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銳金旗掌旗使「楊頂天」從天落下,看見地面蛇群密佈,抽出單刀環身一斬,數十條
毒蛇登時頭尾分離。
成崑端詳這楊頂天,他一臉虯髯大鬍,眉宇之間傲氣橫生,從其嘯聲可知其內力精湛,料
想這四面八方嘯聲應該也是他的幫手。
楊頂天是一強敵,既知道自己的勾當,此人必除,現在他的幫手未到,唯有先下手為強。
正當成崑欲向歐陽倫打暗號,要與他圍攻先行殺了這楊頂天,卻見一道白影倏至,飄然落
在苦楝樹的枝頭,輕功飄逸猶在楊頂天之上,白影身形輕盈,全然不著痕跡,若非成崑觀
察入微,還會以為是隻蜂鳥停在林間。
敵人數量由一變為二,成崑登時不敢輕舉妄動。
楊頂天提氣喝道:「宵小之輩立刻丟下武器,散去蛇陣,我楊頂天饒你們不死。」
語結,眾人的耳朵仍嗡嗡作響,歐陽蝶的琴聲登時大亂,蛇陣為之色變。
「蛇陣是我唯一的武器,能與你談判的唯一籌碼,我更加不能撤去。」歐陽倫道。
「談判?你是不是搞錯了。」楊頂天皺眉。
「搞錯?」歐陽倫道。
「這裡沒有談判,只有處刑。」
楊頂天抽出腰中短斧,劈頭擲向歐陽倫。
歐陽倫驚險閃過,然而飛斧去勢未竭,直射向他身後的駱駝。
白駱駝一聲也未吭,頭顱隨即被割斷,霎時鮮血四濺,龐大的身軀倒下壓住了不少毒蛇。
飛斧勁之剛、巧,拿捏得恰到好處,一技剎那震懾眾人。
而駱駝上的貨物劉芹與藍鵲也摔倒在地。
此時,樹梢傳來一聲驚呼,白影飛馳,數點寒光四散,駱駝周圍三尺內的毒蛇皆被金針釘
在了地上。
「劉芹你沒事吧。」
白影是位少女,出落芙蓉的少女「凌波」。
「你怎麼會在這?」劉芹甚是驚訝,沒想到凌波會和銳金旗一起出現。
「當然是來尋你啊。」凌波一笑,表情流露出對劉芹擔憂,見到劉芹心情也跟著愉快了起
來。
「我是想知道這過程?」劉芹道。
楊頂天說道:「凌波姑娘夜鬧開封城,不論黑白兩道,她憑一把利劍硬踩了對方的旗,四
處要人,直差沒把城中石磚給翻了。」
「有這事!」劉芹道。
「最後還直踩到我明教的頭上。」楊頂天表情頗為無奈。
劉芹但見凌波神色憔悴,顯是為了自己四處奔波,孤身一人與明教為敵,何其凶險,何其
勇敢。
「後來呢?」劉芹問道。
「我們打了一架,相談甚歡,決定聯手調查這人口失蹤事件。」
楊頂天輕描淡寫,實際上凌波不由分說硬闖明教在開封的˙根據地,自己的肩膀差點給她
卸下。
此時,凌波扶起劉芹的身子,在火炬的照耀下,發現他身上滿是毒物的咬痕,
「這些白駝山人真惡毒,居然放百隻毒物咬你。」凌波罵道。
「這不是白駝山毒蛇咬的,是五仙教的毒物。」劉芹苦笑。
凌波眼睛掃向藍鵲:「你是那個被抓的苗族姑娘! 果然就是五毒教眾麼!」
楊頂天細看藍鵲的樣子,驀地一驚:「誒,你不是藍……」
「噓!」藍鵲食指伸在唇前,示意要楊頂天不可再說下去。
「你為甚麼要使毒害劉芹,你們不是同在一艘船上嗎。」凌波道。
藍鵲見凌波袒護著劉芹,對他倍加關心,顯是將整顆心都繫在他身上。
果然曲非煙說的沒錯,劉芹就是薄倖之輩!
