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已是逾兩日不吃不喝,聞到如此美味已垂涎三尺,恨不得大快朵頤一頓。
夜入虛時,客棧人酒足飯飽正要離去,但是看到劉芹與凌波當真拿著「鴛鴦五珍燴」出現
,覺得又有場好戲可看,紛紛又上前圍觀。
「如果洪幫主醒來,我們就願把鴛鴦五珍燴拿來孝敬妳的五臟廟。」
凌波從客棧裡拿了筷子,夾起一塊細嫩的牛肉,在洪七面前將揚了一揚。
突然之間,洪七仰頭的殘影浮現在凌波眼前,筷子上的肉已然消失。
「果然是鴛鴦五珍,就是菜涼了些。」洪七一邊大嚼著牛肉,一邊夢話囈語。
眾人不禁佩服起洪七睡夢中還能吃飯的本事。
「她這不算輸嗎?」凌波抱怨道。
「賭的是長睡三日,大家尊重賭局,固然不會干擾,這天外送上來的美食,沒違反規則,
自然沒有不吃的道理。」劉芹說道。
凌波提防洪七的嘴,又夾著一塊肉老遠誘惑著她。
但洪七身子騰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吃掉了凌波手中的那一塊肉,速度之快,連輕功
頂尖的凌波也沒能反應過來。
「鴛鴦五珍鴿、雞、鴨、魚、牛,美味美味……勞駕!再來塊鴿肉來嘗嘗。」
洪七直把凌波當做專程來服侍她用膳的侍女來使喚。
凌波嘆氣,眼下似乎沒有東西能擋在洪七的嘴與食物之前。
「該怎麼辦,美食攻法沒用啊。」凌波道。
劉芹眼睛一轉,想到一個能掐住洪七弱點的方式。
眾人只見劉芹趕忙跑進客棧,從裏頭神秘兮兮地拿著一只麻袋。
「古墓派最快且變化最為反覆的招式是什麼?」劉芹問道。
「天羅地網式。」凌波想也不想便說道。
「等會你我同時用快招快攻,看能否戳破洪七鼻子的泡泡。」劉芹道。
「我們早些前不是試過了嗎?」凌波道。
「這次我們可是有美食在手。」劉芹搖了搖從客棧拿出的麻袋。
凌波不禁好奇劉芹又從客棧拿出了什麼寶貝。
劉芹從鴛鴦五珍燴中分出了一半的肉條放入麻袋。
然後劉芹與凌波一前一後夾攻,各挾著肉,逐步逼近在桌上橫躺的洪七。
「開始。」劉芹大喊。
凌波使出天羅地網式,一手持筷,一手拿著玉蜂針,以鴛鴦五珍為誘餌展開強攻。
劉芹則是兩手都拿著筷子,以迴風落雁招式隱入筷中,疾刺著七鼻子的泡泡。
然而攻向泡泡,勢必也接近了洪七的饞嘴,一連數招,都讓洪七飽食一頓。
「劉芹你的肉都快讓吃光啦。」凌波提醒道。
兩人圍攻,劉芹筷子上的肉消失得比凌波還快。
「繼續!」劉芹不氣餒。
劉芹與凌波持續展開圍攻。
寫做「圍攻」,讀做「餵食」。
凌波越打越慌,卻也越打越快,左勁英在一旁不禁讚嘆起凌波的武功果然快絕精微。
旁觀者清,他也看出凌波與劉芹之所以無法有效的進攻,是因為她們使得筷、針都是短兵
器,然而方圓一尺的距離已被洪七的氣勁給籠罩住。
洪七動作簡單無奇,招招威力無窮,已將「降龍十八掌」的剛勁融入在睡夢羅漢的架式裡
。
勁力吞吐,凌波與劉芹是按照洪七的意思起舞。
「我這快沒鴛鴦五珍了。」劉芹叫道。
「誰叫你武功那麼差勁。」凌波罵道。
「最後一擊!」劉芹大喊雙筷挾肉齊出,這次還使上了龍象般若的真氣。
沒用……左勁英搖搖頭,光憑外力怎麼可能拼得過降龍十八掌。
卻見劉芹招式一變,施展出「 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
霎時奇招疊生,左勁英暗自叫好,但劉芹卻是將肉條直送入洪七的嘴中。
洪七咀嚼一陣, 臉部表情突然扭曲,肌肉逐漸硬僵,鼻子冒出的泡泡不攻自破。
洪七杏眼圓睜,大喝一聲,振袖將劉芹與凌波震開。
眾人見洪七突然醒來,渾然不知發生何事。
「咦?我們贏了?」凌波也是詫異。
洪七神色痛苦,硬是將滿口的肉條吃下肚,緊接著在倒在地上喘息。
「小子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洪七扯下紅葫蘆,拉開瓶塞,仰天骨碌骨碌喝下數口水酒。
「叫化雞(凌波特製)。」劉芹得意道。
他方才進去客棧裡拿的正是凌波烤的叫化雞。
愛食,必然被食所敗。
劉芹先前挾鴛鴦五珍燴的全是幌子,目的就是要洪七吞下這難以言喻的叫化雞。
「邪門,當真邪門,我女叫化生平從未吃過這種雞肉。」洪七深了伸舌頭,不相信剛剛吃
下去的是雞肉。
「是不是很好吃呀。」凌波毛遂自薦,甚是得意。
劉芹一笑,音癡都認為自己唱得悅耳動人,看來味痴也是一樣。
「你烤的?」洪七道。
「是啊。」凌波點頭。
「妹子,將來誰娶到了你,那一定是真愛。」洪七大笑,又喝了一口酒,想沖淡口腔裡叫
化雞的味道。
