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在神國墜落之後2-1

作者: as605224 (timchi)   2018-10-22 18:44:14
在神國墜落之後二部曲,為你獻上,羅曼之橋的
遊人吟。(貼心提醒,觀看順序影響並不大。)

瓦芙達里的諸神是否離去了?
當人們親眼見證神國的墜落,開始懷疑自己的信
仰。
直到第一名拾起遺物的探險家開始,人們可以選
擇,再次相信神蹟。
他們追尋諸神的腳步,他們是「追跡者」,追尋
足跡的人。

她是冬瓊,艾爾德的城主,卻愛上了一個不知何
時才會出現的吟遊詩人。
她是愛緹,琴木之森的調皮少女,愛上了一個常
來找木材的安靜少年。
當賽杜克族與盧牧卡族的衝突越演越烈,牽連其
中的人們該如何自處?
隱藏在這場衝突後的黑手究竟是誰?
失去多拉瑟的牽制,孟德拉爾畢達想要做什麼?
尤茲和夢魘在羅曼之橋相遇,他們只能對身旁的
女孩說道:「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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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之橋的遊人吟(1)──斷橋之南雪地冰天
  「他拉扯鏽斑的困縛,緊了一道斷裂的止頓
,隱於冰天的白幕 之後,用日不落的極光召來
躊躇,片片掩蓋 輕輕 凌風。」
──節錄自<<羅曼之橋的遊人吟>>
  聖歷一七八五年,瓦芙達里,羅曼,艾爾德

  男子在逃,不敢回頭看,喘息聲在突然停下
的風雪中成為厚重的負擔,讓流著血的人不停祈
禱風雪再起。
  男子身上的冰甲原本該是最固若金湯的防護
,但此時卻如同女子身上的薄紗,隨手一撕就破
。他跑得越來越快,朝前方燈火通明之處而去,
只要到得了艾爾德城就絕對能得救!
  「三百公尺、兩百公尺、一百公尺、五十公
──尺……」男子轉過頭,看見白色世界裡的夢
魘,他知道到不了艾爾德了。
  夢魘用鼻子一吸,男子像是被抽了魂,兩眼
失去了神采,看著夢魘開始傻笑。夢魘扶住男子
即將倒下的身體,像飢渴的野獸咬在男子的脖頸
啜飲,但他喝的不是血,而是賽杜克人的體內的
能量。
  夢魘鬆開嘴,他有著潔白的牙,並不尖銳,
看上去很是整齊。他端詳眼前緩慢失去生命的男
子,幫助男子說出遺言:「孟德拉爾畢達會懲罰
我,對吧?」
  他鬆開手。啪!男子的屍體倒在凍成冰的地
面,長成一朵青藍色的花,他的血是青藍色的。
被稱為夢魘的人沒有絲毫意外,彷彿見過許多次
同樣的景象。他蹲下身伸出修長的手指,如精心
雕琢的飾品,大概整個羅曼只有這麼一雙手會有
這樣漂亮的手指了,很適合彈琴的一雙手。
  他闔上男子的眼,像是敬業的送行者,和聲
抱歉:「我承認這是一場錯誤,但連多拉瑟都會
想砍斷我的腳筋,所以,對不起了。」
  夢魘將手指刺入冰地之中,在那朵血花周圍
畫了一個圈,輕巧地挖出地面後放在一旁。接下
來該處理屍體了,首先得將賽杜克人的冰甲給卸
去,這當然不是什麼難事,從腋窩下方的空隙往
胸口刺入再往下劃,從割開的邊緣用兩根手指剝
起冰甲,這在北方可以賣到不少錢。
  將冰甲收拾好,夢魘開始支解屍體,像是支
解捉到的獵物野味,雖然這麼說似乎也沒錯。他
動作迅速,將賽杜克人白色肌膚下卻是透明的肉
塊裝袋,待完事之後微微一笑,如春風吹拂過這
片極地,不會有人想到他方才沾染了滿手血腥。
他將獸皮袋往背後一放,拾起那塊剛開始挖出的
血花,輕聲道:「又一朵了。」
  夢魘戴起帽子,寬緣的帽子讓人看不見眼睛
。他用手壓了壓,加快腳步離開。賽杜克人對於
冰雪的控制還是有一定的麻煩,否則他也不會追
到離城裡這麼接近的地方了。
  在夢魘離開沒多久,風雪又大了起來,習慣
在銀白中生活的雪兔跳了出來,來到血案發生之
處,那裡用骨頭擺放出幾個字──「盧牧卡」。

