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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瓦芙達里的諸神是否離去了？人們親眼見
證神國的墜落，開始懷疑自己的信仰，但自第一
名拾起神遺物的探險家開始，人們再次相信神蹟
，開始追尋諸神的腳步，他們是「追跡者」，追
尋足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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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亞古亞的詠嘆調（１３）──如天平的男人
「我尋求拯救，多拉瑟舉起聖劍當作鑰匙，將苦
痛給塵封，守護冰棺裡的微笑，我也跟著微笑，
我跟著笑。」──節錄自亞亞古亞的詠嘆調。
　　崔克一行人從神國之泉走出，兩方水壁乍然
間消失，泉水再度遮蔽那條通道，神國之泉恢復
往日的平靜，不管這裡多了或是少了什麼，只要
那池泉水還在，答拉干原野便始終是亞亞古亞上
最豐腴的果實。
　　崔克最後看了一眼附近的土地，想要找到一
些糞金龜的痕跡，他失敗了，庫魯西德大概是疲
倦了，藏了起來。他沒有堅持，釋然的牽起米娜
的手，抬頭看著恢復原狀的密提特，吞了口口水
。
　　前往巴拉岡原本是一趟遙遠的路程，巴拉岡
湖和答拉干原野相距很長，一個在亞亞古亞東部
，一個在西，然而有了密提特這一切便不成問題
。崔克也是這樣認為的，但在他那腦袋裡的認知
就是他們三個搭上密提特的背部，來一場夢幻且
浪漫的旅行，他萬萬沒想到，要成為密提特的乘
客還要親自踏入那張說不上是嘴巴的大洞，朝密
提特的身體裡邁進。
　　根據老爹的說法，密提特的背部固然也很好
，但真正安全的仍然是在密提特的體內，他那果
凍般的身體基本上能夠抵擋外部的一切意外。崔
克沒有反對的理由，把腿一夾沉了進去。
　　結果沒有崔克想的那麼糟，雖然感受得到一
些行動的滯澀，但並不會使他感到不適，稍微習
慣之後，他甚至在密提特的體內游了起來。
　　在老爹最後一個進入密提特體內之後，密提
特昂起頭後跳起，往土裡鑽了進去。密提特的體
內遠比想像中安穩，除了深埋土壤之中導致的黑
暗之外就沒什麼好挑剔的了，按照密提特的速度
，抵達巴拉岡大概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
　　崔克在黑暗中玩著玩著也感到無聊了，他躺
了下來，朝假寐著的老爹問道：「老爸，說點故
事來聽聽吧？」
　　老爹嗯了一聲，慵懶地問道：「你想聽什麼
故事？」
　　
　　崔克聽著密提特體內偶然傳來的咕嚕聲，想
了會抬起手道：「像是別的地方的故事，那些追
跡者的故事，或者……老媽的故事？」
　　老爹愣了下，似乎在懷念些什麼，他摸摸懷
裡的那疊羊皮紙，反問道：「……你想知道？」
　　崔克聽出老爹不怎麼想說，在黑暗中想要看
見老爹現在的表情，卻看不清楚，他轉念一想也
就釋然了，回答道：「還好。」
　　
　　老爹嘴角勾起，調侃道：「那就不說了。」
　　
　　崔克笑道：「死老頭。」
　　
　　老爹舉起手打了個哈欠，口齒不清道：「隨
便你怎麼叫啊，都行。」
　　
　　崔克聽見身旁的輕鼾，知道是米娜睡著了，
他又一次對自己的記憶感到懷疑，輕聲喊道：「
老爸。」
　　
　　老爹挖了挖耳朵說道：「又怎麼了。」
　　
　　崔克的聲音聽起來令人心疼，就像是把文字
裡的靈魂給抽離了，只留下空蕩蕩的單調線條，
隨便拼湊著的符號，「我是誰？」他問道。
　　
　　老爹沉默了會，很長的一會，他坐起身，即
使在密提特體內姿勢沒有什麼差別，他伸出一根
指頭，突然清晰的感到本該消逝的不適應感，開
始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疑惑，他用那根指頭開
始轉動，造成一個看不見的小漩渦，老爹終於還
是開口了：「你是我的家人，崔克，你是波魯納
的我的家人，至少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總有一
天，你會自己找到問題的答案，而不是尋求我的
回答，而那一天不會太久，很快很快就會到來。
」
