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亞古亞的詠嘆調（２４）──當他們離去
「詠嘆調的最後，我不確定該不該這麼說，主角
呼喚著卡西蘭婭斯之名，無庸置疑地表達亞亞古
亞人最廣泛的信仰，然而他似乎沒有從卡西蘭婭
斯那裡得到滿意的結果……我想到傳說中的亞亞
古亞的盲者，他如果還存活於世很有可能就是詠
嘆調的創作者，即使不是，我不相信完全沒有關
聯。在這樣的線索下，我認為詠嘆調沒有完結，
那盲者阻止人們前往亞亞古亞，不讓我們找出詠
嘆調最後的缺失，我真心渴望能夠在有生之年，
看見完整的詠嘆調……」──馬可．蒙杜，亞亞
古亞詠嘆調之謎。
　　很久很久以前，少年牽著小女孩的手，離開
了那條亡靈之河，在養育他們的父親注視下離開
。
　　他像個旅人，走遍亞亞古亞，如他記憶裡的
曾經一般；但亞亞古亞早已面目全非，除了種子
以外的強者沒辦法離開，只能接受身體的腐爛，
沒有人抵擋蠢蠢欲動的異獸，那平凡的居民最後
成為異獸盤中的美食。
　　少年覺得奇怪啊，他問天空與大地：「為什
麼不一樣呢？」
　　少年感覺到小女孩的害怕，握緊了手，他還
記得一件事，在極東之地有輝煌的神光。他帶著
小女孩往東，他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一樣的事，那
就沒什麼難的；但神國只是一片碎石，沒有神，
他坐在神階上，開始唱，唱德法杜寫的詠嘆調。
　　有人來了，那名藍眼睛的男人，少年問他的
名，男人回答：「我叫齊塔拉比。」
　　齊塔拉比很強大，但少年是灰色的，他教導
齊塔拉比開門的方法，那是男人從沒見過的，他
為此奉上自己的藍眼睛。
　　齊塔拉比滿意的離開了，但有個名字在他心
裡永存：崔思．克敏。
　　少年看著那雙藍眼睛，向小女孩說道：「變
成相反的，好不好？」
　　小女孩甜甜的笑，從少年眼中接過那雙眼，
輕聲道：「我幫你看。」
　　他們離開神國，少年是布列拉凱了，他們找
到逐漸衰老的路迪亞，給予一次重生的機會換取
路迪亞的雙手。他們找到庫魯，向其要了一片虛
假的銀河，還有神國之泉。他們找到多拉瑟，默
默守候路迪亞的多拉瑟，祂感覺布列拉凱變得不
太一樣，但仍然答應了，祂給了兩把聖劍。
　　少年和女孩回到出生地，但他已經不記得了
，他對自己說：「我是崔斯．克敏。」
　　自私的德法杜知道少年要做什麼，但祂也想
看見，如果是相反的，有沒有那麼一點可能，是
死亡的相反……？祂答應了少年，將他們送往波
魯納的祭壇。
　　少年在祭壇的中央，等著亞亞古亞的河流轉
向，庫魯降下虛假的星空，多拉瑟用聖劍在亞亞
古亞的邊際切斷了道路，路迪亞用自己的生命護
住那片山巒──祂們隔絕了亞亞古亞，相反的那
個亞亞古亞。
　　少年牽著女孩的手，看著波魯納的建築，有
膽小的波尼尼、聰明的比拉迪、剽悍的吉娜了，
他開心地笑了，為自己取名：「米娜啊米娜，我
是崔克，玩笑的崔克。」
　　米娜牽著崔克的手道：「名字不只是個稱謂
，名字是靈魂喔，崔克，我喜歡這個名字。」
　　亞亞古亞的河在流，有人醒了、有人來了，
布里希、比拉迪、波尼尼、老爹……他們不想讓
崔克傷心，等待他自己醒來。
　　可是啊，他們的生活是重複的，是沒有日期
的鐘，在固定的轉動後靜止在六點鐘，他們過著
重複的、一樣的、沒有改變的日子，他們在輪迴
裡卻沒辦法迷失，必須接受單調且乏味的苦痛。
