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上次居然一時腦抽,把姨丈、姑丈打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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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特別感謝那位一直以來給我投了好幾次推薦票的道友(雖然我其實並不清楚那到底是
什麼用途),我很高興,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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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隔天一早,烏洛大口猛灌從附近農場送來的新鮮牛奶時,法圖拉夫掛著笑容出現。
昨夜他對烏洛說了:「想成為大人的話,要小心身邊那小子」
這段話,憑烏洛自己怎麼也不能理解其意義,但即便再問,法圖拉夫也不願多談,甚
至希望烏洛能乾脆忘了這件事。
平時能為烏洛解惑的對象,大致上就是芙朗和卡瑟兩人。現在烏洛並不想為這點事打
擾姐姐;至於卡瑟。就算烏洛再怎麼遲鈍,也明白法圖拉夫指涉的對象就是卡瑟,怎麼可
能還去找本人詢問呢。
這麼一來,烏洛只好將疑惑連同牛奶、覆盆子醬鬆餅一起吞下去了。
法圖拉夫在烏洛和卡瑟面前坐下,說道:「好消息。今天我打電話給附近的古堡,管
理人說我們正巧趕上一梯次參觀團,也得到了小姐的允許。所以,下午我們就去那兒參觀
,當作散散心吧。」
「古堡?」卡瑟手持餐叉,不斷撥弄鬆餅上的草莓,無精打采的模樣。
「那裡有很多古物,雖然這年頭大概也只有老頭才會喜歡──先聲明,我可還沒有老
到那程度。」明明才一大早,法圖拉夫已經開始飲酒。
「請問,那裡真的安全嗎……」
「那是范狄亞親王的古堡,他是現今女帝的叔叔,我想是不至於亂來的,我們就別在
這問題上繼續打轉了。我說了,連小姐也同意了,不是嗎?」
卡瑟安靜下來,開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將鬆餅送入口中。比起昨晚,他的食慾似乎消
退不少,不知是不是吃壞了肚子。烏洛雖說食慾稍減,變化卻沒有卡瑟那麼大。
用過早餐,等待參觀前的時間,烏洛與卡瑟輪番與法圖拉夫下棋,卻落得數十回全敗
的下場,所幸在他們對失敗厭膩之前,時間已差不多了。他們簡單吃過拉蒂準備的三明治
和冰茶當午餐,便坐上法圖拉夫的老爺車前往古堡。
古堡位於山腳下,就是那座烏洛抵達時看見的青翠環山。烏洛早上起床時只要一睜開
眼睛便能又看見它,並不禁感嘆它讓底下連綿的農場顯得更可愛,彷彿是純天然的屏風。
從烏洛的房間是看不見古堡的,畢竟它在遙遠的山腳下。即便空氣清晰,視野少有遮
蔽,烏洛還是不可能看見它。
對於山脈這樣的龐然大物而言,人類太過渺小;即便它不做任何隱瞞,憑人類窘困的
眼界也很難看清其懷中的一切。
開了近一小時的車,一行人總算看到古堡孤單佇立在長滿青草的山坡上,它比法圖拉
夫的宅邸大上許多,甚至比奈森家的宅邸還要更大。古堡周遭停了幾輛廂型車,想必就是
其他原先報名參觀的人們所停放的。
待法圖拉夫將車停放於同一地點,三人一同走向了古堡正門。古堡由灰色的石塊構成
,表面顯然立經過無數滄桑,周遭就如童話故事所描寫的那般,環繞有護城河,只不過跨
越護城河、連結外頭與古堡內部的並非以絞鍊控制升降的吊橋,而是紮實的水泥橋。
走過水泥橋之後,一行人看見那位負責接待來賓與管理整座古堡的管理人正站在大門
那等著迎接他們。那位管理人看起來年紀和烏洛差不多,身穿一襲整齊的燕尾服,將手背
在後頭,一副能幹管家的架勢。
生長於權貴家庭的烏洛,自然沒少看過打理宅邸的管家;然而,他還是無法忍住不去
盯著對方的臉瞧。
管理人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奇怪東西;其實正巧相反。他的臉龐乾淨而俊俏,笑容比天
上高掛的太陽更燦爛。不過,皮膚卻不如陽光那般神聖而潔白,反倒是呈現巧克力似的深
褐色,烏黑的睫毛和眼睛纖細而長,顯然和在場其餘三人屬於不同人種,也和女傭拉蒂相
異,絕對不是迪薩塔帝國的本地人種。
那麼,他八成是從迪薩塔那廣大的南方殖民地來的吧。烏洛心想,既然親王喜歡各地
物品,而且迪薩塔擁有長久的奴隸制歷史,莫非眼前這青年也……
這時只見青年鞠躬道:
「各位午安,我是來自土安多的薩蒙耶。我的主人是迪薩塔聯合帝國當今的范狄亞親
王、駐土安多總督──范諾艾‧迪利巴‧馮‧范狄亞。雖稱其為主人,而我也確實是他從
