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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威廉來到敦克爾克地下街。人們以為是魔鬼的爪牙要來掠奪他們所有，用千
百發槍彈企圖射殺威廉卻傷不了他分毫。流彈擊中教士霍普，粉碎其肩膀，威廉與他的
使徒們救治了霍普。
　　這時有一人被魔鬼附了身，魔鬼令其絕望、暴怒，行殺人等不義之舉。威廉動了慈
心、觸碰魔鬼附身之人，魔鬼便遭到聖光驅逐。
　　目睹神蹟的人們問：汝為何人？
　　威廉答：威廉‧康納萊，基督之僕、福音傳頌者、爾等之兄弟。
　　──節錄自《現約聖經‧威廉書第二章》
※
　　「這麼快就轉性啦？不是很反對我裝神弄鬼嗎？」我找上柳隨風，他正為地下街的
居民一個個灌注魔力。
　　「與其讓你胡搞不如我自己來。」柳隨風用人類語說道：「上帝的羔羊是耶穌基督
的稱號，真正的基督徒不會這樣自稱。裝作聖子、上帝選定的使徒或者先知都是褻瀆，
因為是妄稱神的旨意。就連傳教士或牧師你都沒資格自稱，你有受過神學院的專業訓練嗎
？」
　　「那我們要自稱什麼？」
　　「教友，這是我的堅持。」
　　「ＯＫ！教友，讓我們宣揚基督教的精神，毀掉那個撈什子的阿勒克托教會。」不
能用超級裝逼的名號有點可惜，若他堅持如此就算了：「對了，你怎麼知道魔力能治療
絕望症的？」
　　「我不知道，當時我只想著先制伏他。再說那不一定是治療，有可能只是抑制住而
已。」柳隨風巫王白袍裡面一片黑暗、無法看清五官，充滿神聖感。被他灌注魔力的人
無不軟倒在地，被我們拖到一邊。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談話。」陳霆來到我與柳隨風之間：「指揮官大人，您的魔力
存量再多也有個極限，今後還會再遭遇其他毒界人。如果每次都像這樣耗費魔力，遲早
會用盡。」
　　「我自有分寸。」世界之石裡的魔力可不是一兩天的存量，我猜是鵬爺甦醒時那一
整年補充的：「放心吧，我比你還怕死。」
　　鵬爺打了一萬年基礎，強化與世界本源的連結，具體表現就是魔力總量和魔力恢復
速度。通常法神一秒鐘幾十萬晶上下、一年下來能充值的量就能讓人嚇破膽，鵬爺儲值
一年的魔力是個天文數字。
　　總之就連我潛入世界之石去看，也看不出有多少魔力，這幾天整隊人馬消耗的量還
不知道有沒有百萬分之一。
　　「傑哥傑哥，我有個主意。」周雅仁興沖沖的走過來。
　　「什麼主意？」
　　「既然這種地下水道城市都有，我們就可以從地底逼近傳送門！」
　　「行不通，你指望鐵珀完全沒注意到路上的人孔蓋嗎？只要他一發現就會想到我們
會利用下水道。」我微笑：「但好消息是，這會迫使他把更多召喚獸留在傳送門周遭，
他將會採取更保守的策略。」
　　我早就放棄透過那些傳送門回到主世界了，派召喚獸看守這種會出現萬分之一機會
的戰術，怎麼看都太浮誇。不過拿來嚇阻其他隊員嘗試突破卻很有效，所以就讓我利用
這個盲點吧。
　　那個人最好就這樣採取守勢，我要用他最瞧不起的毒界人教訓他！
　　「你笑的好陰險啊！」
　　「囉嗦。」我瞪了周雅仁一眼。
　　就算是四百里之外，鐵珀的召喚獸卻從未巡邏到這裡來，我對於對手的思維有更深
的推理。首先他八成不知道我閃現到什麼地方，如果我們在美國西岸或是加拿大，會讓
