肯
定都是真的，那他又是如何同時存在於四個地方？」
「說不定是你分辨不出來而已。」
「那至少也得複製三具肉體，然後用真人操控……說不定真是這樣，複製三
具跟自己一樣的身體，然後用祖靈附身輔助控制，所以魔力完全共通。閃現是用
來掩飾召喚的障眼法，舞蹈有固定的節拍和動作降低控制難度。」
「獸人法神的肉體沒那麼容易複製吧？」
「也對，那麼也許是……。」
鵬爺沉吟、思索，戰況卻越演越烈。
起初阿燦用大量召喚物試探，想把戰鬥時間拉長，因為他確信戰鬥經驗豐富
、技巧更優越的自己會越來越有利。然而黃瀚洋一手擬似時間暫停說明他有一擊
逆轉的手段，於是改用祖靈附身強化肉體的方式加快節奏，搶在黃瀚洋下一次凍
結時空之前分出勝負。
我不會把他的舞蹈稱為優美或華麗的「表演」，那是更加神聖的儀式。懷有
世代傳承願望的祈禱，一個民族的歷史和夢想。
在暴風逆境中行走、衝破空氣的屏障，用肢體的律動馴服烈風、支配大氣。
舞蹈充滿剛勁，每次頓點都有沉重的打擊感，應該說實際上造成了打擊，讓黃瀚
洋的光幕都產生變形。
黃瀚洋採取守勢，沒有進一步行動，只有天空中拓展疆域的黑雲證明他不是
一味防守。黑雲覆蓋範圍愈廣，地表就愈黑暗，他所展開的光幕和氣團中隱含的
光芒就更加明顯。
直到包圍他的光幕有如肥皂泡沫破裂。看起來像是被阿燦碾碎，當我們的視
覺從強光中漸漸恢復後才知道並非如此。
破裂的光幕變形回黃瀚洋的斗篷，他背後漂浮著一顆紅色的晶核和上百片黑
色不規則的碎片，在我意識到那是他武器的分解型態時，碎片再度分解成細線。
黃瀚洋斗篷一捲化光消失、決鬥場中冒出大大小小的四邊形光幕，光幕只閃爍一
剎那便消失，卻完美切斷了光幕兩端的事物。
氣團的節點能釋放光束、點對點傳輸，如果轉變成線對線的傳輸，則形成整
個平面的斬擊。十分簡單的想法，但立體的氣團被拉長成線段、延伸距離更廣，
涵蓋的打擊範圍提升好幾倍。
樹幹被切片、昆蟲被切碎，唯獨阿燦在黑暗中舞動。轉眼消逝的閃光之刃阻
止不了他的舞蹈，看似寫意，但深紅的護體魔力屢屢出現破口，當閃光穿過魔力
的時候，他的身體也將一刀兩斷。
孤島樹被砍倒，因為阿燦徹底放棄供應它魔力再生，遍布地表的藤蔓也被盡
數斬斷。
黃瀚洋看似毫髮無傷，但判定勝負的並不是生死、而是緊急傳送的保護裝置
，只要阿燦的攻擊確實攻破護盾，他就會被傳送回主世界、判定戰敗。肉體力量
相對羸弱，又沒有治癒準備的他，不可能學阿燦修改判定標準。
他不缺乏攻擊手段，只是大多都沒那麼有效，只能將一切賭在勝算最高的絕
招上：「時光領域，事象凍結。」
決鬥場內黑夜變成白天，強光過後萬象靜止。看見四個阿燦環繞自身東西南
北時，黃瀚洋吟誦一聲：「斷！」
四道光刃同時斬向四個阿燦的腦袋，緩緩的切開表皮、臉部肌肉、顴骨……
在等同於被絕對零度凍結的狀態下，獸人法神慢慢的、慢慢的移動。以黃瀚洋眼
下的狀態，要讓光線穿透護體魔力凍結阿燦還是太過勉強，光刃同時對四人斬擊
發揮不了最大威力。
最關鍵的是阿燦中招過一次，有了提防。就算無法完全破解，採取的對策也
確實削減了擬似時間暫停的效果或者維持在這狀態下的防禦力。
經過四秒鐘，其中三個阿燦消失、僅存的那位臉上四道傷口同時噴血，並且
保持移動避免再受追擊、足見戰鬥意識之良好。切進腦袋的光刃被爆發出的魔力
吞沒，一束頭髮從阿燦頭皮上掉落。這次傷勢比腹部洞穿的時候更嚴重，其中一
刀連大腦額葉都切開了。
「我認輸。」黃瀚洋招手，釋放出的超流體氣團聚集回掌心。再戰下去只是
徒然消耗雙方的力量，比起眼前的決鬥更應該為了毒界保存力量：「你真的只是
修改觸發條件？而不是乾脆把功能拔掉？」
「呼……呼……偶……號欠（抱歉）。」大腦額葉中有幾塊區域掌管語言表
達，阿燦等到大腦稍微恢復後，才疲憊地說道：「你、只要、再切進、六分，到
腦幹、的位置，就會、觸發了。」
「除了腦幹你都能恢復？」
「不，因為傷到、腦幹、祖靈會受、損，我要保護傳承。」
「甘拜下風。」
「真正生死相搏的話，勝負還未知。」阿燦撫過額頭、傷口消失，接著雙掌
合十一拜：「承讓了。」
「是這裡承讓了。」黃瀚洋抱拳回禮：「你的本事才拿出一半，我卻已經祭
出了最強的絕招。」
三連戰第一局以布魯諾曼的勝利告終。
鵬爺顧著鑽研阿燦最後一分為四的魔法，沉靜下來。我拿下望遠儀器，起身
走到飛船的邊緣、手扶欄杆凝視決鬥場。
這就是武鬥派法神的恢復能力。
常在腥風血雨中戰鬥，哪有毫髮無傷的道理？一般的魔法師、大魔法師靠護
盾防禦，護盾被擊破的同時幾乎可以宣告死亡，畢竟只要溢出相當於幾百晶魔力
強度的攻擊，就足以對一般的肉體構成致命傷。
法神壽命無窮無盡，更重視怎樣才不會被殺。武鬥派法神尤其看中在毫無準
備的狀態下遇襲時存活的能力，也就是肉體本身的強度和受傷後的恢復能力，經
常在和天災等級的魔獸、異獸打交道的話不可能不注重吧？
鐵珀也是武鬥派的典型，鵬爺有辦法在四個小時內打敗他嗎？這是一個試探
鵬爺極限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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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去練舞室打！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m3YVEAh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