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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鬥時間超過兩個小時，洛桑的空間之衣拓展到半徑三十多里的範圍，但這頂
多只展開五成。這樣的比例最好，無論是擴充或壓縮都比較有餘力，而這半徑三十
里的空間也不不是完美的球形，各區域的展開率都不同，讓事物通過時會不自覺的
轉向，就算毫無障礙物也跟迷宮沒兩樣。
能夠快速定位座標、把子彈閃現過去攻擊的丹諾斯也很有一手，這也是為什麼
他在空間之衣內部仍能肆意逃竄。
可惜他逃不出空間之衣，跨入洛桑成名多年的武裝固然更容易有效攻擊，但是
也提升了被攻擊的風險。
「封掌，蓋棺論定。」洛桑用力握緊拳頭，丹諾斯建造出的地晶塔被虛空撐成
粉末、高速飛向他。
晶核的暴風雪捲向丹諾斯，丹諾斯一道閃現、晶核塵竟然也跟著他轉移，並且
持續射向他。每一顆原子都化為射線、擊中後沾附在他身上，他那件晶核絲衣上漸
漸鋪起一層光彩耀人的外殼。
當丹諾斯的臉也長出一層晶核硬殼時，我們才驚覺洛桑的用意。
「妳……明明有這一手，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丹諾斯說著說著，晶核外殼
開始覆蓋他的全身：「以我和晶核的魔力連結為基礎，把晶核粒子導向我。」
「我才剛學會，現學現賣而已。」洛桑大手一揮，丹薩斯粉身碎骨，必須重新
構築身體。
「現學現賣？」丹諾斯留下這四個字，然後晶核將他全身封死。
「不錯，若非親身體驗，還真的沒辦法這麼快理解、運用。」這兩小時的纏鬥
，就是為了解析原理並且再現。
說完，丹諾斯已經被一顆巨大的晶核包住，表情凝固在驚訝的那一刻。洛桑看
不出心裡有任何波動，直到觸發緊急傳送，決鬥才會宣告結束，在這之前不容許絲
毫的大意。
「深淵流，創世霸拳。」洛桑左手緊握右腕，拳頭散發出的力量在拉扯背景，
被空間之衣扭曲過的高原群山在她的拳頭四周索性捲成一團漩渦。左手一鬆，我們
眼中的洛桑彷彿流亡在異次元、背景以她的拳頭為中心產生不可名狀的變形，原本
適應得差不多了的陳碧陽再次遮眼往後仰。
前世有種叫３Ｄ暈眩的症狀，過於真實的虛擬畫面騙過了大腦，明明視野在變
化、身體卻沒有對應的移動，大腦就針對這樣的「異常」發出警報，產生暈眩感。
洛桑這一拳的效果大概就叫４Ｄ暈眩吧？近似通過傳送門時的暈眩感，蹂躪視聽者
空間感的拳頭。
這一拳轟出，丹諾斯肚臍的位置產生了一顆奇異點，全身朝著中心塌陷。在三
次元無法觀測、無法理解的一拳摺疊空間，說能夠幹掉丹諾斯都不奇怪的駭人一擊
「波」一聲徹底失效。
丹諾斯的身體拉出一道道殘影、彈回原狀。
「老兄你行不行啊？」
晶核綻放出裂痕，丹諾斯被禁錮在其中動也不動，精神力卻絲毫沒有減弱，仍
清晰的傳達出去：「不太妙，看來只好用那招了。」
「哪……哪招？」丹薩斯語氣充滿恐懼。
「還用問嗎？」晶核炸裂：「合體啊！」
「我去你媽的合體！」
「老弟，咱們是同一個媽生的。」
晶核碎片連同晶核絲衣被吞入丹諾斯體內，精靈法神皮膚染上一片銀白，宛如
金屬雕像。世界之石既然被認定為法神的一部份，合體也不是多難想像的戰術，問
題在於他們為什麼要合體？
看這熟練度，絕對不是為了從這種狀態下逃脫。
首先，這種型態算生物還是物品？
「空掌，萬象破碎。」洛桑率先驗證，一掌平推毫無作用，看來不只是生物、
還把晶核也生物化了。
晶核還在魔獸體內時算是生物的一部份，要不然洛桑一掌隔空震爆魔獸晶核、
一個月就能讓全世界的魔獸絕種。換句話說丹諾斯現在的型態比起精靈更接近魔獸
，不，如果是法神等級又具備智慧的話，應該稱為「神獸」。
幾千年前在主世界就已經絕跡，個體戰力等同法神的魔獸。
「因為很吵，所以我不太喜歡這樣。」
這時候還來「我本來不想用這招的」當作起手式？臭裝逼仔，這種明顯有利的
王牌早該打出來了。除非這份從容是裝出來的、另有嚴重的後果，或者以為不用拿
出王牌也能贏。
「一旦合體沒有一個月分不開，我那老弟他最恨被我綁在身邊、不能到處逍遙
自在。」丹諾斯一臉無奈：「所以他每次合體就會惡整我，讓我付出慘痛的代價，
以免我隨隨便便就找他合體。」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麼嚴重的後果！有個法神級的靈魂跟在身邊，就算他能