　　崔克沒有繼續問下去，他選擇閉上雙眼，再
度尋找大熔爐的樣貌，或許他想將自己丟進大熔
爐，看看自己被分解出來的樣子，是不是能夠在
接近答案一些，「慈愛的母親，卡西，賜與我真
實之眼……」他心想。
　　密提特的體內異常的好眠，等崔克和米娜再
度睜開眼就看見微微的陽光，老爹朝他們道：「
就快到了。」
　　密提特竄出土壤，一行人重新踏上地面，映
入眼簾的是那一片看不見邊際的湖面，蒼藍如鏡
，映照著藍天與白雲，米娜深深吸了一口氣，露
出滿足的表情，崔克心情隨之放鬆下來，轉頭看
向老爹準備發問，卻發覺老爹的臉色並不好看，
「怎麼了老爸？」他問道。
　　老爹抬起手，讓崔克先別干擾他。他往湖邊
走去，在附近來回走了幾遍，喃喃道：「是誰…
…？」
　　崔克和米娜一同到了湖邊才發覺異狀，米娜
指著湖水之下的階梯顫聲問道：「這是前往巴拉
岡部落的階梯？」
　　崔克看著階梯上的慘狀感到噁心，有蹼的巴
拉岡人，被肢解成屍塊，無數團爛肉被凍成冰塊
，散落在水下的階梯之上。崔克卻被眼前的畫面
刺激，他害怕起來，他眼前上演著那些巴拉岡人
被分屍的畫面。
　　崔克跪了下來，雙手抱頭開始嘶吼，他感覺
身體在燃燒，體內的血液仿佛急流帶來灼熱，他
著地的膝蓋溶解了土地，在他身下出現兩個凹陷
的坑洞。
　　米娜在一旁不知所措，趕忙望向老爹，那是
她現在唯一的救贖，但是讓她失望的是老爹竟是
呆立原地，她咬了咬牙，從崔克身後抱住了少年
，她在最後聽見老爹的話語，但已來不及，「米
娜！住手！」
　　老爹竟然感到恐懼，他拔腿跑離兩人附近，
頭也不回，「是誰？到底是誰？」他不斷思考著
，但一切來得太突然，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好好思
考。
　　崔克和米娜周遭出現黑暗，像是一顆圓球，
如墨的色彩隱藏兩人的身體，老爹到了一定的距
離之外終於停下，看向那顆黑球像是看見末日一
般感到頹然。
　　崔克仍然嘶吼著，他看見了克拉比之樹，真
正的克拉比之樹，無法去計算幾人合抱的樹幹，
和高過天際的頂端清楚的在他腦海中浮現。他看
見一個人，面容是模糊的，那人穿著簡單，是亞
亞古亞常見的服飾，身上配戴著好幾樣飾品，崔
克知道那是遺物。
　　那人踏上克拉比之樹環繞的枝幹，就像是登
山一樣向克拉比之樹上頭走去，他每走一段固定
的距離就會經過一座神像，他走了很久，崔克看
見了熟悉的神祇：路迪亞、庫魯……，也看見許
多根本不曾在典籍上看過的樣子。
　　那人沒有去觸碰神像，他就像是倔強的孩子
，只知道要達成自己的目標，過了一年？兩年？
崔克數不清楚，他看見那人終於抵達克拉比之樹
上方──那裡是神國，那裡在瓦芙達里的邊際，
而那時，是神國墜落之後。
　　那人穿過足夠阿米拉固固比走過的大門，避
開斷裂的石柱，來到神階之前。他抬起頭朝神階
之上說著什麼，模糊的面容帶來的是模糊的話語
，他在說什麼，崔克想知道。
　　崔克的視角突然改變，他發覺自己在那人身
旁，他嘗試著去觸碰那人，結果自然是沒有辦法
，他放棄了轉頭看向神階之上，然後他看見了祂
，亞亞古亞的母親，卡西蘭婭斯。
　　卡西蘭婭斯看向那人，崔克卻感覺祂在看著
自己，祂的眼神充滿關懷，亞亞古亞人熟知的慈
愛，祂的小腹微微鼓起，看起來有孕在身，那大
概是會在神國誕生的最後一名神祇。卡西蘭婭斯
在和那人對話，祂不停的搖頭，那人變得激動，
揮舞著雙手，卡西蘭婭斯似乎嘆了口氣，但就連
這個動作都是如此神聖，讓崔克近乎瘋狂地想要
跪倒。
　　接著空蕩的神階之上，在卡西蘭婭斯以下的
那一階出現了兩名神──路迪亞與庫魯，祂們指
著神國之上的星空宇宙，朝卡西說著什麼，卡西
卻還是搖頭，好像世界上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讓祂
點頭。路迪亞放棄了，祂跪了下來，崔克記得這
個畫面，在路迪亞的神殿後方神像；庫魯朝路迪
亞怒吼，然後看了卡西蘭婭斯最後一眼，朝星空
而去，祂決然地離開神國。
　　崔克感到一陣心悸，他轉頭看向那人。那人
脫下身上所有飾品，接著，踏上神階。崔克想要
抓住，他知道不可能，但還是伸手了，那人卻回
頭，崔克看見那人的微笑，那人的嘴型說著：「
永恆的亞亞古亞。」
　　星空之上出現了流星，朝著那人所在的神階
襲來，一個接著一個，就像是一場盛大的煙火，
崔克被揚起的煙塵擋住目光，他呆立原地，從僅
