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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進楓城後我不急著講法，一行人收斂魔力或靈氣，先讓張榮帶我到城裡
逛一逛、拜訪他熟識的街坊鄰居。張榮粗曠的臉看起來像江湖豪傑，初見面時
還帶了把腰刀防身，完全不像個教書先生。
　　隨著他四處走訪，學堂裡的孩子、孩子的家長見到他都會打聲招呼，就能
看出他的人望還算不錯。
　　「老闆，這餅怎麼賣？」我看到賣燒餅的，就在袖裡偷掏出錢包。
　　「一個五文錢。」
　　「吃嗎？」我隨口問道。
　　「哼，不用了。」東方璃逕自接話。
　　「又不是問妳，妳要辟穀跟人湊什麼熱鬧？」我古怪的看了東方璃一眼：
「華富，吃嗎？」
　　「好的。」
　　「難道你也要嗎？」我姑且問了一下劉景。
　　「這……請給我一份。」
　　「那就來三個餅。」我掏出銅錢遞給賣餅的漢子。
　　因為玄靈界修練體系的特性，他們需要長時間閉關打坐。不鍛鍊身體的話
長時間打坐健康一定出問題，三不五時就要停下來吃飯喝水精神就難集中，才
會一修練就先鍛體、一到築基就開始學習辟穀術。
　　一旦辟穀，光呼吸吐納就能維持身體機能、不用吃喝拉撒，在主世界修練
體系只有龍族才會早早學會這種技能。
　　「既然是張先生的熟人，挑個大的給你們。」
　　「多謝老闆了。」我笑著應和：「生意這麼難做，還讓我們佔便宜，真是
過意不去啊。」
　　「是啊，前陣子幾位仙師不幸歸天，全城悼念，生意可難做了。」
　　「明玉派的仙師對吧？奠儀包了多少？」死幾個修真者會動員全城悼念，
不可能是為了演五子哭墓吧？猜錯就說別的城有這樣的規矩就好。
　　「公定價五百文。」
　　「怎麼這麼貴？」我皺眉。
　　「兩個上師、兩個弟子，在斬妖除魔時不幸殞落。仙師們平時保護全城百
姓，勞苦功高，花點錢悼念也是道義所在。」賣餡餅的小販露齒微笑，面容很
僵硬，連營業用的假笑都做不出來。
　　這就叫什麼？蝴蝶效應，念頭受影響不慎殺了四個人，造成全城大徵稅。
照這模式來看，逢年過節都要從百姓身上剝一層皮。
　　「華富。」我付了錢、把燒餅遞給他們：「你一個月賺多少？一年要繳多
少錢給明玉派？」
　　「啟秉師尊，小人一個月兩千一百文，全家一年獻給明玉派的銀錢起碼六
千文，這還是小人身為他們聘用的教書先生、有所減免的金額。」
　　「張先生，您稱這位……師尊？」小販聽了神色古怪。
　　「四分之一的稅率，還不足以判斷……。」我轉而詢問小販：「老闆，你
在這地方擺攤，要交多少錢？」
　　「這個……。」老闆欲言又止，不遠處傳來人的哀號聲。
　　「去看看吧。」我咬了一口餡餅，裡面是包紅豆的：「老闆你這餡餅吃起
來甜而不膩，就是太溼了，紅豆煮久一點會更好。」
　　我們走到市場靠入口那一側，見到一個做僕從打扮的胖子帶了四個渾身筋
肉的隨從、把一家賣手工藝品的地攤搗的亂七八糟。
　　「大人手下留情啊！給小人一個上午的時間，一定能賺到今天的規費！求
您放了小人一馬吧。」老人緊抱胖子的大腿，苦苦哀求。
　　「叫我為了你這爛攤子多跑一趟？沒門！說了擺攤買賣一日二十七文，備
好規費再來擺攤，沒錢還敢來這市場？我看你是不把我趙家放在眼裡。」
　　「啪。」我輕彈手指頭：「華富，解釋一下狀況。」
　　「小人聽學堂裡的學生說過，趙家是明玉派庇佑的俗世家族，族內出了幾
個修真者，於是負責代收市場做生意的規費、每天根據攤位大小收錢。他們神
出鬼沒，有的地攤練就一身打包的好功夫，見到他們就逃、走了才回來擺攤，
因為他們對不付錢的攤商都非常兇狠。」
　　果然是黑道，跟夜市收保護費有八成相似。
　　「師尊息怒，無須勞駕您出手、我去滅了他們。」劉景一副正氣凜然的模
樣，但還脫離不了魔教的影子。這傢伙只是想逮個機會拍馬屁呢，堂堂魔教宗
主是這種性格不愧是糞作。
　　既然這是現實，只能說欺軟怕硬的人大抵都是如此吧！沒有人生下來就是
為了演出效果塑造成那種性格的。
　　「我什麼時候生氣了？」
　　「難道師尊認為這樣並無不可？」
　　「這樣當然不行。」我搖搖頭：「他們是遵照主人吩咐行動、身不由己的
傀儡，根本解決之道還是在明玉派身上。」
　　「那我便去滅了明玉派滿門。」
　　「別動不動就用殺人解決問題。」
