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見屋中藍鵲與柳輕寒，卻是不見劉芹與成崑的蹤影，心中無比著急。
老婆婆滿臉皺紋，眼皮鬆弛下垂幾乎遮住了眼睛，桌上挑著一盞油燈，專心地在縫補衣物
。
凌波向縫衣的老婆婆問道：「老婆婆，你可有看見與這兩位姑娘同行的男子？」
老婆婆不發一語，似沒聽見，持續手中的針線活。
凌波走近屋內，敲著桌子，大聲道：「婆婆！」
老婆婆全身一顫，停下手中針線，急忙抬起頭，驚詫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與那兩位姑娘同一道的，如有冒犯請多包涵。」凌波歉道。
老婆婆扯著喉嚨，聲音粗啞低沉：「我耳朵不大靈光，妳說話得大點聲。」
「我們是與那兩位姑娘同一道的。」凌波重申，這次音量提高。
老婆婆驚魂未定，喃喃道：「喔喔喔…這夜裡怎麼這麼多人來訪。」
凌波又大聲喊道：「婆婆！與那姑娘同行的人上哪兒去了？」
「有兩男子把這兩位姑娘安置在這後，好像往南方去了。」老婆婆道。
凌波點頭，道：「多謝，多謝。」
她只擔心劉芹的安危，這兩名女子銳金旗自會好生照料，轉身便要與怪物女子再去尋劉芹
的下落。
「且慢，事沒釐清，不可妄動。」左勁英道。
「怎麼了？」凌波不解還有甚麼事未釐清。
「我們要搞清楚沉船的原因。」左勁英道。
楊頂天也道：「不錯，天鷹教的人馬又上哪兒去了。」
「難不成我們得等到她倆醒過來？這段時間裡成崑又跑遠了。」凌波心急道。
「我們要問的人，不是醒著嗎？」左勁英道。
「醒著？」凌波又查看兩人，料想是被點中了睡穴，不需一個時辰便會解開，但決計沒醒
著。
「你剛問過老婆婆問題，怎麼不接著繼續問？」左勁英銳利的眼睛瞪向老婆婆。
「她不是說了往南走嗎？」凌波道。
「往南也可能只是繞路，最終地點可能是在西，或是在北，說不得准。」左勁英道。
凌波道。「是了，老婆婆，他們有說地點麼？」
老婆婆瞇按眼睛，笑道：「老人健忘，不記得那麼多事了。」
「你說健忘，但又怎麼記得他們往南。」左勁英道。
「月往南沉，故而有些印象。」老婆婆指著面向南方的窗口，恰有一輪明月在天際。
「就他們四個人來此？沒有其他似追兵的人追趕？」左勁英道。
「應當是，說起我這眸子在夜裡可瞧得不大方便，或許藏身在遠邊林子也不一定。」
楊頂天不發一語，突然間向老婆婆出手，勢快勁足，便要拿住她的肩頭。
老婆婆見楊頂天襲來，從縫補的紫衣中翻出一柄匕首，反刺其掌心。
眾人見老婆婆身法矯捷，全然不像是一名年過半百的老人，而楊頂天招式又快又疾，若非
早有防備定然中招。
楊頂天出手快，收手更快，身子彈開，不與匕首硬拼，高喝：「我看你的藍眼珠在夜裡雪
亮得很，黛綺絲！」
老婆婆嘿嘿一笑，嗓子陡然變得清脆：「我哪來藍眼睛？」
眾人一詫，沒想到老婆婆的聲音變得如年輕女子般細嫩。
「你的眼瞳黑褐，有著淡淡一抹藍，偽裝成老人便是要掩人耳目。」黛綺絲道。
「好一個楊頂天，觀察的確入微，但你光憑這點就看出我的身分？中原人與西域混血者亦
不在少數吧。」
其實眼瞳特殊這一點，是范遙告訴楊頂天的。
黛綺絲此時偽裝成老婦的模樣，其實真實的容貌清秀脫俗，高鼻雪膚，乃是絕色美女，自
從黛綺絲來到光明頂後，范遙的一顆心就被勾去了，成日魂不守舍，在房中畫滿黛綺絲的
畫像。
范遙妙筆丹青，每幅圖栩栩如生，躍然紙上，畫中尤重眼神描繪，楊頂天曾踏入過范遙房
中一次，與其共飲，聽其訴相思之苦，也一併聽了黛綺絲種種之好，整整十二個時辰。
在下一任教主之爭開始後，范遙還拜託楊頂天尋找她的芳蹤。
「不多，但這不是主因。」楊頂天除了黛綺絲獨特的眼瞳外，還有其他起疑的原因。
「那是我的嗓子？還是我的說法露出破綻？」黛綺絲咳嗽數聲，轉了轉數個音。
「都不是。」楊頂天搖頭。
「那是什麼？」黛綺絲好奇道。
「你的女紅實在太爛了。」楊頂天嘆道。
左勁英也點點頭表示同意，凌波往下方一瞧，這才發現她手中的紫衣縫線歪七扭八，間距
長短不一。
此處乃是荒郊野嶺， 一個老人若要持家活口，首重女紅，縫補衣裳比起買件新衣裳來得
實惠。
黛綺絲偽裝技術本是一流，但可惜在她選擇針線活來掩飾，那針線就連乞丐的補丁都比不
上。
黛綺絲沒想到偽裝全因女紅而成敗筆，一恨將紫衣上的針線盡數拆去。
「你從總壇帶來的阿薩辛呢？」楊頂天問道。
「死了。」黛綺絲憤恨不平道。
「被何人所殺。」楊頂天奇道。
「便是衡山派的劉芹與活死人墓的凌波。」黛綺絲緊握匕首，殺氣油然而生。
凌波看著眼前仍維持著老婆婆模樣的黛綺絲，驚道：「原來你便是那些黑衣人的頭頭，因為死了手下，所以懷恨在心，要向我們報復。」
左勁英抓住長鞭戒備：「你與劉師弟和這女子結仇嗎？」
「不錯，此人是明教總壇的一號人物，更與天鷹教結盟意圖奪取岳武穆兵法。」凌波道。
左勁英向黛綺絲叱喝道：「怪不得天鷹教要攻擊木舟，便是妳下的令嗎？」
「是我。」黛綺絲道。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左勁英話止，便要出手。
「如果還想你的劉師弟活命，便放下你的鞭子。」黛綺絲道。
「哼，劉師弟已是身中幻陰指與五毒，你又對他做了些什麼！」左勁英道。
「我對他什麼也沒做，我脅迫的只有成崑。」黛綺絲道。
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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