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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率領的分隊抵達計畫中的臨時據點，基地西北方約二十里的多佛鎮，原
本居民一萬多人、從小學到高中都有，醫院、公園也不缺。不過我們看上的原因
，是只要沿著十五號道路往北方開個四、五里就能抵達皮卡汀尼兵工廠。
根據柳隨風的記憶，在台灣也赫赫有名的愛國者飛彈在開發期間受到這座兵
工廠支援。不過它最主要的產品還是各種彈藥跟槍械，在美國位居領導地位。目
前還無法確定遭到佔領或是荒廢，但值得一探究竟。
我們一行車隊進駐鎮上最大的購物中心停車場，簡單清點人數後讓一隻小隊
先進入內部巡邏、偵查。
「報告，內部安全，至少一旬內沒有生物活動的痕跡。」
「那麼大夥趕緊卸貨、進駐，構築防禦工事。」我拿著仿製手槍越過一地自
動門玻璃碎片，時間才上午九點。
「傑哥，你感覺怎麼樣？」一分頭行動，丹虹立刻上前關心我。
「沒事，這次維持時間很短，等確認安全之後再檢查。」
「好。」「不要勉強自己。」吳羽霞也叮嚀一聲。
在實施魔力靜默以前，所有成員都把必要的物資從空間戒指中取出，避免將
來取物時魔力波動成為異獸追蹤的目標。一群年輕力壯的魔法師和將近中年的大
魔法師訓練有素的搬運水、食物、汽油和各種武裝。
大門架起合金掩體牆，燃油動力的發電機運轉起來，讓吸附輻射塵的空氣清
淨裝置和警報裝置正常運作。當科技擁有魔法的手段當基礎，攀科技樹就跟開外
掛一樣快。
這次拓荒投入的新技術有大半來自柳隨風的腦袋，他一直想要探索異界、回
到家鄉，所以經常構思拓荒所需的技術。這次趁機用毒界書籍作掩飾，國家撥了
大筆經費研發，成效也十分顯著。
我把購物中心一樓巡視一遍，邊走邊尋思在傳送門再次開啟的四十七小時間
必須做的事情。
貨架上幾乎所有商品都被搬空，連貨架本身都被拆掉不少，大概是用金屬部
分來製作鈍器或防禦工事吧？內部到處佈滿灰塵與鐵鏽，不過在我們這些拓荒者
眼中，有個遮風避雨的建築物已經比過去任何一次拓荒都好多了。
「 輻射量已經下降到安全值。」
「全體保持警戒，偵查隊擴大搜查半徑，我需要休息一下，若沒有緊急事情
不要打擾我。」我和丹虹、吳羽霞走進賣場的員工休息室。
昏暗的休息室內充滿陳年的灰塵，卻不影響被防護衣包得密不透風的我們。
目前正是需要理清狀況、排除隱憂的時候。
「開始吧。」我席地而坐，多次治療中培養出了默契，不需要更多言語。閉
上眼睛冥想、輕車熟路的潛入自己的心象空間。
台北市蔚藍的天空如畫一般，明明就是深邃而立體的風景，卻被捅穿了無數
個大大小小的空洞。超越三次元的血紅洞穴流入人們的思緒，最靠近我的拓荒隊
員們最為清晰，再來是耳語般呢喃的英文字句。
「Human has no survive. They are destined to be extinct. Praise the
Alecto, the world’s savior and protector.（無人可生存，注定遭滅絕。讚
美阿勒克托，世界的拯救者與守護者。）」
「Supreme Alecto, I’ll atone for what human being done before. So
as I pray, kill them all to save the world.（至高的阿勒克托，我將為人類
所為贖罪。如我所禱，殺盡人類救世界。）」
「人類的貪婪無可救藥，為了慾望剝奪世界的所有，自命為世界的支配者、
企圖超脫生態系達到所有生物的頂點。他們應當知道，人類是世界的一份子，不
被世界需要的人類不應該存在於這世上。」
在承平時代，這些意念或許可以當成中二病的狂想一笑置之，可是在這個末
世，恐怕是人們真心實意的想法。
不對，還是中二。人類破壞大自然好壞壞所以我們讓人類絕種吧顆顆，這些
人腦袋有問題吧？要滅絕人類從你們自身做起好嗎？這個時候自殺可以確實解決
你們的問題，所以勇敢自殺吧！不要出去濫殺無辜啊！
我努力吐槽那些滲透進心象空間的瘋狂意念，另一方面又想探察這些意念來
自何處，這些很明顯屬於不能交流的人類最好避免接觸。
丹虹和吳羽霞詠唱完畢後也連接上我的心象空間，她們在這精神世界建構的
形象不穿防護服，而是與都市環境契合的學生制服打扮。這麼做是為了更好融入
我的心象空間，絕對不是因為我想回味女高中生的制服。
「雖然戰鬥時間不是很長，還是挺嚴重的呢。」丹虹抬頭望天，眉頭微皺：
「可是為什麼我看你不像前幾次那樣，講一講就跟癡呆一樣停頓下來。」
原來在其他人眼中就像這樣嗎？
「這次狀況有點不同，先治療吧。」我展開雙手，擁抱、親吻，感受滿懷善
意與深愛的精神力流入心中。
思緒前所未有的清晰，思維之觸在心象空間的破口穿梭縫合、像編織一張網
子將血紅的破洞補滿。五條、十條……二十七條思維之觸意味著我可以將大腦的
運算能力和感知能力切割成二十七份，去處理不同位置、不同狀況，在進入毒界
之前我頂多分出六條而已。
精神力就像卸下了負重物、輕盈到不像自己的大腦，輕易壓制外界滲透進來
