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寫一篇彌補過去學生時代到現在遺憾的小說
人生若可以重來,你會怎麼改變呢?
第一卷 青蔥歲月
第一章 逆轉
時間凍結的那一瞬,像運轉到一半的摩天輪
時空交錯的一霎保持微妙的平衡
葉良以第三者的角度
看到自己癱坐在沙發椅上,甚至連麻木的神態都被完美的復刻下來
像琥珀的蚊繩,詭譎而奇特。
疲憊的雙眼微瞇著
正前方距離自己五十公分處的電腦屏幕同樣被定格在某個灰暗的畫面
倒數時間停止在二十九秒
任何細微的變化,從動作到靜止,
在這整個過程,作為旁觀者的葉良,在他的感知中被無限放大。
在店外不遠處的網咖女店員,正叼著煙保持著憊懶的姿態
飄渺的煙霧撲騰半空,不曾消散。即將老化的招牌還在作最後的掙扎,散發出朦朧的微光。
在一分鐘之前,這個世界的運轉還在葉良的感知中還是一如既往。
在身體不能動的情況下,葉良思緒紛飛
三個月前,他所在的業務部門加入了新人,是一位能言善道的職場菜鳥
俊俏的臉孔加上態度謙卑,很快地,就跟整個部門的同事打成一片
包括身為組長的葉良。
兩個月前,某次應酬的場合,葉良帶著新人,在酒酣耳熱之際向新人吐露了一位大客戶的訂單
再往後推一個月,這位新人以第一名的業績得到老闆的召見。
然後來到一個星期前,公司主管通知自己被降級,取而代之的是那位原本前倨後恭的新人,
對眼的一瞬,譏誚的眼神一閃而過
於是葉良丟掉了坐了不到三個月的組長職務,換來的是三天的休假,就像是被流放
一種勝利者對失敗者變相的羞辱。
葉良 一個人寂寥地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回想起離開公司前
原本還有些小曖昧的櫃檯突然對自己冷臉相對
轉而跟新任組長眉來眼去,葉良不由得苦笑一聲,他發現自己的人生就像是眼前的路
一片灰暗。
葉良葉良,自己的個性還真的人如其名的善良
只可惜,善良這種美德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只會是絆腳石
一路走來,只要是碰到競爭的時候,葉良就從沒贏過。
雖然不愛讀書,但靠著機敏的天賦,勉強考到公立高中,於是爸媽放心了
葉良也沒心沒肺的玩著他最愛的電腦遊戲,相比在考試贏過別人
他更醉心於在虛擬世界的競爭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直到某天看到母親發白的鬢髮,才突然醒悟的痛哭一場,開始發誓要認真地過生活。
但很快的,葉良悲哀的發現,很多事都已經彌補不了
天真的個性構成了屬於他一場悲劇性的人生。
下班時間,人潮洶湧,葉良卻覺得自己像是被世界孤立一樣,失意地走在街道
偶然掃過漠然的面孔,也不過是人生中無數的過客,毫無交集。
出捷運後,依然是那記憶中的街景,熟悉的畫面
同時也觸動了葉良深藏的回憶
抬頭一看,那塊陳舊、昏暗的招牌依然懸掛在那,記憶中被藏的幾乎快發黴的部分,也被挖
掘出來。
許多年前,他就如同現在這樣,行走在這條往家裡的路上,而那塊招牌有罌粟般的吸引力
引著葉良走向深淵,這裏,正是陪伴著葉良度過大半青春的網咖
那個曾在他心中狠狠發誓,不再踏足的地方。
現在因為在現實的失意,心中似乎有某一塊枷鎖被打開
葉良急促的腳步不由得漸漸緩了下來
無數的回憶湧上心頭,化作一股衝動
葉良遲疑了三秒,終究還是推開了玻璃門
迎面而來的依舊是焦油混合某種油膩的氣味,雖然惡臭,卻莫名的讓葉良感到心安
環顧四周,景物依舊
破損的皮質沙發搭配黑殼電腦,只是物是人非,曾經在這家店認識的戰友,早就一個不見。
向女店員交了錢,葉良啪地一聲開啟機台,將自己摔到鬆軟的沙發椅上
鼠標飛快的游移在
頻幕上,熟練的點開那陪伴自己整個大學生活的遊戲
英雄聯盟(League of legends)世界上最風行的鬥塔遊戲,是由Riot Games開發及發行的
一款多人線上戰術擂台(MOBA)遊戲
在《英雄聯盟》裡,玩家扮演一個不可見的召喚師
並操控具有獨特能力的「英雄」與電腦AI或真人玩家控制的對戰
遊戲通常的勝利目標是要摧毀對方的主要基地「主堡」
其中英雄聯盟中的積分系統,更是受到許多喜愛競技的玩家所追捧
技術之間的較量、戰術的運用,
雙方玩家運用個人能力試圖去主宰整場比賽
正是英雄聯盟最具魅力的部分。
如今,英雄聯盟的運營已經進入到第九年,2018年賽季
天賦和符文合併成新的符文系統,分為精密、主宰、巫術、堅決和靈感
玩家需要選擇一個主要的符文系和一個次要的符文系來搭配符文
再也不需要花費額外的權力點來建立一套符文。