他找個半死（一開始我們很擔心開啟傳送門的瞬間，他其實能掌握傳送門大致的座標或
距離）。再來是要保持傳送門四周滴水不漏的巡邏，因為他很可能會認為我將透過閃現
一口氣接近傳送門。
　　一百、頂多兩百里，這應該是他巡邏的最大半徑。如果我們不憑藉魔法接近又沒有
車輛，到傳送門周邊需要走好幾天，很難不被發現。
　　然而警戒工作不能鬆懈，鐵珀也許打著讓我們自由施法、耗盡魔力後再一網打盡的
策略。又或者認定我們無論離再遠都會回到紐約，等待我們接近再行動，總之他的偵察
部隊過一段時間就有可能會來到這裡。
　　如果施法時釋放的魔力被召喚獸感應到，再數到三，這裡的人都會人頭落地。要克
服這種恐懼長時間施法最需要的不是勇氣，而是數學計算和策略。如果不施法，寸步難
行；如果冒險，遲早全滅。
　　雖然我說要賭上微乎其微的奇蹟才能對抗鵬爺，但會不會只要用計算和推理就能把
奇蹟變成必然發生的現象呢？
　　先別考慮這麼多，專注在眼前的事情上。
　　「傑哥你一定想到什麼妙計，對吧？」
　　「沒有妙計，只是想到了一個實驗。」我轉身看向朵莉絲和愛麗絲，她們正在向地
下街的住民解說自己學過的那些粗淺冥想知識，忽然同時打了一個冷顫，並且為此感到
莫名其妙。
　　很好，她們感應到了我心底的惡意。
※
　　敦克爾克地下街五十三人跟著我們回到地面上。有人太久沒照到陽光，一開始雙眼
適應不良跟瞎子沒兩樣，有人舒展身體，享受冬日的暖陽。
　　警戒工作現在採取輪班制，魔力的使用流量上限也提升到每秒兩千晶，只是最多半
個月、土地產生魔力化的跡象時就要轉移陣地。
　　在這之前，那兩姊妹的第二場實驗開始了。
　　從敦克爾克港口眺望，伊利湖就跟大海一樣。清晨的湖面飄散一層薄薄的霧氣，伴
隨著異獸的鳴叫緩慢吹向城市，這鳴叫一直是讓敦克爾克居民膽顫心驚的聲音，卻沒人
知道本體是什麼。
　　「衣服脫掉。」我帶著兩姊妹來到伊利湖邊，如今ＦＢＩ瓦解，再也沒有人能阻止
我剝光她們：「然後下水。」
　　我、丹虹和兩姊妹站在港口的防坡堤上，準備把兩名少女丟進入寒冬的伊利湖裡面
。外港有水屬性魔法師提煉施法素材和淨化飲用水，異獸都會跑遠。
　　「你認真的？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現在是冬天耶！」
　　而且因為人類死了大半，全球暖化趨勢減緩，加上這時間點小冰河期到來，氣溫比
我前世的地球還要低。陸上氣溫只有攝氏六度、湖水只怕會更冷。
　　「如果妳讓我動手，呵呵。」
　　「你這魔鬼！」朵莉絲一邊咒罵，一邊把輻射防護服脫掉。
　　愛麗絲臉上的傷口已經治療的差不多了，但長年養成的習慣讓她還是不發一語，脫
衣服的動作卻不見減緩。
　　「自從跟敦克爾克的人接觸後，我呢，很在意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妳們為什麼會被新人類抓走？」我了解到舊人類的生存方式後才有這個疑問：「
妳們不像是戰士，也不像有能夠獨行的能力，怎麼會離開地底呢？」
　　「我說了我真的是戰士，負責狩獵。」
　　「妳在說謊，妳可以不用說的，因為我沒有要責怪妳的意思。」我手搭住朵莉絲的
肩膀：「妳當時的絕望症應該進入後期，甚至末期了吧？妳是從地下逃出來的。」
