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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鵬爺說,他想要我這具軀體?我前世看的各種小說劇情竟然真的發生在自己
身上。不對不對不對……他未必真的坦白一切,可能是另一枚迷惑我的煙霧彈,
他知道我曾經這麼猜想過,所以拿來讓我相信這就是真相。
「就如你所願,讓我解說自己的陰謀好了。」鵬爺轉頭望了望散佈在會場的
眾多法神:「各位年輕一輩的同道朋友,大家好,我是距今一萬年前活躍著的法
神鵬洛克……他的肝臟。」
肝臟?
「你們所知道的鵬洛克,獵殺過許多棘手的魔獸、神獸,還有為非作歹的法
神,這些所謂的「功績」經過無數歷史學家美化,變成英雄的偉業。」鵬爺對著
我說道:「其實,我只是想打架、追逐著最強、冀望著更強的一介戰鬥狂而已。」
「像你這樣的『分身』到底有幾個?」
「對、分身。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鵬洛克感到寂寞了,決定讓自己跟自己打,
藉由自我之間的鬥爭讓『鵬洛克』這名個體的強悍更上一層。五臟六腑、四肢五
官、連大腦都被當成素材,連同靈魂分割成二十一顆不同人格的世界之石,只有
贏到最後的鵬洛克才能成為本體。」
自稱肝臟的鵬洛克如是說:「我們被製作的時間不同、甦醒的年代也有差,
我早在四千年前就醒過來了,只是隱藏著恢復力量。為了戰勝其他的鵬洛克,我
決定先蒐集情報,所以利用了身為肝臟的優勢。」
「什麼優勢?」
「肝臟是人體唯一天生就有再生功能的器官,再切割的話,復原所需的成本
相對比較低。我花費幾百年時間分出好幾顆世界之石,送到外界探查情報,你持
有的是我其中一顆世界之石。」
「這操作真的可行嗎?分裂完還能再分裂?」我望向丹薩斯。
「你剪下來的頭髮想要再剪成幾段,不都是隨你高興嗎?」
「只有一顆肝臟,用魔力擬化出整具身體很不方便,所以我還是想要一具完
整的肉體,才好跟其他鵬洛克戰鬥。這有點像器官移植,我只是一部份,必須去
適應要奪取的肉體,如果對方實力強大、魔力性質互相契合,成功率就會高一點
。」鵬爺此時微笑:「以上是我的說法,你相信嗎?」
我一陣一陣的深呼吸,歷史是人寫的,本來就會出現各種偏見或猜想。理智
上來判斷,沉睡個一萬多年、找後世練上來的法神對戰簡單省事多了,神經病才
把自己切成這麼多塊玩贏者全拿的大逃殺。
問題是誰會知道一萬年前的古人是不是神經病?
拿我前世的歷史來說,有個民族會把女孩子的腳掌折到變形扭曲還視為美。
叫做纏足的傳統直到二十世紀都還存在,現代人看起來極度病態的行為,在古代
說不定並沒有那麼異常。
反社會人格在犯罪前看起來也跟正常人一樣。鵬爺不一定是一個會追求合理
性、效率最大化的正常人,所以他這次會面才會有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他對我的
性格把握太深、知道我不會做選擇。
「我不敢不信。」我盯著鵬爺:「你想殺我嗎?」
「以造成的結果來看,是的。」
「沒辦法,就陪你玩一玩好了。」我知道鵬爺又在說謊,他和我度過了這麼
多年,從我這裡聽來的幹話和故事情節還會少嗎?我不可能無視他發出的威脅:
「誰叫我就是貪生怕死呢?」
「你好就好在這點、壞也壞在這點。」鵬爺撫了撫鬍鬚:「這個禮物你就收
下吧,你有膽量的話。」
「為了活著拼命……」我彈指,會場所在城市的傳送門全數封閉,鵬爺的投
影立刻消失、世界之石掉到地上:「還挺划算的。」
要跟鵬爺再見面,基本的防範要有。控制城市的傳送門,隨時切他網路、讓
他沒辦法藉由世界之石玩花樣是基本,切斷的時機要讓他措手不及,講話講到一
半掛掉最好。在我連彈指的信號都來不及發出的狀況下,隱藏在眾多法神之中的
黃瀚洋會用光束出手、洛桑也會用空間魔法替我防身。
要隱藏兩個法神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在一群法神之中,要是鵬爺敢當場開戰,
不只在法神的圈子裡弄臭名聲,而且未必能得手。
最後,才輪到希兒芙為我準備的防衛機制。
就算是這麼重視小命的我,也有不得不冒險的時候。
「你真的要收下嗎?」丹薩斯比手勢加價,在我和鵬爺對峙期間、他們竟然
沒放著競標不管:「其他素材製成的還好,那顆世界之石可是從他肉體分裂出來
的,用我的方法不可能掠奪,會變成更危險的狀態。」
「當然要收下。」我撿起世界之石:「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樣更好。」
鵬爺要把世界之石送我。
不,正確地說是分享給我,那是肝臟的碎片製成、等同肉體。丹薩斯教我的
方法不能奪走鵬爺對世界之石的控制,所以會演變成這顆世界之石同時有兩個所
有者:我與鵬爺。
一個世界之石分屬兩人,就像是等號的三段論:我等於世界之石、世界之石
等於鵬爺,所以我等於鵬爺。鵬爺可以藉此奪走這具身體,反過來說我也能藉此
徹底打敗鵬爺。要是讓他閃現、逃到萬界任何一角,三不五時從背後出來捅我一
刀,我可受不了。
這就是霍普教我的見敵必殺。
如今,鵬爺明確表現出對我的殺意,我也能放下他施予的那些恩惠、化被動
為主動,我要用盡一切方法打敗他。
……話說現在競標到什麼價格了?