鼠標飛快地在螢幕間滑動,一套全新的【主宰】符文迅速成形,輔以[精密]帶來的額外加成
一套強力爆發的符文迅速成形,在進入遊戲的數分鐘內就建構完成
雖然大半年因為工作的關係沒碰英雄聯盟
但握到滑鼠,選定角色的那一刻
曾經熟悉的意識似乎再次被激發出來,讓葉良能夠忘卻一切,專注的沈浸在戰鬥中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伴隨時間飛逝,葉良機械而麻木的操作著英雄,時常黑白的畫面還有鮮紅的字眼無不提醒著葉
良
在電競這個領域,他確實已經老了,遲鈍的腦袋完全沒辦法看清戰場的動向,每一次的失神
,換來的是敵人的嘲諷與隊友的怒罵。
玩著玩著,似乎有一雙看不見得手將葉良的靈魂慢慢抽離,介於夢境與現實之間迷離不清
直到時間停止轉動至那一刻。
自己就以同樣的姿態,同樣的位置,甚至於同樣的時間停頓。一切就像是時間段的兩個點
在十年後,這個冬季,突然聚焦重合在了一處。
時間就在這一刻疏忽而停。
整個世界都靜謐無聲,葉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能透過緩慢的思維試著釐清目前的狀況
他只知道,自己除了可以思考,可以看到
他什麼也做不了,包括眨睛、吸吐氣這些本能動作。
葉良腦海中突然閃過不久前曾看過的動作片,【STOP!時間停止器】
或許等等會有個猥瑣的中年男突然出現
想笑,卻無法牽動嘴角
眼睜睜看著世界靜止在自己面前
難道這一切只是自己的夢境?
但葉良自問自己還沒有傻
到將如此真實的場面當成幻覺。
正當葉良還在思考如何擺脫眼前的狀況時
世界突然動了,時間卻違反正常狀態的倒退而去。
空中飄渺的菸霧倒捲入女店員剛剛點燃的煙
再然後,豐腴的女店員像是表現某種影像技巧般倒退回店裏櫃檯。
倒轉的摩天輪,除卻開始的生硬,在重力加速度下,終於開始飛速運轉
天空突然亮了,又很快黑了下去,然後又亮起。
像是縮時攝影般,速度之快,足以讓光影在葉良的身上明暗不定。
街區周遭的一切在迅速的變化著
葉良眼睜睜看著對面重新翻修的小學迅速解體
加工過後的圍牆像是被抽離了骨架,再次蒙上一層斑駁的灰影
而網咖一直還在,從最初泛舊的景象,逐漸變得煥然一新
葉良默默的觀看正在他身旁發生的一切
除了一開始看到的那位女店員,再也沒有一個人物出現,世界,無聲而快速的變化著
像是一場默劇,茫然和未知感,在雕塑般一動不動的葉良心裏面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失速逆轉的摩天輪像是失去了動力般慢了下來,
越來越慢,像是最初之前他定格的那時候。
時間再度定格了,停止的時間彷彿有一個世紀那般漫長,又好像一瞬間那樣短暫
直到葉良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像是一把重新開啟世界的鑰匙。
然後湧入耳朵的是周圍的繁雜的喧嘩聲
恢復身體控制權後,葉良下意識地大口大口地吸氣, 然後警戒地開始觀察四周
鍵盤快速敲擊的霹啪聲、不時響起的興奮叫喊
四周的空位被一個個穿著學生制服的高中生填滿
女店員雙手叉腰、大聲地制止個別失控的學生,曾經熟悉的記憶與眼前的景象不斷交融,然
後合而為一。
葉良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卻嚇了一跳
素白的襯衫被灰鐵色的制服取代
搭配著鵝黃色的背心,正是高中時代最流行的書院風
「幹!」突如其來的驚嚇讓葉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幸好網咖中到處充斥著叫罵聲,倒也不顯
得突兀
若從上方俯看,會看到葉良以一個極為古怪的姿勢扭轉軀幹,雙手不停拍動,像是尋找遺失
物,
頭不時扭向身後,一直想要確認某些事,卻又不敢置信
「對了!鏡子!」
想要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的葉良,終於靈光一閃想到了鏡子
最終,站在網咖廁所洗手台的鏡面,葉良終於看清楚了自己的全貌。
年輕了十歲有餘的面容還帶著幾分青澀
頭髮亦沒有工作時候的油頭,反而是削刀似的斜劉海,遮住了右眼, ,搭配典型的學生裝束
活脫就是棒棒堂男孩裡面的照型
偏偏那略顯肥胖的身軀讓鏡中人完全沒有青春偶像的風範
簡直讓葉良都不忍直視
唯一不變的
大概就是因為作息不正常而略顯疲態的眼睛。