的意念。
「唔……唔唔唔──。」丹虹在我懷中扭動身軀，握拳敲打我的胸口，又向
吳羽霞招手。而我沉浸在這精神力舒展開來的美妙感受，就像一個囚徒被放出監
獄、在遼闊的海灘上奔跑一樣。
跑來跑去毫無意義，純粹是浪費體力而已，但這樣不受拘束的浪費體力、自
在的活動本身，對囚徒而言就是在證明自身的自由。
吳羽霞擁抱住我，另一股精神力注入心象空間，我自然是來者不拒、用思維
之觸還以顏色。
這是十分健全的事情，因為心象空間中的一切其實都是意志的交流。所謂的
思維之觸只是一種比喻，比喻意念就像觸手一樣，去連結、接觸、綑綁、纏繞、
侵入、吸取……等等。
所以說到用思維之觸去連結、接觸、綑綁、纏繞、侵入、吸取兩名正值青春
年華的少女，就只是所謂思想與心意上的相連、綁定、給予、奪取。在其他人心
裡會浮現出怎樣的畫面，我就不得而知了。
「呀啊……是制約反應與中性刺激的綁定。」丹虹臉蛋潮紅，感受自己的行
為與情感被不正常的綑綁住。
這在我前世又被稱為巴夫洛夫之犬，就像餵狗前先敲鐘，久而久之聽到鐘聲
的狗認為要吃飯了，身體就會自然分泌唾液。
這類的原理多運用於調教動物之上。
「不要再深入了！變態！」吳羽霞的心靈正被思維之觸一點一點剝開，暴露
出較深層的思想和性格。
「進來了！好深、好長的……心流體驗。」職業運動員在競賽中精神力完全
專注於眼前活動的絕佳狀態就是心流，又被稱為領域（Zone），和心流空間的心
流是不一樣的東西。丹虹所接收的，是我和魂喰武譽正面對決、長度達十七分鐘
的體驗，專心一意戰鬥的經驗真想分享給她們。
「啊啊啊啊啊啊……。」吳羽霞並非心靈系，同樣的體驗被她接收難免感到
壓力山大，但肯定會讓他們的精神境界再一次成長。
治療完成，神清氣爽。
相對的懷中兩個妹子精神耗弱、神色疲憊，都是因為在精神力差距太大的情
況下劇烈的神交。所謂的神交呢，根據國文課本的解釋是指：精神上的高度重合
，心神相會的交往。
這是在心靈上交流的純潔交往，觸手調教與玩弄等等，是因為譬喻修辭導致
的妄想畫面，並非真實存在。
「傑哥……你怎麼忽然，就變得這麼強了？」
「我正要去確認原因。」
「你不要這麼大力！你這麼粗魯（精神）會壞掉啦！」
「抱歉抱歉，忽然被解放，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我讓心象空間的場景一換
，轉變成飯店的房間內部，運轉精神力將兩人放在雙人床上。
「沒事的話，我們就出去囉！」
「再等我一下下。」我倒頭躺在她們中間，閉上眼睛、思維之觸從心象空間
的邊界伸向意識的更深觸。
拓荒基地全毀，和主世界處於完全失聯的狀態下，這樣朝深度冥想一般來說
完全沒有意義。但是有一樣東西位在我意識更深層，而且和我同在毒界，那就是
世界之石。
毒界的雜念干擾並不多，我的意識很快就潛入所能達到的最深處，一片碧藍
色的海洋之中，也是鵬爺的自我封印之地。
「從一開始的一片漆黑，到現在顏色已經和我的魔力很接近了。」魔力對光
線波長的干涉導致顯現出不同顏色是魔力性質最基本的指標，我用精神力推動這
裡的魔力時，這裡也在記憶我的精神力、調整魔力的性質。
釋放思維之觸感受滿溢整座空間、幾乎融化成液態的魔力，只有些許的違和
感，讓我得以輕易掌握世界之石內部全域：「鵬爺你也真夠小心的，從一開始就
把我計畫中最重要的一步否決掉，你的本體竟然一直都不在世界之石裡面，是隔
空操控的。」
對鵬爺戰術一：升上大魔法師，提取傳送門座標以開拓異界的名義，將世界
之石放逐到不曾有人涉足的異界──計畫宣告破產。
鵬爺和世界之石同樣與世界本源相連，緊密到跟重合為一差不多，若非在這
極端的狀態下根本沒機會發現。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跟他鬧翻了、必須和他戰鬥，打敗它已經夠難了，還要阻
止他逃走免得他捲土重來就是難上加難。
「既然他從來就不在世界之石內，說自我封印在裡面就是假情報，那麼我九
歲那年他其實正處於甦醒階段。」我自嘲的一笑：「我早該想到的，我從未失去
過魔力，只是操縱不了。」
就算我的天賦真的只是庸才，也比人早了好幾年努力，我的魔力和精神力一
直都比同年齡的人強大許多！
最近一次在死靈界調查霧森的時候，也曾經短暫的斷線過，那次時間太短才
沒發現，現在回想起來，鵬爺在那段期間不發一語。
我曾經認為自己是與鵬爺的心象空間直接相連，現在看來與之相連的這個空
間其實是世界之石內部：「下一次開傳送門是兩天之後，鵬爺肯定知道我會發現
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現在我對鵬爺戰鬥的準備進度是零。
「……看來又要拿出老把戲了，放棄。」
勝利有很多種方法，端看目標是什麼。現實世界可不像遊戲有設定好的勝利
條件，怎樣才算勝利是由自己決定的，剔除不必要的雜質和慾望、保留真正該達
成的理想。
如此，就能輕言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