  冬瓊從柔軟的被褥中嚶嚀著起床,這是她唯
一會露出小女人神情的時候了。她朝床側探了探
,摸到那不能算是結實的胸膛,尤茲還在,感到
有些訝異。
  尤茲突然捉住冬瓊的手,露出溫和的笑容:
「怎麼了?」
  冬瓊平靜下來,抽回被捉住的手臂,尤茲的
手很暖,也不會使太多的力氣,似乎總是知道她
能夠掙脫的極限。她的聲音很特別,乍聽之下冷
冰冰的,像所有賽杜克族的人一樣,然而其中隱
藏著淡淡的溫柔,像是雪地裡的花朵那般恬靜:
「你怎麼還在?」
  尤茲從被窩裡爬了出來,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他可不像賽杜克人一樣耐寒。冬瓊將屋裡的暖
爐點著,將摺好的衣服遞給他:「有點薄,你將
就著穿吧。」
  尤茲接過衣物,躲進被窩裡穿上。他略為習
慣早晨的寒冷了,下了床朝冬瓊告別:「我要走
了。」
  冬瓊習以為常,沒有試著去挽留,只是「嗯
。」了一聲。她走向房裡的書桌,上頭的文件散
亂,就像打結的麻繩難以理清。她拉開椅子坐了
下來,垂肩的黑色長髮在罩衫上反而更顯撫媚,
接著拿起筆,開始一天的工作。
  尤茲很少看見這幅畫面,頓時起了多留片刻
的念頭。他靜靜走向廚房,沖了兩杯熱飲端回房
裡。冬瓊正專注在繁複的文字上,沒注意到尤茲
的歸來,直到觸碰她臉頰的那股暖意。
  她今天很難得的驚訝兩回,自然是因為眼前
的男人。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道了聲謝,也沒
問為什麼,繼續進行作業。
  尤茲也不在意,坐在沙發上喝著熱飲享受,
在艾蘭德的城主宅裡如此悠閒可不是隨處都有的
機會。他聽著筆在紙上移動的沙沙聲,還有暖爐
裡木柴的劈哩聲打起盹來。
  冬瓊停下微痠的手腕,朝窗外比了個噤聲的
手勢,再回頭看了眼依然熟睡的尤茲後才打開窗
戶。窗外是一個拳頭大的「斯諾」,在羅曼南境
遍布的生命,他們像是毛球一樣因此得名,是南
境最好的信差。
  冬瓊從指間凝結了一粒小冰珠,當作斯諾的
酬勞,收下了急信後揮了揮手。她關上窗,回到
桌前用小刀割開信封,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尤茲早就醒了,聽見嘆息聲來到冬瓊身後,
抱住她的肩,感覺到一陣短暫的顫抖。他笑了笑
問道:「怎麼了?」
  冬瓊本想搖頭說沒事,卻想到尤茲準備離開
,還是解釋:「昨晚有人死了,族裡的大商人,
冬庫。他來艾爾德似乎準備拓展一門新生意……

  尤茲揉捏著冬瓊的肩膀,詢問的更詳細些:
「為何死了?」
  冬瓊皺眉,「不清楚,現場只剩下一堆白骨
。若非從其中能夠找到一點殘餘的能量,說不定
連死者是誰都成謎了。」這已經不是第一名死者
了,在這兩三年來總會耳聞類似的情況,只是一
直找不到兇手。
  「是他殺?」尤茲感受到冬瓊的緊繃,手下
的力道更加溫柔。
  「嗯。」
  「盧牧卡族的殺人魔?」尤茲嘆了口氣,在
南境沸沸揚揚的殺人魔大概連賽杜克族的族長更
廣為人知。
  冬瓊瑤頭表示懷疑:「真的是嗎?我抱持懷
疑,冬庫的仇人不可能少,其中主戰派的族人肯
定也有,說不定是陷害。」她感到心力交瘁,尤
其事情發生在艾蘭德郊外,接下來族內來的人鐵
定不會少。
  「主戰派嗎……?」尤茲無奈地嘆氣。他離
開冬瓊身後,為暖爐添了幾根柴,「他們就這麼
想為那座橋鋪上滿滿的血?」他難得地有些憤恨
,讓冬瓊不由得轉過身來。
  尤茲感受到冬瓊的擔憂,讓自己的情緒平復
下來,再次露出親人的笑容:「你知道我總是來
往兩地,不論是盧牧卡族或是賽杜克族都有我的
朋友。我不會想見到兩族再次為了不知原因的仇
恨開啟戰端。」
  冬瓊並不是主戰派,但對於盧牧卡族卻也說
不上好感,這是流淌在血液裡的觀念,一時半會
想要轉換難上加難。她突然問:「北境是怎麼樣
的樣子?」
  尤茲看著燃燒的木柴,想到了那片茂密,回
頭望進冬瓊的眼裡:「和這裡不一樣的美,滿布
的綠意,那片片森林裡與這裡的靜謐恰好相反的
活潑。」
  冬瓊不以為然,即便從沒去過北境,也不妨
礙根深蒂固的認知,「我們認為他們花費過多力
氣在活動,就像過動的動物,沒有絲毫美感。」
她很冷靜地反駁。
  尤茲不去跟其爭論,拉了張椅子在冬瓊旁坐
下,勾起那精緻的下巴:「我說了,那是不一樣
的美麗。照你的說法,昨晚的我們也不過是過動
的動物罷了。」
  冬瓊移開他的手,不讓尤茲繼續挑逗,別過
頭去繼續看桌面上的文件。「如果真的是盧牧卡
族人動手的,總會流血,我不想看見族人因為戰
爭而死去……我會查清楚。」她翻了一頁又一頁
的文件,速度很快,但是手很穩定,游刃有餘。
  尤茲卻感覺得到她的急躁,於是走向窗邊,
將窗戶大開讓冷風灌入房裡。冬瓊不得已停下動
作,露出惱怒的神情:「尤茲!」
  尤茲打著噴嚏,但仍沒關上窗,他抱著雙臂
顫抖著說:「你該冷靜一點,像平常那樣,冬。