　　「我懂了，那就把明玉派滿門抓起來、教導他們浮蓮宗的無上魔道，讓他
們悔悟。」劉景點點頭，一臉愉悅。
　　「淨琉仙子，妳會怎麼做？」我轉問始終沉默的東方璃。
　　「為什麼要問我？難道憑你的聰明才智解決不了？」
　　「只是很好奇妳對正道中人做出這種事情會有什麼看法。」
　　「除魔衛道人人有責，這些百姓受到明玉派庇護才能安居樂業，苛刻了一
點當然不好，但是連命都沒有的話要錢財何用？」
　　「妳說的沒錯，但是要拿多少才公道？更何況強賣佛像、收奠儀，這樣名
正言順嗎？不正是因為過分苛刻才得巧立名目嗎？」這才是真正的黑道治國，
而且是把小國寡民那一套加上醜惡人性發揮到極致的結果。
　　「那你想怎麼做？」
　　「那些修真者屠殺村民是個人行為，我當然是抓下來一一教化。這裡是一
整個門派的事情，做法要調整。總之，滅了明玉派吧。」
　　「你敢！」
　　「一直打擾血爪門也不太好意思。」我釋放出魔力、從戒指中拿出玄天大
陸地圖在半空中攤開，輕觸明玉派的圖案做上標記，裝模作樣地用中文說道：
「執法堂，把明玉派的人都給本座請來，人留下、文書留下，其餘全毀了。」
　　在我釋放魔力的當下，市場風雲變色，收費收到一半的僕從都膽戰心驚的
看了過來。然後，我拿起紅豆餡餅又咬了一口、嚼食起來。
　　「……。」
　　「……。」
　　「請問師尊，買這餡餅吃有什麼深意嗎？」劉景的表情就像目睹某種荒謬
的鬧劇，困惑的吃著餡餅。
　　「哪有什麼深意？看起來不錯就買來吃了。不妨告訴你們，我至今尚未辟
穀、也要吃喝拉撒。不食人間煙火就不知民間疾苦，這也是修行。」
　　「媽的又在講幹話了。」楊雷透過通訊網路罵道。
　　「哎？我講中文你也聽得懂？學的真快。」我這是在出任務，隨時通聯防
止被襲擊是很正常的事情。
　　「原來如此。」劉景似乎有所領悟：「師尊的魔法才是正確的，我等功法
跟修真者大同小異是走岔了路，無須經年累月的閉關、打坐，當然不需要辟穀
。師尊等正宗修魔者的神念肯定無比強大，可以輕鬆入定，甚至一邊入定一邊
與我等交談。」
　　你這智商原來是被原作埋沒了，作者的筆力表現不出來，才會讓大家看起
來都智障智障的。
　　「不錯。」
　　「何方妖人！竟敢在我明玉派治下鬧事！」幾名少年少女跑了過來，紛紛
拔劍指向我們幾人，看起來不是鍛體期就是練氣期。
　　「順帶一提，因為不需要長時間打坐，我們沒有所謂的鍛體期，等到魔道
有所成再練上去才事半功倍。」
　　「原來如此。」
　　「竟敢無視小爺！」帶頭者衝上來持劍一刺。
　　「別急，等等你師門長輩都會過來的，先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我放出
魔力、手指彈飛他的武器。
　　「可惡的妖人……。」
　　「不要衝動，你看。」我從通訊網路那邊聽到大魔法師們準備就緒要攻堅
了，就反手指向山頭。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萬里晴空之下無數雷霆落在山巔，關家祖傳的天殛武鬥技認真起來跟五雷
轟頂差不多，依稀可見院落磚瓦四散、牆倒屋毀。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明玉派。」我甩了下衣袖，對目瞪口呆的基層弟子
說道：「楓城，已經是浮蓮宗的地盤了。」
　　趁現在還能囂張的時候就要盡量猖狂。
　　高階修真者至今尚未出現，我認為是他們認為五重天劫下存活的肯定是絕
世高手，有逃竄的餘地說明實力還在，不敢出面。反之低階的雜魚以為天劫把
我們打成重傷、能撿便宜，才會是一群金丹搶在築基弟子之前來血爪山。上面
的人裝死，下面的人喊衝喊打，連這裡也是一樣的嗎？
　　但高階修真者不可能一直坐視不管，最合理的行動就是從別的大陸搬救兵
。在對面的援軍抵達之前，得先構築陣地、布置好防禦手段。魔教九宗建立傳
送門分散風險，確保我方援軍可以到達，佔領明玉派從頭建設基地。
　　我先有毀滅明玉派的計畫，才尋找攻擊他們的理由。因為我相信這些修真
門派就是黑道，古代的封建國家也是以保護者自居行剝削之實。
　　或許他們也想讓國家更好、讓人民安居樂業，然而當上位者自以為有權力
支配、決定底下的一切時，就根本不會在乎底下人們的意志。為了建設城市強
拆民宅、為了長治久安監控人民，出發點都是為了國家好。
　　通往地獄的道路，往往是由善意鋪成的。