藍鵲冷冷道:「儂看他身上也中過玉蜂毒,你又為何要毒他。」
「我當時不識劉芹,所以才出手傷了他。」凌波道。
「儂也不識這混帳、王八、沒血、沒淚的薄情郎。」藍鵲點頭。
「好端端地怎麼突然罵人。」凌波道。
藍鵲不理會凌波,逼問劉芹:「你拋棄了曲妹子,就為了這姑娘嗎?」
「我認識凌波尚不及一日。」劉芹道。
「當真?」藍鵲感覺兩人親暱,實不像初識。
「別聽劉芹胡說,分明已經滿兩天了。」凌波搶著說道。
「但,你要曲妹子原諒的事是在騙儂?」藍鵲道。
「我既活著,便不奢望她的原諒。」劉芹語氣堅定,仍是不希望曲非煙與自己扯上關係。
藍鵲好生懊悔,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對這薄情的人有好感。
「死了才道歉麼,那你的悔意也就一文不值,早知如此,就不該救你。」藍鵲道。
「在下還是感激藍姑娘的救命之恩。」凌波道。
「哼,你這輩子都別想當儂的大哥。」藍鵲道。
凌波不知這曲非煙與劉芹之間的關係,也不知「大哥」一語從何而來,心中感到十分疑惑
,但劉芹不願說,她也不過問。
「你身上的傷沒事吧?」凌波轉而檢視著劉芹的傷。
「他身中五毒,只剩七日可活,這種薄情之人死了算了。」藍鵲冷冷道。
苗族姑娘敢愛敢恨,對劉芹態度轉為冰冷。
峰迴路轉,連劉芹也沒想到會演變成這個局面。
「無藥可治?」凌波驚道。
「儂為何要拿解藥去救這薄情郎!」藍鵲道。
「誰稀罕你五毒教的解藥,天下之大,難道就你一人能解嗎!」凌波道。
「蝶谷醫仙與平一指或許有這本事,但就算他們肯治,你在七日也找他們不到。」藍鵲道
。
周圍陷入一片寂靜,靜靜看著劉芹感情的修羅場掀起一陣惡鬥。
忽然四面八方皆有人馬趕到,西方與北方是明教銳金旗的士兵,他們一看到滿地的蛇群同
時扔出短斧,瞬間築成一道斧牆,阻隔蛇群。
劉芹見南方奔來的有三人,其中之一身著黃衣勁裝,正是嵩山派的左勁英。
另外兩人一男一女,一襲白襟藍袍隨風飄蕩,竟是華山弟子。
「平師弟!小師妹!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成崑驚呼。
男子皮膚焦黃,渾身戾氣,乃是華山派「封不平」。
封不平一到場,立刻拔出長劍,直刺向成崑,叱喝道:「師兄你為何要做這卑鄙的勾當。
」
成崑不答,隨手一記「幻陰指」彈開封不平的長劍。
封不平被一股陰勁震開,長劍已沾上一層薄霜。
成崑的眼睛直望著那華山派女子良久。
女子與華山派封不平同輩,乃是成崑的師妹,名叫「柳輕寒」,生得曲眉豐頰,頰上泛著
些許雀斑,纖柔水靈,一縷秋波令人動容。
「師兄!收手吧,我們都知道你做什麼事了。」柳輕寒道。
「我……」 成崑無地自容,全身因恥辱而發抖。
「這是你送我的玉簪,我說過我不需要這些身外之物。」
柳輕寒將頭上的玉簪拿下,拋在成崑腳前。
「師兄,你居然走得如此之偏。」封不平將劍上薄冰震碎,劍尖指向成崑。
「小師妹你別聽他們胡說,我什麼都沒幹。」成崑大叫,想為自己的辯解。
「一人做事一人當,可別不承認!」楊頂天道。
「別血口噴人。」成崑斥道。
「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敢狡辯。」楊頂天道。
成崑惱怒握拳,向楊頂天喝道:「何來物證之有。」
「只能怪你太不小心。」楊頂天道。
「不小心個屁。」成崑斥道。
「你可還記得數個月前你用混元功殺了一名明教弟子?」楊頂天道。
「魔教弟子人人得而誅之,我怎麼記得每一個。」成崑大義凜然道。
「他本是我銳金旗的弟子,是奉我的命調查誰把人口買賣的鍋安在我明教的頭上。」楊頂
天道。
劉芹點頭,原來一直以來成崑將事全怪罪給明教,怪不得能橫行如此之久。
「那又如何!」成崑道。
「他未加入明教前,曾相當窮困潦倒,而不得不當掉了一只家傳的玉簪,他在教中還一直
吹噓說著那玉石生精,自帶一股靈氣,天下只有一個,價值好幾千兩,他是苦於沒飯吃,
才當了玉簪。」
「原來是他……」成崑渾身一震。
「你殺了人,還拿走了他的當票,竟然還把簪子贖回,轉送與你的師妹。」楊頂天怒視成
崑,恨不得現在就將他斃於掌下。
眾人的眼睛登時看向成崑腳尖前的玉簪子,玉簪半白半金,在深夜中卻散發著光芒。
「我們本只知犯人使用與混元功相似的內力,這範圍可大得很,畢竟會使華山混元功者江
湖中多矣,可我們幸運的在華山遇見了髮中別著玉簪的柳輕寒。」楊頂天道。
「哈哈……原來是這樣!」成崑悲憤大笑。
「事態明瞭,束手就擒,饒爾等不死。」楊頂天道。
歐陽倫深知他們的武功不及楊頂天,蛇陣興許能擋住銳金旗,但卻沒辦法阻擋楊頂天取下
他們的腦袋。
這只是生意,沒有必要為了生意而丟了性命。
「登兒、蝶兒、老馬收手,撤陣。」歐陽倫向下令。
成崑步伐踉蹌,走向歐陽倫:「抱歉倫掌櫃,讓你賠了這趟。」
歐陽倫正要說話,忽地成崑貼近,快速朝他胸口拍出一掌。
這招來得太快,歐陽倫一呆,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歐陽倫以為自己中招,摸了摸胸口,卻是無傷,體內氣血運行無礙。
他只覺衣服變重,翻開衣襟,粉末揚起,赫然發現裡頭的物品盡碎。
懷中的銀兩、藥瓶、算盤、帳本……無一倖免。
歐陽倫讚嘆成崑不愧為「混元霹靂手」,一手暗勁震碎懷中物,卻又不傷及身體,但不知他
是有何用意。
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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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崑的故事可沒那麼容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