有的縫隙中看見卡西蘭婭斯終於點頭，祂走下神
階。
　　崔克再也看不見神國，他開始漂浮，他看見
米娜，裸體的米娜，肌膚、髮絲、香味，崔克發
覺自己也沒有著衣，他自然而然的飄浮至米娜身
邊，看見米娜的藍色眼睛，米娜淺淺的笑，卻比
穿著清涼的成熟女性還要煽情，崔克發現自己起
了反應，他懷抱住米娜，意識開始迷離。
　　老爹看著黑球侵蝕著周邊的一切，聽見後頭
傳來的腳步聲，他慢慢回過頭，看一個穿著白色
神官服的男人。男人戴著面具，他行走的方式有
些奇怪，被神官服蓋住的腳部似乎沒有在移動，
整個人直挺挺的，他走在那就像是世界的中心，
沒有丁點歪斜，一個如天平的男人。
　　老爹雙手掐入土中，他極力控制情緒問道：
「你是巴勒思？」
　　男人的聲音充滿威嚴，不可質疑，「不是。
」他回答道。
　　老爹得到回答，情緒終於爆發，他吼道：「
你不是巴勒思！那你就不應該在這裡！為什麼要
干擾這一切！你為何要回來瓦芙達里？為何要來
到亞亞古亞！」
　　男人不會有任何同情，他只是以客觀的角度
回答：「我並沒有干擾這一切，或者說，我無法
干擾這一切，不是因為布列拉凱，而是因為奧瑞
金給與我的使命就是如此。」
　　老爹發洩過情緒之後緩和了些，他知道眼前
的男人不會欺騙，他幽然問道：「那麼我可以請
求您回答我，您的歸來是為了什麼？神聖的阿特
卡比洛尼多……」
　　阿特卡比洛尼多看向那顆黑球道：「我是觀
察者，也是記錄者，這是我的責任。」
　　「你們離開了瓦芙達里，這裡還有什麼值得
記錄？」
　　「你說的並不完全正確，德法杜沒有離去，
還有其他的神，如此，我就必須盡到我的責任。
」
　　「我請求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還是即使瓦
芙達里毀滅也無所謂？」
　　「現在還沒有偏離軌跡，奧瑞金並沒有反應
，我只能導正，不能指向別的道路。瓦芙達里不
會毀滅，我們都如此相信著，只是我們也需要時
間，而我們的概念和你們人類的並不相同。」
　　「那您為何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您只需要在
高空俯瞰，甚至嘲笑我們這些如雛鳥的弱小生命
走向滅亡。」
　　「因為這個身體依然是人類，我不想將巴勒
思毀滅，很大一部份接受了他的情感，即使你們
說他是最接近我的人類也一樣擁有情緒，在我離
去以後他仍然能夠像以往一樣存活著，直到或許
有一天踏上神階。」
　　「巴勒思想要奪走您的神格？」
　　「這是身為人類很正常的想法。他曾經和我
對話過幾次，我理解他的想法，他也知道我能夠
讀懂他的一切。」
　　「您不害怕？」
　　「如果你是說人類的那種情緒，我本身並不
擁有，準確來說，在面對奧瑞金之時，我才稍微
接近你們一些。」
　　「奧瑞金到底是什麼？」
　　「奧瑞金允許生命呼喊祂的名字，但不允許
生命了解祂的一切。我並沒有好奇心，也不會去
探究奧瑞金的存在是什麼，所以，我無法回答你
的問題。」
　　「我現在只能夠等待？」
　　「他找到了她，這表示一切都照著既有的流
動，我說過，我們的時間概念和你們並不相同，
幾年的差別對於我們不過是人類的毫秒，在這種
情況下，這種短時間的差異性並不會影響整體。
」
　　「諸神對瓦芙達里究竟做了什麼？庫魯為何
挑選我和卡爾庫庫？」
　　「諸神也會有衝突，瓦芙達里是幸運的也是
不幸的。庫魯想交給你們自己選擇走向，祂給予
你並不完全的資訊，但仍讓你離開你的父親卡爾
庫庫，並且讓他無從發覺，就是想要知道你做為
波魯納的引領者能夠將亞亞古亞帶往何方。」
　　「但我已迷失了方向……」
　　「最後的建議，在天平兩端維持平衡，可憐
的人類，里德。」阿特卡比洛尼多又看了幾眼黑
球，身上的神官袍亮起，從老爹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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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章，每次寫到新的大段落都會小卡一下，
請多多包涵啦。
故事也進入到中段了，爭取這周把亞亞古亞篇結
束，讓我們繼續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