  冬瓊感到無可奈何,只得從桌前起身將窗戶
關上,「你今天早該離開,不是在這裡干擾我的
工作。」她幫尤茲披上了毯子。
  「也許是外頭太冷了,讓我睡晚了。」尤茲
覺得一件毯子沒什麼用,接過遞上的熱飲,總算
好受了些;他又笑了,將手放在冬瓊的腰上,大
概在尋找溫暖的所在,而尤茲在某些時刻真的像
個紳士,「就像我現在想進被窩裡……」他發出
邀請。
  冬瓊總是拒絕不了,從他們第一次認識開始
,就拒絕不了。即便尤茲總是在半夜她熟睡時就
離去,但當他隔了一段時間再次出現時,她仍然
拒絕不了。冬瓊感覺到身體的癱軟,做出最後的
要求:「等等唱給我聽……」
  尤茲抱起她,微笑著答應:「好的。」

  冬瓊又做夢了。孟德拉爾畢達帶來銀白,祂
是賽杜克族的信仰,即使族裡的幽巫們每次請求
溝通都導致失敗,但仍堅持不懈;族人堅信著孟
德拉爾畢達會再度歸來,帶來全新的淨化,不讓
任何髒污的生命褻瀆這片神聖的南境,像是那些
盧牧卡族的長耳朵。
  她手裡有著一把刻刀,誘使著她將前方的巨
大冰塊,孟德拉爾畢達的本源塑造成別的模樣,
也許是人形,也許是別的形狀。她想抬起手,卻
發覺刻刀的重量連握著都有困難。她聽見倒數聲
,巨大冰塊碎裂了,冰封了一切。身為賽杜克族
的貴族,冬瓊卻感到徹骨的寒冷,發覺自己開始
結凍,直到什麼也看不見。
  她聽見歌聲,尤茲的歌聲在耳邊環繞:「他
拉扯鏽斑的困縛,緊了一道斷裂的止頓……」她
醒了過來,看了眼窗外,已經是傍晚了,日不落
的季節還沒到,從天色還能夠辨認時間的流逝。
  尤茲撫摸她冰涼且敏感的身體,停下歌聲問
:「做了惡夢?」
  冬瓊不確定那算不算惡夢,她不是第一次夢
見相同的夢境,但有孟德拉爾畢達的夢境會是惡
夢嗎?她認為不是。「不是……」她突然不想從
被窩裡起身,就算桌上的公文仍然沒有減少。
  尤茲很了解她,或許比冬瓊自己還要了解;
他明白何處是懷裡女子最脆弱的地方,什麼情況
下表示女子的心情波動,就像是現在,她一直在
眨眼睛。「可你在害怕。」他的語氣還是一如往
常的讓人安心。
  「唱歌給我聽,尤茲,屬於我的那一首。」
冬瓊轉身背對尤茲要求。
  「今天不行。這是我的規矩,你知道的。」
尤茲拍著她的背安慰,但是其中的警告意味讓冬
瓊只能回答:「嗯。」
  尤茲聽得出冬瓊的失落,但是沒有辦法,歌
曲有魔力,冬瓊不該沉迷於屬於她的歌曲,尤其
在情緒不安穩的時候。「等下次。我答應你,下
次唱給你聽,好嗎?」他親吻冬瓊的耳朵,又得
到一聲輕吟。
  「我會幫你,冬,我會幫你。不管他是不是
盧牧卡族的殺人魔,我會幫你找到他。」尤茲向
冬瓊給出承諾,接著用催眠般的音調說:「現在
只需要好好休息,事情會變好的,我向你保證。
」他用手指在冬瓊胸前像是彈琴一樣撥動幾下開
口:「幽巫在洞窟裡,給予安眠。」
  叮叮的輕脆聲響在手指之間響起,冬瓊想睡
了,她在迷濛中呢喃:「尤茲……別走……」
  尤茲幫她蓋上被,自己穿上衣服後,拿起床
邊的豎琴準備離去。他看著那張熟睡的臉孔,誰
能想到艾爾德的城主會有如此柔弱的姿態呢?搖
搖頭不再多想,他輕輕將那隻抓住衣襬的手拿開
放回被褥之中,最後親吻冬瓊的臉頰,再她耳邊
低語:「我會再來的,真的……」
  尤茲悄悄離去,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但冬
瓊在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張開眼,將身體縮進被窩
問道:「幽巫之咒,尤茲,你從哪裡學的?」她
聆聽靜默,等到天色完全暗下後起身,將自己的
頭髮梳成馬尾,坐回書桌前。
  伴著燭光與暖爐,她不是小鳥依人的冬,她
是艾爾德的城主,冬瓊。