但引領者會想起他的使命，而當外來的生命進入
亞亞古亞，時間就快到了，它總會破碎。
　　現在少年醒了過來，哭泣著看向老爹，從鐘
裡歸來的老爹，「我不是崔斯．克敏……我不是
……」
　　「我也不是，只是波魯納需要一個崔斯．克
敏，所以我當了一會。」老爹輕聲道。
　　「不只……不只一會……我太慢醒了……你
們，等太久了……」
　　「不會的，崔克。我看見了亞亞古亞的真相
，這裡是波魯納，但不是崔斯．克敏的波魯納，
我，消失的里德並沒有消失，我還在這。」
　　「但我答應路迪亞的沒有做到……我讓巴拉
岡的人死亡……我讓所有人都陪著我鬧，我不想
再開玩笑了，這一點也不好笑……」
　　「崔克，時間會證明一切，我跟你說過的，
時間是答案。至於路迪亞和巴拉岡，那是這兩位
布列拉凱還有庫魯的行動，與你無關，甚至於是
我造成的。」老爹笑著道，他揹起行囊，像每一
次的離開朝波魯納之外而去。
　　崔克愣愣問道：「老──老爸……你要去哪
？」
　　老爹回頭露齒笑，牙齒真白呀，他想摸自己
的鬍子，卻只摸到鬍渣，只能可惜地搖頭，「崔
克，我得到了一個新的答案，你想聽嗎？」
　　崔克下意識地點頭，老爹轉身邁步，身體像
是由齒輪般的零件組成，開始分解，「不只神，
人也不會死，除非他們自己選擇死亡！我不會，
所以我可不是消失的里德，我只是先去亡靈之河
游個泳，我在波魯納，我就應該相反！」他的身
影成了個小黑點，聲音卻很響亮：「我是存在，
崔克，死小孩別哭，我是存在的里德！」
　　「至少你不會忘記我的，我的兒子，對吧！
」
　　老爹離開了，崔克起身，他已忍住眼淚，哽
咽著問道：「你們也要走了？」
　　比拉迪和波尼尼對視一眼，指向他們的秘密
基地道：「從那裡可以看見湖裡洗澡的她們，我
試了幾次，真的。」
　　崔克還是被逗笑了，邊笑邊流鼻涕，看起來
很傻，「可我不是崔斯。」他模糊道。
　　波尼尼低下頭小聲道：「但你是崔克，會跟
我們一同玩耍的崔克。」
　　「可沒人陪我看了。」
　　「我們現在開個會！」比拉迪高聲道，他拉
起崔克和波尼尼來到秘密基地，像當初一樣慷慨
激昂：「第……嗯，我忘了第幾次自由解放運動
！」
　　崔克舉起手握拳喔了一聲，顫聲道：「謝謝
我們的軍師，比拉迪！」
　　波尼尼沒辦法維持人形了，他輕啼，用角蹭
了蹭崔克。牧羊少年拿起牧笛坐上膽小羊，往空
中踏步，悠揚的笛聲伴隨比拉迪輕佻的聲音：「
崔斯，要找到吉娜啊。」他們在空中，被看不見
的牆阻隔，小羊是暴躁的黃沙，他抬角也抬腳，
崔克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還有比拉迪的話：「
崔克，亞亞古亞的永恆，屬於我們的！」
　　人走了，神還沒走。
　　布里希沉默著走向崔克，拍了拍少年的頭，
還有米娜的，「你是壞孩子，你也是。」他平靜
道，接著看向納魯克，如灰燼般飄散的納魯克。
布里希垂下的白髮像是未飄散的煙，和他的部落
波魯納一樣，「我本該拿起藤條打你的屁股，讓
你別再那麼頑皮，可是至少我又經歷了許多次，
看著波魯納的人歡笑，即使是假的，誰讓我是這
裡的阿卡呢？」他蹲了下來，慘白的雙眼卻不讓
崔克感到畏懼了，「誰讓你這孩子可憐又可恨，
誰讓你們倆都是波魯納的孩子呢？」
　　崔克伸手抓住布里希的衣袖，卻不知道該說
什麼。
　　布里希鬆開少年的手，經過德法杜道：「你
想看見，但是你卻不屬於這裡，你在真實的那一