※
人往往不會做最聰明的選擇,即使他們可能有最聰明的頭腦。法神採取的策
略一定是他們心目中最好的,在別人眼中看來或許顯得沒那麼完美,換成我來對
付我自己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場合,如果精神壓力可控、我就裝死觀察
周遭環境然後已讀不回。
等到「我」放鬆戒備的時候就偷襲,或者出動本體,絕對不會表露敵意、正
式宣戰。但鵬爺既然表明了殺意,我不可能引頸就戮,他希望我反抗、和他認真
鬥一場的話就如他所願吧。
我已斬斷心裡最後一絲迷惘,不再只是提防、警戒,而是認真的想要打倒鵬
洛克,那位陪伴我多年的法神。
「小虹,我又想起我們剛到王都的事情了。」
拍賣會過後幾天,我在辦公室翻閱毒界晶路建設企劃的文件,丹虹當秘書和
吉祥物幫我分類其他文書。他一邊施展心靈魔法替我舒緩疲勞,房間裡二十幾隻
法師之手把資料搬來運去、我還得分出精神去閱讀及整合裡面的資訊。
「怎麼了嗎?」
「真正開始交往前,我只是想利用妳的歌聲去打響自己的名號而已。我相信
這對我們有幫助,大家各取所需。」我在公文上簽名:「我讓妳擁有今天一流歌
手的地位,所以妳應該要全力回報我,對或不對?」
「不對。」
「理由是?」
「你都說了是各取所需,我沒有責任把一切貢獻給你。要遵守怎樣的道義用
多少程度回報你,是我的選擇,你沒有資格約束我。」丹虹心思剔透,知道我需
要什麼:「我現在依然為你付出,可不是出於責任或義務喔。」
「真巧,我也是。」我微笑,從她口中我已得到我想聽見的答案:「換句話
說,鵬爺幫助我的同時既然得到了他期望的利益,要回報多少是我的自由。若他
要傷害我、毀滅我,我當然也能傷害他、毀滅他,不需要有一絲內疚。」
我不否定鵬爺的恩情,但它不能變成我手下留情的原因,我根本就沒有餘裕
手下留情。忘恩負義、骯髒卑鄙、殘忍無情的手段也好,光明正大、善良慈愛、
以德報怨也好,無論策略善惡貴賤,只要有效我就不會否決。
防守反擊的限制已經被鵬爺拔掉了,今後我將主動找出鵬爺、打倒他。
「拍賣會過程應該沒有公開吧?」丹虹問道。
「沒有,畢竟涉及我最大的秘密。」
「那就好……如果其他的鵬洛克知道了肝臟現身,肯定會想從你這裡獲取肝
臟的情報。」少女樂觀地想著:「說不定可以讓那些鵬洛克先內鬥。」
「先不論他的話聽聽就好,要是他贏了內戰會變得更強,又或者其他鵬洛克
想從他手中先搶走我這具身體。最有可能的狀況是鵬洛克們會殺掉我,搶走世界
之石來削弱他的力量。」
「這樣好像更糟糕。」
「沒問題的。」我放下筆,十指交錯望向丹虹:「因為我不是孤身奮戰,我
相信你們的力量。」
「是不得不相信?還是真的相信?」
「……真的相信。」
丹虹把手中的文書暫時放到一旁會客的茶几上,來到我面前輕擁我的腦袋,
我聽著她的心跳、停止法師之手的動作。
「沒關係,我們一定會具備……能讓你相信的力量。」
我閉上眼睛。
<第三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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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預設的故事到這裡已經過半,進入一個全新的轉折點
下一部會開始揭示世界觀與完整的背景設定,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