劉芹佩服起洪七廣闊胸襟,凌波的手藝可是令小叫化當場暈了過去,威力可見一斑,可是
她居然也未發怒,還與凌波談笑自若,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洪七站直了身子,敲了敲肩膀,她睡了兩日,又突如其來與人過招,渾身關節十分酸痛。
她伸起攔腰,像貓一樣延展筋骨,無意間展露姣好的身材。
劉芹才赫然注意到洪七「胸襟」果然廣闊,豐滿的一對豪乳,身姿甚是婀娜,大臉通紅,
仰頭喝酒,既瀟灑又迷人。
洪七懂人心,怪不得能治理丐幫。
「你們這群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壞我大事,報上名來吧。」洪七環視劉芹三人。
「活死人墓凌波。」
「衡山派劉芹。」
「嵩山派左勁英。」
「活死人墓……沒聽過呢,但小娃功夫不錯,想必有名師指點,尊駕定然是位深藏不露的
高人。」洪七喃喃道。
「洪幫主,我不是小娃。」凌波道。
劉芹悄聲道:「她三十有九了。」
洪七一驚:「當真駐顏有術。」
「劉芹別到處嚷嚷我的年齡,你知道年紀是女人的秘密嗎?」凌波嘴上嗔道。
「忠言逆耳,實話人們不愛聽。」
劉芹話一說出口,腳又開始發疼了。
「小子,你爹是劉正風吧,他最近可好?」洪七笑道。
劉芹不曉得洪七與衡山派的關係,劉家向來與正道並未交惡,客氣道:「家父還是深愛音
律,不知劉家能否有榮幸,請洪幫主到府上一聚。」
「琴蕭這玩意我可不懂,但是吃幾個湖南小菜還可以。」洪七想起湘菜辣透入骨的滋味,
嘴中丁舌開始流涎。
「劉府自當備足酒菜,待洪幫主蒞臨。」劉芹恭敬道。
「你乃劉正風之子,行事該當光明磊落,怎麼會跟嵩山派混在一起。」洪七臉一板,正色
道。
「五嶽劍派,同氣連枝,洪幫主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左勁英聽洪七明顯貶低了嵩山派,勃然大怒。
洪七打了個哈欠:「沒什麼意思,你也姓左,我怎沒聽說左冷禪有生兒子?」
左勁英對洪七的敬意大減,但還是尊她是位前輩,冷冷道:「嵩山這麼大,您不知道的事
可多著呢。」
「心地善惡姑且不論,脾氣倒是與你爹一樣硬。」洪七道。
劉芹心想洪七果然也看出左冷禪的野心,但是這實與左勁英無關,他是正直剛毅之人,說
不定能影響嵩山派。
當下出言袒護道:「左師兄是我朋友,就算妳對嵩山派有歧見,也不許你說他不是。」
「哈哈!說的好,反倒是我小心眼了。」洪七坦然釋懷。
左勁英向劉芹微微點頭,自己果然沒交錯這個朋友。
洪七卻嘆道:「你們誤我大事,這江飛虹若是自盡,段皇子那兒我不好交代。」
「江飛虹自盡是個人選擇,怨不得旁人,更何況你救得了他一時,救不了一輩子。」劉芹
道。
「是也沒錯,但偏生段皇子要我幫忙做的兩件事,我都沒達成,這大理御廚的手藝我看是
沒福分品嚐了。」洪七道。
「原來你還是顧著吃。」凌波笑道。
「民以食為天,我只是順著天做事。」洪七道。
「是順應著肚皮做事吧。」凌波道。
劉芹問道:「方才說段皇子交代兩件事,一事與江飛虹有關,這第二件事不知是什麼?」
凌波插嘴道:「這段皇子是誰呀?」
「我這兒再問事呢。」劉芹道。
「我確實不知嘛。」凌波道。
「大理段氏在武林立足的有二人,其一成名得早,為鎮南王段正淳。其二便是皇子段智興
了。」洪七道。
「這段智興是下一任的皇帝?」凌波道。
「段正淳父子才是,但兩人均無心問政,多半由段智興掌理大理,儼然是皇子風範。」洪
七道。
「卻不知這段皇子要洪幫主辦得是何事?」劉芹道。
「段智興還囑咐我去找他的小叔段譽。」洪七道。
「叔父?七老八十了還要人找?莫非是老人癡呆?」凌波道。
「大理皇室開枝散葉,段智興和段譽雖是姪叔,兩人年紀實則相仿。」洪七道。
「年紀不小,也未失智,時間到了自然會回家不是?」凌波道。
「五毒教肆虐,更勾結四大惡人,欲對大理不利,這段譽出走的不是時候。」洪七道。
「大理段家一陽指名震武林,對付五毒教應該綽綽有餘。」劉芹奇道。
「段智興擅武,而段譽卻是只通佛老的書呆子。」洪七道。
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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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邁入正線。
想先走五毒呢?
還是天龍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