邊，看著虛假的一切懷念。崔斯，你該提起勇氣
了，找到我的女兒，我們都該面對了，當時的波
魯納已不在。」他張開雙翅，飛往希摩多山脈，
會不會像路迪亞一般從山崖落下？亞亞古亞的盲
者永遠是個傳說。
　　布列拉凱們在祭壇上的法陣亮起後準備離開
，祂們詢問密提特，小傢伙要待到最後，布列拉
凱們分道揚鑣，去往祂們各自的目標，「選擇你
自己的未來，布列拉凱，懦弱的、大膽的都好，
為波魯納畫下句點。」
　　那片虛假的星空破碎了，納魯克成為風中的
過客，波魯納的美景不再，沒有歡笑著的人們，
沒有酒肉香氣，有著殘破的祭壇。
　　祭典剩下四個參與者了，崔克聽見頭頂飛翔
的異獸呼嘯而過，想抓住破碎的碎片，雖然他看
不見。
　　德法杜的身影更寂寥，對崔克道：「我也要
走了。」
　　「去找她？」
　　「是的。」
　　「我不會學你了，我說過我會多交一點朋友
。」
　　「祝福你。」
　　「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吧，我聽著。」
　　「我以為自己是奧瑞金的解藥，但是我錯了
，如果我不是我認為的我，那麼，解藥就不是我
……」
　　「……你等他們走了才問，我很驚訝。」
　　「我認為你不想讓他們知道，至少我學你學
了很久。」
　　「我是解藥，不是你，布列拉凱們因為有很
多個所以都比較聰明？祂們也很接近答案。阿特
卡比洛尼多並沒有那麼好說服，即使是卡西蘭婭
斯也一樣。」德法杜看向米娜笑了笑。
　　「也許我不該將門打開。」
　　「這是遲早的，奧瑞金之門打開全新的方向
，母親預想到這一切。」
　　「我覺得不只卡西。」
　　「是的。祂們都想治癒奧瑞金。」
　　「祂會是個巨嬰。」
　　「如果祂繼續吃的話，是的。」
　　「該我祝你好運，我也許該喊你一聲父親？
」
　　「這就算了吧。」德法杜笑道，祂擁抱米娜
，祂親愛的女兒，「祝你永遠幸福……」
　　米娜有著卡西蘭婭斯慈愛的神性，但她一直
都是那小女孩，靜靜陪伴著她的父親，她的玩伴
，「米娜會的，爸爸和媽媽也是。」她埋首在德
法杜的胸口道。
　　德法杜雙手抱著米娜的肩膀道：「我從來沒
找到她過，我需要一點運氣。」
　　「媽媽在等你，不用運氣，她知道你會去哪
，你也知道她會去哪，米娜是這麼認為的。」
　　德法杜如火的眼添了柴，祂驀然轉頭，神也
會哭泣，當獲得第一次的勝利──那裡是青青的
丘陵；祂開始奔跑，他開始奔跑。
　　「崔斯不開心的時候會來這裡，吉娜是知道
的喔。」
　　「我崔斯怎麼會不開心！」
　　「吉娜就是知道！」
　　崔斯的腦海迴盪著當時的聲音，搔著癢的長
髮，亮晶晶的大眼睛，還有在他耳邊的呼吸。他
差點絆倒了，但仍覺得不夠快，他奮力奔跑，感
受到許久沒有的劇烈心跳，他到了。
　　崔斯在丘陵上，他看見躲在樹幹後的身影，
看著吉娜探出頭，吐了吐舌頭道：「被找到了…
…」
　　崔斯輕聲道：「找到你了……」
　　兩人間的距離有幾步？算了？算了。吉娜不
在天涯，崔斯不用在海角等待，他們相擁、相吻
、相愛；吉娜聞著被亡靈之河水浸濕的衣衫味道
，皺起鼻子道：「你一個人鐵定不常洗衣服。」
　　「有人會幫我洗了。」
　　「你一個人鐵定都不吃飯。」
　　「有人會煮給我吃了。」
　　「你一個人鐵定很孤單……」吉娜在哭。
　　「有人、有人，有人會陪我了。」崔斯將下
巴靠在吉娜的頭上，他可不愛哭。
　　「我們接著去哪裡？」
　　「回我們的家。」
　　「你沒有忘記打掃吧？」