幫你消災擋禍也有各種不便，更何況是打定主意要做對到底的靈魂。
「小子你還嫌啊？」鵬爺冷言。
「我沒有，我只是對他的遭遇感到同情。」
丹諾斯金髮銀膚，心靈近乎融入世界本源、閃現頻率驟升，洛桑幾乎無法擊中
他。但他也不主動出擊，只是密集騷擾逼迫洛桑施展魔法防禦，看來下定決心要把
洛桑活活耗死。即使爆發出完整的戰鬥力，丹諾斯也不願意和洛桑正面硬拚，不去
挑戰那近乎無解的防禦手段才是明智的選擇。
即使雙方恢復魔力的速度差距極大，法神的能力還是擺在那裡，照目前的戰鬥
強度，沒有打個三天三夜不會消耗到有機會決出勝負的程度。
「蛛網捕蝶，千絲萬縷。」散彈砲噴出大量晶核子彈，子彈在空中展開成細絲
，因為空間的扭曲斷斷續續、百折千迴。除了用來釋放魔力製造斬擊，主要是拿來
測量空間之衣各處的折疊程度。
洛桑也換了幾種魔法，似乎還在尋找致勝的手段。其實我是知道的，她在第一
學院工房那裡看過身印的研究，四天下來不可能沒有半點成果。我看過的小說很多
，這是克敵制勝的伏筆，再一下子洛桑就能用結合了身印的魔法一擊定勝負，然後
在萬界觀眾前幫我秀一波、我再出現在主播台那邊講講解裝個逼。
這計畫相當完美，不過在想受訪時的對白之前，我更想知道……要怎麼靠身印
去打敗丹諾斯？身印只是一種控制手法，與魔法實際的功用無關，就像一顆炸彈不
會因為你用手指或腳趾按開關，爆炸的方法就會不一樣。
從鵬爺的例子來看，多出這種控制手法在法神階段還是有它的好處，我感覺洛
桑也在拳掌中夾帶了一些身印技巧，只是天衣無縫、我看不出半點斧鑿痕跡。或許
洛桑並沒有從身印中得到打敗丹諾斯的方法？
「百臂拳，鬥神千擊。」
洛桑一拳擊出，空間之衣上多出千百道孔洞，超越三次元的拳勁以玄乎其玄的
方式落在丹諾斯周身、以及他可將要出現的空間。
丹諾斯中了無無想之無的誘導，一閃現就正面吃了一拳，但他反而笑了出來。
只擊中一拳意味著數百拳的落空，魔力耗損上極為可觀。
笑容維持不到半秒，因為丹諾斯肯定也想到了，洛桑這樣行動如果不是浪費魔
力加速滅亡，就是有把握迅速取勝。
「深淵流。」洛桑嘴角掛上一抹神秘的微笑：「無無想之無想。」
奧義之上的奧義！
那笑容似乎是在挑釁，蘊含著膨脹到極點的信心。不會吧？鑽研三百年還沒完
成的戰鬥哲學就在對戰期間短短兩、三個小時放上了最後一塊拼圖？是虛張聲勢，
趁機攻擊破綻嗎？不對，就算只是半成品也不應該掉以輕心。
「……現在已經穩扎穩打了這麼久，只要保持穩健的步伐，勝利自然唾手可得
，這時候最佳的策略應該是提起精神感知，提高警覺。」鵬爺如此發表意見。
「出絕招了！沒想到那什麼無想無無想的說完成就完成，只要他一鬆懈就會輸
給洛桑大人。」楊雷驚嘆。
「沒錯，現在一定要死守，還要準備閃現逃跑。」周雅仁附和。
「哪可能這麼快完成？但就算只完成一半，肯定也能影響勝負，不然洛桑就不
會這樣出手。」陳碧陽看似否定，但也導入了相同的結論。
我赫然發現在場觀戰的人都不約而同地認為「無論是真是假，洛桑都將施展帶
有巨大威脅的絕招，必須嚴陣以待」，打從心底這樣想。
合乎道理，合乎戰鬥上的直覺。都決定好要死磨乾耗、打長期戰了，走穩每一
步絕對不會有錯。
無論認不認同洛桑是否拿出奧義，都包含了「保守」、「穩紮穩打」、「準備
防禦或閃避」的核心概念。我想九成以上的觀眾都想得到，因為那是如此自然、跟
呼吸一樣順理成章的想法。
但是有個極度異常的地方。
「要注意空間的變化，前面的百臂拳一定還保持著，會有很密集的攻擊。」丹
虹順著思路分析下去，悄悄握住了拳頭。
「專注於閃現的話應該能躲掉，只要知道洛桑是不是在故弄玄虛，接下來的戰
鬥就穩了。」
那就是每個人，都站在丹諾斯的立場、丹諾斯的角度去思考。
所以當洛桑出手的時候，每個人──包括我在內──才會和丹諾斯一樣不可置
信、難以接受。他們隔空交會了一記正拳，動作一模一樣的右直拳，只是洛桑一拳
千擊、丹諾斯樸實無華毫無作用的一擊。
百臂拳千百下攻擊貼在丹諾斯的皮膚上對內轟擊，就像知道丹諾斯不會防禦和
迴避一樣精準的圍繞著他，瞬間觸發了緊急傳送為這場決鬥畫下休止符。
「……小虹。」我閉上眼睛，全身刺骨冰寒、像瞬間掉進北極海，帶著顫抖的
語氣說道：「那才是妳思想妨礙的完成版。」
原理我還不明白，但那模仿的動作肯定是出自於我改編的思想妨礙，洛桑結合
了他的戰鬥哲學和許許多多心靈魔法技巧，成為這致勝的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