土安多帶來的,但毋須為我擔憂;早在三十年前,我國奴隸制已被廢止,而我的主人也絕
不是會違背法律的粗野之人。」
烏洛頓感臉上一陣熱。從名為薩蒙耶的青年語氣聽來,肯定已經有無數人曾問過「你
是奴隸嗎?」這樣失禮的話,而烏洛也差點因對迪薩塔的不瞭解,成了下一個。
他偏過頭,不敢直視薩蒙耶清亮的眼睛。
「既然各位已經抵達,我們就別浪費寶貴的時間,開始導覽行程吧。請跟著我來。麻
煩容許我替主人稍稍自豪,這座古堡──納迦堡存放著主人的所有寶貴收藏,只要各位貴
客對文物有興趣,願意放開心胸理解,您在這兒唯一有可能感到失望的便只有時間的短暫
而已。」
說完,薩蒙耶轉身踏起了穩健的步伐,帶著三人前往大廳與其他預約參觀的客人們會
合,接著引領眾人開始一一介紹每一間展示間內的收藏品。
鋪著寶藍色地毯的古堡內,文物的稀奇程度與數量實在驚人,彷彿將全世界大地、海
洋和森林的一小角全割了下來,縫成了一床百納被,僅僅瞥一眼,便像站在星球最高峰頂
端,能將數千年來人類生存的痕跡、積累盡收眼底。
而比那更令人驚奇的,是薩蒙耶的學識與口條。顯然,平時會來這座古堡的都是一些
研究人文、歷史的學者(此時和烏洛他們走在一塊兒,聆聽導覽的幾位顯然也是),然而
,薩蒙耶的卻能將文物的由來與意義講解得十分有趣,連烏洛一介對考古毫無興趣的軍人
也能聽得津津有味。
不過,烏洛卻也沒忘記,自己拜訪這座古堡的目的為何。
他是為了雅蕾而來。因為雅蕾留下了那張紙條,他才來到了這兒,希望找到任何能揭
開雅蕾死亡之謎的線索。
然而,導覽一路進行到了晚上,烏洛什麼線索也沒發現。當薩蒙耶宣布導覽結束的瞬
間,他感到非常失落。反觀其他學者們則是做足了筆記,看來收穫頗豐。
一行人回到大廳。目送學者們離開古堡後,法圖拉夫拍了拍烏洛的肩。
「少爺,能參觀無論也要來的古堡,您滿意了嗎?」
「我……」無論如何,烏洛也無法說謊。他的喉嚨似乎卡住了,正如調查的進度一般
。
法圖拉夫以眼角餘光掃過他的臉:「不必回答了。請原諒我的蠢問題吧。」
這時卡瑟伸了個懶腰,說:「學長、法圖拉夫先生,您們怎麼一臉失落呢?」
烏洛看向卡瑟。他一臉憔悴,也許是水土不服。烏洛自己也十分疲憊,卻不是出自於
肉體,而是心靈。
他捏緊了背心胸前內側口袋中的紙條。
雅蕾什麼也沒留給他,甚至連說好的生日禮物也沒得及交到他手上。他現在與其唯一
的羈絆,就只剩下這紙條了。如果連這條線索也斷絕,他便必須……必須承認。
承認雅蕾和父親一樣,是隨時間逐漸消逝於風雨之中的「死者」。
烏洛這才發覺,自己先前並沒有真正意識到雅蕾的死亡。他期盼線索能夠帶領他找到
他所想要的──站在他面前,會挖苦他,卻又令人無比溫暖,聲音在雨聲中仍舊堅定的女
孩──雅蕾‧西爾克。
他這才發覺,他還沒準備好面對事實。
想到這裡,兩行淚水從烏洛臉龐滑落,掉在了地毯上。
法圖拉夫看了,大感震驚,畢竟他雖曉得想來這地方,卻不知其因;至於自始至終被
蒙在鼓裡的卡瑟,更是無法理解烏洛的反應。
他們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是愣在原地。突然,有人喊道:「奈森先生。」
烏洛緩緩轉頭──是薩蒙耶。
薩蒙耶看見他發紅的眼眶,似乎也受到了驚嚇,卻依然盡量保持鎮定地說:「不好意
思,我並不清楚現在是否是適當的時機,但為了不耽誤各位離開,我想請問,請問奈森先
生您是否認識一位雅蕾‧西爾克小姐呢?」
瞬間,烏洛的瞳孔像是鎖定薩蒙耶一般縮小了。
他快步走向薩蒙耶,緊緊抓住他雙肩:「你認識雅蕾嗎?你認識她嗎?」
烏洛畢竟人高馬大,又長著一對兇惡的雙眼,嚇得薩蒙耶忍不住想退後。
這時卡瑟和法圖拉夫終於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將烏洛拉開。聽見了雅蕾的名字,他們
對烏洛來此的動機差不多也瞭解了一半。
「求求你了,告訴我啊!」烏洛放開了薩蒙耶,卻仍舊忍不住握緊雙拳。
「請、請您冷靜一點,我會毫無保留的告訴您一切的,就像我的主人答應西爾克小姐
的那樣。」
「什麼,你的主人答應了雅蕾什麼?」
薩蒙耶揉揉疼痛的肩膀,說道:「一年半前,西爾克小姐來到這座納迦堡,向主人請
求閱覽秘密書庫。此外,她在離去前又告訴主人,奈森家少爺一年半之後,也就是最近,
若來到此處,請主人將所有她借閱過的書籍交給那位少爺看過。據我所知,奈森家的少爺
應該只有您一位才是。」
烏洛雙腿一陣軟,放任引力將他的身體拉下,跪坐在地上。
他對於調查終於有進展感到高興,但這麼一點芥末籽大的喜悅很快被恐懼的潮水沖得
無影無蹤。
一年半前,雅蕾便曉得他何時將會到來。即是說──
從那時開始,雅蕾便知曉自己的死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