　　「……以後會記得的。」
　　「我想看看她。」
　　崔斯鬆開懷抱，吉娜看見了崔克和米娜，她
說道：「鼻子像我，嘴唇像你，額頭像父親？」
　　「像誰都好。」
　　「我想我們看不見她長大了。」
　　「她會長得很好。」
　　「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爸爸！」吉娜嗔道，但
下一秒就笑了，她喃喃道：「她會長得很好。」
　　崔斯喚出小舟，牽起吉娜的手一同上舟，他
們向崔克和米娜告別；崔斯揮手開啟奧瑞金之門
，到了亡靈之河旁，將那間小屋放進一顆水晶球
，遞給吉娜。他在河中看見老爹的亡魂，將其送
往他方。
　　他們再次度過奧瑞金之門，離開瓦芙答里，
但崔斯是被限制的生命，他開始衰老；吉娜依然
握緊他的手，看向周圍，還有前方的卡西蘭婭斯
。
　　卡西蘭婭斯在祂專屬的產房待產，阻止崔斯
的衰老，虛弱地道：「時間會改變一些事，阿特
卡比洛尼多。」
　　阿特卡比洛尼多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祂沒有
進入此處，「卡西，你在挑戰我。」
　　「他是個鐵匠。」卡西道。
　　「……卡西，我已准許一次，不會有第二次
。」
　　「再找個醫生，阿特卡比洛尼多。」卡西朝
吉娜道：「孩子，能夠幫我個忙？我快生育了…
…」
　　阿特卡比洛尼多拿起天平，在兩端計算，直
到平衡，接著撕下石板上的一頁，將其粉碎，平
靜道：「不只需要醫生。」祂轉身離開，大概是
同意卡西蘭婭斯的決定，朝著星空深處去，「我
去看看拾荒者們的材料。」祂說道。
　　吉娜點頭，雖然她沒有接生過，可是沒有人
會拒絕卡西蘭婭斯的要求。
　　卡西蘭婭斯對崔斯道：「你有新的工作了。
」
　　「不需要解藥了？」
　　「孩子，我聽見你的話語，我愛著你們，所
以接受吧。」
　　崔斯和吉娜知道這份工作不會輕鬆，但他們
想看著彼此久一點，就算多個一秒也好，而且母
親的溫柔讓兩人沉醉，他們點頭。
　　卡西蘭婭斯輕聲道：「如此相愛的靈魂，不
該消亡。」祂閉上眼，崔斯和吉娜喚出他們的小
屋，在母親的身旁交融，為即將誕生的生命輕輕
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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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亞古亞的詠嘆調（２５）──最後的詠嘆調
「聖歷一七八六年，聖王重新將聖光帶領到失落
之地亞亞古亞，人們終於得見瓦芙達里壯闊的起
點，前仆後繼的考古學者們相信會將瓦芙達里的
歷史緩緩補齊，通往星空之上的道路已經開始有
了雛型，這是瓦芙達里的新生，整個世界都該為
其慶祝……」──瓦芙達里大事紀，第一章聖光
之照拂。
　　崔克坐了下來，米娜爬進了他懷裡，她有些
難過，為了崔斯和米娜的離去。
　　密提特靜靜地趴下，他沒有跟著布列拉凱離
開，這讓崔克感到驚訝，當然不會趕走小傢伙。
　　亞亞古亞的隔絕破碎了，像是滿地的落葉，
終究會歸於塵土之中。波魯納很安靜，他們在遺
跡當中可以很清楚地聽見對方的話，「這裡是我
們的家。」米娜道。
　　「嗯，還有比拉迪他們的，這裡是我們所有
人的故鄉。」崔克抱緊了一點。