  南境尾端,卡里奧之地,人們總將卡里奧稱
為他方,在南境的最南端有此稱呼也不奇怪了。
這裡比艾爾德還要寒冷,賽杜克族的起源地就在
此處。
  冬古勒走出房門,他剛接到冬庫的死訊,打
算派人去幫忙冬瓊,即使對那女孩的待遇感到忌
妒。他住在卡里奧之地的邊緣,可以想見並沒有
多高的地位,充其量只是個收信的。
  既然是收信的,那麼,死了也就死了吧?
  冬古勒才剛走入風雪之中,就發覺不對。身
上亮起冰甲,佇立在原地不敢妄動──他聞到血
腥味。
  踏!
  踏!
  踏!
  腳印,是腳印,冬古勒很確定,但不是族人
的腳印,來人沒有穿鞋,喔,羅曼不穿鞋的生命
只有一種,噁心的盧牧卡人!
  他不敢呼吸,深怕對方一剎那間就找到自己
的位置。灰色的眼珠轉動著,尋找著來人的身影
,但是除了腳印什麼都沒有;腳印環繞在他方圓
二十公尺外,接著冬古勒慌了!他的手掌發出白
光,將其用力印在雪地之上,滿是長毛的雪怪從
中出現,牠嘶吼著,朝著腳印的方向奔馳而去。
  但是牠到了腳印旁依然沒有看到人,冬古勒
命令牠任意攻擊,於是雪怪揮舞著巨手,在雪地
裡不停地捶打;牠突然停下動作,趴下表示臣服

  冬古勒唸出一連串怪異的音節,卻沒辦法讓
雪怪再次聽從,他終於看見來人了。
  夢魘摸著雪怪的頭,像是對待自己的寵物。
他回過身看冬古勒,用一樣的灰色眼珠。
  冬古勒不可置信地喃喃:「不可能,怎麼會
有這種事?怎麼可能……」
  夢魘又吸了一口,冬古勒一樣失去了意識。
他這次沒有飲用冬古勒的鮮血,而是提起那迷惘
的軀體,往卡里奧之地外離去。雪怪高呼一聲,
跟著跑了過去,牠是最忠誠的屬下,保護著夢魘

  夢魘朝失去意識的冬古勒回答:「世界上沒
有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我。」他看了眼雪怪,嘆
了口氣還是同意讓其跟隨,「冬庫死了,我幫他
做了個墓,如果你沒看過,我讓你看看。」一個
人久了,他似乎習慣如何與自己對話:「有人會
找到殺害冬庫的兇手,那會是個盧牧卡族人,對
你們來說骯髒噁心的盧牧卡族人。」
  他有些餓了,但是手上的冬古勒還不到成為
食物的時候。他只得邊走邊自言自語:「孟德拉
爾畢達會懲罰我,對吧?」
  當夢魘的身影消失在路上,賽杜克人總算趕
到現場,他們看著腳印,一致認為是盧牧卡族的
殺人魔所幹。族長冬帝諾,同時也是冬瓊的爺爺
沉聲命令:「讓幽巫升起冰嵐,我要和盧牧卡的
克拉比談談。」
  幽巫之洞吟唱著晦澀的咒語,他們呼喊極寒
之地沉睡的存在,為南境升起冰晶的龍捲,這時
北境只有兩個選擇──談判,或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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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篇開始,請諸位繼續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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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再次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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