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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薩斯的實體完全是由魔力凝聚而成，卻栩栩如生、看起來和真實的血肉一
模一樣，可以預料那具身體能做出比獸人法神更複雜更大量的附魔。這位雙手持
長劍的俊美精靈少年周身纏繞銀光，撰寫在他本體內的諸多咒文逐項生效，他本
人也在詠唱魔法。
洛桑第一次同時動上雙手，一邊扭曲空間來拉扯丹諾斯。丹諾斯遙遙揮劍，
在劍刃加速到最快的時候閃現，劍刃緊鄰洛桑的皮膚。
說時遲那時快，摘星爪牽引的力量把他拉開。
說時遲那時快，丹諾斯從正手劈砍變成反手橫掃，就像影片經過剪接，站位
來到洛桑背後、劍刃貼上洛桑的衣服。
說時遲那時快，劍身沒入空間之衣、洛桑一掌將丹薩斯拍出幾十尺外，這些
行動都是在躲避閃現彈的同時達成的。
等到看見才開始描述永遠太慢，因為攻防早在念頭尚未成形之前就開始了，
洛桑的戰鬥哲學可不是心靈魔法，只是她朝著世界本源探索時的心得。就像鵬爺
的直覺來自他人潛意識中尚未上浮的思想，沃爾迪昂兄弟這種法神級人物也有同
樣的直覺，在深淵流也是「先制之先」以上的境界。
「流星槍，破霄裂空。」洛桑手比劍指，閃現躲過子彈。
「人劍一體，龍蛇曲折。斷空劍，無限刃。」丹薩斯在被拍飛途中趕緊閃現
，卻慢了一步，手臂連同鋼劍被洛桑的空掌拍成粉末。
丹薩斯並不是生命，空掌當然能粉碎他，但是世界之石就算物理上變成粉末
也不會因此毀壞。隨他詠唱完成，手臂與劍再次構成，看似金屬的兵刃竟然也是
丹薩斯本體的一部份。
隨著他第二句詠唱完成，長劍斷成七截，但是一細看就能發現他們只是通過
傳送門、物理上還連在一起。有點像動漫中幻想出來的鞭劍，只不過是用傳送門
來串連分離的劍身。
揮劍，劍刃七重閃現，圍繞洛桑四周封閉所有閃避的路徑。瞬間爆發出的魔
力構成祕法的斬擊，祕法斬擊雖說連中學生都會，但是厚度不到一微尺的脈衝式
斬法無聲切開空氣超越音速，就連大魔法師都需要詠唱，丹薩斯一字不吐就接續
在閃現斬擊之後。
此時洛桑消失無蹤，沃爾迪昂兄弟下意識地展開精神力去尋找洛桑，任何法
神都會認為那跟幾秒鐘前發生的狀況一樣、洛桑靠閃現來躲避。
丹諾斯知道，洛桑的空間之衣有這麼一招，但他並沒有立刻意識到洛桑動用
了那一招，因為比直覺更深的潛意識底層已經被深淵「感染」。當他沒有馬上發
現洛桑的時候，新生的危機感伴隨著真正的危機前來。
晶核絲衣遭到分解，無形的神槍在他皮膚表層生成，首先粉碎掉他背脊上的
汗毛。然後貫穿了閃現生成的肉體，丹薩斯與丹諾斯背貼著背、正是丹薩斯胸口
被挖出一個大洞，用魔力強行抵銷洛桑的攻擊，決鬥才沒有結束。
「老兄，你是不是在辦公室坐太久、骨頭都生鏽了？」
「放屁，因為我是洛桑的下手目標。」丹諾斯反駁時才察覺到自己的直覺被
汙染過，洛桑根本就沒有閃現。
「虧我才剛提醒你，她在我們演雙簧的時候可沒有乾等。」
「去你的，她能做的事情多的是，還刻意用一次閃現來釣我。」丹諾斯閃現
、配合身體的翻滾，閃過一道來自虛空的貫穿攻擊。
那是空間之衣具備的其中一種能力，需要一點準備時間但無須詠唱。洛桑曾
在歷史上展現過不只一次所以並不是秘密，但洛桑能讓人第一時間意識不到這個能力。
「她消失了！」
「深淵流，天人合一萬界無我虛空盡。」周雅仁適時擔當解說角色：「空間
之衣分解不了生物，但是可以擴散，將組成生物的原子之間填入空間進行擴散，
能把自己變得跟霧氣一樣稀薄。」
「這樣還活得了？不會觸發緊急傳送？」
「當然活著，雖然原子間的距離改變、鏈結卻沒有斷，甚至能跨越被填入的
空間流動。就像把一面拼圖拆開，無論每一片彼此分離多遠，上面的圖案也不會
改變，相鄰拼圖的因果關係不會改變。」
只是擺的開了一點，拼圖還是拼圖，洛桑在空間之衣內部擴散開來，可以在
任何地方凝聚、任何地方出手。
就算是前世加今世被各種小說洗禮過的我，說到空間系的魔法不外乎閃現、
傳送門、次元刀、封印，了不起加上操控重力這幾種運用。洛桑關注的是更加本