在鏡子前愣了半分鐘之後,直到廁所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葉良才回過神來,道了聲歉後急
忙離開。
回到網咖的位置上,葉良定了定神,平緩一下起伏的內心
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確認。他關閉遊戲,顫抖地點開window系統下方的日期
“二零零九年,一月,十三號。”
一瞬間,巨大的狂喜填滿了葉良的心田,反覆地開啟界面一再確認,甚至重新開機又看了一次
葉良才終於瞭解,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是的,他回到了十年前,從一個被社會踐踏的體無完膚的社畜逆轉成青春年少的學生
現在,葉良完全可以體會,中頭獎的人是什麼樣的心情了
“你還要加時間麼?”
“訛,你說什麼?”葉良還在茫然於自己突然回到十年前淩亂的思緒
聽到店員的詢問,不禁錯然出聲。
“我說,你還要加時間麼?” 女店員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再次詢問道,這才將葉良的思緒拉回
了現實
“不用了,謝謝”葉良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弧度,匆忙收拾了桌面上的雜物,書包一甩,跌
跌撞撞地離開了網咖
第二章 思慮
“恩…運動運品店,我記得三年前就不見了,旁邊還有麵包店”
一邊走著,過去記憶中的畫面和現實場景不斷重合
讓葉良再次確認
自己真的是回到過去了!
雖然平時也會看看電視劇跟小說
但卻沒想過這樣離奇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葉良想到曾在網上看過一個理論:其實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概念只是人們感知的假象
它不只向一個方向流動,而是共存的。
當時也只是當作趣聞看看,沒想到自己親身經歷了一次
葉良抬頭看了看天,感覺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傍晚時分,一輪紅日掛於天際建築物都被鍍上了一層昏黃的色澤,而那些都是自己記憶中熟
悉的樓房,有些已經不存在了
現在映入自己的眼瞳中,顯的格外真實親切。
眼見距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葉良的腳步卻越來越緩,心跳不自覺得開始加速
說不上是緊張還是雜揉了其他情緒
是怕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父母看出這個來自未來的自已異樣之處?或者還有其他的顧慮
葉良自己也不清楚
葉良記得,當每次月考成績發布的時候
他回家的路就會走得特別緩慢
父親嚴厲的責罵母親失望的眼神,都會讓他望而卻步
當初單純是害怕,現在卻對自己曾經的作為感到愧疚。
自己高中三年確實沒有好好的讀書,每次都是在考完試後信誓旦旦的跟父母保
但風頭一過又故態復萌,雖然如此,他的父母卻從來沒有放棄他。
“要好好念書,將來才不會過得那麼辛苦”葉良不記得從爸爸的口中聽到幾次這句話
他的家庭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家庭,老爸在一家證卷公司擔任交易員,不像某些無良的交易員
會鼓吹顧客下血本投錢
有時甚至會制止客戶一時衝動而不理智的投資,雖然因此錯失了很多機會
但他總是說,這二十年來他是問心無愧的幹到現在
雖然業績不佳,但至少也得到一些老顧客相挺。
老媽則是在自家開了一間工作室,專門做美容美髮,價格公道實惠,也時常有街坊鄰居支持
生意。
照理說,兩人的收入不說讓全家過著豐裕的生活,但至少還過的去
壞就壞在,當初爸媽不顧旁人的反對,成家後立即貸款買了房子
高額的利息幾乎將整個家壓得喘不過氣,爸爸甚至有時還要放下身段,在假日去當臨時工貼
補家用,
自葉良有記憶以來,父母眉宇間的那一抹愁色未曾消散
也是出了社會,有了經濟能力才知道父母當初承擔了多大的壓力。
這些回憶在葉量腦海中ㄧ一浮現,曾幾何時,他不知道幻想過多少次時間可以重來
但當夢想成真,卻又不禁茫然
我,真的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葉良望向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