　　「現在太空了，米娜有點不習慣。」
　　「讓我想想……」崔克四處張望道：「我們
來玩個遊戲吧。」他用身上漫出的煙霧將泥土捏
成一個個小人，朝米娜說道：「這是布里希爺爺
，這是比拉迪，這是納魯克……」
　　米娜微笑道：「比拉迪才沒那麼胖。」
　　「也是，用太多土了，這樣如何？」
　　「這樣像多了。」米娜掩起嘴笑道。
　　崔克將小人擺放在身前，沙啞道：「他們才
走沒多久，我就開始想他們了。」
　　「沒有人會不喜歡波魯納。」米娜往崔克身
上靠了靠，不小心撞到崔克的下巴，兩人都不停
地笑，崔克邊笑邊道：「所有人都喜歡波魯納。
」
　　他們停下笑聲，繼續坐在祭壇上，沒有繼續
交談，只是凝視著整個波魯納，像是要把這裡的
一切都雋刻在腦中。
　　他們都沒有閉眼，直到天空下起雨，是在亞
亞古亞的第一場真實的雨，密提特撐起護壁，讓
雨水滑落；他們等到晚上看見星空，數著星星有
幾顆，接著拿起塵封之盒。
　　「布列拉凱留了東西。」米娜看了眼道。
　　「嗯，我和他們的心臟，另外半個。看來祂
們不需要了。」崔克拿出那顆石塊道。
　　「崔克要把兩個融在一起嗎？」米娜問道。
　　崔克看著剖面，緩緩道：「米娜啊米娜，我
心裡該放些什麼呢？」
　　米娜歪頭問道：「我？」
　　崔克捏了捏她的臉頰道：「是整個亞亞古亞
。」
　　米娜瞇起眼道：「我看得見……」
　　崔克點頭道：「那是齊塔拉比的眼睛，當然
看得見。」他起身，伸手邀請米娜，像個氣質的
紳士，「雖然走過很多次，但起點在這裡，我想
最後走一趟。」
　　米娜拉住崔克的手，像最初他們從亡靈之河
出發一樣，少年和女孩的旅程還沒結束，而且他
們多了一頭蹦蹦跳的小傢伙。
　　他們從波魯納出發，沿著路上撿拾米娜看得
見的那些記憶，那些虛假的亞亞古亞，用塵封之
盒做容器。
　　密提特在空中飛翔，看見異獸就舉起肉嘟嘟
的拳頭，不讓牠們來打擾；崔克在希摩多山脈說
道：「我雖然對路迪亞感到抱歉，但仍對祂感到
生氣。」
　　米娜臉紅了，她想起當時的經過，低聲道：
「祂把我當成母親了……」
　　崔克揉了揉額頭道：「祂是個天才，竟然想
得到再出生一次，我不知道該如何說祂，但就是
……」
　　米娜模糊道：「但庫魯阻止了祂，叔叔沒讓
祂成功。」
　　崔克釋然笑道：「不然我現在多了個神子。
」
　　米娜快步向前，不去聽崔克的解釋了，他們
追逐著，來到神國之泉，讓密提特和他的朋友打
招呼，米娜悄悄舀了兩壺泉水，藏在身後，但嬌
小的身體沒有辦法擋住，讓崔克驚呼道：「米娜
啊米娜！你又想喝庫魯的，喔！」
　　米娜堅決不倒掉，她鼓起臉頰瞪著崔克，少
年只好投降；在咕嚕聲中走到巴拉岡，崔克想起
多拉瑟的姿態，輕聲道：「難怪庫魯和路迪亞都
拜倒在祂的枝幹下。」
　　密提特站在湖中央的石台，抬頭說道：「密
提喜歡多拉瑟，密提會想多拉瑟，想很久很久很
久喔。」
　　崔克背起因為疲倦而睡著的密提特，踏水而
行，米娜手中的塵封之盒越來越滿了，他們看向
北方，亡靈之河的方向，那裡沒有殘留但是他們
都想去。
　　亡靈之河還是一樣沒有亡靈，他們看見了小
舟，但沒有那間小屋。米娜站在河邊用腳丫踢水
，玩得過癮以後，拉著崔克離開。
　　終點就是起點，他們回到波魯納，崔克說道
：「謝謝。」
　　「米娜一直都相信著的，崔克就是崔克啊。
」
　　「但我卻不相信，如果我早一點明白就好了
。」
　　「崔克還是找到答案了。」
　　「所以我說謝謝啊。」
　　他們相視而笑，米娜看著塵封之盒裡的一切