　　「你說的沒錯，我很抱歉。」朵莉絲還在脫保暖用的衣物。
　　「我也要跟你說實話，我們的力量不知道能夠治癒絕望症、還是只能壓制住而已，
所以才需要妳做個實驗。」
　　愛麗絲動作很快，脫到一絲不掛、裸露出單薄的身材。儘管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臉
部唯一顯露出來的雙眼卻看不出情感變化。
　　「好吧，我配合你，你是老大。」她也許是回想起我們殺死新人類毫不手軟的情景
，要是治不好絕望症，就不是變成新人類而已了。
　　「祕法二型。」港口水深，我凝聚出一片護盾扔進水裡，讓它下沉到離水面一尺深
。手一指，她們遲疑了一下，還是主動爬下防波堤走了過去。
　　朵莉絲下水的時候被凍的尖叫一聲，努力踮著腳想離水面遠一點。
　　「坐下、給我泡到肩膀。」
　　「Ｏ、Ｋ。」朵莉絲用力搓著手臂，咬牙坐下。
　　在看似幼小的軀殼裡面擁有比尋常大人都堅韌的意志。愛麗絲雖然不發一語，也默
默的把肩膀都泡到冰水中。
　　「妳們兩個現在開始冥想，不過這次，在感受魔力的時候，還要去感應外界侵入妳
們體內的能量。」
　　「外界、的、能量？」她的牙齒瘋狂打顫。
　　「沒錯，你們這個世界除了輻射之外其實有自己的能量。妳的身體之所以留不住我
的魔力，是因為我們屬於不同世界，所以妳想要變強的話，去攫取這世界本身的力量比較
快。」
　　「Ｏ、Ｋ。」少女閉上眼睛，忍受刺骨的冰冷湖水集中精神，
　　她們畢竟是初學者，即使丹虹施法引導，一時半刻也進入不了冥想狀態。身體漸漸
適應了水溫、不再發抖，但這也意味著身體逐漸冰冷。眼看她們嘴唇凍得發紫、臉頰失
去血色，我已經在岸上生好火，考慮要不要把她們撈上來。
　　「不用擔心，她們已經進入冥想了，精神十分平靜。」丹虹說道。
　　「但是她們嘴唇都變紫了。」
　　「那是末梢血管，心肺循環的部分還很好，她們現在無論呼吸還是血液循環都處於
非常旺盛的狀態。」
　　既然丹虹這麼說，我決定再觀察一下。
　　實驗開始半個小時了，冥想的狀態也趨於穩定。人體為了抵禦寒冷會分泌大量的腎
上腺素，遏止了她們的睡意。根據丹虹的說法，她們的精神正處於穩定的亢奮狀態，讓
我想到苦行僧在瀑布下接受水流衝擊的修行。用心靈魔法收束到專心一致的意念加上生
理反應產生的大腦活躍，兩相加成引發了超自然的變化。
　　湖面以她們為中心散發出一陣陣漣漪，臉蛋與嘴唇的血色都回來了。不只如此，額
頭更流下炙熱的汗水、冉冉生煙。
　　「喔？」我眉頭一揚，從空間戒指拿出輻射檢測計。按下魔導儀器開關，感測空間
中輻射強度的指針跳起，在震顫中緩慢的下降。
　　「輻射在下降？為什麼？」
　　「因為她們兩個在吸收輻射。」
　　「你不是說這個世界除了輻射以外還有別的力量，而她們冥想就是為了利用那一種
力量？」丹虹臉上寫滿好奇。
　　「我騙她們的，輻射就相當於這個世界的魔力。」
　　「你不怕她們變成新人類嗎？」
　　「我就是要讓她們變成新人類。」
　　「為什麼？」
　　「我們一直以來都搞錯了，罹患絕望症就會變成新人類，這是錯的。輻射會導致絕
望症、輻射會讓人變成新人類，這兩件事情只是接連發生，並沒有因果關係。」我看見
柳隨風用魔力制服地下街居民的時候才發現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