質上的東西，也是深淵流的基礎：流動和密度。
萬物都沒有邊界，就像一片天空到處都有水蒸氣、只是密度高一點的地方稱
為雲。眼見的邊界放在原子的尺度上並不存在，我們之所以把事物分出個體，都
是因為距離太遠而看錯的錯覺。洛桑的哲學超越了自我與世界的邊界，在她的思
想中，我們都是這世上原子比較密集一點的區域，她的魔法基於這本質自在變化
自身的密度。
「她無敵了。」因為無我，所以無敵。
丹諾斯爆發出魔力，祕法的波動擴散開來像要用廣闊的範圍攻擊去消滅洛桑
分散開來而脆弱的身體。但空間將他的波動凝聚成一點，從虛空中穿過，偶然能
打斷幾顆原子的鏈結，連毫毛都傷害不了。
凝聚一點的攻擊會被擴散到毫無殺傷力，壟罩所有的攻擊會被凝聚成一點而
錯失目標或只能傷及毫髮。
「還沒結束！還早得很！」丹諾斯靠吼聲提振士氣。
「不愧是老兄，有什麼絕招快點使出來！」
「追魂魔彈，殺人誅心。」
「……喔？」鵬爺注意到丹諾斯的小動作：「那齣鬧劇期間丹諾斯也在做準
備，你注意看協會設置的地晶塔、他們九點鐘方向的那個。」
我把視線移去鵬爺說的那座地晶塔，正好看到一顆銀色的彈丸鑽進隸屬於洛
桑的地晶塔裡面。回頭數了數，丹諾斯用世界之石激發的地晶塔也少了一座，這
是要阻止洛桑汲取魔力？這樣沒犯規？
「哼！」洛桑身體凝聚起來，黝黑的臉色中嶄露出決鬥以來第一個表情，平
和的微笑：「幸好有黃瀚洋的前車之鑑，再加上我認為讓人吃碗麵不需要講這麼
多話。當你的分身出現的那一刻，就在演戲了。」
洛桑看穿了，決定各取所需。
她嘴角流出鮮血，手指往左胸一刺、從心臟深處挖出一顆世界之石。她屈指
輕彈將世界之石送還丹諾斯，她直覺上理解到丹諾斯的意圖，並且影響到丹諾斯
的想像，子彈才只會在胸膛出現。
「妳也修改了觸發緊急傳送的條件？」
「只是為了保險起見。」
「妳明明就不像阿燦有那麼強大的恢復能力，一直用閃避來避免傷害，就不
怕一不小心被殺掉嗎？」
「我只是很久沒有受過傷，所以沒必要治療而已，其實我療傷的手段並不少
。」洛桑再次擴散開來，在這狀態下要重組自己的身體太過容易：「你最大的勝
算其實是修改傳送門的判定，強制觸發我的緊急傳送。」
「我可不會這麼無恥，用這種逃避對決的手段。」
「鵬爺！這是什麼操作？求解說！」
「用你前世的話來講叫那什麼……駭客，丹諾斯邊演戲邊偷偷改造洛桑的地
晶塔，把魔力和世界之石夾帶在她的傳送門通道上。只要洛桑一從傳送門汲取魔
力，就能從世界本源發動攻擊。」
要擊中物理層面上幾乎無敵的洛桑，首先要有無視時空的途徑，就算是法神
也必須汲取、不存在實體並且來自世界本源的魔力就是解答。丹諾斯掌管魔力和
元素的傳輸，這是他最有可能擊敗洛桑的手段，過去從未展現過，說不定是在抽
籤後才開發出來的。
但是他開戰前先改造自己的地晶塔，做出正面對決的假象。召喚出丹薩斯，
互相揭底搞笑假裝成要替丹薩斯拖延時間，才構成這充滿自信的絕殺一擊。
「不只這樣，丹薩斯也能分散無無想之無的效果。」我分析道：「如果是阿
燦對上洛桑，憑大量的召喚物還有得打，現在丹諾斯不知道還有多少備用戰術？
有沒有造成洛桑威脅的能力？」
「不需要，不需要殺傷力。」鵬爺眼光精準，應該是認定丹諾斯已經黔驢技
窮，沒辦法造成傷害了：「只要拚魔力存量就好。」
「啊──。」
決鬥場內沃爾迪昂兄弟改變戰術，全場遊鬥，五座地晶塔超載供應魔力。反
觀洛桑一方，汲取主世界魔力就要有被世界之石伺機侵入的風險，除非不依賴被
世界之石「駭」進去的地晶塔。一顆多出的世界之石、一個丹薩斯，等於有兩座
地晶塔被封印。
憑著魔力恢復速度的優勢，布魯諾曼一方完全不正面對決。洛桑身體擴散到
決鬥場四周、各種零距離攻擊集火在丹諾斯身上，但十次只能擊中三、四下。丹
諾斯用更多的魔力施法硬扛傷害，頻繁閃現，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在決鬥
場上苦撐。
洛桑變換各種攻擊手段，即使戰況毫無改善也面不改色。
她是胸有成竹？還是單純的處變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