開始融解後凝結，崔克拿起那顆小珠，放在半顆
心臟上，接著貼在自己的胸口。
　　米娜看著周圍轉圈道：「祭典開始了，唱歌
吧，崔克，最後一段，屬於你的，不是爸爸的。
」
　　崔克點頭，開口：「亞亞古亞是我的謊言。
」
　　米娜跟著他一起唱：「亞亞古亞是你的謊言
。」
　　他們周圍被光芒籠罩，崔克相信那是神光。
　　「我向你索取荒唐的無知。」
　　「你向我索取荒唐的無知。」
　　崔克的心臟鼓動聲很清楚，強烈的富有節奏
的跳動著。
　　「你留下一絲離開。」
　　「我留下一絲離開。」
　　他們失去了衣物和一切束縛，就像初生的嬰
孩。
　　「和我一同歡愉。」
　　「和你一同歡愉。」
　　他們十指相扣，他們的中間是亞亞古亞。
　　「在我們的終焉之地。」
　　密提特變回原形，他翱翔，歡快的輕鳴之後
離去，往他該去的地方。
　　庫魯在星空中也聽得見歌聲，祂拿出阿米拉
固固比的蛋，牠們孵化了，破出蛋殼，是稚嫩的
生命。
　　黑色的布列拉凱遇見了祂自己，走向對方，
祂是個瘦小的孩子，揉著眼睛在墳墓哭泣。
　　白色的布列拉凱在阿杜冬德，聖王歡迎祂的
到來，還有亞亞古亞的開啟。
　　崔克看著亞亞古亞，輕聲道：「永恆的亞亞
古亞，在我心中。」他朝米娜微笑，像是對所有
人一樣，他們如光點飄散，只是沒有樹洞可以讓
他們熟睡，崔克還是很滿意，他這次不用開玩笑
了，高聲道：「我是崔克，不是別人！」
　　米娜抱住他，說道：「那米娜就是──」崔
克擋住了她的唇，最後在她耳邊呢喃：「米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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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完了第一部亞亞古亞篇後就難得地認真寫個
後記吧
神國原本的概念是勇者將神國給毀滅，人們不解
的同時也拾起諸神的羽毛，從裡頭獲得神格的故
事，但在開始打字的那一刻就被魔改了。
亞亞古亞篇的大綱很精簡，一頁章節名、一頁地
圖、一頁詠嘆調的草稿、一頁出場人物，然後就
開始寫了，很多情節都是在打的過程中突然出現
，結果讓我在收尾的時候辛苦不少。
這是一部非常私心的作品，融合了西方神話的模
式，摻了點克蘇魯的瘋狂，加上來自深淵的變態
，還有點美式幽默、比拉迪與波尼尼的友情、性
別就是姓名的密提特，以及ｃｙｔｕｓ２的拼圖
式懸疑，我寫得真的很開心。
我不認為它是個悲劇，真的，雖然我老是寫出有
點悲傷的結尾，但它不會是喜劇，也不會是悲劇
，大概就是小菜般的清淡吧。
故事裡的人物大部分都沒什麼特別的意義，有的
話也很明顯就不多贅述了，雖然發在版上的都是
無修版，但我想該補的伏筆應該都沒漏掉，這周
末再來修稿跟擬新的大綱了，之後再看要放到哪
個網站去吧。
神國的故事還沒結束，多帝法坎跟厄日安伯是誰
，布列拉凱找到的小男孩呢？庫魯為何要拿走那
些蛋？奧瑞金究竟怎麼了？之後的故事會像是殺
手一樣，在同個世界觀下由不同的角色演繹。
我認為這是個好故事，推薦給你看看，亞亞古亞
的詠嘆調，完結鞠躬。
對了，我真的愛死德法杜這角色，喔，還有密提
特，就這樣啦，我得去準備寫下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